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玲
(信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从语篇功能视角探析语篇的信息结构分布
王辰玲
(信阳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交际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即已知信息与新信息不断更替的过程,因此,需要说话者不断地推断听话者的心理认知活动;而同时,听话者也在交际的过程中不断地完善自己的心理表征,使得交际得以进行。
信息结构;调群;回指;心理表征
二战前的布拉格学派对语言信息的研究就是从功能主义的观点出发,研究句子中各成分之间的“交际动力”(the communicative dynamism)。二战后 Halliday等人继承和发扬了布拉格学派的某些观点,接受了布拉格学派中关于“主位/述位”和“新/旧信息”的概念,并指出信息是已知的或可预测的与新的或不可预测的相互作用的结构。因此,信息单位是由两种功能组成的结构,即“新信息和已知信息”(Halliday,1994:296)。一般说来,已知信息在前,新信息在后。但新/旧信息的分布并非如此简单明了。在不同的语境中,说话者、听话者以及句子不同的句法结构对新/旧信息的分布都有不可忽视的影响。由此,本人提出了“说话者——信息结构——听话者”这一关系假说,它们之间的关系具体如下:
信息结构中新/旧信息的分布一方面由说话者决定,取决于他的语音语调以及停顿;另一方面由听话者决定,取决于听话者的心里表征。
说话者表达的话语中包含一个或多个信息单位。每个信息单位的内部结构体现了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的分布情况。韩礼德认为,英语中语调的一个功能就是将说话者认为的新信息与说话者认为的已知信息区分开来(Gillian Brown &George Yule,154)。在英语口语中,信息单位直接由调群(tone groups)来体现。每一个调群都会有一个调节(tonic syllable),这是调群的区分特征。调节的特点体现在音长、音高和音强上。
在交际的过程中,韩礼德认为“说话者可以自由决定一个信息单位从什么地方开始,在什么地方结束,并且有权处理其内部结构”(Halliday,1967:200)。说话者利用音长或停顿的方式来体现信息单位的开始或结束,如下例:
A.John has gone into the garden with Mary.
B.John——has gone into the garden with Mary.
C.John——has gone into the garden with——Mary.
这三句话也可表达为:
A.//John has gone into the garden with Mary//
B.//John//has gone into the garden with Mary//
C.//John//has gone into the garden with//Mary//(“——”表示音长;“//”表示停顿)
具有同样的命题意义的小句在不同音长的情况下体现的信息结构的分布是不一样的。句A中,声调群的长短与小句的长短保持一致,韩礼德认为这是无标记性的,然而,句B和句C调群的长短与小句的长短并不一致,比小句还短,与短语保持一致,与句A相比是有标记性的。因此句B和句C传达了一些隐含意义。
由此可见,调群的长短和小句的长短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表面上看,“在口头交际中信息单位长短变化就带有一定的随意性”(彭宣维,2000:80),但信息结构的分布并不是随意的,而是有目的的。说话者在选用某一特定的音长或停顿时体现了不同的隐含意义。Chafe等人对话语中的停顿做了一系列的研究,并根据停顿的长短将停顿具体划分为三类:延长停顿(extended pause)、长停顿(long pause)和短暂停顿(short pause)。他对它们的停顿区间做了具体的划分,短暂停顿介于0-0.6秒之间,用“-”表达;1-1.9秒为长停顿,用“+”表达;2秒以上为延长停顿,用“++”表达。
除了调群中的音长和停顿体现信息结构的分布外,声调的变化也能体现已知信息与新信息的不同分布。声调可以是升、降、升降或降升。这一声调的变化可以延伸到整个调群中(鞠玉梅,2003)。声调的升是调节重音的体现,也是信息结构中新信息的体现;声调的降是非重音的体现,侧重已知信息的表现。一般而言,在无标记性的句子中,已知信息在前,新信息在后。更进一步地说,即调节的重音在小句的最后一个单词上。下面以一个四岁孩童的童话故事为例:
但是,信息的焦点并不总是无标记性的,也就是说,调节的重音并不总是落在小句的最后一个单词上。韩礼德(1967:211)曾强调说:“这完全有说话者来决定,并不取决于语篇语境或情景语境。”如下例:
这五句话的命题意义是相同的,但不同的调节重音体现了不同的信息结构。句A的调节重音落在小句的最后一个单词上,是无标记性的;而句B——句E的调节重音分别落在句中不同的单词上,是标记性的。这些标记性的句子体现的含义与句A有区别,即句A是客观陈述事实,但句B-E具有对比和纠正误解的语言功能。
首先,我们就句子与句子之间来探讨句法对信息结构的选择产生的影响。在英语中常用于表已知信息的语法形式有:
(1)回指前文中提及的事物
A.Yesterday I saw a little girl get bitten by a dog.
B.I tried to catch the dog,but it ran away.
(2)上下义
A.Robert found an old car.
B.The steering wheel had broken off.
(3)外指
Look out.It is raining.
(4)替代动词
A.William works in Manchester.
B.So do I.
(Gillian Brown & George Yule,1983:170)
其中最主要的旧信息标示是回指,其中包含代词和带定冠词的名词短语。一般认为代词和带定冠词的名词短语是可以互换的。那么句1B可以表达为:
1C.I tried to catch it,but it ran away.
除了句子之间信息结构的表现形式外,句子在脱离语境时信息结构的分布也因句法结构的不同而不同。从心理学角度上看,人们通常会按从左向右的顺序处理信息单位,即已知信息在前,新信息在后。这样越靠近句末的句法成分承载的信息就越新(于秀金,2005)。仍以句1A为例,句1A的信息由已知信息“I”和新信息“a little girl”、“a dog”构成我们发现只有这两个新信息相比较,“a dog”才是句子信息焦点。这种已知信息在前、新信息在后的句法形式是无标记的。但由于使用了不同的主位结构,信息的焦点,即新信息,也会随之改变,如:
John beat Mary.
Mary was beaten by John.
It was John who beat Mary.
It was Mary who was beaten by John.
What John did was beat Mary.
Mary,John beat her.
从命题意义角度来看,这6句话没有区别,传递的信息也相同。但因使用了不同的句法结构,新信息也发生了变化。从这6句中我们可以看出,除了第一句是无标记的外,其余5句都是有标记的,而且标记性呈逐渐递增的态势。Alice Davidson认为:“结构标记性越强,话语越有可能意图传递隐含的意义。”
根据说话者的角度和句子自身的句法结构,我们探讨了信息结构中已知信息和新信息的分布情况。但无论是书面还是口头,语言的最终是用于交际。交际过程中,除了说话者这一交际角色外,听话者也是信息得以沟通的另一个主要因素。听话者的心理表征也对信息结构分布有一定的影响。表征一方面是独立于听话者的外部信息结构,另一方面是指反映听话者对外部信息的认知结构。前者称为外部表征,后者称为内部表征,即心理表征。心理表征可理解为一种心理活动,是人们在心理上运用形象、文字、符号等来表示外部各种信息,并将它们组成有内在联系的有意义的认知结构的认知活动;也可理解为一种认知活动的结果,即经过前述的认知活动而在人们大脑中形成的知识结构及其意义(张向阳,2003)。本文所提及的听话者的心理表征是一种认知活动的结果。
在交际的过程中,Chafe强调“已知信息应该限定为说话者假定已经存在于听话者意识中的信息”(1976:30)。换言之,说话者需要在交际中不断推测听话者的心理认知活动。如下例:
I saw your father yesterday.
在交际的过程中,如果说话者推断出当时听话者的父亲不在听话者的认知范围内的话,那么“your father”就是话语中要传达的新信息;如果说话者推断时间不在听话者的认知范围,那么“yesterday”就是话语中要传达的新信息。当信息被听话者接受并被大脑加工处理时,由于前述的认知活动在头脑中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认知结构,所以在交际过程中会选择性地凸显某些信息而弱化另一些信息。仍以上句为例,如果说话者一直谈论的是昨天的事情,听话人的心理表征就会限定在昨天时间的认知范围内,那么自然句尾的“yesterday”对听话者而言,不再是新信息,而是已知信息,尽管前文提到一般的信息分布是“已知信息在前,新信息在后”的认知模式。
综上所述,交际本身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即已知信息与新信息不断更替的过程,因此,需要说话者不断地推断听话者的心理认知活动,而同时,听话者也在交际的过程中不断地完善自己的心理表征,使得交际得以进行。说话者和听话者都对信息结构的分布产生影响。说话者可以通过语音、语调来凸显新信息,而听话者也可根据自己的心理表征对某些信息进行凸显或弱化。但并不是所有的交际都能对信息结构的分布进行分析,如表达语言的寒暄功能的句子就不存在新信息和已知信息的分布问题。在英文表达中的“It's fine,isn't it?”和中文中的“你吃饭了没?”都没有传达任何新信息和已知信息。这种语言的表达只是为了诱使听话者与之进行交际,并没有表达任何语言信息。因此,本人在提出“说话者——信息结构——听话者”这一关系假说时,在说话者与听话者之间的联系上排除了对信息结构分布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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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 Textual Information Structure Distribu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Discourse Function
WANG Chen-ling
Communication is a dynamic process,a replacement process from the known information to the new information,which requires the speaker constantly infers the hearer’s cognitive activities,and at the same time,the hearer also continues to improve his own mental representation in the process of communication to allow the communication to proceed.Therefore,the relationship hypothesis of“the speaker-information structure-the hearer”is proposed in this paper.
information structure;tone groups;anaphoric reference;mental representation
H315.9
A
1671-8275(2011)04-0041-03
2011-07-06
王辰玲(1978-),女,湖北荆州人,信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 。
责任编辑:石柏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