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洋,张 政,邹 锋
(1.湖北中医药大学,湖北 武汉 430065;2.湖北中医药大学基础医学院,湖北 武汉 430065)
人体是一个活的生物带电体,它有自身对立统一的电场[1-4]。无论对于施针者还是受针者,此种生物电均存在。由于施针者的全部手法操作均通过针具作用于受针者,又由于金属针的导电作用,可以认为针刺过程中,施针者与受针者之间必然存在着相应的电学联系。从另一方面,大量研究观察到不同金属针材料的差异可以带来不同的针刺效应[5-7],提示电学作用在针刺效应中发挥了作用。根据生物压电效应[8],针刺时可以产生相当的生物电。故而施针者生物电作用应该对针刺部位发挥了影响,此种电学影响有别于机械刺激和化学刺激对针刺部位的影响,它也是针刺效应得以实现的一个重要因素。如果能观察到施针者的生物电作用,则能帮助探索生物电在针刺效应中的实际意义与价值。
针灸治疗学中素有“肚腹三里留”之说,现代医学研究也证明针刺足三里穴对胃肠功能具有特异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对胃肠电的活动、运动及分泌功能影响等方面。ECG是胃平滑肌的一种具有自动节律性的电活动[9]。它受神经、体液等多种因素的影响。针刺足三里能够影响ECG已成为人们普遍承认的事实。选取ECG测量可以很好说明胃的活动。血液循环中的胃泌素(G17)是胃窦部胃粘膜G细胞以内分泌的形式分泌的17肽胃泌素[10],它具有促进胃酸分泌,增加ECG活动的作用。因此,本研究运用记录胃电活动的变化和测量胃泌素的含量,观察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刺激大鼠“足三里”穴位后对其胃功能的影响,揭示在施针过程中产生的生物电对穴位的刺激时穴位针刺得以发挥效应的重要刺激因素。
健康成年SD大鼠40只,雌雄不限,体重200~300g,由湖北中医药大学实验动物中心提供。饲养环境为12h昼夜节律变换,室温控制在18℃~24℃,湿度范围在50%~70%。随机分为四组:A空白对照组、B电针组、C手针组、D绝缘手针组,每组10只。
大鼠称重,用浓度为10%乌拉坦0.5mL/100mg腹腔注射麻醉后,仰卧固定,剑突下腹部正中切口,在胃窦部浆膜下埋置一枚直径为2mm的合金电极,距幽门括约肌0.5cm,另一枚置于胃体部,距胃窦部电极约1cm,将导线通过皮下从两肩胛骨之间引出体外,用一小塑料套管将其固定在颈部,防止其被咬断而脱落,同时注射青霉素防止感染,饲养7天,于记录前24h禁食,自由饮水。
大鼠胃电通过Biolap98智能型生物信号显示与处理系统记录。记录时先用10%乌拉坦(1mL/100g)腹腔麻醉,将体内电极的两根体外导线分别连于记录仪上,记录胃电。
首先根据《中国兽医针灸学》和《大鼠的解剖和组织》确定穴位,足三里位于大鼠后肢内踝上10mm处。剪去足三里穴区的被毛。①A组不给任何刺激记录胃电持续140min。②对于B组动物先记录胃电60min,以G6805-2多用电针治疗仪(上海医用电子仪器厂)行电针,参数为频率7~10Hz,空载电压为1~2伏,调制脉冲为疏密度波,刺激强度以大鼠出现肢体轻微颤抖且能耐受不挣扎为度,时间20min。再记录胃电 60min。③对于 C组先记录胃电60min,施针者使用正常未处理针灸针以4次/s对穴位进行捻转施针20min,再记录胃电60min。④对于D组先记录胃电60min,施针者以4次/s对穴位进行捻转施针20min,所用针具为针柄上抹了绝缘油漆的“绝缘”针。再记录胃电60min。
实验结束后将各组大鼠断头取颈动脉血1.5mL。收集以上四种条件下的血液样品,以4000转/min离心10min后,取上清液,按试剂盒说明书操作流程进行放射免疫方法的检测,测定血清中G17的含量。
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分别刺激大鼠足三里穴对胃电活动的影响,见表1。除对照组外,B、C、D三组在经过针刺足三里穴后,对各组内胃电的前后值进行配对t检验,t值分别为 64.595、60.556、66.669,三者的 P 值均小于 0.01,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说明各组针刺有效。其中以B电针组的前后差值最大,为20.3±1.0μ V;D绝缘手针组的前后差值最小,为 11.2±0.5μ V。对四组针刺前后的差值进行Levene检验,P=0.098>0.05,显示四个差值总体的方差齐性。方差分析F值为1315.871,P<0.05。使用SNK-q检验对大鼠前后胃电差值的四组总体均数进行两两比较,P值均小于0.05,即四组针刺前后的差值两两之间均有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1 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分别刺激大鼠足三里穴对胃电活动的影响()
组别 n 胃电/μ V A 10 0.0±0.6 B 10 20.3±1.0 C 10 16.3±0.8 D 10 11.2±0.5
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分别刺激大鼠足三里穴对胃泌素分泌的影响见表3。在分别用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刺激B、C、D组大鼠足三里穴后,三组的胃泌素含量与对照组相比均有显著性差异(P<0.01),说明各组针刺有效。其中以B电针组含量与对照组之间的差异性最大,含量为64.3±7.7mg/L;D绝缘手针组含量与对照组之间的差异最小,含量为77.4±3.5mg/L。对四组大鼠血清胃泌素含量进行Levene检验,P=0.148>0.05,显示四个总体的方差齐性。方差分析F值为27.435,P<0.05。使用SNK-q检验对大鼠血清胃泌素含量的四组总体均数进行两两比较,P值均小于0.05,即四组含量两两之间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见表4)。
表2 大鼠前后胃电差值的四组总体均数的两两比较
表3 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分别刺激大鼠足三里穴对胃泌素分泌的影响()
表3 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分别刺激大鼠足三里穴对胃泌素分泌的影响()
组别 n 胃泌素含量(mg/L)A 10 87.7±7.3 B 10 64.3±7.7 C 10 71.8±4.1 D 10 77.4±3.5
表4 大鼠血清胃泌素含量的四组总体均数的两两比较
人体是一个十分复杂、精密的有机体,它处于物理、生物、化学等诸因素的动态平衡之中[8,11-12],是神经、肌肉、血液、淋巴等系统的功能复合体[13],针刺效应则是作用于这一功能复合体所带来的整体效应[12,14-15]。上世纪70年代以来,人们对针刺机制、效应途径和针刺手法进行了大量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集中于机械刺激和化学刺激对针刺部位的影响。然而现代一些研究发现,针刺穴位是针刺部位的低电阻特性常受到温度、湿度、探测电压的极性、幅值、电极形状、压力、乏极化与否、探测时间、体表因素的干扰,测试结果常不稳定[16]。提示针刺过程中,除了机械刺激和化学刺激对针刺部位的影响外,施针者生物电等电学影响是作用针刺效应的又一重要因素。本研究运用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刺激大鼠足三里穴,通过测量大鼠的胃电活动和血清胃泌素含量的变化,并且比较各组这两项指标的差异性,初步阐明,在针刺足三里穴过程中,除了我们所熟知的机械刺激和化学刺激对针刺部位的影响外,施针者生物电等电学影响是作用针刺效应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本实验研究结果表明,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刺激禁食24h空腹状态下大鼠的足三里穴的影响均呈抑制效应,表现为大鼠胃电活动的减弱和胃泌素G17分泌的减少。但不同实验组两项指标的变化程度有着明显差异。用SNK-q检验进行大鼠前后胃电差值的四组总体均数的两两比较,其中B电针组与C手针组、C手针组与D绝缘针组、B电针组与D手针组两两比较,其P值均小于0.05,均有统计学意义,说明三者间有着显著性差异。而后对血清中胃泌素含量的比较中,实验结果亦类似,四组两两比较其 P值均小于0.05,有着显著性差异。上述结果表明电针、手针及绝缘手针刺激大鼠足三里穴时,生物电等电学刺激作为一种重要的因素,也影响着穴位的针刺效应。
目前对于针刺穴位所产生的穴位区域效应机制在针灸经络学术界说法不一,尚存争议。现在这个方面的多数研究主要集中于机械刺激和化学刺激的影响,鲜有提到生物电这种电学刺激的作用。本课题的研究证实除化学刺激、物理刺激外,施术者在施针过程中产生的生物电对穴位的刺激是针刺对穴位刺激的重要方面,是穴位针刺得以发挥效应的重要刺激因素,是体现针刺手法差异的重要内容。为穴位的针刺机制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可能,为未来的针刺研究指出了极具前景的方向。如果能够发现掌握到施针者的生物电的作用规律,则能帮助探索生物电在针刺效应中的实际意义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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