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影翠,张卫平,沈 玲
(桂林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一直以来,在跨文化交际研究领域Grice的合作原则与违反,Leech的礼貌原则以及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都居于主导地位[1]。这些理论原则一经提出便被众多学者奉为“准绳”,相应的研究成果也大多围绕以上理论展开。在此期间,一些学者也试图从其他角度来研究跨文化交际中的对话行为,但提出的理论所受的重视程度皆不够明显。在严明主编的《跨文化交际理论研究》一书中提及的跨文化交际理论就有12种之多。在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谈话制约理论[2]之所以成为本文的研究对象,原因有三。其一,谈话行为能够在第一时间体现跨文化交际能力;其二,以上三种重要的理论原则也是研究谈话行为,因此新生的谈话制约理论就可以与之比较,查找出不足与局限性;其三,学者Min-Sun Kim所在的韩国同中国一样属亚洲国家,并且二者都属于高语境国家[3],谈话制约理论就为增进中西跨文化交际提供了很好的借鉴。
Kim认为在交际过程中,存在五种谈话制约,包括:对于明确性的关心、对于如何将强加事物降低到最小程度的关心、对于避免伤害他人情感的关心、对于避免使听话者形成负面印象的关心、对于交际有效性的关心[1]。我们知道,低语境的文化倾向于明确说明信息,而不是有关各方清楚地“理解”信息。高语境文化中,人们从孩提时代起,就被教导要注意隐含的含义。他们认为,隐含的东西要比说出来的东西更重要,他们能够识别出实际交际的话语和真实的意图之间的差异[4]。在以上五种制约中,我们发现对于明确性的关心和对于交际有效性的关心体现了低语境环境中的交际需求;而其他三种制约则更多体现高语境下谈话的需求。
在这部分当中,文章会引用几组对话作为语料来验证谈话制约理论,与此同时,还会分别应用Grice的合作原则与违反,Leech的礼貌原则或者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对语料进行分析。
(1)A: Oh my god! The heat is simply unbearable here; I w ish we’d gone to the beach instead!
B: Well, w ith the museums and restaurants in Washington I’ll be happy here no matter what the temperature.
在此段对话中,A的话语体现谈话制约中“对于如何将强加事物降低到最小程度的关心”,“w ish”, “instead”, “had gone”都体现A的委婉邀请方式。而B的回答则体现“对于避免伤害他人情感的关心”,回答中未直接回绝A的邀请,而是用“Well”语气一转,表达自己的意愿。类似的例子如下:
(2)A: Do you think I could borrow your car to go grocery shopping? The supermarkets outside the city are so much cheaper. I’d also be happy to pick up anything you need.
B: Well, I don’t like to let anyone else drive my car. Tell you what, Why don’t we go together?
在此段对话中,A用“Do you think”,“Could”等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愿,并且补充更多的信息来促进自己意愿的达成,而这一切的前提是A遵守了“对于如何将强加事物降低到最小程度的关心”;同样,B用“Well”,“anyone else”,“Why don’t”等来使自己的回答表现出“对于避免伤害他人情感的关心”。
以上两组对话都是关于“邀请与回绝”,在这一类谈话中,曾有学者从Grice的合作原则与违反,Leech的礼貌原则或者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角度出发进行分析。比如两组对话中的A都是应用“积极礼貌策略”即“采用某种方式强调说话者和听话者共同利益或愿望”,来维护自己的“积极面子”,即“希望得到他人的赞同和认可”;B都是应用“消极礼貌策略”即“说话者表示出某种强加于人的行为是不得已而为之”,来维护自己的“消极面子”,即“自己的行动不受他人的干扰和阻碍”,这属于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研究范畴[1]。同理,两组对话中的A都是应用“策略原则”即“尽量减少对别人的损失,尽量增大对别人的利益”;B则采用“同意原则”,即“尽量减少和别人之间的分歧,尽量增大和别人之间的共同点”,这属于Leech的礼貌原则研究范畴。若是用Grice的合作原则来分析,我们会发现两组对话中的A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数量原则(Quantity Maxim),即“不要使你的话语比所要求的信息更充分”;B则违反方式准则(Manner Maxim),即“说话要清楚明白,避免晦涩,歧义,做到简练,井井有条”[5]。
(3)A: Why didn’t you stop when we first signaled you at the Crossroads?
B: Sorry, I was just a bit absent-minded. Anyway,do I have to pay a fine?
在对话中,A 用一个“Why didn’t”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这体现了A “对于明确性的关心”,即“交际个体通过一句话使得自己的意图变得清晰明确”,A在对话中传达的意思是:B违反了交通规则。而B的回答显然体现了“对于避免使听话者形成负面印象的关心”,B 的话语向A 传达:不是故意违反交通规则的,意在避免使对方对自己形成负面的印象和评价。同上两组对话一样,我们可以用其他理论原则来分析对话。
(4)A:Just imagine! We have to finish reading 300 pages before Monday. How can the professor expect us to do it in such a short time?
B: Yeah, but what troubles me is that, I can’t find the book in the library or in the university bookstore.
在以上对话中,A 的话体现了“对于明确性的关心”以及“对于交际有效性的关心”。其中“just imagine”,“have to”,“in such a short time”等明确而有效地表达了“老师布置的任务难以完成”。B的回答同样体现“对于明确性的关心”以及“对于交际有效性的关心”。B回答首先赞同A的说法,接着更进一步表达“短时间内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几乎不可能。”
在以上分析对话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谈话双方所体现的五点谈话制约并不是彼此孤立的,比如话语在体现“对于明确性的关心”的同时也体现“对于交际有效性的关心”;在体现“对于如何将强加事物降低到最小程度的关心”的同时也体现“对于避免伤害他人情感的关心”。这一点就类似于Grice合作原则中四种原则之间的互相渗透,Grice自己都注意到数量准则第二次则和关系准则的部分重叠[5]。更有趣的是,笔者发现,同合作原则的违反理论一样,有时谈话双方并不严格按照谈话制约理论来进行对话,有时也会有意违反。且看下面的例子。
(5)A:You’re taking a course with Professor Johnson. What’s your impression so far?
B: Well, many students could hardly stay awake in his class without first drinking a cup of coffee.
在此组对话中,B的回答体现了“对于避免使听话者形成负面印象的关心”,但却违反了“对于明确性的关心”以及“对于交际有效性的关心”。从对话中我们只能得出:许多学生对教授的课都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教授的课无聊。但是我们并不能明确地得出B对教授的课有何感受。也许B同样感觉教授的课很无聊,但是不便在A面前表达。高文成主编的《语言学精要与学习指南》中提到:故意违背合作原则有两种情况:其一为不愿回答对方的问话,采用了“无可奉告”的托辞或顾左右而言其他,故意把话题岔开;其二为了使谈话变得生动幽默有趣,故意把话语的意义隐藏起来,让对方去推导其中的含义[6]。看来谈话制约理论似乎与合作原则一样,除了有自己的准则以外,还有一套违反准则。只是这需要学者去推导,在此只是做一种假设。
以上对话通过谈话制约理论进行分析之后,再通过Grice的合作原则与违反,Leech的礼貌原则或者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来分析,我们发现前者与后者的分析效果有异曲同工之效,即:都反映了谈话中的语言现象和文化现象。同其他理论一样,谈话制约理论在分析对话过程中有很强的说服力,它让人相信谈话并不是随意的,的的确确有理论在背后指导,而这些理论就如同“看不见的手”,指挥着谈话双方按照一定的准则将谈话进行下去。但是文章只是对谈话制约理论进行了初步探索,所举实例不排除有巧合的可能,所以未必能说清所有问题,不像文中提及的其他三种理论原则那样经受过无数学者的验证与补充。另外文章并未对谈话制约理论的局限性进行深入探讨,笔者期待思想成熟之后能够涉足此领域。青出于蓝,在文章中,我们不难从谈话制约理论中发现Brown和Levinson的礼貌理论的影子,然而,能否实现“胜于蓝”,就还需学者们共同努力探索,多提宝贵意见。
此外,文章中出现所有对话语料全部来自大学英语四级CET4中的听力短对话,如果应试者能够从谈话制约理论分析中发现一些语言现象,受到一些启示,体会一下英语对话中的交谈方式,揣测一下对话双方的交谈意图,那么应试者也就实现了一次成功的跨文化交流,即:人—机跨文化交际。
跨文化交际研究广袤的领域使得各种理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不断有学者推陈出新,又不断有学者将新提出的理论推翻。笔者在此期待广大学者对新兴的研究理论给予更多的重视,传统的理论固然影响深远,新生的力量更是不容低估。
[1] 朱晓姝.跨文化成功交际研究[M].北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出版社,2007.
[2] 严明.跨文化交际理论研究[M].哈尔滨:黑龙江大学出版社,2009.
[3] 许力生.跨文化交际[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8.
[3] (美)雷诺兹(Reynolds,S),瓦伦丁(Valentine,D).跨文化沟通指南[M].张微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4.
[5] 胡壮麟.语言学教程(第三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6] 高文成,王雪梅.语言学精要与学习指南[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