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形 -背景理论与意象编码——《渔家傲》两英译文对比研究

2011-12-25 07:03
重庆与世界 2011年7期
关键词:译文编码背景

周 兰

(重庆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047)

图形 -背景理论与意象编码
——《渔家傲》两英译文对比研究

周 兰

(重庆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047)

以 R.W.Langacker的意象理论和图形背景理论为基础,分析《渔家傲》的两种英译文,结果表明:即使拥有相同的意象,由于认知识解的不同,图形背景的句法位置体现也就不同,同时在意象编码的语言体现形式以及图形背景后景等的突显度上都有不同。翁译文图形背景安排清晰而突出,有层次感,意象表达丰富;唐安石译文在意象的表达上侧重于背景的编码。

图形 -背景 -后景;意象编码;焦点;突显

李清照是一位婉约派的女词人,她的词风格含蓄而委婉,但是在她的词作中有一首风格特殊的豪放风格的词《渔家傲》[1]。整首词把真实的生活感受融入梦境,巧妙用典将梦幻与生活、历史与现实相融,气度恢宏、格调雄奇,充分体现了作者性情中豪放不羁的一面。对《渔家傲》,本文拟从认知语言学的图形背景理论角度来探讨其英语译文在拥有相同的意象时,其图形背景的体现、意象编码的语言体现形式,以及图形背景后景等突显度的不同。

一、图形—背景理论与意象编码

美国著名认知语言学家 R.W.Langacker认为语义是语言的中心[2],对句法的研究不能独立于语义,因语义结构受人的认知结构的影响,语言表达式的意义不仅取决于它的概念内容,也取决于这一概念内容是如何被观察感知和理解的。同样的一个事件、一种情景,不同的人或同一个人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可以以不同的方式理解、构造其内容。这一不同的构造反映在语法上就表现出不同的句法结构。这种对事物的不同理解和处理过程受到人的认知概念系统、对外部世界的经验等非语言因素的影响。认知语言学对句子的分析不是区分为主语、谓语、宾语等,而是按照对事物不同程度的凸显部分的认知——图形、背景、后景——来选择不同的表达方式,其中谓语动词是接连不同部分的纽带。“图形”、“背景”和“后景”(background或setting)是“图形—背景理论”中极为重要的一组概念。“图形”是指某一认知概念或感知中突出的部分,即注意的焦点。“背景”是为突出图形而衬托的部分。“后景”是用来突出背景和图形的部分。

“图形—背景理论”的认知原则可以系统地解释句法的多样化。凸显的部分不同,语义结构也不同,这种凸显部分和背景的非对称性是主/宾区分的基础。具体地讲,在一个简单的及物动词句中,主语部分提出主体事物,指明“谁”或“什么”是用来被陈述的部分,相当于图形;谓语部分是用来陈述和说明主语是什么或怎么样的成分,相当于背景;状语等其他成分视为一种后景成分。一般情况下,图形和背景较为凸显,而后景成分相对不凸显。“图形”是指某一认知概念或感知中突出的部分,即注意的焦点部分;“背景”即为突出图形而衬托的部分。

图形/背景的表现方式可以通过动词、时间空间关系词等多种形式体现。R.W.Langacker认为,句子成分中的主 -谓 -宾(补)的结构反映了认知语言学中的图形/背景分离原则,即:主语对应图形,宾语对应背景,谓语则体现了两者之间的关系。Ungerer和 Schm id将这样的主语称之为句法图形(syntactic figure),宾语和补语称之为句法背景(syntactic ground)[3]。就像“脸/花瓶幻觉”图中,由人们自己决定图形和背景,同样也是由说话人自己决定句子中的主要部分。从语言学角度分析,突显重要成分的方法就是把它放在主语部分。当我们观看周围环境中的某个物体时,通常会把这个物体作为知觉场上突显的图形,把环境作为背景。图形/背景这种独特的突显与被突显、衬托与被衬托的关系被认知诗学恰到好处地应用于文学作品的解读,尤其是解读诗歌的意境营造中。许多意境都是通过具体意象的图形/背景关系体现的。因此通过图形/背景来分析诗词,对于意境的理解和感知很有帮助。

对于意象,在认知语法中,R.W.Langacker的意象指人们以不同的视角,选择不同的注意点和辖域,突显不同的方面来观察某一个情景,形成不同的意象,以便去理解和把握某一感知到的事物和情景的能力。人的大脑的经验是客观世界在大脑中的重现,是从人的真实经历中得来的,由此形成我们的概念世界。认知的运行大部分是自主的,按自己的规律构造理念世界。对具体世界的意象是直接来自感官的经验,对抽象事物的意象是在对具体事物的意象基础上加工、综合的结果。对同一事物、同一情景可以采取不同的观察方式,形成不同的意象,从而形成不同的概念和认知。对于同一情景,可以通过选择不同的属性加以注意,调整这些属性的显著性,从不同的视角去观察,以及进行不同程度的抽象化和具体化。不同的意象的形成取决于注意力对认知的选择,以及注意焦点 (突显)、视角及抽象程度[4]。

二、《渔家傲》两英译文之图形背景与意象分析

首先给出《渔家傲》的原文以及翁显良和唐安石的两英语译文。为便于比较,翁显良和唐安石的两译文已以句为单位进行了图形背景的意象编码分析,并以表格的形式呈现如下,见表 1和表 2,S1句代表各译文的第一句,其他以此类推。

《渔家傲》[1][宋 ]李清照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Dawn breaks(S1).The stars turn to go(S2).W here sky m eetswater and billow ing cloudsm erge into the m isty foam,a s warm of sails toss and sway(S3).In a version I find m yself before the heavenly th rone(S4).“whither are you bound?”the GraciousOne asks(S5).“fo r regions remo te,”I rep ly.“Bu t alas!M y tim e is running out,w ith naught achieved but id le fam e for c lever verse.”(S6)Beho ld the roc riding the w hirlw ind,soaring high into the b lue(S7).B low,whirlw ind,b low! And d rive m y fragile bark to the blessed isleswhere immortals dwell(S8).

(翁显良译)

W here in the heavens thatm ingle billow y c louds andm ists ofmo rn on the river of stars awhirl go aflutter a thousand sails (S1),even as one in a d ream hom e-com ing to god’s abode,I heard heaven speak(S2).I ans wered:“long is the way;ay m e,and the day fails;and for all m y love of poesy scarce a stirring line have Ifound.Overw indsofm yriad leagues the Roc into flightwou ld break w inds be not slowed till to the hills of fairym y bark be borne!”(S3)

(唐安石译)

表 1 翁显良英译文图形背景的意象编码分析

表 2 唐安石英译文图形背景的意象编码分析

(一)两英译文图形背景与意象对比分析

翁译共8句。翁译文中主要意象的表达运用了大量的图形来突显,如 day(S1),stars(S2),sails(S3),roc(S7)和whir lw ind(S8),中间还穿插了“我”和天帝之间的对话,在图形处理上,“我”(I(S4,S6))和天帝 (Gracious one(S5))是作为图形来突显的。在背景的处理上,翁译中用到了sky(S3),c louds(S3),w hirlw ind(S7),water(S3)等做映衬,以突显图形这个主要意象。整个译文 8句话,合理而又忠实于原文的图形充分地描绘了梦境中,拂晓时分海天动宕,“星河欲转千帆舞”的景象;还有梦魂仿佛升入天国,拜见慈祥天帝的幻境;更表达了欲借大风和海鸟而到达海中仙山归宿的愿望。翁译文图形背景安排清晰而突出,有层次感,意象表达丰富。

唐安石译和翁译在图形背景的意象翻译处理上就有很大差异。唐安石译文共有 3句。在意象的表达上,唐安石译以“On the river of stars(S1)”的星河意象和梦境中的“I”(S2,S3)作为图形,“a thousand sails(S1)”千帆舞以及与“我”梦境有关的天帝、风鹏 (S2,S3)等统统作为背景来进行意象编码。由图形体现出来的意象比较单调,而背景则显得比较丰富。与原文比较,唐安石译文在意象的表达上侧重于背景的编码。

(二)图形背景的语言表现形式对比分析

诗歌意象是诗歌的基本构成要素,是诗歌的灵魂和生命。事实上,诗歌意象是以语言为载体的。而许多诗歌的意境都是通过具体意象的图形背景关系得以体现的。从语言学角度分析,与诗歌意象相对应的大多是表示具体物象、事象的名词性词语,包括名词性词和名词性短语。这些可感知的名词性词语用在诗歌中便成为意象词语。诗歌中,担负一组意象语言的可以是单个的意象词语,也可以是一个固定的熟语,还可以是一个以意象词语为主体的非名词性短语或句子等[5]。翁译就用名词 (S1,S2,S3,S7, S8)、名词短语 (S5)、人称代词 (S4,S6)来构建图形,从而形成相应的意象,其中有表示具体物象的名词,也有表示可感知的名词性词语。另外,图形背景的空间组织认知原则也是构成诗歌意境的重要手段,意境的营造大多通过图形背景的关系来达到整体空间上的美感。图形与背景之间存在一定的空间方位关系,也就是说图形背景之间的关系在语言中可以由方位介词来表达,或者方位介词的意义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图形背景关系,这种关系勾勒出一幅活生生的现实情景[6]。唐安石译文就用“On the river of stars (S1)”这一介词结构来构建空间意象。总之,对于同一意象,由于认知识解方式和角度不同,图形背景的体现也不同,从而有不同的语言形式。

(三)图形背景后景突显度对比分析

“图形”是指某一认知概念或感知中突出的部分,即注意的焦点部分;“背景”即为突出图形而衬托的部分。对于两篇译文中图形背景的突显自不用多说,这里主要关注的是作为背景部分的突显。对于同为背景的词语,它们的突显程度也是不一样的。如翁译第三句 (S3),“sky和clouds”处于背景突显中的第一焦点,“water和 foam”则处于背景突显中的第二焦点位置。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唐安石译文第三句(S3)的背景突显中,甚至在其译文第一句(S1)的后景中也存在不同的突显度。这再次说明,即使是同一意象,由于译者的认知和识解的角度不同,会有不同的图形背景后景突显度和不同的语言表达式。

三、结论

从认知语言学图形 -背景理论角度出发来探讨古典诗词的意象编码表明:即使拥有相同的意象,由于认知识解的不同,图形背景的句法位置体现也不同,同时在意象编码的语言体现形式以及图形背景后景等的突显度上都有不同。

[1] 郦青.李清照词的英译对比研究[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9.

[2] Langacker R W.Concep t, Im age and Sym bo l:The cognitive basis of gramm ar[M].Berlin:M outon de Gruyter,2002.

[3] Ungerer F,Schm id H J.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 inguistics[M].Beijing:Foreign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1.

[4] 赵艳芳.认知语言学概论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

[5] 刘芳.诗歌意象语言研究 [D].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2007.

[6] 梁丽,陈蕊.图形/背景理论在唐诗中的现实化及其对意境的作用[J].外国语,2008,31(4):31-37.

2011-03-25

周兰(1975—),女,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

H 0-06

A

1007-7111(2011)04-0063-03

(责任编辑 张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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