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抑郁障碍血清神经肽Y、P物质水平及相关因素

2011-06-02 03:11廖继武潘集阳刘亚平
中国神经精神疾病杂志 2011年5期
关键词:神经肽双相病程

廖继武 潘集阳 刘亚平

近年来,神经肽类物质在情感障碍发病机制中的作用被广泛关注[1],其中神经肽 Y(Neuropeptide Y,NPY)和P物质(Substance P,SP)是目前研究最多的两种神经肽。有研究显示,抑郁症患者的外周与中枢神经系统 NPY 表达均降低[2-3],而 SP 的表达升高[4-5],经抗抑郁药物[6]、电休克[7]等治疗后二者可恢复正常。那么,NPY与SP是否与双相抑郁障碍也有关?迄今为止仅见有关双相障碍自杀死亡者前额叶NPY-mRNA表达下调的报道[8]。故本研究拟对双相抑郁障碍的血清NPY及SP水平进行检测并分析相关影响因素,以探讨外周NPY及SP系统的异常是否与双相抑郁障碍的发病有关。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为来自2009年5月至2010年3月在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精神心理科就诊的门诊及住院双相抑郁障碍患者。入组标准:①符合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4th Edition,DSM-Ⅳ)双相障碍抑郁发作标准;②17项-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ilton's Depression Scale,HAMD-17)≥17分,Young躁狂量表<8分,情感障碍问卷(Mood Disorder Questionnaire,MDQ)及轻躁狂症状清单(The 32-item Hypomania Symptom Check List,HCL-32)筛查阳性;③两周内未使用抗精神病药物、抗抑郁药物;④年龄18~65岁。排除标准:①双相障碍混合型及快速循环型;②共病其他精神障碍;③近1个月内使用长效抗精神病药物或近3个月内接受电休克治疗;④合并躯体疾病及脑器质性疾病;⑤妊娠期及哺乳期妇女。共纳入病例40例,其中男性18例,女性22例,双相Ⅰ型15例,双相Ⅱ型25例;年龄19~43岁,平均(26.11±8.11)岁;总病程10~167个月,中位数为24.1个月;此次抑郁发作病程为0.5~6个月,中位数为2.2个月;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为(20.68 ±1.30)Kg/m2。

正常对照组来自暨南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工作人员。入组标准:①经精神检查既往和目前不符合DSM-Ⅳ任一精神疾病的诊断标准,HAMD-17<7分,Young躁狂量表<8分;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7分;②无精神疾病家族史;③无神经系统疾病及躯体疾病;④年龄18~65岁。共有40名健康志愿者参加研究,其中男性17名,女性23名,年龄22~38岁,平均(29.03±4.73)岁,BMI为(20.60±1.51)kg/m2。患者组与对照组的性别(χ2=0.05,P=0.88)、年龄(t=1.73,P=0.08)及 BMI(t=0.24,P=0.81)的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

所有参研者均对本试验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 入组诊断及工具 所有参研者均由1名精神科主治医师使用简明国际神经精神障碍访谈-中文版5.0进行结构化临床访谈。患者组再由一名副高以上职称的精神科医师复核,诊断一致者方才入组。入组前一周内行血常规、肝功能、肾功能、甲状腺功能、心肌酶、心电图、腹部B超及头颅MR检查以排除躯体及脑器质性疾病。

1.2.2 临床资料收集 自制问卷评定患者的一般状况,包括姓名、性别、年龄、身高、体重、首发年龄、总病程、此次发作病程等。计算BMI,即体重/身高2(Kg/m2)。以MDQ及HCL-32确认既往躁狂/轻躁狂发作。以HAMD-17、HAMA评定患者临床症状,HAMD-17≥24为重度抑郁,17≤HAMD-17<24为中度抑郁。以上量表评定均由同一名精神科医师在入组当天完成。

1.2.3 NPY及SP的检测 所有对照组与患者组(用药前)在入组后的第二天8∶00~9∶00空腹抽取静脉血4 mL,置于含肝素钠30 μL及抑酞酶40 uL的试管中混匀,4 ℃静置30 min,3 000 r/min,4 ℃离心10 min,取上清置于-80℃的冰箱中保存。采用酶联免疫吸附法测量血清NPY及SP浓度。试剂盒由广州齐云生物有限公司提供。NPY试剂盒及SP试剂盒的灵敏度均为0.01 ng/mL,批间差异为0.01 ng/mL。由上海蓝基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分两批协助完成检测。

1.3 统计学方法运用SPSS 13.0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使用卡方检验;正态分布计量资料的两组间比较运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多组间比较使用单因数方差分析;非正态分布采用秩和检验;相关性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检验水准α=0.05,双侧检验。

2 结果

2.1 患者组与对照组血清NPY及SP水平的比较

与对照组比较,患者组血清NPY水平降低(t=7.37,P<0.01),SP水平升高(t=3.47,P<0.01)。双相Ⅰ型组、双相Ⅱ型组和对照组的血清NPY和SP水平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28.91,P <0.01;F=9.09,P <0.01);较之对照组,双相Ⅰ型与双相Ⅱ型患者的NPY水平降低(P<0.01)而SP水平升高(P<0.01),但两个患者亚组间NPY及SP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

重度抑郁组、中度抑郁组与对照组间血清NPY及SP水平差异也有统计学意义(F=29.50,P<0.01;F=5.93,P<0.01),但不同严重程度患者组间NPY(P=0.07)及SP水平(P=0.97)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2.2 双相抑郁障碍患者血清NPY及SP水平与各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总的患者组中分别以血清NPY及SP水平为因变量,以总病程、此次病程、HAMA总分、HAMD总分及各因子分为自变量进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患者血清NPY水平与上述因素均不存在明显相关(P>0.05),而SP水平仅与HAMD的睡眠障碍因子分呈线性相关(偏回归系数为0.30,标准偏回归系数为0.33,P=0.01)。

3 讨论

表1 患者组及不同亚型组与对照组血清NPY及SP水平的比较

本研究显示,患者组的血清NPY水平降低而SP水平增高,表明双相抑郁障碍患者可能存在NPY能神经系统活性降低、SP能神经系统活性增强,提示NPY与SP系统异常可能参与双相抑郁障碍的病理生理机制。Kuromitsu等[8]发现双相障碍患者前额叶 NPY-mRNA的表达明显下调。另有研究报道双相障碍自杀死亡者前额叶Y2受体mRNA的表达上调,Y2受体主要位于突触前膜,负反馈抑制NPY的释放,使下游NPY系统信号传递减弱[9]。上述研究结果表明双相障碍患者中枢NPY能神经系统活性降低。本研究则从外周角度证实了双相抑郁障碍患者存在NPY及SP能神经系统功能紊乱,间接支持双相障碍的尸脑研究结果。此外,本研究结果与既往抑郁症的研究也有一致性。Heilig等[2]报道难治性抑郁症患者脑脊液NPY水平较正常人降低30%;另有研究也显示抑郁症患者脑脊液、血清SP水平均明显高于正常人[4-5]。这些研究结果均支持情感障碍的神经激肽异常假说,提示无论是双相抑郁还是单相抑郁发作时均存在神经激肽的异常,提示NPY、SP可能是抑郁发作的状态指标。NPY与SP是人类及哺乳动物体内分布最为广泛及含量最为丰富的肽类物质。二者主要分布于与情感调节有关的脑区(如下丘脑、杏仁核、海马、蓝斑、伏核等)及交感神经末梢,参与情感行为的调节及应激反应[1,10]。研究已表明,NPY具有内源性抗焦虑、抗抑郁作用[1],而SP与之相反,为兴奋性的神经递质,具有致焦虑、抑郁作用[10],因此NPY与SP系统的上述异常可能是抑郁障碍情感异常表现的病理生理机制之一。本研究还显示,双相Ⅰ型障碍与双相Ⅱ型障碍之间NPY、SP水平并无明显差异,提示不同亚型的双相抑郁障碍的神经激肽异常的病理生理机制并无不同。

本研究未发现不同严重程度的双相抑郁障碍之间NPY、SP水平存在差异,相关分析也证实NPY和SP的异常程度与抑郁程度(HAMD评分)不相关,这似乎与二者可能是抑郁发作的状态指标不相吻合。相关分析还显示,患者的 NPY水平与病程、抑郁发作次数、HAMD各因子分无明显相关。这与既往有关抑郁症的研究结果不太一致。Heilig等[2]的研究显示抑郁症患者血浆NPY水平与HAMD的体重减轻呈负相关,Nikisch及其同事[7]的研究则只显示抑郁症患者NPY水平与焦虑症状严重程度负相关,与其他因子不相关。存在这一差异的原因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偏小导致检验效能不足有关,其次与双相抑郁障碍患者临床症状复杂并且存在较多非典型症状(如嗜睡、食欲增加等)有关,但其确切原因有待以后大样本研究进一步证实。

本研究显示,患者组的SP水平与HAMD的睡眠障碍因子分呈线性相关,这与临床试验[11]及动物试验[12]结果一致。健康成年男性静脉注射SP后,睡眠质量下降、睡眠潜伏期延长、觉醒时间增加[11]。小鼠脑室内注射SP也出现同样的结果[12]。SP是一兴奋性的神经递质,与单胺类神经递质相互协调,共同参与昼夜生物节律的调节[4]。SP在下丘脑、蓝斑高度表达,蓝斑是调节觉醒的主要部位,蓝斑SP能神经元兴奋性增强,从而使警觉性增高、觉醒时间延长、睡眠质量下降[13]。

当然,本研究仅检测了外周NPY、SP的水平,其是否能很好地反映中枢神经系统NPY、SP水平的变化,尚有待同时检测外周及脑脊液NPY、SP水平的大样本研究进一步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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