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族地域道教藏书的历史与特色

2012-03-30 03:35何俊伟汪德彪
大理大学学报 2012年11期
关键词:巍山南诏白族

何俊伟,汪德彪

(大理学院图书馆,云南大理 671003)

白族以云南省大理州为主要聚居区,公元7至13世纪的600多年间,白族为云南的历史发展与文化繁荣,为中国西南边疆的统一,为中国多民族国家的形成与发展,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白族地域道教藏书源于两晋,唐南诏国前期崇道,使这一时期的道教藏书有了缓慢发展;明清随着白族地域道教的兴盛,道教藏书得到了广泛发展。本文就大理白族自治州地域古代道教藏书的发展作论述。

一、白族地域道教的发展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道教对云南民族文化产生了巨大影响,从考古发掘成果来看,这时期云南墓葬中有不少关于“道教”四方之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绘雕作品,如《孟孝琚碑》。而《爨龙颜碑》则体现了道教的宇宙观、人生观〔1〕。

唐南诏前期深受道教的影响,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南诏王异牟寻及清平官大军将与剑南西川节度使巡官崔佐时谨指玷苍山,上请天、地、水三官,五岳四渎的道教礼节;南诏在十一世南诏王劝丰佑即位以前的各代诏王,都以崇奉道教天师为主,并先后在巍山修建了巡山殿、云隐寺、蒙诏宗祠等一批道教殿宇,内祀南诏王族的祖先细奴罗、细奴罗的母亲茉莉和道教之神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三官、三皇等;中原不少著名的道教人士也到大理传布道教,并以文章教授南诏子弟,康熙《大理府志》就载:“杜光庭,青城人寓滇,以文章教蒙氏,尝书蒙诏德化碑”;大理国时期,据倪蜕《滇云历年传》载:“真守景德元年(公元1004年),段素英,开科取士,定制以僧、道读儒书者应举”的制度;在《张胜温梵画卷》中,也有青龙白虎的有关道教的题材,元代提倡宗教信仰自由,保护寺庙观堂,使得白族地域的道教有了很大发展,巍宝山则仿青城山,有了“老子降化细奴罗”及吕洞宾曾到巍山,以东山栖鹤楼作为道场之传说;明代,白族地域道教得到进一步发展,明宣德七年(公元1432年),大理府设道纪司,都纪、提点各一人,驻栖霞观,州属县有的设道会司,负责管理当地道教〔2〕;清代,白族民间信道之风炽盛,清李象贤《闻见后录》载:“康熙间,云南大理府之太和县有员生张保太、龚永昌、杨鹏翼之说,谓之大乘教,以吃斋、念佛、做会、烧香、拜佛、动人入教为修行,其说将来便可成佛开天,不受阴世苦累也,所奉者儒与老、释并列,大约出于三教同源,二加鄙俚不经之说为感人张本,数十年间遍天下”〔3〕。明清白族地域共建道观20所,尤以巍宝山道观群为最多〔4-7〕。

二、白族地域古代道教藏书的发展

中原道教的藏书起源于两晋,而随着道教的传入,道教书籍也随之传入白族地域。两晋时期,天师道流传到滇池地区,这时期,道教典籍“文以《老子五千文》为主”;唐王朝时期,道教成为了国教,尊崇太上老君及其《道德经》,《道德经》成为了科考的内容之一,唐玄宗时令道教生徒习《道德经》《庄子》《列子》《文子》等书籍,唐王朝的“赠书习诗,……”和南诏国的“仿唐学汉”,同时南诏派子弟到成都学习,“受教书数”五十余年,成都作为唐代道教发展的重要地区,南诏子弟受道教的影响,并阅读道教书籍;云南又祀奉王羲之,元李京《云南志略》载有关大理书法时说“有晋人笔意”,《南诏野史》记载“张志诚,唐太和人,入蜀,学羲之书,归教滇人”,王羲之是天师道世家,又有书圣之称,是道教的代表人物,张志诚学羲之书和杜光庭流寓南诏等,必然导致部分道教书籍流入;大理国时期向宋王朝求购的大量书籍中也会有部分道教书籍;随着中原道教典籍的流入,促进了白族地域道教典籍的产生,《滇云历年传》记载:“真守景德元年(公元1004年),段素英敕文《传灯录》开科取士,定制以僧、道读儒者应举”;《南诏野史·大理总管》也载:“段光率军队击退梁王后,其臣杨天甫曾作《长寿仙曲》颂扬胜利”;元代道籍也因滇地道教的兴盛而不断传入白族地域,明清随着白族地域道教的发展,道教书籍逐渐增多,道教典籍在白族地域得以刊刻。

三、道教经籍的主要形式

(一)手写本

在白族地域的寺院藏书中,保存了大量写本佛经,特别是南诏大理国时期的写经,独具民族特色。文献中虽对道教经籍的记载较少,但从《滇云历年传》所载段素英敕文《传灯录》;《南诏野史·大理总管》载:“段光臣杨天甫曾作《长寿仙曲》”和《元代滇宗教之盛》载:“徽以明初道教史籍,元代滇之道教,固亦极有势力者也”可知,自宋大理国始白族地域本地道教经籍就开始产生,而从现存的道教经籍来看,就有许多手写本道教经籍,如《巍宝山道教调查》一文中就有《玉清经》《上清经》《太阳经》《太阴经》《地母经》等手写本道经〔6〕,据《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民族宗教志》一书调查统计,手写道经有《牛王经》《龙王经》《地母经》等39部〔7〕。

(二)刻印本

元明清时期,随着白族地域雕版印刷术的发展,出现了刻印的道经,如:明万历年间,巍山左氏土官曾花巨资刊刻印行过《道藏》;道光十四年(公元1834年)大理杨高第校刻《太上神威英文雄武关圣帝君觉世真经》三卷等;而据《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民族宗教志》一书调查统计:巍山刻印的明清道经有《三教搭难救劫真经》《南斗午朝科》《吕祖度仙姑》等五十余部,且以清代木刻本居多〔8〕。

四、道经内容与特色

白族地域古代道经的内容除收藏中国道教传统道经如道家诸子、道家经籍、科仪、类书、论著、诗词及变文等外,也产生了具有本地特色的道经。

(一)道藏及单本道经

明万历年间,巍山左氏土官曾花巨资刊刻印行过《道藏》,《道藏》是道教各种经籍汇成的大型丛书,其能在大理被加以刊印,表明明代白族地域已拥有大量的内地传来的道教经籍。而白族地域的道经中,有些未见收在明《正统道藏》及《万历续道藏》中,也未见收在清《道藏辑要》中,如《太上洞玄灵宝三清仙经》《太上雷霞三官北斗延生保命妙经全函》《太上金光救赦宝仟》《迎圣送圣科全卷》《三教同路迎亡送亡科》《南斗午朝科》《文昌帝君还乡宝卷》《暗室灯注解》《指迷金图》等,说明它们是产生于白族地域道教并得到流通。〔1〕据《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民族宗教志》调查统计,魏宝山清以来现存的单本道经分洞经类、讽诵经类、超度经科类和善书类,达81部。

(二)道教义理书籍

教派的融合使各道派的学说能够充分交流并因此而激发出许多新的认识,从而促进道教义理的发展,道教义理主要在老学、易学、必胜学等几个方面得到充实和发展。据方树敏《明清滇人著述书目·子部》载,这一时期云南有《道德经赞颂》《庄子注》等书;又有鹤庆王氏著《洞天秘典注》,专言黄白之术,兼及丹药炼制;大理人李元阳的《天地世界图序》,则阐述了宇宙之结构;还有高奣映著《增订来氏易经》《太极明辩》等与道教义理有关的书籍;而白族地域僧人所研习的义理也是释道相混,如鸡足山悉檀寺僧人的著作中既有《禅宇赞颂》等佛教义理书籍,也有《老子元览》等道教义理书籍〔9〕。

(三)道教传说、文艺书记

除经籍外,在白族地域民间还广泛流传着许多道教祖师开辟大理和弘扬道教的传说故事,如《太上老君点化南诏王细奴罗的故事》《吕祖在巍山传教的故事》《吕祖度仙姑》《巍宝山遇仙峰的传说》、《长春洞黑衣道人战恶寇》《王灵官治服小黑龙》《长春观遇仙记》《太上老君点化南诏王细披投的故事》等,而记载巍山传道传说的经书主要有《暗室灯注解》《指迷金图》《吕祖因果说》等〔8〕。一方面说明道教已融入本地民间并得到演化和发展,另一方面也对研究道教在白族地域的兴起和发展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五、道教藏书的文化意义

道教藏书无疑对白族地域典籍的保存与流通起到了积极作用,促进了与内地的文化交流,大量的内地道经传入大理,在不断的道经流通中,一方面使白族地域古代道教事业得到发展,藏书不断增加;另一方面也促进了白族地域本地的道经特别是写经、刻经事业得到发展。巍宝山被开辟为全真道道场的十方丛林,道教宫观多达二十余座,其中著名宫观有准提阁、文昌宫、玉皇阁、青霞观、斗姥阁、培蛤楼、长春洞等,住山道士多达百人,这些道士在巍宝山所修宫观,皆依山就势、错落有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成为了中国道教名山之一,其正是与汉文化交流的结果〔10〕。

〔1〕萧霁虹.云南道教史〔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7:21-22.

〔2〕萧霁虹.道教长春派在云南的历史和现状〔J〕.中国道教,2011(6):38-44.

〔3〕云南省大理白族自治州南诏研究学会.南诏史论丛:二〔M〕.大理:南诏史学会编印,1986:206-218.

〔4〕萧霁虹.南诏洞天福地:巍宝山的历史与现状〔J〕.贵州社会科学,2011(6):64-68.

〔5〕李文.云南巍山道教状况调查〔J〕.中山大学研究生学刊,2002(3):5-13.

〔6〕云南省编辑组.云南巍山彝族社会历史调查〔M〕.昆明:民族出版社,2009:243-244.

〔7〕薛琳.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民族宗教志〔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2:282.

〔8〕李孝友.云南书林史话〔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8:112-114.

〔9〕何俊伟.白族地域官府藏书的历史与特色〔J〕.兰台世界,2010(18):61-62.

〔10〕何俊伟.大理古代寺院藏书的历史与特色〔J〕.法音,2004(4):2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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