李 蕊
(信阳师范学院 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所,河南 信阳 464000)
执政视角下的中共榜样教育问题研究
李 蕊
(信阳师范学院 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所,河南 信阳 464000)
榜样教育除了具有德育功能,也具有进行政治动员、促进政治认同、加强政治统治等执政功能。回顾过去,从革命岁月榜样的“舍生忘死”到新中国初期榜样的“公而忘私”,从“文革”时期榜样教育出现偏差的“政治至上”到改革开放后榜样的“进取多元”,中共的榜样教育与其政治实践紧密相连,发挥了重要的历史作用。总结经验,作为执政手段的中共榜样教育,首先要做到党性原则与群众性原则的并行不悖,要着重解决好榜样生命力问题,并且始终要坚持与时俱进。
中国共产党;榜样教育;执政手段
洛克在《教育漫话》中说:“没有什么事情能像榜样这样能够温和地而又深刻地进入心里。”榜样教育的相关研究论文和成果如汗牛充栋,整体来看,大多数研究成果都是从德育的视角来进行关注,主要研究榜样教育的内涵意义、发生机制、在各种群体中的运用以及存在的问题和解决对策等,鲜有从政治学角度来研究的。事实上,榜样教育不仅仅是一种重要的德育方法,从更为宏观的政党建设视角来看,它也是一种重要的政党执政手段。换言之,榜样教育不仅具有德育功能,还具有重要的执政功能。其执政功能主要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倡导民众,进行政治动员;凝聚人心,促进政治认同;延伸权力,加强政治统治。
中国共产党高度重视发挥榜样教育的执政功能。正是围绕着“夺取政权、巩固政权”这一主题,中国共产党在各个时期结合其历史任务和执政需要树立了一批批榜样形象,这些榜样在倡导社会民众、引领时代发展方面发挥了“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重要作用,成为党的重要的执政资源。
总体来看,无论是革命岁月榜样的“舍生忘死”还是新中国成立初期榜样的“公而忘私”,无论是“文革”时期榜样教育出现偏差的“政治至上”还是改革开放后榜样的“进取多元”,党的榜样教育确实与其政治实践紧密相连,榜样教育在党成长壮大和执政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一)作为执政手段的榜样教育,首先要做到党性原则与群众性原则的并行不悖
榜样教育作为中国共产党执政的重要手段,毋庸置疑也必须首先坚持党性原则,即榜样的言行品质应符合党的宗旨和利益,榜样的推出宣传也应与党在一定时期的路线、方针、政策相契合,榜样应成为党凝聚人心、倡导民众的旗帜。关于这一点,早就有学者指出,政治权威抓典型、树榜样的最重要目的就是“有效地将政治权威的意识形态灌输到民众的日常生活中去”,其核心技术是“抓取群众在日常生活中非常熟悉的个人、组织、行为或话语,对这些事物进行重新定义和诠释,将其升华为符合政治权威意愿的意识形态符号,用以表达各项方针政策的内涵和期望”[1]。
但是,榜样要想深入人心,真正被广大群众接受、认同和学习,除了体现党性原则外,还应该体现群众性原则,即除了要为党和政府代言外,更要为人民群众代言,其精神要能体现和凝聚多数群众共同的精神向往和价值诉求,其推出也要体现群众参与的民主原则。如果只注重党性原则而无视群众性原则,榜样最终只会沦落为政治教化的工具,“榜样宣传红红火火,榜样学习稀稀拉拉”,无法真正起到“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之效。
对于党的榜样教育而言,坚持党性原则和坚持群众性原则是内在统一的,因为党的利益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从根本上来说是一致的。党始终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当做根本宗旨和党性原则的集中表现,并把“始终同人民群众保持密切联系”看做党的优良作风,可以说群众性原则是党性原则的题中之意。正是由于党的榜样教育坚持了党性原则与群众性原则的并行不悖,榜样教育才能发挥出凝聚广大群众、推动事业发展的历史作用。
(二)作为执政手段的榜样教育,要着重解决好“榜样生命力”问题
所谓榜样生命力,是指榜样的时代生命力、跨时代生命力和跨地域生命力的统一,是指榜样既可以影响一代人又可以影响几代人、既可以影响中国人又可以影响世界人的广泛而持久的精神感召力量。
如何才能保持广泛而持久的榜样生命力?党积累的成功经验是:坚持榜样精神的时代性、民族性和人类普适性特征共存。表现有三:首先,各个时期的榜样都有着鲜明的时代特征。如革命岁月榜样的“舍生忘死”、新中国成立初期榜样的“公而忘私”、“文革”时期榜样的“政治至上”、改革开放后榜样的“进取多元”等,以至于我们提到某个时期,总会联想到这个时期的一个个榜样人物,而提到这些榜样人物,又总会联想到某个特定的时期,榜样凝聚和引领了各个时期的主流价值与精神。其次,榜样身上还体现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价值追求。时代性和民族性从来都是相伴相生的,民族精神是时代精神形成的基础和依托,时代精神是民族精神的时代性体现,反观各个时期的榜样同样如此:一方面体现着各自鲜明的时代特征,引领着不同时代的主流价值;另一方面又体现着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价值追求,如注重整体利益、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强调对社会、民族、国家的责任意识和奉献精神,强调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自强不息精神等。再次,榜样精神除了具有时代性和民族性特征外,还具有跨越文化、跨越地域的人类普适性特征。不可否认,抛却意识形态争论的因素不谈,人类确实共同享有一些基本的价值观念,而中外的榜样身上也有着某些共同的普适性精神特征,比如:自我牺牲精神(如:雷锋、焦裕禄和基督教的耶稣)、超乎常人的意志力行为(如:张海迪和诺贝尔、保尔)、卓越的个人才能和社会贡献(陈景润、袁隆平和美国的比尔·盖茨)等。正是榜样身上的这些人类普适性特征,才使得榜样可以跨越国门、超脱文化,才使得雷锋精神可以走进西点军校,而比尔·盖茨也广泛为中国人所推崇。
(三)作为执政手段的榜样教育,要始终坚持与时俱进
榜样教育的“与时俱进”是个永恒的话题。不可否认,随着中国社会的日益开放和多元、各种社会思潮和价值观念纷繁复杂,榜样教育在现实中受到冷遇,而当前榜样教育的“与时俱进”也正是要从直面这一现实出发。
第一,应对“单一的榜样模式与多元的社会环境”之间的矛盾,榜样类型要更加多元化。榜样数量的众多并不等于榜样类型的多样,传统的榜样形象虽然很丰富,但是事实上基本是千篇一律、千人一面的单一模式。有人曾将传统榜样形象概括为“四有”:“有家不回、有病不看、有情不顾、有利不上”,这种“脸谱化”、“去个性化”的单一榜样模式在过去相对单一和封闭的社会环境中倒还没有什么,确实也曾经起到过凝聚人心、统一思想的作用,但是在日益开放和多元的今天,再想用一种或者几种榜样形象来凝聚所有人的精神追求就变得日益困难。因此,在榜样的类型方面,既要有党政部门推出的道德模范、时代先锋、十杰青年,也要有社会媒体和团体机构评出的感动人物、公益英雄;既要有感人肺腑、静化灵魂的道德榜样,也要有催人奋进、努力争先的创业榜样、生活榜样等;既要有大家耳熟能详的名人榜样,更要有平凡岗位的草根榜样;既要有全国范围、各行业系统的榜样,也要有身边的榜样、同龄榜样等。只有榜样的“群星灿烂、百花争艳”,才会有人们学习榜样的“各取所需、各有所依”。
第二,应对“超现实的榜样形象与现实的精神需求”之间的矛盾,榜样形象要更加人性化。传统的榜样教育在榜样的选择和宣传上,存在“高、大、全”的理想化模式,不少榜样几乎完美无缺、碧玉无瑕,这样的榜样不像是现实生活中的人,而更像是游走在天国的神,他们在让人们景仰、敬慕的同时,也会让人们产生距离感,产生学不来、不愿学的疏离感,甚至有些榜样会让普通民众感觉“太假”,产生厌憎之感,即使有些人物和事迹确实典型、感人,人们对其也只是局限于情感上的认同,至于怎样学、学多少,行动上还是很难有真正的践行。这种局面产生的根源就在于,长期以来我们的榜样教育对人性关注不够,片面夸大榜样的社会价值和精神需要,造成了超现实的榜样形象与人们现实的精神需求之间的矛盾。我们在榜样的树立和宣传中,应该立足于现实的人的需要,实现由神性向人性的回归。
第三,应对“行政化的榜样生成模式与主体化的民众意识”之间的矛盾,榜样生成要更加民主化。我们传统榜样的生成渠道,主要有这么几个:一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亲自倡导学习榜样,如1963年毛泽东亲笔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二是党和政府为表彰先进设立荣誉奖项,为榜样的涌现搭建平台,如“全国劳模”、“三八红旗手”、“道德楷模”等;三是依托健全的行政组织,构建自上而下的多渠道榜样发掘、选送、推广机制。总之,这种模式最突出的特点是对于行政机制的高度依赖,这种行政化模式在社会结构比较简单、信息传播渠道单一、人们对行政单位依赖性强的条件下,是非常成功有效的。但是,随着我国社会转型带来人们价值观念的巨大转变,以及包括网络在内的现代大众传媒的强势发展等,人们的主体意识越来越强,这种行政化模式的功效日渐式微。也许榜样生成以及榜样教育的新机制、新方法,不会只有一个模式、一种类型,但无论如何,程序民主规范、群众深度参与将是新模式必不可少的共同特征。
需要指出的是,以上从执政视角对党的榜样教育历史经验的总结,只是从宏观主流方面来把握的,并非指各个时期的榜样教育都很成功地做到了这些方面。不可否认,在某些时期并没有很好做到这些,甚至还存在着诸如单一模式化、过于理想化和过于政治化等不足和教训,不过这些教训恰恰也从反面给了我们同样的启示,即作为执政手段的榜样教育,要做到党性原则与群众性原则的并行不悖,要解决好榜样生命力的问题,要始终坚持与时俱进。
[1]冯仕政.典型:一个政治社会学的研究[J].学海,2003,(3):124—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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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905X(2012)08-0028-02
2012-04-17
李蕊(1980— ),女,河南唐河人,信阳师范学院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所副研究员。
责任编辑 吕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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