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翠翠
(淮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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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壶清话》的成书过程和版本源流考论
余翠翠
(淮北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玉壶清话》是北宋僧人文莹撰写的一部野史笔记。其内容主要记载君臣行事、礼乐文章、四海见闻等,此书从宋初至熙宁间诸文集中辑史闻杂事而成,为我们研究五代史和北宋史提供了珍贵资料。该书版本较多,流传较广,从《说郛》本到《知不足斋丛书》本,从刻本到抄本,通过对其版本源流的考证评述利于我们进一步的研究。
《玉壶清话》;成书过程;版本源流;内容评价
《玉壶清话》的作者是北宋僧人文莹。文莹,生卒年不详,字道温,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工于诗文,著有诗集《诸宫集》。他还潜心野史,除著有《玉壶清话》外,还撰写了《湘山野录》及续录。尝居住在西湖菩提寺,年老后便退居于荆州金銮寺。文莹的生平罕为流传,只知他好交游,与欧阳修、苏舜钦等文人墨客多有交往。关于文莹与欧阳修的交往,没有统一的说法。厉鹗《宋诗纪事》称文莹结识苏舜钦,子美打算携他一同拜访欧阳修,文莹推辞不去。而《野录》中欧阳公谪滁州一条,称文莹持苏子美书荐谒之。这与厉鹗的说法正好相反,因此不可偏信一言。文莹还做过晋公的门士,晋公对他很是尊厚。[1]1193文莹的好交游也便于他搜集资料以撰写野史。
文莹喜藏书,他收录古今文章著述最多,自北宋开国至熙宁间得文集200馀家,近数千卷。而《玉壶清话》大部分内容便是这些文集的收集整理,关于他的成书,其自序云:倾十纪之文字,聚众学之醇郁……因取其未闻而有劝者,聚为一家之书。及纂《江南逸事》并为李先主昇特立传,厘为10卷。[2]1037-282从自序可知,文莹倾注了大量的心血,用大量笔墨记录了诸学的精。他还关心时事,对于当时的国家政事、君臣礼乐、宏图大业特别留心观察并记录了他的所见所闻,文莹就是把它们相融合,促成了《玉壶清话》的成书。
据《玉壶清话》自序可知,此书成于宋元丰戊年,即宋神宗元丰元年(1078)。据笔者所查,早在南宋尤袤的《遂初堂书目》中就有著录,其后《直斋书录解题》等宋代及元明清的藏书书目多有著录。《玉壶清话》又称《玉壶野史》,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所引均作《玉壶野史》,可知宋孝宗时已有《野史》之称。《玉壶清话》虽稍有欠缺,但基本上较完整地保存了下来。依《中国丛书综录》等文献所载,将《玉壶清话》的版本流传情况做如下考证:《玉壶清话》别称《玉壶野史》,不同的题名版本不同,题名《玉壶清话》的版本有《说郛》本、《五朝小说》本、《五朝小说大观》本、《知不足斋丛书》本、《笔记小说大观》本,题名为《玉壶野史》的版本有《四库全书》本、《墨海金壶》本、《守山阁丛书》本。[3]356下面介绍下这些版本的流传情况。
《玉壶清话》在明代便有抄本,被称为明抄本。有明抄本著录于《文禄堂访书记》。此本半页九行,行二十字,蓝格。有翰林院大方印、梦曦主人藏佳书之印。吴氏曾在跋中说:“传海内止五卷,岫访于松江士人家,得十卷。此五卷得于苏之书僧家,为妄人删节,中有涂抹,乃令书史录之,遂为此帙益。嘉靖二十六年秋中,东明山人识。”[4]210又据鲍廷博所收吴氏跋载:明朝只传五卷,吴岫访得后五卷,四明范钦又从岫借抄,始成完书。[5]这说明《玉壶清话》在明代曾经散阙过,只有前五卷流传,吴岫到民间参访访得后五卷,再由范钦从吴岫那里抄得才得完本。然而抄本多讹误,吴翌凤书载:借江藩本录之,脱句误字处十之五六,俟得善本校正。[5]由上可知,《玉壶清话》还有其它明抄本传世,只是这些抄本质量不精,需不同版本间相互校对才会精当。后人又把此本与知不足斋本对勘,发现存在很多脱落讹错之字。后来经过校勘,才最终得以善本。其中最著名的校本便是吴枚庵校本,对于此书行间出现的脱误字,枚庵都补录完整,盖是祖荣木楼校本。后来,鲍廷博也在跋中提到枚庵的手校本,很是精核。
《玉壶清话》最早的刊刻本是明刻《说郛一百二十卷》本,被称为陶珽刊本。其原本久佚,仅散见明抄残本。今所见陶刻,多后印者,阙帙累累,几无一本相同。其实元陶宗仪辑的《说郛一百二十卷》除陶珽刊本外,还有一个宛委山堂本,即清顺治三年(1646)两浙督学周南李际期宛委山刊本。这个本子刊刻《玉壶清话》一卷,不能见其全本。此外还有张宗祥重校的《说郛一百卷》本,著录《玉壶清话》十卷,而实际能看到的仅有一卷。这个本子是据明抄本涵芬楼藏本校勘,并于民国十六年(1927)上海商务印书馆排印。《说郛一百二十卷》本和《说郛一百卷》本今藏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及上海辞书出版社,并以此为底本。另外,《中国历代小说序跋集》中明确指出《五朝小说》、《五朝小说大观》等本均题为《玉壶清话》。其中《五朝小说大观》本是在宋人百家小说的偏录家中著录为《玉壶清话》一卷,这个本子是民国十五(1926)上海扫叶山房石印本。
题为《玉壶清话》的版本还有《笔记小说大观》本和鲍廷博辑的《知不足斋丛书》本。其中《笔记小说大观》本著录《玉壶清话》十卷,是民国上海进步书局石印本。而我们认为最有价值的版本是《知不足斋丛书》本,鲍廷博在跋中说此书久无善本,好友枚庵亲手校定,才较精核。且与隐湖旧刻并行于世,读者应该很欣喜。于是,鲍廷博便把枚庵校本刊入丛书,并为之跋,并存枚庵二跋之后。《知不足斋丛书》本直到今天仍然是最通行的本子,尚有《类说》、《类苑》、《说郛》等书征引此书。今有一九八四年中华书局出版的点校本流行于世。此本以《知不足斋丛书》本为底本,参校各本及有关征引书籍而成,书后且附有新辑逸文多条以及有关文莹的研究资料。
而题为《玉壶野史》的版本有《四库全书》本、《墨海金壶》本和《守山阁丛书》本,《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提到:诸书所引亦多作《玉壶清话》,此本独作《野史》,疑后人所改题。[1]1193《四库全书》于子部小说家类著录《玉壶野史》十卷。《墨海金壶》本著录《玉壶野史》十卷于子部,这个经过两次刊刻,分别是清嘉庆中海虞张氏刊本和民国十年(1921)上海古斋据清张氏刊本影印本。而(清)钱熙祚辑的《守山阁丛书》本是据《墨海金壶》刊版重编刊定的,被称为清金山钱氏增刊本,也是著录《玉壶野史》十卷于子部。
《玉壶清话》是属于历史轶闻一类的笔记小说。其内容一共有十卷,前八卷主要记载自己的所见所闻,此与《李先主传》、《江南逸事》合为十卷。此书多记载五代后期政权的兴衰存亡和宋初至熙宁间的传闻杂事,是反映当时社会政治经济生活的重要资料。此外,书中还有谈诗论文之语,这又显现出它的诗话价值。可见,《玉壶清话》一书具有较高的参考价值。
(一)史料价值
《玉壶清话》保存了一些有价值的史料,如文莹收得的文集包括神道、碑、墓志铭、行状、实录以及奏议、碑表等,而这些对于研究五代和北宋历史提供了有价值的史料依据。鲍廷博在跋中就说:“此书谓事仅于卷首一见,初无谕词。其他记载多与正史相印证,似亦未可尽非也。”[5]可见,此书偏重于辑录当代史料、朝廷政事,多可作考证。如卷九《李先主传》、卷十《江南逸事》,是我们研究五代唐史的重要参考资料。文莹在书中也说,江、淮地区无主,自从建正朔,制度才开始草创。后授于李氏,方能渐举唐室宪章,命修《吴史》没有成功,史官高远著《吴录》二十卷也未参本朝历史,其它的记录也都焚烧了。因此,江南的始末多有遗漏,而文莹的杂著,多有记载这一时期的朝廷政事。如“复李姓唐室”一则,记载了南唐的复兴经过。不过此书也有传闻失实之处:如周必大在《二老堂诗话》中,就辩驳此书记王禹称一事的讹误等,但这些并不能抹煞此书可作史料供参考的价值。
(二)文学价值
虽然《玉壶清话》的史料成分占很大比重,但作为一部笔记小说,其文学色彩也值得我们去探讨。书中虽主要记载五代以来的人物轶事,作者却写成一则则有趣的故事。如卷二冯瀛善琵琶而父亲想让他戒掉便侮辱他一则,寥寥数笔也把人物的心理、形态刻画颇为生动。可见,此书虽多记叙人物事件,却不乏趣味性。此外,文莹在书中还收录了大量文人的诗文,为我们了解一些文人的佚文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如卷一说真宗深究诗雅,而当时流行西昆体,便亲以御笔写了八联,有晁迥的“夙驾都门晓,微凉苑树球”等这些题咏述怀宠行之句,多写于佛宫道院,纂集成编,目《太原事绩》,后不闻其作。后人把此书中的论诗之句辑录成书《玉壶诗话》,亦有很大价值。此书于记事中间有评论,如卷七写到文莹评东野诗浮脆轻艳,皆铅华妩媚。又评宏皋杂文皆骈枝章,虽龌龊者亦能道。可见,文莹不满于光有华丽藻饰而内容空洞的文风,体现了文莹注重以理为诗的论诗倾向。
可见,《玉壶清话》一开始以明抄本流行于世,久无善本,后鲍廷博发现枚庵的手校本较精当并把这个本子辑入丛书,始有通行的《知不足斋丛书》本,不过也有讹误需进一步校勘。内容上,《玉壶清话》虽算不上辉煌巨典,但其中还是有很多内容值得去考证和研究。鲍廷博在他的跋中评论此书说此书体例和文莹的另一部著作《湘山野录》略同,称史材焉,可见其价值之处。
[1]永瑢,纪昀,等.四库全书总目[M].北京:中华书局,1965.
[2]纪昀.四库全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3]丁锡根.中国历代小说序跋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6.
[4]王文進.文禄堂访书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
[5]鲍廷博.知不足斋丛书:第6集[M].上海:上海古书流通处影印本,1921.
G25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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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275(2011)04-0124-02
2011-05-20
余翠翠(1987-),女,安徽宿州人,淮北师范大学文学院2009级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唐宋文学文献。
责任编辑:张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