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小说《玫瑰的故事》里有个片段:年轻小伙爱上美貌又有富豪家景的姑娘,受不了姑娘家形形色色上流社会应酬,但又有一点自省精神,内心独白:“我又不是那种乡下女人,嫁了得体的丈夫,却因她本人出不了大场面,迫不及待地禁止丈夫往上爬,把他的水准扯低来迁就她的无能。”
由甲而乙。
想到我家先生的老友阿二。阿二先前在我省某机关的核心部门当了十多年的处长,适才被提拔到某个很次要的部门任副厅长。
阿二升职,老友记免不了敲其竹杠。阿二请客吃饭,我也应邀。
酒过三巡,主菜还没上完,阿二便让服务员刷卡买单,转而对大家抱拳致歉,匆匆离席。老友记很默契,没有劝阻。我正纳闷,随后的七嘴八舌令我醍醐灌顶。原来阿二的妻子又爱他又极没有安全感。于是霸气外露,规定阿二不出差的日子晚上回家不得超过八点,如有逾越,后果不堪设想。
我推断可能属于更年期问题,老友记中有说话刻薄点的:“那她从结婚就开始更年期了,现在是升级版了。不过除了限制阿二自由,其他都正常,也不是没有别的优点。”
那是自然,如果二嫂没有其他优点,阿二又怎么会娶她呢?如果婚后发现她除了剥夺他自由外没有别的好处,恐怕这段婚姻早就维持不下去了。婚姻或本无是非,不像钢琴琴键那样非白即黑,而是在黑白之间,还夹着许许多多深深浅浅的灰色,过日子而已。
由乙而丙。
公元1933年,当美国国会通过《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时,监管者的动机也肯定不是要抑制商业银行的发展,而是他们过于热爱商业银行,于决定用严厉的法律把他们排除在变幻莫测的证券市场之外。商业银行就此进入分业经营时代。
中国加入W T O已经十周年了,我们以劈叉的姿态与世界接轨,世界也以汹涌的架势涌向我们。我们面临“金融脱媒”,我们应该“去杠杆化”;西风东渐,东风西渐。尽管用这些词汇或作上述类比讨论经济金融问题,不涉及政治上正确与否。但其实从知识或经验角度来探讨商业银行分业经营和混业经营孰优孰劣,没有多大价值。比如以债收贷,银行为了及时收回借款,可能会诱导客户在资本市场上发行债券募集资金,偿还贷款,而这样的诱导在同一家金融机构既能从事商业银行业务又能从事投资银行业务的条件下,其运作极可能是不公正、不公平的。又比如以贷承债,即在从事投资银行业务承销客户证券中遇到困难时,同时从事商业银行业务和投资银行业务的金融机构很容易导致发放贷款进行包销。这样商业银行的资产置于所购买的质量不高的有价证券上。但问题是,此类风险混业经营下可能产生,在分业经营下也可能产生。只不过前者的几率更大一点而已。
如果站在商业银行经营者的立场上,自然是希望监管者对我们的爱可以不那么浓烈,可以让我们有更多选择的余地。让我们在分业和混业之间,在无限混业和有限混业之间,在要不要有主业,要不要设立“防火墙”这类问题上作出有利于我们自身发展的选择,也有利于对监管者贡献更多的税收。毕竟同在一个金融体系,彼此的初衷都是好的。
由丙而丁。
而择之道恰如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家詹姆士对实用主义作的比喻。
它像一个旅馆的走廊,它通向一百个房间。在一个房间里你可以看见一个人跪着祈求他的信仰;在另一个房间有个人坐在桌旁想要消灭一切形而上学;而第三个房间是一个实验室,一个科学家正在讨求自然的奥秘。实用主义者说,这些都是生活允许的,只不过你得先从这条走廊开始你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