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及对策

李晋加

（湖北经济学院 金融学院Q0841，湖北 武汉430205）

人民币升值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及对策

李晋加

（湖北经济学院 金融学院Q0841，湖北 武汉430205）

一段时间以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再三施压人民币升值。而当前中国的经济态势决定了人民币升值将弊大于利，导致减少出口贸易、抑制外商投资和增加失业等负面影响。因此，中国应该从延缓升值和增强应对升值的能力两方面采取相应措施积极应对。

人民币；升值；汇率；美国

自中国入世以来，中美贸易摩擦逐渐增多，两国贸易不平衡问题日益凸现。截至2010年底，我国国际收支经常项目、资本和金融项目均呈现 “双顺差”。具体来看，经常项目顺差1022亿美元，按国际收支统计口径计算同比增长13%，其中货物贸易顺差829亿美元，服务贸易逆差24亿美元，收益顺差95亿美元，经常转移顺差123亿美元。资本和金融项目顺差835亿美元，其中直接投资净流入433亿美元。与此同时，国际储备资产增加1857亿美元，同比增长49%，其中外汇储备资产增加1853亿美元，同比增长18.7%，创历史最高纪录，外汇储备总额增至2.85万亿美元，突显出全球经济继续失衡。[1][2]面对近年来节节攀升的中美双边贸易不平衡，美国不断拿人民币汇率说事，尤其是自2007年其国内爆发金融与经济危机以来，美国官方更是多次威胁要给中国贴上“汇率操纵国”标签，并用尽一切手段强烈施压逼迫人民币升值。

美国将中美贸易不平衡的原因主要归咎于被低估的人民币币值使中国产品在世界市场上获得了不公平的竞争优势，进而导致中美贸易严重不平衡。事实果真如此吗？当前人民币该不该升值？人民币大幅升值将对中国经济产生怎样的影响？我们又该如何应对人民币升值的压力与影响？

一、中国经济现状决定了人民币不该升值

中国经济继2009年实现9.2%的增速后，2010年又比上年增长10.3%，创下了应对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的新高。如果说经济走上稳定增长之路是一“喜”的话，那么较大的通胀压力就是当前经济的一“忧”。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经济数据，我国2010年全年CPI同比上涨3.3%。其中，城市上涨3.2%，农村上涨3.6%。分类别看，食品上涨7.2%，烟酒及用品上涨1.6%，医疗保健和个人用品上涨3.2%，娱乐教育文化用品及服务上涨0.6%，居住上涨4.5%，衣着下降1.0%，交通和通信下降0.4%，家庭设备用品及维修服务持平。12月份居民消费价格同比上涨4.6%，环比上涨0.5%。全年工业品出厂价格同比上涨5.5%，12月份上涨5.9%，环比上涨0.7%。全年原材料、燃料、动力购进价格同比上涨9.6%，12月份上涨9.5%，环比上涨1.1%。[3]国家统计局总经济师姚景源认为，美国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国际大宗产品价格暴涨、热钱流动，加大了中国输入性通胀压力。此外，中国国内工资上涨，资源价格上调，成本推动的物价上涨压力也不小。

显然，目前中国经济通胀的压力较大，人民币呈贬值的趋势。然而，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却逼迫人民币升值。去年9月在美国国会就国际经济和货币汇率政策举行的听证会上，美国财政部长盖特纳就表示美国会与其他国家联手向中国施压，并暗示此轮人民币升值幅度至少应达到20%。而早在5年前美国就曾指责人民币被低估了20%，如今人民币自汇改以来升幅则已超过23%，美国又抛出“人民币被低估”的言论显然是没有道理的。[4]虽然金融理论一般认为货币升值可以降低本国的通货膨胀，但在实践中它是一把双刃剑。随着人民币升值速度加快，升值的预期以及预期的不断实现导致国际资本快速流入，货币供应量被动增加，从而在很大程度上推动物价上涨。[5]所以，人民币升值要格外谨慎。

既然人民币在中国国内呈贬值的趋势，美国为什么一再逼迫人民币升值呢？难道真是人民币低估导致了中美贸易不平衡？回顾1985年美日贸易摩擦加剧下的日元升值事件，考察近年中美贸易状况，我们也许不难找到问题的答案。

20世纪80年代初期，在美国的扶持下，日本经济蓬勃发展，其GDP超过了美国GDP的50%，这是有史以来唯一一次他国和美国经济差距缩小到一半的程度。就在日本超赶美国的脚步临近之时，美国拉拢其他五国（7国集团）逼迫日本签署了广场协议。以“行政手段”迫使日元升值，目的就是让日本央行不得“过度”干预外汇市场。其后，日元在签署协议后的十年间多次升值，从最初的1美元兑240日元最终升至1美元兑79日元，创下了历史最高纪录。当日元还未升值时，美国将大量美元低成本兑换成日元进入日本市场进行投资，日本经济的蓬勃使得股市、地产等行业疯狂上涨；签订合约后日元升值，此时美国尽快将投资抛售撤资，兑换回美元，由于此时日元值钱，收回的美元量大大增加。而对日本来说，突然离开的巨额外资直接导致其经济崩溃，即日本实体经济实力还不足以支撑过快的经济增长，从而导致了泡沫经济破灭。在这场货币战争中，美国把日本十多年来的发展财富成功转移到自己的国家。日本“失去的十年”正是美国“兴旺的十年”。虽然现在日元又重新回到了1：140的位置上，但其GDP和美国又重新拉开了差距，且越来越大。而美元的暂时性贬值并未损害到美元的国际地位，依然和30年前一样坚挺。此其一。

实际上，中国顺差扩大最快的几年，也恰恰是人民币升值最快的几年。2005年至2008年，中国外贸顺差迅速增加，而这也正好是人民币兑美元上升最快时期，累计升值达21.2%。2009年，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基本无变化，顺差则减少了约1000亿美元，为1960.6亿美元。这说明人民币汇率与外贸顺差并无直接关联。[6]此其二。

由此不难发现，美国此次逼迫人民币升值实际上是在故伎重演，不过是因为其国内经济出现了问题而向外找茬，以期缓解本国的金融和经济危机，并转移他国财富为己有。

二、当前人民币升值的负面影响

理论上，人民币升值既有积极作用，也有消极影响，积极作用如促进进口贸易、增强人民币的购买力、有利于中国企业走出去提高国际竞争力、提高中国偿债能力等，消极影响如减少出口、抑制外商投资、减少就业、增加财政赤字、影响金融市场稳定、巨额外汇储备面临缩水等。但从中国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人民币升值弊大于利，它极有可能使中国重蹈日本的覆辙。具体而言，人民币升值将至少从以下方面对中国经济社会产生不利影响：

首先，减少出口贸易。中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最大竞争优势是价格，如果人民币继续升值，中国出口产品的价格优势将被极大地削弱，首先受到打击的将是中国的出口企业，进而影响国内生产企业。出口的减少将更加激化国内已经过剩的生产能力，大量企业有可能倒闭。现在中国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的出口企业的利润已缩减至3%~5%，如果人民币继续升值，再加上劳动力成本的提高和美国对华的贸易制裁，这些企业将难以为继，中国的就业环境将进一步恶化。人民币升值会使我国出口企业换汇成本升高而导致价格优势丧失，我国制造业出口产品多集中在低端，竞争优势不强，竞争方式也主要通过价格手段，因此本币升值对其出口将有抑制作用。

其次，抑制外商投资。改革开放以来，外商投资给我们带来资本、技术和管理经验等，客观上为我国经济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人民币升值则会加大外商（直接）投资中国的成本与风险，从而抑制和减少外国对中国（的直接）投资。而通过人民币升值来抑制中国吸引外资的强势劲头也正是美国要求人民币升值的一个重要目的。因为一方面，人民币升值会加大外商直接投资中国的成本。中国最大的优势是人力资源优势，中国拥有大量知识水平高且低成本的劳动力，这是中国目前之所以能吸引全球大企业纷纷将生产和研发基地转移到中国的最主要原因。而人民币升值将不仅提高在外资企业中就业的中国劳动力成本（工资），还提高以外币计价的办公成本（租金）。另一方面，人民币升值将增加外国资本投资中国的不确定性与风险。近年来，全球资本涌入中国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人民币汇率的稳定。如果让人民币升值，允许人民币汇率由国际市场来决定，央行不予干预，也就是实行自由浮动汇率，那么自由浮动的汇率制度也可能会使人民币贬值，这将使外资面临一个不确定性很高的人民币外汇市场，增加外资进入中国的风险，从而不利于外商对我国的间接投资。

第三，增加失业。由于人民币升值会抑制和减少出口贸易和外商投资，故其会直接导致就业岗位和就业机会的减少。首先，我国有着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出口的减少会导致商品积压、企业破产，从而减少工作岗位增加失业。其次，外商投资为我国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提高了居民收入，人民币升值不仅会抑制外商投资，同时也刺激中国的海外投资，促使中国企业向海外进行行业转移，有可能使中国产业“空心化”，使国内一些制造业萎缩。而我国目前正处在工业化进程中，制造业是我国最大的就业部门，如果我国制造业陷入衰退之中，将导致大量工人失业。这种投资的双重减少（外资减少和内资投资海外）将减少中国的就业机会，加剧劳动力过剩，从而可能引发严重的社会危机。

三、应对人民币升值的思路

首先，控制人民币升值速度。要继续顶住升值压力，运用谈判外交手段竭力避免人民币继续升值，即便非升值不可，也要尽可能地推迟升值，控制人民币升值速度和幅度，掌握好技术调整。在策略上应该把握长期、缓慢、持续升值；在技术上应该坚持主动性、可控性、渐进性原则，把这一活动长期化，放在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期间进行，以便给国内产业合理的适应和消化时间，从而避免对民族产业造成巨大危害。

其次，增强应对人民币升值的能力。具体可采取如此措施：

一是实施政策优惠。首先，从政策上扶持产品出口企业，在WTO允许的范围内，给予相关产品出口补贴或者提高出口退税额，缩小国内外市场产品价格的差距，恢复产品的国际竞争力，减少国际市场的受损额；其次，鼓励进口国内需要的产品，尤其是进口高科技产品，这也有利于进出口贸易平衡；最后，调整外资税收政策，提高外资利用水平，促进对外贸易的平衡发展，减少与主要贸易伙伴之间的摩擦，化解人民币升值的压力。

二是优化产品结构，增强国际竞争力。人民币升值会消减出口产品竞争力，减少国际投资。对此，可以通过挖掘潜力，提高劳动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来消解人民币升值的不利影响。企业应加强产业结构调整和技术升级，优化出口产品的结构，提高出口产品的档次、附加值和科技含量；加强成本控制，在保证质量的基础上不断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的国际竞争力；进行生产技术改造，加速产品升级和更新换代，强化自主创新，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以市场化为主要手段实现产业从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升级，使企业逐步走向国际化；建立能够有效运转的产品销售系统，减少流通环节的费用，形成低成本的出口竞争优势。

三是创造增加就业的条件。未来中国拉动新增就业的主要动力将由依靠外需转向更多地依靠内需，因此扩大内需就成为实现这种转移的重要条件。当前尤其要通过政府开支、实行结构性减税、实行适度宽松的货币信贷政策，鼓励和引导社会资金更多地投向基础设施、自主创新、结构调整和民生工程建设，保持固定资产投资稳定增长，促进就业增加。与此同时，鉴于为一国提供就业岗位相对较多的是服务业，而我国服务业比较落后，吸纳的就业人数非常有限，因此其发展空间也大，所以我国应大力鼓励发展服务业，为增加就业创造条件。

[1]国家外汇管理局.国家外汇管理局公布2010年四季度及全年我国国际收支平衡表初步数据[EB/OL].http://www.tianjinwe.com/ rollnews/cj/201101/t20110131_3338908.html.

[2]杰夫·代尔,吉密欧.中国去年末季新增外汇储备创新高[N].(英国)金融时报,杨远,译.[EB/OL]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36444.

[3]中国消费者报.GDP增长10.3%CPI上涨3.3%[EB/OL].http://zxb. ccn.com.cn/shtml/xfzb/20110121/190083.shtml.2011,(121).

[4]南宁大宗商品交易所.美国将与他国联手施压人民币升值[EB/OL]. http://www.nnbce.com/html/jinriredian/20100919/31068.html.

[5]何德旭.人民币为啥对外升值对内贬值?[J].中国表年报,2008-03-30.

[6]耿雁冰,师同.升值会让中国贸易顺差消失？[EB/OL].http://www.21cbh. com/HTML/2010-10-22/zOMDAwMDIwMjMzOQ.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