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思维方式视角看中国英语的语篇特征

舒亚萍

(宁夏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宁夏固原756000)

从思维方式视角看中国英语的语篇特征

舒亚萍

(宁夏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宁夏固原756000)

英语已经成为世界通用语，英语的全球化导致英语的本土化，中国英语就是英语与中国本土文化和思维方式结合产生的英语变体。中国英语在语音、词汇、句法、语篇等层面呈现出自身的特点。基于此，从思维与语言的关系出发，探讨中国四种特殊的思维模式，即形象思维、主体中心思维、整体综合思维及螺旋式思维对中国英语语篇特征的影响，从而得出相应的结论和启示。

中国英语;思维方式;语篇特征

英语已经成为世界通用语，即一种用于来自不同语言背景的人们交流的媒介。它已不再是“核心英语国家”的特权了，而也属于“外圈国家”和“扩展圈国家”。英语的全球化带来英语的本土化，英语的本土化是英语与本土文化和思维方式相结合的产物，是英语再生的过程。由此，产生了“世界英语”，即不同的本土化的英语变体，如具有鲜明的“赞比亚味儿”的赞比亚英语、“新加坡味儿”的新加坡英语和“印度味儿”的印度英语等。

中国英语作为“世界英语族”中的一员，也是一种具有鲜明“汉味儿”的本土化的英语变体。这种独特的“汉式痕迹”主要体现在语音、词汇、句法、语篇等不同层面。笔者从中国特有的思维模式的视角出发探讨了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上的特征。

1 中国英语的语言特征

中国英语这一术语是由葛传槼在1980年发表的一篇题为《漫谈英译汉的问题》一文中最先提到的，他认为，对如“四书”、“八股文”、“秀才”等中国特有事物的英语翻译Four Books，eight－legged essay and xiucai应该属于“中国英语”，而非错误的“中式英语”。此外，他认为虽然翻译中应优先考虑英语的语法规则和表达习惯，但是对于那些具有中国特色的事物的翻译时，译者应该尽可能地使用中国英语［1］。Cheng Chinchuan持有同样的观点，他提出Sinicized English，这一术语指英语的中国变体［2］。

遗憾的是之后这些提议并未受到重视，而在十年之后这一话题重新登上学术殿堂，受到关注［3～4］。基本而言，中国英语在该阶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点，即对中国英语作为一种英语变体的合理性的研究和对使其成为一种鲜明变体的相关因素的研究。对中国英语的研究焦点开始由中国英语的主题研究逐渐转向中国英语在不同层面的语言特征研究。不少研究描述了中国英语的语言特征和发展，这有力地证实了中国英语的合理性。杜瑞清和姜亚军分析了中国英语在语音、词汇、句法和语篇层面的语言特征［3～4］。潘章仙根据时间、空间和功能这个三维框架对中国英语的语言和文化方面的汉式痕迹进行了调查研究［5］。李少华根据连续体理论将中国英语分为三个相关层面，并对中国英语在语言、词汇和语篇层面进行了描写［6］。

中国英语的中国特色主要发生在词汇和语篇层面。在词汇层面的特征研究很多，而关于中国英语的语篇研究较少，部分原因在于一种语言的语篇特征比较复杂且不易描述。胡曙中和Coe研究了中国英语的修辞模式，并举例说明了汉英两种语言修辞模式的不同［7］。他们的研究证实了Kaplan提出的文化思维假设——英语的修辞模式呈线性，而汉语的呈螺旋式［8］。贾德霖就思维模式分析了大多数中国人所用英语的语篇特征，并认为受汉语影响的英语与中国话英语相一致［9］。王墨希和李津的研究发现中国学生使用本质是线性思维总分模式的几率较小，而使用的主导思维模式是问题解决模式［10］。腾春红对Cansas大学里中国学生英语水平进行了调查研究并发现无论他们的英语水平如何，他们的英语作文都受到母语的影响［11～12］。林大津举例阐述了文化差异对语篇的影响［13］。总之，这些研究表明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呈现出鲜明特点。

2 受中式思维的影响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特点

中国英语的语篇特征本质上源于中国文化和思维方式的独特性，这种独特的思维方式反映一种特有的文化。Pribram将思维方式界定为一个社会的普遍的推理形式，它能够影响社会视角的文化的一面［14］。某种文化的人具有他们文化特有的看世界、观察事物和思考问题的方法。就地理环境和文化而言，世界可以被分为东方和西方。中国是东方世界的一个代表，英语国家是西方世界的代表。东方和西方是两种重要的文化体制，有两种主要的思维模式体系。由于受不同的地理环境、哲学思想、生产方式、历史传统、生活方式和经济体制等的影响，中式思维和西方思维具有明显的不同特征。

一般而言，具有中西不同文化背景的人的思维方式可以分为以下四类;形象思维和抽象思维，主体中心思维和客体中心思维、综合性思维和分析性思维及螺旋式思维和直接思维。下文举例说明了受这四种思维方式的影响，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上所呈现的特征。

2.1 中式形象思维和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特征

由于中国哲学对感知的依赖，中国人趋向于形象思维方式。形象思维方式被潘万国称为具体思维模式，他指出，儒、道、佛三种思想特别强调直觉感知，对中国人的思想产生了很大影响。形象思维与直觉感知和根据形象思维联系紧密，它指用高度具体的形式表达概念，这些具体形象通过具有与它的属性相关的内涵，能使中国人通过具体形象接近抽象思维。

中式形象思维或具体思维已经形成了一种在生产实践活动中强调经验积累的传统。形象思维是一种比较、类比和象征手法的思维方法，这些思维手段都基于经验和具体的形象。例如“地痞流氓”被比做“地头蛇”［15］。

抽象思维一般被称为逻辑思维或理性思维，由概念、判断和推理这几种方式构成。英语国家的思维方式具有抽象特征，这种思维方式在英语中的表现主要是大量抽象词语和概括性词语。例如The absence of intelligence，is an indication of satisfactory developments，meaning“No news is good news”.

当一名中国学生想表达“经济繁荣”时，他这样写道:

In recent years，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ve developed very fast.At the same time，Chinese people are becoming richer and richer as the result of reform and opening up policy.These two factors made computers become more and more popular than before.

通过上面的语句能够发现，他用一种形象思维方式描写了“经济繁荣”这一现象，使用了诸如“very fast”，“richer and richer”，“more and more”此类修饰语。然而，在表达同一意思时，西方学生可能会用一些抽象的数据证明。

2.2 中式主体中心思维和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特征

在中国传统哲学中，主体始终是作为宇宙的核心。儒家和道家都主张:了解自我与了解宇宙和自然的基本原则等同，内心体验是所有感知的起点，对培养主体的重视始终远远超过对客体意识的重视。

西方传统哲学认为自然是主体之外的感知对象，人类的使命是了解自然和征服自然。因此主体和客体被清楚地分开，人的内心世界与外部世界隔离开，自我意识也明显区别于感知对象。这种思维模式被称为有意识的思想。

下面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一点:

a.It is commonly believed that the open－door policy may do more good than harm so it is necessary for us to have some exercise every day.

b.Most people think the open－door policy may do more good than harm.We must do some exercise everyday.

由于西方的重意识对象的思维，在a句中，“it”被用作主语。而在第二句中，由于中国的主体意识思维模式，“most people”和“we”做了主语。

2.3 中式综合性思维方式和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特点

中国人善于综合思维。中国学者季羡林在《中国文化》中评论道，中国文化作为东方文化的代表，以它的综合性思维闻名，这种思维又被称为整体性思维;而西方文化以部分思维(又称分析性思维)区别于只式思维。部分思维往往把一个完整的对象分成许多部分，或分析对待一个对象的所有属性、不同方面和各种关系［16］。

中式的整体思维方式和西方的部分思维方式理论解释了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语言特点。中国英语在句法和语篇层面显得重心前移。在表达对事物的观点和态度之前，为了便于读者全面理解，中国作者喜欢在文章开头详细阐述事件的理由、背景和目的。

2.4 中式螺旋式思维与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特点

从Robert Kaplan的研究成果中可以得知，中国人的思维模式趋于螺旋式，而西方人(包括英语为母语的人)的思维方式趋于线性的思维。中国人的这种螺旋式思维模式与中国文化或哲学传统有关。传统哲学认为，在中国文化中，生活的每个成员应该按照规定和原则行事。中国人始终在试图自觉主动地追求着事物的圆满结局，而西方哲学是基于逻辑思维传统，他们更趋向于追求事物的准确性——非常注重概念的精确界定，他们的思想始终遵循一条直线，呈线性，他们习惯从基础出发对每件事进行推理。

中国人的思维模式是螺旋式的，英语思维模式是线性的。在大多数情况下，中国人喜欢在整个解释之后再回到起点话题。此外，在完成全部解释之前还会回到之前的主题对其进行回顾或观点重申，这是一种典型的螺旋式思维表达法。但是，西方思维模式呈线性，他们在谈话或写作时在开头就亮出主题，随后发布言论。

3 结语

作为“世界英语族”中的一员，中国英语是一种英语与中国特有的文化和思维模式相结合产生的英语变体。正是这种中国特有的本土文化和思维方式决定了中国英语的“汉味儿”，因此，中国英语在语音、词汇、句法和语篇等不同层面都有其独特的语言特征。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特征主要受中国特有的文化和思维方式的影响，中国人的形象思维、主体中心思维、整体性思维及螺旋式思维方式影响着中国英语在语篇层面的特征。因此，我们不可能也没必要消除中国英语中的“汉味儿”，而去按母语为英语的人的思维方式思维。只要我们的中国英语不影响交际，遵循由核心英语国家制定的所谓英语标准就没多大意义。我们已经在追求所谓标准英语的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并且在所谓标准英语面前表现得有些过于谦卑。为了迎合西方人的口味儿，一些“文化负载词”在翻译的过程中意思已经被扭曲了，甚至完全背离了它们的原有意义。例如传统的中国图腾“龙”被译为Dragon(在英语国家指一种怪兽，为什么不用汉语拼音Long呢?

语言标识身份，中国英语标识着我们的中国人身份，讲中国英语是我们的语言权利。

［1］葛传桑.漫谈由汉译英问题［J］.翻译通讯，1980，(2):1－8.

［2］Cheng，Chin － Chuan.The other tongue:English across cultures(B.B.Kachru，Ed.)［M］.Urbana: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1982:67 －69.

［3］杜瑞清，姜亚军.近二十年“中国英语”研究述评［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1，(1).

［4］涂秀青.中国英语研究综观［D］.福州:福建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2.

［5］潘章仙.中国英语变体中的语言和文化认同［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116－180.

［6］李少华.英语全球化与本土化视野中的中国英语［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2006:88.

［7］胡曙中，Coe R.M.英汉对比修辞研究初探［J］.外国语，1989，(60):40 －46.

［8］Kaplan R.B.(1966).Cultural thought patterns in intercultural education.Language Learning.(16):1－20.

［9］贾德霖.思维模式与线性序列——汉式英语语序特色［J］.外国语，1990，(69):12 －16.

［10］王墨希，李津.中国学生英语语篇思维模式调查［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4):32.

［11］腾春红.英语语法与写作:对美国堪萨斯大学中国留学生英文水平的调查［J］.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96):65－69.

［12］褚常胜.中国英语的语言文化身份认同标志及其在英语教学中的应用［D］.厦门:厦门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9:18－27.

［13］林大津.跨文化交际研究［M］.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6:57.

［14］Pribram，K.Conflicting patterns of thought.Washington:Public Affairs Press，1949:21.

［15］丁春丽.中西思维差异对中西方人英文写作的影响［D］.西安:陕西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9－14.

［16］季羡林，汤一介，孙长江.神州文化集成丛书序［M］.北京:新华出版社，1991:23.

On Features of China English at Discourse Leve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inking Patterns

SHU Ya-ping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Ningxia Normal College，Guyuan 756000，China)

English has become lingual franca.The globalization of English brings its localization.China English is an English variety formed by the connection of Chinese-peculiar culture and thinking patterns with English.China English has its own features at different levels such as at phonological，lexical，syntactical，and discourse levels.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relation between language and thinking and explores how four major Chinese thinking patterns，namely，figurative thinking，synthetic thinking，subject-conscious thinking，and spiral thinking influence discourse features of China English.Finally，a conclusion is drawn，and implications are offered.

China English;thinking patterns;discourse features

H310.1

A

1001－7836(2011)10－0158－03

10.3969/j.issn.1001 －7836.2011.10.062

2011－09－06

宁夏师范学院科学研究项目(YB201007)

舒亚萍(1982－)，女，宁夏固原人，助教，硕士，从事语言规划和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