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语篇分析对英美文学课程教学的启示

樊文娟 何梦玮

尽管王守仁教授在2002年就已经提出《应该终结“文学史+选读”模式》，但是时至今日，这一模式依然广泛的应用于各英语专业的英美文学课堂上。此种模式的弊端不用赘述，要摆脱英美文学教学的尴尬境地，笔者认为，将批评语篇分析的有关理论和方法引入文学课堂，以发现语篇潜在的意识形态意义是什么、作者的写作意图是什么以及作者是否带有偏见，从而达到正确理解文学作品的目的，同时也有利于把文学作品中固有的智慧、想象力和原创力展示给学生。本文主要探讨运用批评语篇分析理论和方法构建英美文学课程的教学框架。

一、批评语篇分析

批评语篇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简称CAD）源于批评语言学，是语篇分析的一个独立分支。与主流语篇分析不同的是，它是建立在批评语言学理论基础上的社会指向的语篇分析方法。批评语篇分析中的语言分析只是用社会分析的方法或手段，其最终目的是通过对语篇的批评性分析来揭示语篇中隐含的意识形态和不平等的权利关系，并试图寻找一些途径以改变这种不平等的社会现象。CDA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其理论渊源主要有西方的马克思主义，现代权利理论、互文性理论等。由于受这些理念的影响，CDA越来越带有意识形态批判的色彩。在我国，近年来CDA也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有关理论和实践研究也不断被引入。根据陈丽江（2006）对国内29种期刊上涉及批评语篇分析文章的统计，2001-2005年有39篇文章，占检索到1995-2005年5月期间47篇文章中的83%，说明进入21世纪之后批评语篇分析在国内受到更多的关注。

二、CDA在英美文学教学中的作用和意义

大学英美文学教学的最终目的不仅仅是要培养学生具有较强的阅读能力，更为重要的是培养学生的创造能力、观察能力、思辨能力、表达能力、分析判断能力和逻辑推理能力等一系列的综合能力。而传统的“文学史+选读”教学模式，或掐头去尾，或有头无尾，或去头留尾，学生体会不到文学作品的美感，上述能力的培养更无从谈起。

Bakhtin认为所有语篇都是对话性的，对话是所有话语（无论是口头语篇还是书面语篇）的基本组构原则之一（Cook 1994：48-51）。语篇对话性意味着语篇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是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一种对话。因此，作者会考虑到作者本人是代表谁的利益写作，必须持有什么样的观点立场，与读者需要建立什么样的人际关系等。因此，作者对于读者来说，就有一定的控制权。而批评语篇分析的目的就是要透过这些语言现象客观的分析文学作品，而不能成为语言的被操控者。

随着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美剧和外国媒介不断的渗入到我国，很多人盲目接受，尤其是那些世界观未成形的青少年，由于缺乏判断力，一味接受而成为语言操纵的对象，甚至形成影响其一生的错误价值观。在这种情形下，批评语篇分析更具有现实意义，可以使我们批判对待西方文化，去伪存真，在不迷失自我的前提下，不断完善自己。

三、批评语篇分析的教学框架初探

在具体的教学中，我们可以参照 Wodak和在2001年提出的语篇历史研究方法的框架和Fairclough在2001年提出的CDA的新分析框架来进行英美文学课程教学框架的设计。

第一步，把文学作品置于相应的历史背景中。在这一分析阶段，语篇历史方法非常强调历史背景的重要性，认为只有根据历史背景才能确定要分析的语篇隐含着哪些意识形态意义，才能确定这个语篇的具体内容和主题。例如，在讲Swift的《一个小小的建议》时，首先应该介绍有关爱尔兰的情况。16世纪爱尔兰沦为英格兰的附属国,到18世纪时,尽管爱尔兰有它自己的国会,但仍处于英格兰的严密控制之下,爱尔兰人民深受英格兰商人和爱尔兰大地主的双重剥削和压迫。在Swift写此文之际,情形更加恶化。到1729年时,爱尔兰已经连续三年遭受自然灾害,民不聊生,乞丐成群,国家和民族处在危难之中。

第二步，研究语篇与语篇之间和文本与文本之间的关系。语篇是语言在机构语境和社会语境运用中体现权利关系和再现意识形态的一种社会实践形式。也就是说，以社会实践或语言活动为体现形式的“宏观”语篇包括许多“微观”语篇，如在有关“失业”的语篇中，就有“市场”、“工会”、“社会福利”、“全球市场”以及“雇佣和解雇政策”这些微观语篇。不论是宏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的语篇，语篇历史方法都认为是开放的，不是封闭的。例如，在分析《一个小小的建议》时，将其与鲁迅笔下的《药》联系起来作对比分析，发现它们之间的联系。鲁迅与Swift处于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国度,有着不同的民族文化背景,但《药》中的华老栓买“人血馒头”给儿子服用治病和《一个小小的建议》中的“把爱尔兰贫民的婴儿卖给有钱人做菜肴”的艺术表现却有如此相同或相似的一面。.

第三步，以Hanliday 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进行文本分析 。系统功能语言学在批评语言学的文本分析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也是进行CDA教学的核心。教师首先要让学生了解并掌握常用来进行批评语篇分析的工具，如：及物性、语气、情态、词汇衔接、转换、词汇分类等，并比较语篇背后不同的意识形态意义。例如：

I dropped the vase. The vase was dropped by me.

The vase fell out of my hand. The vase broke.(以上为物质过程)

The vase is broken. (关系过程)

即使使用同一过程,也可以变换参与者的位置。费尔克拉夫（2003：168）指出，发话者选择哪种过程类型来表示一个现实过程会有重要的文化、政治或意识形态意义。因此,将语篇中的每一小句过程进行分类,并研究过程与其参与者和环境成分的关系,可以揭示语篇所隐含的意义和目的。

教师再分别讲过这些分析工具后，利用这些工具对选取的整个语篇进行批评语篇分析，以培养学生批评性阅读的能力，增强语言意识,提高语言的反控制能力。由于课时及课堂时间的限制，任课教师不可能把课堂时间放在大量文本的解读和分析上，否则会成为变相的精读和语法课，但放弃文学文本既违背学习英美文学的实质意义又与《大纲》所规定的学习目标相背离。为解决这一问题，教师必须布置学生课外文本的阅读任务，以课堂陈述、读书笔记、读书报告、随机问答等多种形式检查学生的读书情况。

第四步，批评性的反思与现实社会问题相结合。在结束了文本分析后，教师可以根据文学作品中涉及的与现实相关的内容，引导学生思考。走出文学作品，批判性的看待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现象。例如，在讲到易卜生《玩偶之家》的女主人翁娜拉时，她被塑造成一个既像小孩,又像天使,性感且忠实丈夫的女性，一个从属于男性的玩物形象。而娜拉觉悟后的出走，是给男权社会重重的一击。那么时至今日，在中国男女平等实现了多少呢？从大量的广告中，我们可以看出像洗衣粉，厨具之类的广告几乎都有女性承担了重要角色。孩子们看了，对母亲的印象就会停留在家庭生活圈中，男人们也认为洗衣服，做饭是女性角色的特点。然而，现在热播的《喜羊羊与灰太狼》中的灰太狼受到都市女性的追捧，并将其奉为择偶标准。因为在动画片中，灰太狼经常下厨、洗衣服、打扫房间。这说明女性在婚姻关系中已不愿再处于从属地位，而更希望能拥有家庭事务的决策权，希望夫妻双方能共同承担家务，渴望一种和谐平等的两性关系。这些现实现象都可以引发学生讨论，在课堂上陈述自己的观点。

第五步，跨学科拓展思维。因为CDA兼收并蓄了语言学、 社会学、 政治学、 哲学等多个学科中有关语言运用的研究成果 ,其跨学科的特征非常明显。这就要求教师在进行批评语篇分析的过程中 ,不仅要对文本进行语言学分析 ,而且根据文学作品所涉及的内容，运用社会学、 政治学、 人类学、 民族学、 社会语言学、 认知语言学等学科的理论 ,对语篇产生的社会、 政治背景进行分析。只有从跨学科角度进行批评语篇分析才能真正通过语篇分析来揭示文本中隐含的意识形态意义和权力关系 ,探索语篇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

结语

将CDA的相关理论及分析方法应用于英美文学课堂，可以将文学作品更加丰满的展示在学生面前，同时也达到了对学生批评意识的培养。让学生体会到语言更积极的社会功能，语篇不仅反映世界还可以制造和改造世界。当然，CDA在文学教学中的实施不是一蹴而就的。教师在教学中，应该根据教材制定具体的教学计划，精心选择典型的文学作品，在循序渐进的教学过程中，达到《大纲》要求的教学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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