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扬芳
(中国社会科学院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北京 100732)
马克思科学融合论的哲学起点
——《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
谭扬芳
(中国社会科学院 马克思主义研究院, 北京 100732)
本文梳理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的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融合的思想,从人作为自然存在物具有能动性、人作为对象性存在物具有受动性、人作为社会存在物是能动性与受动性的统一三个方面,阐述了《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是马克思关于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融合论的哲学起点的观点。
马克思;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融合;起点
马克思关于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融合论的思想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以下简称《提纲》)中初现端倪。马克思认为,不可能有脱离实践的纯理论的自然科学存在,因为无论是哲学理论问题还是自然科学理论问题都要借助于实践,也就是通过生产活动和科学实验来解决。他认为,哲学作为一门积累关于世界的知识、增强驾驭自然界能力的科学却又和自然科学、人的实践活动毫不相关,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马克思在《1844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指出:“人作为自然存在物,而且作为有生命的自然存在物,一方面具有自然力、生命力,是能动的自然存在物;这些力量作为天赋和才能,作为欲望存在于人身上。”[1]105
(一)能动性的内涵。能动性也叫主观能动性或者自觉能动性,是人类特有的能力与活动。人具有能动性是人区别于物的特点。马克思在《提纲》中批评费尔巴哈忽视了人的主观能动性,没有从主观方面去理解客体。他说:“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2]54
(二)人在认识世界中的能动性。在理解认识客体时,人的主观能动性体现在哪些方面呢?人类认识世界是积极的能动的,而不是消极被动的,即具有主观能动性。表现在:一是人的认识活动是有意识、有计划、有目的的。人可以想方设法创造条件,制造仪器设备,建立实验室,设计各种方案,去探索事物的奥秘,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二是人不只是反映事物的外部的表面的现象,而且具有抽象思维能力,能通过思维把握事物的本质和规律。这一点,既是指人的认识能力,是人高于一般动物之处;又是讲人的认识活动,认识事物的本质和规律是人特有的认识活动。正是因为人的认识的这一特点,才有各门科学理论知识,才使人超出了动物界;三是人对客观世界的认识,不只是反映既成事实,反映现实,还具有预见性和创造性。人可以在科学理论的指导下,预见自然和社会的变化,预见自己行为的结果,预见未来;人还可以展开想象的翅膀,想象出那些现实中暂时还没有的事物,这也是人在认识世界方面不同于动物之处。
(三)人在改造世界中的能动性。人的主观能动性不仅表现在认识世界方面,更表现在改造世界方面。马克思在《提纲》中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2]57人比动物高明的地方,在于人能用意识指导自己的行动,有计划、有目的地去进行改造世界的活动。动物也能改变环境,如蜜蜂可以造出精美的蜂房,但这只是一种自然本能,不是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而人则不同,人具有主观能动性,表现在:一是人能有意识、有目的、有计划地去改造客观世界,这是人类改造世界活动的特点;二是人改造世界的活动具有创造性,人们利用规律创造了许许多多自然界没有的东西,从天上到地下,数不胜数。
人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活动与动物反映世界和改变世界的活动,虽有相似之处,更有自己的特点,这就是人所特有的主观能动性。人的主观能动性是一种积极主动的自觉性,是在有意识、有目的、有计划能动地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中表现出来的。
人作为受动性的存在物,具有受动性的特点。受动性这一概念是马克思从费尔巴哈那里继承来的,并不是马克思的首创,但马克思深化了它的内涵。
(一)受动性的内涵。
所谓受动性,就是指人的生命、意识、活动起因于客体,并必然受到客体的限制和制约。人无论是作为自然存在物还是社会存在物,都会受到各种各样的现有条件和固有规律的限制,使人处于受动的状态,总是感到自己是被动的。受动性揭示的是人对客观对象的依赖性、受制约性和受束缚性。马克思在《手稿》中指出:“人作为自然的、肉体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就是说,他的欲望的对象是作为不依赖于他的对象而存在于他之外的;但是,这些对象是他的需要的对象;是表现和确证他的本质力量所不可缺少的、重要的对象。”[1]105这里,马克思从两个方面揭示了受动性的内涵:一是人的欲望、活动是由客观对象引起的,是客观对象的产物;二是人由客观对象引起的欲望、活动又要受到客观对象的制约、限制,使人不能以纯粹自我规定的活动来创造对象,而活动本身是被客观对象所设定的。
马克思从费尔巴哈那儿继承了受动性这一概念,认为人作为感性的、具有生命力的自然存在物,“同动植物一样,是受动的、受制约的和受限制的存在物”[1]105。但是,马克思在《提纲》中指出,费尔巴哈的缺点是只强调受动性而忽略了能动性,其结果是“费尔巴哈想要研究跟思想客体确实不同的感性客体,但是他没有把人的活动本身理解为客观的〔gegenständliche〕活动。因此,他在《基督教的本质》中仅仅把理论的活动看作是真正人的活动,而对于实践则只是从它的卑污的犹太人活动的表现形式去理解和确定。因此,他不了解‘革命的’、‘实践批判的’活动的意义”[2]54。包括费尔巴哈在内的旧唯物主义不能将“事物、现实、感性”理解为人的“事物、现实、感性”,不是从实践去理解,更不是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得出的结论当然只能是感性的世界与人的世界相脱离,感性的世界仍然是感性的世界,人的世界仍然是人的世界,把人视为一种抽象的存在物,永远是受动的。
(二)受动性的表现。
受动性的表现就是指人在社会生产生活中总是受制约和受限制,而不是为所欲为的。人在社会生产生活中之所以总是有所限制,原因就在于:人总是具有“兽性”的人,与其他生物一样是自然的存在物;人总是“现实的人”,是处于一定社会历史阶段的人。为此,一定的自然条件和社会历史条件总是制约限制人的一切活动,人的受动性也就是指条件的限制性。这些条件包括人自身的生理心理条件,自然条件和一定社会历史阶段的政治、经济与文化条件,等等。其中最主要的还是指一定的社会历史条件。
人的生命、思想、活动必然受到生产力发展状况的制约,受到客观规律的制约。人由于其自身的需要而必须占有客体或利用客体,而客体有着不依于人的意志和意识为转移的客观规律。马克思说:“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3]在主体的认识和实践活动中,认识什么、改造什么,如何认识、如何改造,为何认识、为何改造,都受到生产力发展状况及其客观规律的制约。
人与对象相联系时,不仅受动于客观规律,同时也受动于客观条件,受到与活动对象相联系的各种客观事物及其关系的制约、限制。马克思说:“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的创造。”[2]585人们无论是认识世界还是改造世界,无论是目的的建立还是实现目的的活动,都必须依据外部现实中存在的客观条件。外部条件反映到人的头脑中来,经过人的头脑的加工,形成一定的观念,然后,人再通过一定的实践把观念转变为外部现实。这一过程同样受客观条件即活动对象同其他事物的联系的制约。
人的活动还受到一定手段的制约、限制。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物质生活一般都表现为目的,而这种物质生活的生产即劳动(它现在是自主活动的唯一可能的形式,然而正如我们看到的,也是自主活动的否定形式)则表现为手段”[2]128。手段是指主体与客体相互作用的中介的总和,包括工具、仪器、设备、自然力以及操作方式等。通过手段,人的活动的观念因素转化为客观因素。人的生产技能和生产经验凝结在手段中,以相对独立的方式作用于人、制约着人,规定着人的活动方式、活动对象和活动范围。手段的质和量的提高,决定着劳动、实践的质和量的提高。物质手段的状况标示着人的智力水平、技术水平和实践水平。人也正是在认识手段、掌握手段、创造新手段的过程中不断地提高着自身的素质。
人受到社会关系的制约。人的需要、目的、活动是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实现的。人们就是在这种社会关系中存在、发展的,因而受动于社会关系,依存于社会关系,受社会关系的制约。马克思在《提纲》中指出:“人的本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60每一种社会形态都存在着多种社会关系,如经济关系、政治关系、法律关系、道德关系、组织关系等。各种社会关系组成一个统一的复杂的关系系统,这个关系系统制约着人的活动,规定着人的活动的合理性和非合理性。
人在活动中要受到自身的肉体、思想、意志、情感、知识等的制约和限制。人的肉体、思想、意志、情感、知识等是人作为主体的内在构成要素,是人进行活动的内在依据,它们是人发挥能动性的基础,但同时又是人的活动的重要制约因素。肉体是人作为有意识、有思想的实践和认识活动主体的物质承担者。恩格斯指出:“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4]这说明,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非常重视人的肉体对人的活动的制约性。人们必须在承认人的认识、行动、目的等要受到肉体生物运动规律制约的前提下,去确立自己的实践目的和要求,改变自身受动性的状况。思想觉悟是产生人的行动、目的、要求、激情等并支配人的活动的动力。人的思想觉悟愈低,自身的受动性就愈大,甚至使人的某些精神能力不能发展,反而退化。知识是主体重要的构成因素。知识与人的关系,也如人与思想觉悟的关系一样,既是一种能动的关系,也是一种受动的关系。马克思说:“从主体方面来看:只有音乐才能激起人的音乐感;对于没有音乐感的耳朵说来,最美的音乐毫无意义,不是对象,因为我的对象只能是我的一种本质力量的确证,就是说,它只能像我的本质力量作为一种主体能力自为地存在着,那样才对我而存在,因为任何一个对象对我的意义(它只是对那个与它相适应的感觉来说才有意义)恰好都以我的感觉所及的程度为限。”[1]87缺少音乐知识的人,就不能成为音乐欣赏的主体。
人受主客观制约的两种受动性相互联系,各以不同的方式制约着人的实践和认识活动,影响着人的能动性的发挥。但人也以自身的能动性不断地克服着这两种受动性,在改造客观世界的同时不断地改造着人自身。
在费尔巴哈看来,具有受动性的人仅仅是“自然存在物”;而在马克思看来,具有受动性的人不仅仅是“自然存在物”,更重要的还是“社会的存在物”,是一种生活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具有社会性的人,这就克服了费尔巴哈在人的受动性问题上所表现出来的自然主义倾向。马克思也不像费尔巴哈那样,只看到人受动于自然界,而看不到人还受动于社会。马克思认为,人的活动是作为类的活动进行的,自我本身的存在就是社会的活动,因此,人的生命、意识、活动依赖于社会,受社会的制约。费尔巴哈把人的受动性看作是消极的、被动的,而马克思则把受动性看作是人在能动地改造世界过程中的受动性,是以社会实践为基础的受动性。马克思指出:“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人同世界的任何一种人的关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思维、直观、感觉、愿望、活动、爱,——总之,他的个体的一切器官,正像形式上直接是社会的器官的那些器官一样,通过自己的对象性关系,即通过自己同对象的关系而占有对象。对人的现实性的占有,它同对象的关系,是人的现实性的表现,是人的能动和人的受动,因为按人的含义来理解的受动,是人的一种自我享受。”[5]由于人的受动是在社会实践中的受动,人是在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中受客观对象制约的,所以,人作为社会存在物,是能动性与受动性的统一。
(一)能动性与受动性相互联系、相互作用。
马克思认为,人在证明自己的现实性的过程中,表现了“人的能动和受动”。就是说,在同客体发生关系时,人的能动和受动这两种属性都会表现出来。一方面,客观事物反映到人的头脑中来,引起人的欲望、活动,而欲望、活动又受到客观事物的制约、限制。受动性是能动性的前提和客观根据,受动性的状况决定着能动性的水平,受动性既能阻碍能动性的发挥,又能促进能动性的发挥。另一方面,人能通过自己的有目的的、自觉的、自由的活动来完善自己、发展自己,并在社会实践中不断提高自己对受动性的认识和驾驭能力,能动性建立在对受动性的确认的基础上,能动性又改变着受动性的状况。
(二)人、环境、教育是互相影响的。
马克思在《提纲》中指出:“有一种唯物主义学说,认为人是环境和教育的产物,因而认为改变了的人是另一种环境和改变了的教育的产物,——这种学说忘记了:环境正是由人来改变的,而教育者本人一定是受教育的。”[2]59马克思站在实践唯物主义的立场上,看到了环境与人的生存发展的辩证关系,明确了“人创造环境,环境也创造人”的思想,并主张依靠积极的、革命的实践活动来实现“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的社会理想。
马克思驳斥了自18世纪以来法国唯物主义一直盛行的“环境决定论”和“教育万能论”——环境尤其是自然环境与教育对人类的存在与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些观点过分夸大环境与教育的作用,并把它们提到决定性的高度;他们只看到了环境与教育对人的单向作用而没有认识到人也作用于环境与教育。把环境与教育视为决定性因素,其结果是“必然会把社会分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高出于社会之上”[2]59。那么对广大劳动人民甚至整个人类来说,永远都只有受动性,只能被动地适应环境而生存下来,这无疑将人降到动物的水平。
环境与教育和人的作用是相互的。自然环境对于人类来说,自诞生之日起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对于人类自身来说只有受动性。后来人在社会生产中凭借自身的感觉器官逐渐地由感性上升到理性的认识,从而在自然中逐渐地获得了自由,人的能动性也得到越来越大的发挥,在自然中的自由空间也越来越广泛。这个过程就是人的实践的过程,不断将人从受动性中解放出来,将受动性转化为人的能动性:通过实践逐渐地认识了自然并且利用了自然使人类在自然中的主体性地位越来越突出。虽然自然一开始就影响着人类的实践,但是人类的实践又一直改变着这种影响。这也就是人的能动性与受动性统一的表现。对社会环境(包括教育)也是如此。社会环境是随人类的诞生一起诞生的,人类社会与自然一样充满诸多规律。当人们没有意识和认识清楚时,社会规律对于人类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制约,人的受动性占据着主导地位;只有当人们通过实践慢慢地认识和利用了其中的规律,人的能动性才逐渐表现出来。其实认识和利用环境的过程就是人的能动性的发挥过程,即利用人的受动性的过程。人类社会要不断地发展下去,人对环境的作用就更显示出决定性的意义。因此,在环境与人的关系上,“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地理解为革命的实践”[2]59。被理解为革命的实践,不但改造了客观世界,而且也影响了主观世界;不断的实践使人的能动性与受动性达到统一。
(三)人的能动性与受动性统一的基础是实践。
人的能动性与受动性都是人的实践和认识活动中表现出来的人的主体性,二者是统一的。马克思在《提纲》中指出:“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gegenständliche〕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人应该在实践中证明自己思维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维的现实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维的此岸性。关于离开实践的思维是否现实的争论,是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2]58-59因为实践是检验认识是否是真理性认识的最终唯一标准,获得认识的过程就是一个不断实践的过程;不断实践的过程也就是不断将感性世界转化到理性世界的过程。要检验这个理性的认识是否具有真理性又要将其运用到具体的实践中。可见“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问题就是看,在实践中是否将人的受动性转化为人的能动性,是否实现了二者的统一的问题。这个问题的解决当然只能在不断的实践过程中进行。如果离开了实践,那么人的思维问题就变得不可思议了,变得失去感性世界这个物质基础而成为“一个纯粹经院哲学的问题”。
没有实践,就没有主体与客体的关系,就无所谓人的能动性与受动性。实践既是人的能动性与受动性产生的根源,又是实现能动性和受动性统一的根本途径。在实践中,一方面,作为主体的人必须按世界的本来面目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另一方面,主体也必然会按自己的能力、方式和需要去认识客体、改造客体。人类最基本的实践活动是生产劳动,人在对象性的劳动中所具有的目的性体现了他对劳动结果的渴望、对劳动产品的需求。同时,劳动中的目的性因素把人的社会劳动实践与动物的生存本能活动区别了开来,从而使人的劳动不再是被动的、消极的本能活动,而是带有自觉能动性的实践活动。但是,人的这种能动的实践活动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摆脱其受动性质,因为劳动本身不是目的,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才是目的,而人类通过劳动对自身的生存和发展的需要的满足必然要受到种种因素的制约,因而这种满足必然是具体的、历史的。从这一意义上说,具有目的性的劳动实践本身又是受动的。
人在社会实践中利用其能动性认识和改造自然、社会和人自身,突破受动性的制约和局限,不断把实践和认识活动引向深入。人在某一特定层次或某一特定领域超越了对自然、社会及人自身的受动性后,就会进入新的实践领域,从而又会产生新的受动关系。这样,人在实践活动中不断地实现着能动性与受动性的统一,并在这一过程中既改造着外部的自然界和人类社会,也改造着人自身。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各有自己独特的任务和功能,从不同侧面反映着人类的追求与创造,表征人的本质力量。它们各自又是复杂的系统,可以分出若干亚层次或方面,在它们的展开中各自有多种不同的具体形式和不同的历史水平。这些基本方式以及它们各自的各个方面、层次和不同的具体形式与发展水平,又相互交叉、相互渗透、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构成人类掌握世界的总体结构和进化结构,从整体上覆盖了人与世界关系的基本方面和基本历程。人在这种关系中既是被动的,受制于周围的各种因素,又是能动的,积极作用于周围的各种因素;既要依赖外部世界,又要掌握外部世界。受动与能动、依赖与掌握,乃是人与世界关系中内在相关的两个最基本的方面。人在通过对世界的掌握而实现的对世界的依赖过程中,一步一步地提高了自己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能力,从而不断地推动历史前进;而人本身作为历史的创造者,也随着这种前进而完善、发展,不断地进到更高的阶段[6]。
[1]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3.
[4]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776.
[5]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23-124.
[6] 许征帆.马克思主义与当代[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58.
责任编辑:王荣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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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8444(2011)05-0566-05
2011-01-18
中国社科院重点项目“关于马克思恩格斯论自然科学与人文社会科学融合的研究”(0900000034);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十一五”规划项目(09BdkD072)。
谭扬芳(1972-),女,重庆奉节人,博士后,研究员,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社会发展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