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铚著述考

房厚信，张明华

(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安徽阜阳236041)

王铚著述考

房厚信，张明华

(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安徽阜阳236041)

王铚是南宋初年重要的学者、史学家，一生著述甚丰，其中《默记》和《国老谈苑》不仅受到历代学者的重视，也是今天研究宋代文史的重要参考资料。本文根据现存史料，对王铚现存7部著述，17部失传著述，5部曾被认为是王铚所作的“伪书”逐一进行考证，又对照《全宋文》和《全宋诗》，辑得佚文8篇，佚诗5首。这些著述及诗文作品，较好地反映出王铚的思想，也是王铚学术及我国南宋文化学研究可靠的第一手资料。

王铚著述;补遗;文献学考据

王铚(?—1144)，字性之，颍州汝阴(今安徽省阜阳市)人，南宋初年重要的学者、史学家。高宗建炎四年(1130)曾任枢密院编修。王铚一生著述甚丰，保存至今的就有《两汉纪》、《默记》、《国老谈苑》、《杂纂续》、《补侍儿小名录》、《雪溪集》、《四六话》等7种之多，其中《默记》和《国老谈苑》不仅受到历代学者的重视，也是今天研究宋代文史的案上书籍。可是，令人奇怪的是尽管王铚有这么多的作品传世，这些作品却几乎没有进入研究者的视野，即便在古代文学研究遍地开花的今天，仍很难见到有针对其的专门研究文章问世。不仅如此，现有相关的零星成果还有一些不应有的明显疏漏。如朱杰人在为《默记》作的《校点说明》里说:“王铚对北宋一代的历史有着很深的造诣。据《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宋会要》等书的记载，他曾经编过《祖宗兵制》、《七朝国史》、《哲棕皇帝元祐八年补录》、《太玄经义解》、《国老谈苑》等书。……可惜的是这些书都没有保存下来。”①笔者同意朱先生对王铚史学知识和才能的认定，但是他所说的“这些书都没有保存下来”显然并不符合实际，因为《国老谈苑》现在仍传世，元代陶宗仪《说郛》本里就有，上面清楚地标明作者为“王铚”。有鉴于此，笔者不揣浅陋，试对王铚的著述情况进行考察，以期引起学界对相关问题的重视。

一、王铚现存著述

(一)存著

王铚一生著作甚丰，保存至今的有7种，现排列如下:

1.《两汉纪》。刘琳、沈治宏《现存宋人著述综录》载:“《两汉纪》，王铚辑。明嘉靖二十七年吴郡黄姬水刻本。清光绪二年岭南学海堂刻本。”②

2.《补侍儿小名录》一卷。尤袤《遂初堂书目》中有“《补侍儿小名录》”。《郡斋读书志》卷十四载:“《侍女小名录》一卷。右皇朝王铚纂。”③

3.《国老谈苑》二卷。《两宋名贤小集》卷一百八十五《雪溪诗集》诗人小传云:“王铚字性之，汝阴人，昭素之后也，博学有才识。……著有《默记》、《国老谈苑》、《侍儿小名录》及《雪溪集》。”④《说郛》卷四十三上在收录《国老谈苑》时署作王銍。然亦有署王君玉者，如明人何良俊《何氏语林》卷五“范文正尝问琴理于崔遵度”条引“王君玉《国老谈苑》”云云，李濂《汴京遗迹志》在引用此书时也说“王君玉《国老谈苑》”。四库馆臣所见的版本亦署“王君玉”，故所作提要云:“《国老谈苑》二卷(浙江鲍士恭家藏本)。旧本题夷门隐叟王君玉撰。考陈振孙《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作《国老闲谈》，卷数与此相合，而注称夷门君玉撰，不著其姓。”⑤《国老闲谈》是从《国老谈苑》生发出来的问题，若仅就“国老谈苑”而言，宋、元人皆称王铚著，应该是可信的。所谓“夷门君玉”所撰之书，在《直斋书录解题》、《文献通考》、《宋史·艺文志》中的名称都是“国老闲谈”。或者《国老谈苑》与“国老闲谈”原非一书，也未可知。

4.《默记》三卷。《遂初堂书目·小说类》有“王惟之《黙記》”，“王惟之”应为“王性之”之误⑥。今有《学海类编》本、《知不足斋丛书》本、文渊阁《四库全书》本、《说郛》本、《古今说海》本等多种版本。在王铚今存的著作中，《默记》名声最著，中华书局、上海古籍出版社均有校点本出版。

5.《杂纂续》，元陶宗仪《说郛》卷七十六收入。

6.《雪溪集》五卷。《直斋书录解题》卷十八“《雪溪集略》八卷”云汝阴王铚性之撰。《宋史》卷二百八亦载“王惟［性］之《雪溪集》八卷”。王士祯《居易录》卷一载“宋王铚性之《雪溪集》五卷”。《雪溪集》今存五卷。

7.《四六话》二卷。《直斋书录解题》卷二十二云:“《四六话》一卷，王铚性之撰。”⑦宋费衮《梁溪漫志》卷五“四六谈麈差误”条云:“古今人作诗话多矣。近世谢景思(伋)作《四六谈麈》、王性之(铚)作《四六话》甚新而奇，前未尝有此。”⑧《四六话》今存多种版本。2008年王水照主编的《历代文话》亦收录该书，使该书的使用变得更为方便。

(二)存文

王铚的单篇文章，《全宋文》卷三九九二收录的有《梅花赋》、《靖康讨虏檄文》、《与浙西帅康允之书》、《四六话序》、《重刻两汉纪后序》、《僧湛然了溪诗序》、《跋智果搨兰亭叙后》、《跋范丞相家藏兰亭帖》、《跋张元干辑先祖手泽》、《题五老图》、《跋范仲尹墓志》、《传奇莺莺传事辨正》、《包山禅院记》、《双清堂记》、《游东山记》、《嘉兴府壁记》、《禹馀粮岭记》、《端砚铭》、《嵊县修学碑》(包括断文残篇)，共19篇。笔者另外考出的有8篇:

1.《韩会传》。屈守元、常思春《韩愈全集校注》附录全文，文末载“颍人王铚性之作”⑨。

2.《赵立传》。《挥麈后录》卷九云:“建炎庚戌(1130)，先人任枢密院编修。十月，淮南宣抚司奏楚州城陷，镇抚使赵立死之，高宗命先人撰其传以进乙览，嘉叹久之。今载于后。”⑩

3.记蔡確“车盖亭”事件本末。王明清《挥麈录》载云:“先人手记”。

4.记周邦彦《瑞鹤仙》本事。《玉照新志》卷二云:“明清《挥麈馀话》记周美成《瑞鹤仙》事，近于故箧中得先人所叙特为详备，今具载之。”

5.跋《定武本兰亭序》。李光暎《金石文考略》卷三载王性之云云。

6.跋李伯时画《古器图》。《挥麈馀话》卷二载:“李伯时自画其所蓄古器为一图，极其精妙。旧在上蔡毕少董良史处。少董尝从先人求识于后。少董死，乃归秦伯阳熺。其后流转于其婿林子长桷，今为王顺伯厚之所得。真一时之奇物也。先人跋语云:……顺伯录以见予。”

7.志愍怀妃。宋许翰《襄陵文集》卷十《跋荣夫人事》:“侯思孺盖薄董传，不肯跋其书荣夫人事以传信。王性之志愍怀妃云云。”

8.评欧阳修《醉翁亭记》和东坡《酒经》。《爱日斋丛抄》卷四云:“洪氏评欧公《醉翁亭记》、东坡《酒经》，皆以‘也’字为绝句，欧用二十一‘也’字，坡用十六‘也’字。欧记人人能读，至于《酒经》，知之者盖无几。每一‘也’上必押韵，暗寓于赋，而读之者不觉其激昻渊妙，殊非世间笔墨所能形容。余记王性之云云。”

(三)存诗

王铚的诗歌，本有八卷，今存五卷。《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在“《雪溪集》五卷”后云:“宋王铚撰。铚有《侍儿小名录补遗》，已著录。是编乃其诗集。陈振孙《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并作八卷，此本仅五卷。考《墨庄漫录》载铚所作《王文孺臞庵诗》一首，又《山村诗》一首，《越咏》载铚所作《云门寺诗》一首，今皆不见于集中，知今世所传，已佚其三卷，非完帙矣。”《全宋诗》在此基础上又辑得20首，四库馆臣所说的三首诗尽在其中。《全宋诗订补》辑得一首《题会稽东山僧壁》。此外，笔者辑佚诗五首:

1.《归鸿阁诗》二首:“不向幽林敞画栏，夕阳空伴六朝山。故人为我留歌兴，绝胜溪边访戴还。今君有意去来中，白日无私物自公。回首溪山莫留恋，不随社燕与秋鸿。”(《剡录》卷八。按:原作三首，第一首《全宋诗》已补入。)

2.《浮天阁三首》。其一:“臞庵主人天与闲，回栏飞阁临沧湾。暗波渺渺雁行落，坐见万顷穿云还。百年有底付鸟翼，未暇着脚鸳鹭间。径须呼酒浇块磊，莫遣暝色霾烟鬟。”其二:“玉蟾飞入水晶宫，万顷琉璃碎晚风。诗就云归不知处，断山零落有无中。秋落空江动碧虚，荻芦洲渚雁飞初。我来欲访鸱夷子，为挂西风十幅蒲。”(见宋郑虎臣《吴都文粹》卷四。)其三《平远堂》:“柳外西风六幅蒲，野塘睡鸭对舂鉏。如何唤得王摩诘，画作江南烟雨图。”(见厉鹗《宋诗纪事》卷四十一，然《吴都文粹》卷四作向子諲诗，似应从。)

二、王铚失传著述

(一)佚著

1.《七朝国史》(未完成)。《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二十五载:“(绍兴九年正月)丙申，右承事郎主管台州崇道观王铚特迁一官。铚以国朝建隆至元符，信史屡更，书多重复，乃以《七朝国史》……然铚所修未及半也，其后为秦桧所沮，不克成。”宋刘一止《苕溪集》卷三十六载其所拟《王铚进七朝国史列传重加添补成书共二百一十五册特与转一官》制文。王明清在《挥麈录自跋》中有所谓《国朝史述》的记载。据王明清所言与《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的记载、刘一止的制文相比较，可以认定《国朝史述》与《七朝国史》实为一书，其上于朝廷的文本故不知所终，家藏的副本也为其家人所焚烧，实在可惜。

2.《哲宗皇帝元祐八年补录》。《玉海》卷四十六“绍兴七朝史”云:“九年正月丙申(十五日)，王铚上《元祐八年补录》及《七朝国史》，迁一秩。”宋汪应辰《文定集》卷十《书元祐八年补录》:“此王铚所论次。桐庐方雅川录以见寄。余顷在秘馆，见铚所进本与此不同，疑铚复有所増损，以示人也……”

3.《历代陵名》。《挥麈录》卷二云:“先子尝纂《历代陵名》，自汉高帝建名以来，虽后妃、追崇、僭霸，无有遗者，今行于世。”陆游《渭南文集》卷二十六有《跋历代陵名》:“三荣守送来。近世士大夫所至，喜刻书版，而略不校雠，错本书散满天下，更误学者，不如不刻之愈也。可以一叹。淳熙乙未(1175)立冬，可斋书。”陆游与王铚关系甚为密切，所跋《历代陵名》一书，当即是王铚之作。

4.《名臣传》数十篇。王铚《雪溪集》卷三有《与郭寿翁俱客钱塘，寿翁归吉州，追饯至龙山白塔寺，惜别，怅然终日，始登车而去。既行旬日，予得请庐山太平观，将归隐浙东山中，寄诗奉怀》诗中有自注:“予作《名臣传》数十篇，寿翁尤所称爱。”

5.《枢廷备检》二百卷。《挥麈馀话》卷一云:“建炎庚戌，先人被旨修《祖宗兵制》。书成，赐名《枢廷备检》，今藏于右府，其详已见《后录》。”宋潘自牧《记纂渊海》卷二十六“编修官”条据《中兴系年录》所载云:“王铚权枢密院编修，纂集祖宗兵制。书成，上览之称善，命改京官，赐名《枢廷备检》。”《枢廷备检》已佚，今独存王铚所撰序文，见《挥麈馀话》卷一。

6.《守御图》一本。王明清《玉照新志》卷五载:“建炎己酉(1129)春，康志升允之帥浙西，辟先人入幕府。時高宗皇帝六飞南幸，先人揣知金敌之乱未已也，辞之。临行，移书志升，乞备西境，言极激切。是冬，敌骑果至，取道之境，悉如先人之言。今载于后:……有《守御图》一本，随以为献。犯分妄言，无以辞诸。或稍因闲暇，呼之使前，更毕其初说，又幸矣。”

7.《太玄经解义》。《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百四十九载:“(绍兴十三年八月丁未)，右宣义郎湖南安抚司参议官王铚献《太元［玄］经解义》。赐白金三百两。”《玉海》卷三十六“汉扬雄《太玄》”条云:“绍兴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王铚上《太玄经解义》。”

8.《续清夜录》一卷。《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一载:“《续清夜录》一卷，王铚性之撰。”《宋史》卷二百六亦云:“王铚《续清夜录》一卷。”

9.《王性之诗事并后记》，仅见于尤袤《遂初堂书目·文史类》。今已不传。

(二)佚文

1.《周秀实文集序》。陆游《渭南文集》卷二十八《跋胡少汲小集》:“周秀实名蔚，予亡姑之子，及与元祐前辈游，绍兴十六七年犹亡恙。有文集数十集，王性之作序。”

2.《祖宗八朝圣学通纪论》。《建炎以來系年要录》卷一百五十一云:“(绍兴十四年三月)右宣教郎新湖南安抚司参议官王铚献《祖宗八朝圣学通纪论》，诏迁一官。”

3.《王希道诗集序》。厉鹗《宋诗纪事》卷五十“王汶”条云:“汶字希道，一字道原，汝阴人，回之子。有诗集，雪溪王铚序之。”

4.《御剑铭》。《挥麈后录》卷八载:“王伦字正道，三槐王氏之裔……先人为之作《御剑铭》，今载家集中。”

(三)佚诗

1.宋惠洪《石门文字禅》卷二有《赠王性之》，其下为《次韵性之送其伯氏西上》。考《全宋诗》所收，不见王铚有其兄之诗。

2.《挥麈三录》卷二云:“彦思博学多闻，与先人游从，所厚者也。先人尝以诗著其节谊。”考《全宋诗》所收，不见有著徐端益(字彦思)之诗。

3.《姑溪居士后集》卷二《次韵王性之见寄佳句》。考《全宋诗》所收，不见王铚有送李之仪之诗。

4.宋张元干《芦川归来集》卷四有《次韵王性之题筱丛枯木》。考《全宋诗》所收，不见王铚有题筱丛枯木之诗。

三、曾被认为王铚所作之“伪书”

1.《龙城录》一卷，今存。旧题名柳宗元作，然宋人已多言其为王铚所作。张邦基《墨庄漫录》卷二有“《龙城录》乃王性之作”一条:“近时传一书，曰《龙城录》，云柳子厚所作，非也。乃王铚性之伪为之。其梅花鬼事，盖迁就东坡诗‘月黑林间逢缟袂’及‘月落参横’之句耳。又作《云仙散录》，尤为怪诞，殊误后之学者。又有《李歜注杜甫诗》及《注东坡诗事》，皆王性之一手，殊可骇笑!有识者当自知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一:“《龙城录》一卷。称柳宗元撰。龙城谓柳州也。罗浮梅花梦事出其中。《唐志》无此书，盖依托也。或云王铚性之作。”明代学者亦多认为此书是王铚所作。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卷十六:“《龙城录》，宋王铚性之撰，嫁名柳河东。”方以智《通雅》卷三:“王铚信［性］之作《龙城录》，托名于柳，犹《杜注》之托名于苏也。”综合各家观点，尽管该书的作者主要有柳宗元、王铚两种说法，但一直以王铚说占上风。然近来又有学人提出了第三种观点，如陶敏《柳宗元〈龙城录〉真伪新考》一文认为:“《龙城录》并非柳宗元所作，但作伪者也不是王铚或刘焘;此书的编造大约是在北宋前期，即宋太祖至仁宗前期这大约六七十年中。”薛洪勣《〈龙城录〉考辨》一文亦说:“《龙城录》的成书年代的上限当在前蜀灭亡之后，也就是五代后期，至北宋前期也未见流传，因此其成书年代的下限大致可定在北宋中期。”按照陶、薛二人的说法，《龙城录》并不是王铚所作的“伪书”。

2.《续树萱录》一卷，今存。《容斋随笔》卷十六“续树萱录”条:“何子楚云:‘《续萱录》乃王性之所作，而托名他人。’”其实何薳(字子楚)并没有说《续树萱录》为王铚所作，而是说为刘焘所撰，原文见《春渚纪闻》卷五:“《树萱录》载杜陵老、李太白诸人赋诗事，诗体一律。而《龙城记》乃王铚性之所为，《树萱录》，刘焘无言自撰也。”因此，说王铚著《续树萱录》实始于洪迈。而明人持此观点者渐多。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卷十六:“铚又有《续树萱录》，凡三事，曰元撰，曰全若虚，曰贾博谕。”卷二十一又云:“《树萱录》，宋王铚性之撰，盖幻设怪语以供抵掌，取忘忧之义，而郑樵列于种树家，大为可笑。”方以智《通雅》卷三:“唐人词曲集名《兰畹》，如王铚《树萱录》，设怪以忘忧耳。”《续树萱录》今存，但是否为王铚所作，尚不能明。

3.《云仙散录》一卷(又作《云仙杂记》十卷)，今存。《直斋书录解题》卷十一:“《云仙散录》一卷。称唐金城冯贽撰，天复元年序。冯贽者，不知何人，自言取家世所蓄异书，撮其异说，而所引书名，皆古今所不闻;且其记事造语，如出一手，正如世俗所行《东坡杜诗注》之类，然则所谓冯贽者，及其所蓄书，皆子虚乌有也，亦可谓枉用其心者矣!”然早在陈振孙之前，张邦基已认定此书为王铚所作，见上“《龙城录》一卷”条所引《墨庄漫录》卷二的内容。四库馆臣为“《云仙杂记》十卷”所作的提要称:“旧本题唐金城冯贽撰。贽履贯无可考。……张邦基《墨庄漫录》云:‘近时传一书曰《龙城录》，乃王性之伪为之。又作《云仙散录》，尤为怪诞。又有《李歜注杜甫诗》、《注东坡诗》，皆出性之一手，殊可骇笑’。”然则为王铚所作无疑矣!惟陈振孙称《云仙散录》一卷，此乃作《云仙杂记》十卷，颇为不同，然孔传《续六帖》所引《散录》，验之皆在此书中，其为一书无疑。疑卷数则陈氏误记，书名则后人追改也。”虽然连博学的四库馆臣都认为此书“为王铚所作无疑矣”，笔者仍然认为，在没有更坚实的证据的情况下，还是存疑为好。最后值得指出的是，史料中凡书名为“云仙杂记”者，皆署名为“唐冯贽”。《云仙杂记》十卷今存。

4.《李歜注杜甫诗》，已佚，不详卷数。见上“《龙城录》一卷”条所引《墨庄漫录》卷二。因材料匮乏，疑不能明。

5.《注东坡诗事》，已佚，不详卷数。见上“《龙城录》一卷”条所引《墨庄漫录》卷二。

这几种著作，到底是否是王铚所写的“伪书”，或者其中哪些出自王铚之手，哪些出自他人之手，除了关于《龙城录》最近有新的成果外，其馀几种都还有待于研究者去认真考证。

四、余 论

根据上述考论，我们对王铚的著述存佚情况有了清晰了解，他的著述遗佚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而且尚有存疑著述。作为一个文史学家，他的史学著述留存偏多，这符合他在当时史学界的地位和影响。陆游对王铚的史学才能推崇备至，《老学庵笔记》卷六云:“王性之记问该洽，尤长于国朝故事，莫不能记。对客指画诵说，动数百千言，退而质之，无一语缪。予自少至老，惟见一人。”作为一个学者，王铚在文学创作上也颇有成就，其《雪溪集》、《四六话》均流传至今，其《靖康讨虏檄文》被晁说之赞为堪比《出师表》，其《崔莺莺传奇辨正》考论精新，影响深远，鲁迅、陈寅恪皆主之。王铚对保存北宋文献作出了巨大贡献，对于他留下的宝贵遗产，我们不但应该认真加以搜集和整理，而且应该好好加以研究和利用。

①王铚:《默记》，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1－2页。

②刘琳，沈治宏:《现存宋人著述综录》，成都:巴蜀书社，1995年版，第311页。

③晁公武:《郡斋读书志校证》，孙猛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671页。

④陈思，陈世隆:《两宋名贤小集》，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1363册，第494页。

⑧费衮:《梁溪漫志》，《宋元笔记小说大观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版，第3393页。

⑨屈守元，常思春:《韩愈全集校注附录》，成都:四川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3184－3186页。

［责任编辑:王 源］

I206.44

A

1003－8353(2012)06－0064－04

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阜阳师范学院皖北文化研究中心项目“宋代汝阴王氏家族及其文学研究”(项目编号SK2012B624)的阶段性成果。

房厚信(1978－)，男，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讲师，皖北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张明华(1967－)，男，文学博士，阜阳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