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苔丝性格中的乐观精神

⊙王 春［河北宣化科技职业学院文化传媒系， 河北 张家口 075100］

在英国文学史上，托马斯·哈代作为一个跨世纪的文学巨子，创作了许多优秀的小说，在他的小说中塑造了大量栩栩如生、个性鲜明的女性形象，尤其以他的代表作《德伯家的苔丝》最为突出，哈代向人们展示了近于完美的女性——苔丝，美丽、善良、聪明、能干、坦诚、坚贞，还有点宗教迷信思想，可以说苔丝的形象格外血肉丰满、光彩照人，对苔丝的研究似乎已经达到极限，但读完《德伯家的苔丝》之后，发现苔丝除了拥有这样一个完美的形象之外，还拥有性格中的乐观精神，这种乐观精神在她悲剧的一生中是不可或缺的，乐观使她获得巨大的人生鼓舞，也只有这种乐观精神才支撑着她坚强、勇敢地面对厄运，直至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站。

一、从心理神态上看苔丝性格中的乐观精神

喜欢黎明，如光洁的细玉，洁白润滑，在明与未明之际，透着希冀与光亮，生命的颜色就在这一刻被烘托得如此绚烂，美丽，苔丝就像一位圣洁的天使，穿着洁白的裙子，渐渐地走入我们的视线。造物主赐予她善良、美丽、聪明，等待着她的应该是幸福？不，就像五月的杏花，正在吐芳却遇寒流，苔丝还没有尝到黎明的甘露，就被无情的现实给阻隔开了，家中老马的死亡，把她推到了危险的边缘，在遇到亚雷克之后，这种危险得到了验证。苔丝，从少女变成了女人，可怜的苔丝在少女的舞台上还没有尽情地表演，就这样匆匆地谢幕了，悲剧也就迫不及待地上演了。在这悲剧的前后，不能忽视她性格中的乐观精神。

“王子”死亡，苔丝在其中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她内疚，但是苔丝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陷入无尽的自责之中，而是决定找到一份工作，挣钱之后为家中买马。当得到德伯庄园的这份工作时，内心踏实，充满希望。如文中所说：“苔丝最终拿定主意之后，不再那么坐卧不安，心不在焉了，她怀着自信的心情料理事情，心想，这一回靠这轻松的工作，就可以挣钱为父亲买马了。”①苔丝的想法很简单，也很乐观，她的这种乐观的心态，源于她对生活满怀着希望，乐观的精神支撑着她在不幸中坚强地走下去，没有了马，挣钱再买，有了工作，就能挣钱，这简单的逻辑，让苔丝拥有乐观的心态，乐观在她的性格当中是最原始的动力，可以支撑着一个面临困境的人找到对策，走出困境。“在传统的男权社会中，贞操是套在女人身上的沉重的枷锁，更是人们头脑中普遍存在的女性价值观。”②失身的苔丝，在世俗的眼中，简直失去为人处世的资格，人们议论纷纷使苔丝陷入极度的痛苦之中，也许苔丝从此会一蹶不振。苔丝是哈代最钟爱的女性人物，因为她具有女性的自我牺牲精神和坚强忍耐的品质，经过一段时间的自我调节，苔丝的这种坚强忍耐的品质迸发出的是一种乐观的精神。她觉得，她可以再次成为有用的人，再一次尝试独立自主的滋味，“过去的已经过去，无论过去怎样，反正眼前已经不存在了”③。这是苔丝乐观性格最真实的心理写照，她始终保持着这种乐观的心境，痛苦只能是暂时的，时间长了就会被人们遗忘，痛与不痛只是一种临界的心理状态，关键在于自己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苔丝当然选择了乐观。正因为有这种心态，她开始自尊自信了。寻求快乐是一个人不可抑制的本能，苔丝要去远离家乡的地方做挤奶工，经过自己家族的坟地想：“会不会由于她在祖辈的领地上，因而可以遇到什么新奇的好事？”苔丝的不幸是因为她可怜的姓氏造成的，可她却在极度的痛苦中，还能为自己寻求到一点心理安慰，虽然这种乐观的想法是暂时的，但它却让苔丝精神振作，残余的青春又激荡起来。

在进入德伯庄园工作时，她处处对亚雷克设防，然而苔丝毕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再谨小慎微，也掩盖不住她乐观的天性，亚雷克教她吹口哨，屡试失败之后的成功，“使她一时兴奋不已，眼睛瞪得圆圆的，并且还不知不觉地冲他嫣然一笑”。让我们在替苔丝处境担忧的焦虑中，不时地被苔丝性格中的乐观精神感染。如果，苔丝没有这种乐观的心态，又怎么会在可恶的亚雷克面前兴奋不已呢？她的嫣然一笑，告诉我们她的快乐，她的喜悦，传达着她对生活的希望，那嫣然一笑就是自信、乐观的标志。一个乐观的人，不仅能在欢乐时微笑，在面对困难时也要学会微笑。苔丝正是如此，还未成熟的她，就已经挑起了家中的重担，对于她而言，面临的就是生活上的困难，可她还可以充分享受这种快乐。在遭遇不幸后，从朋友的闲谈中感觉到她们对她忽隐忽现的妒忌，使她的情绪振奋起来，大理石一般生硬的神气也从她脸上消失了，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孩子的出生，给苔丝带来丝缕的安慰，在收割麦子的时候，苔丝的目光投向远处，“脸色微微一红”，荡出的是希望，从“一红”中或多或少可以捕捉到苔丝性格中的乐观精神，如果不是乐观的精神支撑着她，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垮掉，这个孩子毕竟是仇人的血脉，可是苔丝却在痛与恨之间选择了乐观。只有乐观，苔丝才能把无私的爱放到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的时候，即使是手里抱着孩子，她也能大大方方地看着别人了。

二、从行为旁白中看苔丝性格中的乐观精神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除语言外，人们还使用其他的交际工具，也就是非语言的交际工具，比如行为动作，在特定的环境和条件下，这种语言能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人的心情，从苔丝的行为动作中我们可以看出，苔丝此时是乐观的、开朗的，在去牛奶厂的路上，她试着唱了几首谣曲，觉得不够味，又唱起了《万物颂》。快乐是发自内心的，也是一个人的本性，人只有在快乐的时候才会想到唱歌，而且是赞美歌。苔丝“心情舒畅对生活充满激情，从艾格墩荒原一步一步地走下坡，朝她的目的地——牛奶厂直奔而去”④。正因为乐观，苔丝“在蒙受这般耻辱之后，重新振作，重新带着感兴趣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她一步一步地下坡，说明她内心踏实、乐观，相信明天是美好的。在牛奶厂工作，坐到牛肚子下的小凳子上，牛奶哗啦哗啦地流进桶里，她觉得她真的为自己的将来打下了新的基础，那种信念产生出的宁静，这种宁静来自于她性格中的乐观精神，在她的心弦上跳跃着，一种希望，一种心思，至少是一种渺茫的希望。

从作者的旁白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饱经风霜之后，乐观、自信的苔丝重新站了起来，哈代说：“也许是因为空气的质量由沉重变轻缈，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在这块新的地方没有人用恶意的眼光盯着她了，苔丝的精神奇迹般地振作起来了。”⑤因为乐观，她才会觉得空气变得轻缈，因为乐观苔丝的精神振作，迎着南风，又蹦又跳，希望与阳光融为一体，在轻风中，听到悦耳的声音，在鸟儿的啭鸣中，悟出了快乐的音符。哈代说：“寻求快乐——是一种自发的、普通的，不可抵抗的趋势，它渗透于从高级到低级的一切的生命之中，最终这种趋势也制服了苔丝”⑥。这就证明苔丝也在寻求快乐，而这时的苔丝是乐观的，她已经走出了阴影，开始乐观地面对生活。挣扎于苦难，新生于血污。作为一个坚韧不屈的女性，苔丝虽然经历了命运的磨难，但始终没有向它低头。作者引导着我们去发现悲剧女神——苔丝的背后积极乐观的一面。在经历了心灵和肉体的双重磨难之后，春天再次降临，草木的嫩芽，幼蕾滋长发育着，本来富有希望的生命仍旧在苔丝的心里热烈地搏动，那尚未消耗的青春，经过暂时的压制，“就像树枝里的汗液，又重新涌出涨起，并且还带来了希望和无法制止寻找快乐的本能”。和自然万物都有再生能力一样，苔丝在饱受创伤之后，重新生活的希望在春天里死灰复燃，苔丝带着乐观的心态，第二次离家，怀着对生命的满腔热爱，在牛奶厂开始全新的生活。“她的希望之心，和太阳射出的光两厢融合，幻化出一团快乐的氛围，把她紧紧围绕”。乐观的精神让苔丝对新生活有了强烈的渴望和憧憬。

《德伯家的苔丝》是一部写满伤感的悲剧性作品，全世界的女性都为作品中凄美的爱情和不幸的命运结局所感动而落泪，苔丝身上闪耀着善良、美丽、聪明、能干、坦诚、坚贞的光芒，更为可贵的是，在她悲剧的一生不可或缺地拥有乐观的精神。一个人之所以善良，是因为她总是看到美好的一面；一个人之所以坦诚，是因为她总是乐观地认为人与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才会快乐；一个人之所以坚强，是因为她总是认为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里有晴空。苔丝性格中的乐观精神就像圣洁天使的绿色光环，给苔丝悲剧的一生带来一些慰藉，给灰色的心灵增添一抹亮色。

①③④⑤⑥ 均引自哈代《苔丝》，张学文译，内蒙古人民出版社第47-48页，第100页，第115页，第113页，第114页。

② 王桂琴：《哈代的女性观透析》，《襄樊学院学报》2003年第24卷第1期，第68页。

[1]罗多群.哈代的悲剧女神——苔丝[J].零陵学院学报，2004，（02）.

[2]黄晋凯.外国文学简编[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3]匡兴.《外国文学》第二版[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2008.

[4]郑丹燕.电影《苔丝》缺失——与原著《德伯家的苔丝》之比较[J].名作欣赏，2005，（08）.

[5]李丹.纯洁的女人 悲惨的命运——苔丝悲剧命运的解析[J].许昌学院学报，2003，（04）。

[6]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