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弹之父的悲剧人生

王波

1945年10月25日，在美国总统办公室里，杜鲁门自信地谈论关于核武器的观点，被称为“原子弹之父”的罗伯特•奥本海默在一旁不安地扭动着双手。

或许是注意到了客人的神情，总统想听听客人的意见。不料，奥本海默只是平静地说：“我觉得我的手沾满鲜血。”这句话顿时激怒了杜鲁门，他回应说：“血在我的手上，让我去操心吧！”

两个多月前，原子弹摧毁了日本的两座城市，为美国换来了战争的胜利。但在奥本海默和他所领导的不少科学家心里，留下的更多是死亡的阴影和焦虑。

1946年7月1日，美国在比基尼珊瑚岛爆炸第四颗原子弹，邀请奥本海默观看。他不仅拒绝了，还给杜鲁门写信，试图说服总统放弃这次爆炸演示。总统在信上写下：奥本海默是“爱哭的科学家”。这封信让“原子弹之父”和总统彻底分道扬镳。奥本海默的悲剧，就此开始。

1947年，奥本海默意识到，自己已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窃听和监视。他弟弟弗兰克•奥本海默是一名天才的实验物理学家，在1949年被明尼苏达大学解雇后，只好到科罗拉多州以放牛为生。

早在1945年，奥本海默就写过一份有关氢弹的秘密报告，认为“不应该在研究氢弹上耗费任何努力”。五年之后，杜鲁门决定发展这个巨大的杀人武器。

1953年，艾森豪威尔总统上台。奥本海默牵头向政府呼吁，实行明确而“坦承”的核武器政策。换来的结果却是，总统下令切断奧本海默与政府核秘密的联系。

刚刚获任原子能委员会主席的刘易斯•斯特劳斯，一直与奥本海默不和。他打算趁此机会把奥本海默从政府机构中清除出去。奥本海默告诉对方，自己不会辞职。

在这年的圣诞节前夜，奥本海默接到起诉书。针对他的忠诚调查委员会成立，三名成员都是斯特劳斯精心挑选的。

听证会从1954年4月12日开始，整个过程几乎是对奥本海默的一种羞辱。在4月18日复活节的晚上，原子能委员会前任总顾问乔•沃尔普劝他：“离开这里，不要再继续了，我觉得你不会赢的。”

爱因斯坦也来到奥本海默的办公室，认为他“没有义务使自己成为这场政治迫害的受害者”，“如果这就是国家所给的回报，就该转身离她而去”。奥本海默没有接受这个建议。

沃尔普的判断很快得到印证，忠诚调查委员会判定奥本海默有罪。

被解职后，奥本海默在普林斯顿大学从事教学工作，美国科学家联合会抗议对他的审查。1963年，美国总统亲自将费米奖授予奥本海默。曾任原子能委员会主席的利林塔尔评论，这是“为给奥本海默所蒙受的仇恨和丑恶的罪行而举行的赎罪仪式”。

奥本海默去世后，悼念仪式上，他的一位同事回忆，在被调查期间，自己也曾问奥本海默是否想过到国外定居。他眼含热泪地回答：“见鬼，我偏偏深爱着这个国家。”

（摘自《中国青年报》图/普鲁丹齐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