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高等学校英语写作教学

李怀宏

(广西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桂林541004)

一、引言

2000年5月,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颁布了《高等学校英语专业英语教学大纲》(简称《教学大纲》)。《教学大纲》针对英语专业基础阶段写作教学要求指出：能根据作文题目、提纲或图表、数据等,在30分钟内写出长度为150-200个单词左右的短文,内容切题,结构严谨,条理清楚,语法正确,语言通顺,表达得体;并能根据提示在10分钟内写出长度为60个单词左右的应用文。

最近20多年,英语专业写作课教学经历了一个新的转变,即由传统的作品中心法(productoriented approach)转向写作过程中心法(processoriented approach)(Chaudron,1987)。所谓作品中心法,即以学生最后完成的作品作为教学重点,对于其写作过程则不做过多参与或引导。这是一种较为传统的教学方法。而写作过程中心法则强调学生的写作过程,强调写作是一个非线性的、循环的过程(Heffernan&Lincoln,1987)。

目前,在基础阶段的英语写作教学中,仍有不少人习惯于沿用传统的作品中心法进行教学,没有真正意识到改进教学方法更新教学观念的必要性。例如,最常见的作文教学步骤一般包括教师布置作文题目、学生独立完成、教师批改并讲评等等。在实际教学过程中,我们发现这种教学模式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不利于激发学生的创新精神和写作意识。国外同行的经验也证实了这一点(Crosby,1992)。本文结合《教学大纲》的要求,就英语写作教学中存在的问题及应对策略谈一谈自己的认识,供大家参考。

二、课堂教学

胡壮麟先生指出,许多中国英语老师不太愿意教写作。究其原因,也许是本人功底不够,难以胜任,也许是批改作业太费时间。更有甚的是学校的教务长对不同课程的工作量往往缺乏认识。他们不了解上两个小时的听力课与上两个小时的写作课在劳动量上的差别,后者在课后改一篇作文总得要20-30分钟的时间吧(胡壮麟,2002)。英语写作课是一门要求学生进行独立思考和笔头实践的课程。除了作业量大以外,理论阐述易流于枯燥。采用生动灵活和启发式教学方式,可有效地利用有限的课堂教学时间,培养学生积极主动的课堂参与意识。在教学中采用国外的一些行之有效的理论阐述方法,将教学内容与学生的日常生活实际结合起来,从而进一步激发学生对写作课的兴趣,使学生认识到“我要写,而不是要我写。”初次走进写作课堂,不少学生分不清topic和 topic sentence的区别及其相互关系。为了把topic和topic sentence这两个概念讲得生动形象,我们把topic喻为“话题”,而把topic sentence喻为段落中的“主题句”,是topic的一个方面。例如,主题为Friendship的作文,题目本身就是一个topic。每个学生对“友谊”的看法观点归纳在段落的主题句中就构成了topic sentence。主题句还可以比喻为人的大脑或计算机的中央处理器。人的一切行动都要受到大脑的统一指挥。中央处理器对计算机发出的一切指令起着调控作用。在这个意义上,主题句对整个段落起着统领作用。这里,着重点在于启发学生认识到英语写作中写好主题句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步骤。国外的英文写作课有planes of generality的提法,也就是说,说明(narration)或者议论要从几个层面去进行,单一个层面去说明或议论给人印象不深。在这个意义上,topic sentence可喻作“树干”(the trunk),第二个阶梯句(plane 2 sentence)被喻为“主要支干”;而第三、第四阶梯句则与“主要支干上的分支”有同样的作用。有了基本的枝干结构,还需要大量的树叶和果实才能使树木丰满富有生命力。一篇好的文章必须语言丰富、议论充分、实例充实。

在处理unity(完整性)这个问题时,我们启发学生在想象中体会,例如,如果将哥特式尖顶建筑与现代方盒子摩天大楼组合在一起,不但丧失了形体协调美,而且冲淡了哥特式独特的神秘气氛。写英文作文更是如此,与主题句无关的细节,即使不是画蛇添足,也会对整篇文章产生一种离心力,从而分散读者理解其中心思想的注意力。为了加深学生对unity的理解,笔者首先组织学生构思一封家信,叙述一次难忘的户外野营的经过。其次,由学生给出许多细节,如野餐的丰富和户外烹饪的情趣,住宿于帐篷里那种贴近自然的愉快心情及篝火晚会上学生们精彩的表演。所有这些细节集中说明了主题句的思想：欢快、难忘的野营。正是通过这些实例,把深奥难懂的写作理论讲得明白易懂。在论述coherence(连贯性)一节时,笔者采用链条来喻英语句子是很贴切的。链条的连接部分恰似英语作文的transitionalwords。前句中的某一个意义可以从后句中反映出来。例如在黑板上写出下面一段话,让学生观察句子间的联系。

A large spider in an old house built a beautiful web to catch flies.Every time a fly landed on theweb, hewas entangled in it.The spider would devour him immediately.When another fly came along,he would think theweb was a safe and quiet place to rest in.

这段英文第二句中theweb,he,it,第三句中的the spider,him,第四句中的the web都反映出前句的语意,犹如链环连接的部分,承前又启后,既表达了语意,又避免了词语重复而导致的佶屈聱牙和语言呆板。注意了句子之间的联系,行文则流畅,便于直接有效地表达文章的中心思想。

写作技巧的训练很大程度上来说是一种思维方式的训练。英语专业写作课不仅仅是传授写作知识,而且应包括开拓学生的思路,培养其独立思考的能力。除了语言方面的要求外,写作课应培养学生对每一次写作的论题(topic)有一定深度和广度上的认识。不少学生往往对此颇感茫然,认识不深。有时难免离题,文章显得混杂无序。有人认为这种现象是由于学生缺乏语感所致。其实,这是误解,语感是指言语交际中对词语表达的理解、使用习惯等的反映。主要是属于单词、短语和句子层面的语言单位。而文章的谋篇布局则属于语篇层面的更高一层的语言单位,语篇层面的运作主要是靠大脑的思维。这就给英文写作课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课题：如何开拓学生的写作思路?笔者认为,写作课的教师组织学生在每次写作之前进行一次课堂讨论(Brainstorming)是一种有益的尝试。开展讨论的目的是让学生集思广益,对如何写好一篇文章出谋献计,从不同角度提出自己对某一论题的看法。十几分钟的讨论,把有关题目的方方面面都挖掘出来,既使学生感到大有可写之处,又增加了趣味性和课堂参与意识,更有利于培养学生观察和分析问题的能力。例如：一次作文题为 How to Meet the Challenges of the 21st Century?教师首先提出一个问题：What are the challengesof the 21st century?同学们经过共同讨论,激发了平时读书时获得的有关二十一世纪各种挑战的认识,从而获得关于这一专题的写作思路。笔者认为,英文写作课的一个最关键的任务是培养学生的写作意识和开拓思路。

三、命题与讲评

命题和讲评是英文写作课的重要组成部分。写作既然是学生直接参与的活动,题目的设定就应该与大学生日常生活有密切的关系或是大学生们关注的话题。题目应富于趣味性、知识性。例如,在Narration一章中,我们要求学生写一篇有关自己感受最深的一段经历的作文。在作文中学生们把老师当作挚友,在作文中倾诉了他们过去的种种经历,有幸福,有愉快,有悲伤,也有痛苦,不一而足。笔者认为,命题作文必须考虑学生的生活实际,只有源于学生日常生活的话题才会引起学生兴趣,使他们感到有东西可写。

作文写出来后,教师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讲评。讲评的内容主要有两个方面：(1)语言的准确运用。英语专业基础阶段学生尽管已接受了大量的语言基础训练,然而在书面语言的实际运用中词语和句式的选择还是受到母语的影响。他们常用英语和母语思维组成一些汉语式的英语句子,例如：Ipersuaded myself thatmy weightwas having a tendency to decrease.较好的写法应是：Ipersuaded myself that Iwas losing weight.(我使自己确信体重正在下降。)词汇的“发明创造”也是一种较普遍的现象,例如：buyment(正确写法应是 purchasing power),child-teacher(正确拼法为tutor)此外,名词的单数和复数形式,复句中动词前后时态一致,冠词的正确用法等等都是学生的薄弱环节。由此可见,语言的正确使用是基础阶段学生英文写作的一个大问题。在讲评中,抓住典型的错误进行分析,指出错误的根源。然后,给出正确得体的表达法。鼓励学生多用学过的英语句型,努力模仿英美人士用词造句,并帮助学生增强语感。(2)结构技巧。有些研究者认为,文章的结构从理论上说并不复杂,这其实是误解。结构技巧包括很多变量。这些变量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例如：有关“主题句”(topic sentence)在段落中所处的位置, Webster’s New World Dictionary认为：The principal sentence,setting forth themain ideas and coming usually at the beginning,in a paragraph or section of a discourse,esp.of an expository nature.这个关于主题句定义中的“coming usually at the beginning”给我们指出了主题句在段落中的具体位置。然而,国内不少的写作课教材在阐述主题句在段落中的位置时说：“主题句设在段落开头、中间、末尾皆可,甚至不明说出来,隐含在文中亦可。”可见,主题句在段落中的位置这个问题并不那么简单。笔者认为,写好主题句是很关键的,所以应正确引导学生对主题句有一个正确全面的认识,透切掌握其定义、性质和它在段落中的位置等。有些学生没有很好地掌握结构技巧,作文虎头蛇尾,结尾段落往往只有一句话匆匆结束全文。开头和中间较为生动的部分因得不到总结和强调而使整篇作文大为逊色。还有些作文,前后段落的呼应很好,但中间段落掺入一些不相干的细节。为了使学生有一个清晰思路,每次作文前要求他们先写一个提纲(outline),注明主题句(topic sentence)和结束加强句(restatement),这样,可帮助学生有的放矢,而不致于随心所欲地安排情节。

四、循序渐进,重视模仿

泰纳(T.E.Tyner,1983)在美国大学担任写作课教学多年,他对写作课教学有自己的看法,他认为：Thewriting assignments in the text evolve in two ways.First,although most of the w riting involves personal experiences,studentsmove from personal narratives to topics aboutwhich they use their experiences to support opinions and draw conclusions.Second,students begin bywriting paragraphs and progress to writing short essays,then to longer ones.As the students gainwriting experience during the course,they face increasingly longer and more challenging writing assignments。泰纳主张,写作课要循序渐进,科学安排写作教学内容。对我们的写作课教学很有启发,值得借鉴。然而,一般人都认为写作课就是要学生写,一开始就布置学生写作文,即composition,其实,这样的做法是对基础阶段英文写作的严重误解。

在谈到如何培养学生写作能力时,有学者认为,写是一个广泛的概念。为了体现基础阶段写的要求和内容,我们用“作文”这一概念,指学习、模仿写一些短小的散文,以与“写作”区别开来(王才仁,1996)。基础阶段写作教学应着重学生的学习和模仿,而不能把外语写作与母语写作混为一谈。另有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写作训练是一种综合训练,既有词、句的问题,又有篇章的问题,既是语言训练,又是思维训练,涉及的问题很复杂。王才仁先生认为,作为基础阶段写的训练,一般应遵循从有控制到无控制。也就是说,写首先应是在一定控制下进行。例如,听写、缩写、改写、仿写、看图作文,写读后感等,在这些训练有了一定基础后才进行命题作文。贾冠杰(1996)认为,在学外语语音时,很多老师强调模仿,而在学习外语写作时,却很少有人认为模仿会有效。实际上,在写作时,同样应提倡模仿以外语为本族语的人所写的东西。看他们如何组织写作,如何运用词语和句子。在谈到写作教学的顺序时,贾冠杰还提出：首先应是“有控制写作”(即controlled writing),然后是“引导写作”(即guided writing),最后才是“自由写作”(即freewriting)(贾冠杰,1996)。可见,一开始就让学生写命题作文的做法违反写作教学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的规律。

五、一点启示

根据《教学大纲》的精神,我们认为,英语专业基础阶段学生的写作能力不仅包含语言本身的素养,而且包含篇章知识、文化背景知识。因此,写作教学需要结合不同语类的范例,丰富学生的主题知识,在培养语言基本技能的同时,增强学生的体裁意识和对相关修辞结构和语言特征的认识(Henry&Roseberry,1998),以培养其社会语言能力和话语能力,用恰当的话语传达恰当的信息给特定的读者群体,最终提高整体写作能力。

有研究显示,学生就熟悉的事物写作,写作目标就比较明确,能知道写作活动的最后成品会是什么样,有助于树立写作信心和激发学生的写作积极性(Caccamise,1987)。因此,教师需要在教学工作中注重写作任务的筹划,帮助学生激发思维并使用恰当的策略组织篇章结构和选择所需的语言表达形式,使写作过程更容易驾驭(Silva, 1993)。同时,这样的写作教学思路应该是形式多样而且实用的,既要和学生的日常生活密切联系,又要有生动的教学内容,把内容、语言和修辞有效结合起来。

就我们所掌握的资料,目前比较流行的互动式教学是一种值得尝试的写作课堂教学模式(White,1995;Hedge,2000)。这种方法的特点是充分考虑学生的兴趣和能力,以学生为中心设计教学内容,结合“作品中心法”和“过程中心法”组织课堂教学活动。我们知道,英语写作是一门专业技能训练课,不仅要求对各种写作理论和技巧的领会和掌握,而且要求学生对书面语言进行恰当得体地组织和运用。在目前外语界大力倡导“整体语言教学”的形式下,应该创造条件使语言的输入转化为语言的有效吸收,并在输入的同时尽可能地进行语言的输出。这就意味着需要注意教与学的信息互动和学生之间的协同交流,通过大量的语言输出活动使语言输入内化为语言吸收。因此,写作教学应该把“作品中心法”和“过程中心法”结合起来,既重视教师对学生作文的评阅批改,更要重视学生的构思、写、修改等每一阶段的进程。

六、结语

Jeremy Harmer认为,课堂教学是提高学生英语写作能力的重要途径。写作教学内容可归纳为九个方面(Harmer,1998)：

1.Students w rite letters to a newspaper in response to a controversial article.(intermediate/advanced)

2.Students expand a variety of headlines into newspaper articles.(intermediate/advanced)

3.Studentswrite/design theirownmenus.(beginner/lower/intermediate)

4.Students design posters for a party/play/concert etc.(beginner/lower/intermediate)

5.Studentswrite a radio news bulletin.(elementary/intermediate)

6.Studentswrite a letterof application for a job. (any level)

7.Students write a description of a room while listening to music.(intermediate)

8.Students send e-mailmessages(realor simulated)to other English speakers around the world. (any level)

9.Students write invitations of various kinds. (elementary/intermediate)

我们认为,Harmer的观点值得我们借鉴和思考。尤其是在写作任务的选择上,他认为应该充分考虑学生的年龄、水平、兴趣等因素。笔者认为,Harmer的观点可以“拿来”改进我们的写作教学。一方面要贯彻《教学大纲》的要求,英语专业基础阶段写作课教学不同于高年级写作课。如果说高年级写作课的目的是着重文章技巧的完善、论证的纵深发展和语言运用的流利性,那么基础阶段写作课的目的应该是立足于段落和短文写作的基本结构、技巧和语言的准确性。另一方面,要认识到写作作为一个重要的输出环节在语言教学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写作教学可以巩固已学过的语言知识,提高学生的语言技能。真正达到用英语进行得体的交际的外语教学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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