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特点及启示*

● 吕润美

瑞典是一个发达的工业国家，更是一个风光绮旎、景色宜人的国度，半数以上的国土被森林覆盖，人均土地和绿地的占有量都位居世界前列。拥有如此优美的环境，除了得益于政府关于环境保护的严格立法和各项管理措施得当，以及企业的参与配合之外，从小就对孩子进行有效的可持续发展教育也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瑞典，无论是家庭还是学校，都非常重视对孩子的可持续发展教育。笔者应瑞典国际合作开发署的邀请，有幸作为国家教育部学习考察团的成员之一，赴瑞典参加了由瑞典、南非和中国共同举办的为期三周的环境教育和可持续发展教育高级国际培训项目。期间，聆听了瑞典和南非环境教育专家们的讲座，实地考察了斯德哥尔摩、乌普萨拉、马尔默、隆德四地中小学可持续发展教育开展情况，瑞典的可持续发展教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瑞典的可持续发展教育概况

（一）瑞典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历史背景

瑞典学校中提及的环境教育最早可追溯到《1962年版中学生物教学大纲》，当时的概念是“唤醒对自然的责任”。这仅仅是环境教育的朦胧阶段，实际上像很多欧洲国家一样尚未完全脱离开自然教育和自然研究阶段。20世纪60年代末，受欧美掀起的环境运动的影响，瑞典在1969年的课程中明确提到“环境”一词。此后，又受1977年第比利斯国际环境教育大会报告的影响，1980年版瑞典国家课程中开始强调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结合。1985年《瑞典教育法》提出“开展所有的学校活动都必须要与基本的民主价值观相一致，并鼓励学校中所有的工作人员尊重每个人自身的价值观和共享的环境。”1992年瑞典实施课程改革，在课程中明确提到三点，即对复杂的全球环境问题的学习必须要对身边环境问题更好的理解与我们能够为解决环境问题的努力相结合；生活方式对环境的影响和对每个人都是及其明显的；要讨论设计环境的冲突问题、与环境相关的生活质量和伦理等问题[1]。

（二）瑞典对可持续发展教育的要求

在瑞典义务教育阶段的16门课的国家教学大纲中，有9门明确有可持续发展教育方面的要求。如在生物课中提出的要培养学生关心自然并为自然负责的态度，培养他们参与健康问题以及人与自然和谐相处问题的讨论能力；在物理课中提出使学生应该具备各种能源及保护、环境、资源和安全方面的技术应用方面的知识，培养学生从环境、能源以及资源的角度了解人类各种活动以及各种人工建筑所带来的后果，并对之进行定量、定性分析和评价；化学课中提出使学生具备化学理论知识，并能把个人经验应用于处理环境、安全与健康问题。学生应该学会在讨论资源利用、污染和生态循环问题时，学会运用化学知识；在技术课中提出使学生认识到技术史如何持续影响人类社会和自然，学生应该学会分析技术对自然、社会和个人的生活环境的有利影响和不利影响。瑞典环境与健康教育方面的内容不仅渗透在义务教育的大纲中，也渗透在非义务教育的学习内容中[2]。

一、瑞典中小学可持续发展教育的主要做法和特点

（一）可持续发展作为高中生研究项目

在瑞典，可持续发展是高中的必修课，要修满40课时。相对而言，地理、生物却是选修课程。我们在隆德市参观Polhemsskolan高中时，正逢此高中进行为期两周的可持续发展教育。他们学校每个学期要拿出两周的时间来专门学习可持续发展教育，在这两周时间内，所有的课程都为可持续发展教育服务。可持续发展是一个项目，所有课程的老师共同组织参与。课程计划是由所有课程的老师一起商讨制定，划分出每门课程应承担的责任，教师会告诉学生计划及评价标准。在这两周的开始，教师会先教给学生一些知识和研究方法，然后让学生选研究问题进行研究。学生选出了研究问题，进行研究开题申请，教师通过后，则开始研究。在研究课题申请过程中，教师更多是给学生一些引导和建议。在研究过程中，教师作为咨询和协助者，一直在办公室等候学生前来咨询和探讨。最后学生交研究报告，同学之间进行讨论，彼此分享和分析研究报告。

（二）注重校园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熏陶

瑞典的中小学极其重视校园的设施建设和装饰。全体师生生活学习在自然和谐的环境里会感到保护环境就是身边的事情，通过努力是可以做到的，并逐渐把保护环境作为生活的一个部分。我们走访了瑞典的一些学校，在实地考察中我们发现和了解到，一些有条件的学校都有废物回收、废水净化、自然通风设备，有太阳能发电及风力发电装置，有的甚至还有厕所废物的整套处理设备，有的还将旧房子拆下来的废瓦砖用于新房屋的修建。实验室中有排风洗尘器，学生即便做普通的化学实验时，每个人也必须配带护目眼镜，以保证学生的安全和健康。在教学中，教师注重在各学科教学中融入环境教育内容，专门安排环境主题教学，让学生通过研究式学习收集资料，制作幻灯，扮演角色，在课程学习中认识和感受环境对人类生活的影响，培养环境保护意识。

（三）重视户外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经验

在大自然中开展形式活泼的体验式学习是最有效地可持续发展教育方式之一。在瑞典，有很多校外环境教育场所，有的是农场、森林、草地，有的是野生动物园、植物园等，这些场所虽然名称不同，形式各异，工作重点也不一样，但它们有一个共同特点：都向学校开放，都有大面积的户外活动场地和与之相配套的生动的活动方案，为学生提供开展可持续发展教育活动的教室或展室。学生可以在这里接收如环境游戏、实地观察等形式活泼的可持续发展教育。

考察期间，我们参观了斯德哥尔摩市的Nature School，这所自然学校依湖而建，非常漂亮。学生在这里，可以去树林里认植物，可以在湖面上打捞水生生物。Nature School里还设有垃圾分类设备、微型污水处理厂、生态瓶等，供学生参观学习。我们还参观了马尔默市郊区的一所生态木偶剧院。木偶剧院的主人是斯蒂芬先生，他利用一位农场主提供的大房子建立了一家生态木偶剧院，并在旁边的空地上开发了一个毕加索花园。生态木偶剧场和毕加索花园的设计遵循三个理念：用最少的资源、利用最天然的能源、最谨慎地处理会损害自然环境的废物[3]。他们制作的木偶的材料都取自外面的树林和田野，以及一些废旧的材料：木头、柳条、稻草、土豆、蒜苗、苹果、布头、纸片等等。来到这里的孩子，看完精彩的木偶剧后，如果他对木偶感兴趣，可以亲自动手做一个，然后跑到外面去尽情的玩耍。

这些地方都可让孩子用看、听、摸、闻等最直接的方式接触自然，以呼唤孩子们心灵深处那份对自然、对一切生命的情感。这些场所为生活在现代都市中的孩子提供了认识自然、亲近自然的机会。有了这样的认识和亲近，孩子们对环境才有了发自内心的爱，这种爱会成为日后他们保护环境的最大动力。

（四）培养可持续发展的行动能力

瑞典中小学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目的不仅在于提高学生的环境意识，增长环保知识，更重要的是使他们养成善待环境的行为。其最大的特点在于突出培养学生的环境行为，培养他们的可持续发展思维方式，进而使学生能形成自觉意识并独立思考自己应采取的有益于未来可持续发展的行动。在培训期间，培训者就介绍一个案例：斯德哥尔摩市一所中学的学生发现市区有个垃圾收集中心位置不合理，就通过调查研究，写了份报告递交了市政府，市政府通过考察，最后通过了学生的提议，迁走了此垃圾收集中心点。这种案例在瑞典不是个案。可持续发展教育在瑞典是一个关注社会，关注人类发展问题及其解决方案的教育，培养的是公民的行动能力。

（五）建设可持续发展的国际视野

瑞典中小学可持续发展教育不仅重视学生关于环境的经验与体验，而且内容上着眼于区域性环境教育和全球性环境教育，要求不仅要立足于地区实际，而且还要注重全球性问题。一次，我们在斯德哥尔摩市Skrapan高中听课，他们放了《解构企业》这部片子里的一个片段“某个亚洲地区的衣服制造工厂雇佣童工，童工的工资和医疗保障条件都很差”，教师让学生讨论这是怎样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与瑞典人有什么关系。瑞典的学生分享说，“我们买到的衣服价格很低，他们的童工待遇很差，我们可以提高衣服的价格，让他们的待遇好起来。”在瑞典，这种全球视野看可持续发展问题的教育案例很多，通过教育逐步使学生形成全球的可持续发展意识。将环境问题的区域性与全球性融洽地结合起来，这也是瑞典可持续发展教育的一大特征。

（六）营造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教育氛围

瑞典人的环保意识普遍较高。如垃圾分类工作非常完善，人们会自觉地做垃圾分类，不但街上的分类垃圾箱很完备，就连瑞典人的家里也有小的分类垃圾桶。人们在家庭生活中的节水、节点、节约粮食行为也随处可见。我们在瑞典培训期间，参观了斯德哥尔摩市的Hammarby Sjstad社区，这个社区是在一片工业区的上面建起的，社区里每幢楼房都建好了垃圾回收系统，每户人家的垃圾会通过此系统集中在社区垃圾处理中心，通过技术制作沼气，然后这些沼气用来作为供应公交汽车的燃料。斯德哥尔摩市有很多公共汽车是用回收来的垃圾制成的沼气为燃料的。瑞典还有很多企业、民间环保团体和组织，开展各种各样的环保活动。我们在瑞典培训的承办者Ramboll Natura AB就是致力环境教育和可持续发展教育的一个公司。在这样的家庭和社会环境中，孩子耳濡目染，更容易养成正确的环境意识和良好的可持续发展价值观。

三、瑞典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启示

在瑞典的环境教育和可持续发展教育培训中，我们不仅学习了解到瑞典中小学可持续发展教育的一些主要做法和经验，同时也带给了我们一些有益的启迪和思考。

（一）要切实加强中小学可持续发展教育

目前，越来越多的国家已经把可持续发展教育列入基础教育中，并将其视为可持续发展能力和价值取向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青少年是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加强中小学环境教育，使青少年正确认识环境与发展的辩证关系，建立对环境的正确价值观，是基础教育阶段的重要任务之一，同时也是贯彻落实环境保护基本国策，提高全民族的环境意识和科学文化素质的奠基工程。为此，必须从战略的高度充分认识中小学开展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必要性和紧迫性，通过多种形式广泛深入地开展校内外环境教育活动，引导学生关注家庭、社区、学校、国家和全球面临的环境问题，正确认识个人、社会和自然之间相互依存的关系；帮助学生获得人与环境和谐相处所需要的知识和技能，养成有益于环境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鼓励学生积极参与面向可持续发展的决策与行动，成为有社会实践能力和责任感的公民。

（二）重视和加强可持续发展教育师资队伍的培训

师资是可持续发展教育成败的重要前提之一。从我国来看，目前中小学环境教育缺乏专业教师和专门的教材，可持续发展教育主要是渗透在相应的学科之中，由其他学科的教师完成。这些教师瑞然大多受过相关专业的训练，但普遍缺乏可持续发展教育的系统培训。教学时往往局限于本专业内容的框架，而把环境和环境知识作为所教学科的延伸内容。另一方面，由于各科教师的主要工作是本学科的日常教学，较大工作量使之难以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可持续发展教育的教学研究工作，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可持续发展教育的质量和水平。为此，要针对普及可持续发展教育的需要，制定专门的可持续发展教育师资培训规划，通过举办可持续发展培训班，组织教师参加观摩、经验交流、专题讲座等形式，加强中小学相关教师可持续发展教育的培训，提高他们的环境意识、环境及环保知识，使中小学可持续发展教育能够持续、深入、有效地开展。

（三）努力营造保护可持续发展的社会氛围

瑞典人认为，社会中的每一个都应该是保护环境，维护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积极参与者。因此，无论是学校教师、学生、社区中的每一个成员都应该接受环境教育，自觉保护环境。我们在学校教育中，不仅要向学生传授知识，培养技能，还要加强可持续发展教育，注重教学对学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帮助学生养成良好的环保意识，并自觉地表现在平时的行为习惯之中。同时，还应强化家庭和社会的环保意识和责任，使其以积极的态度和实际行动加入到可持续发展的行列，在全社会形成“保护环境人人有责”的良好氛围，从自身做起，从保护环境的每一件小事做起，把我们共同生活的家园建设得更加美好。

[1]杨万仁.瑞典的环境教育及启示[J].宁夏教育，2007，（4）.

[2]Swedish National Agency for Education, 《Curriculum for the non-compulsory school system Lpf 94》,www.skolverket.se

[3]杨珂.将大自然的礼物送给孩子[J].环境教育，20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