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定风珠汤治疗系统性红斑狼疮伴发抽搐、昏迷1例的观察分析

北京朝阳中西医结合医院（100029）彭正发

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指侵犯皮肤和多脏器的一种全身性自身免疫病[1]。近年来SLE免疫干预疗法成为世界性临床治疗的特点。

1 病例

1.1 一般资料 患者，女性，42岁。因发热1月、咳嗽3周、眼睑浮肿伴血尿3天于1987年1月7日入院。

患者1月前因受凉后即感周身不适、关节酸痛、伴有发热而就诊某区中医医院，服用清热解表剂汤药及解热镇痛、抗菌素等药物后症状有所缓解。但于5天后又发热、咳嗽，再次就诊该院。检查结果为，体温：39℃；胸部透视：两下支气管周围炎。给予抗感染及镇咳药物治疗。3天前又发觉眼睑浮肿伴有肉眼血尿而来北京朝阳中西医结合医院就诊，并收入本院检查。

1.2 诊断 入院后体格检查：T38.2℃，P124/分，R24/分，BP120/80mmHg。神志清，颜面及双足趾皮肤均可见多块不均匀红色斑疹，压之不退色，浅表淋巴结未及肿大；心界不大，心率124次/分，律齐，未闻及病理性杂音；两肺呼吸音粗、可闻及少量干湿罗音；腹平软，肝脾无肿大；脊柱四肢活动好，双下肢无浮肿。结果：①发热原因待查；②系统性红斑狼疮？

住院后实验室检查：H B 1 2 g%，WBC11000，血沉45mm，抗核抗体为阳性；尿常规：尿蛋白+++，RBC2～4，WBC0～2；肾同位素图型显示：双肾功能重度受损；胸部X光片提示：两肺可见小片状阴影，肺炎？（结合临床症状）。

1.3 治疗 入院后给予抗感染、激素等药物治疗和对症性物理法处理，4天后病人出现烦躁不安、神志萎靡、时有谵语、呼之不应、口唇干裂等症状；24小时尿液<100ml，T35.5℃，R40/分，P130/分，心音低钝，双肺可及干湿罗音；血生化提示高钾低氯。经给予安定针10mg肌肉注射，调整治疗药物及加快输液后效果不显著，抽搐更甚，急邀中医会诊。

见其症为：手足瘈瘲、昏睡不语、张口睁目、问之不答、口唇干裂、躁动时时；观其舌苔少而干舌质绛红；切其脉细而无力，综合上述症状考虑病人已是真阴耗损。证为：肝肾阴竭，虚风内动。治宜：填补真阴，潜阳熄风。仿大定风珠汤之意。大定风珠方出自吴氏鞠通《温病条辩》，其原文为：“热邪久羁，吸烁真阴，或因误表，或因妄攻，神倦瘈瘲，脉气虚弱，舌绛苔少，时时欲脱者，大定风珠主之。”细生地30g，生白芍20g，麦门冬20g，败龟板15g，炙鳖甲15g，生牡蛎30g，阿胶丁12g，鸡子黄1枚。嘱其家属龟板、鳖甲、生牡蛎先煎；阿胶融化后兑入、鸡子黄待入。

患者初服药时，因其舌卷缩口内，不知下咽汤水，则以注射器吸取药液滴于病人口内，如此1小时将一煎药液喂尽。药后1小时呼吸始转平稳，手足瘈瘲转安；再进二煎药后，病人神志清醒且无手足瘈瘲，并可与家人交谈。再诊之舌脉如前，认为其真阴未复，仍以前方再服一剂。复查血钾、血钠、血氯，二氧化碳结合力的结果均为正常值范围。病人无不适自述。

病人于1月25日因病情好转而要求出院。出院时诊断：①系统性红斑狼疮；②肺部感染（合并）；③双肾损害（待进一步检查）。

2 体会

综观此例因发热1月之久，期间服用解表之剂及解热镇痛药，势必因解表发汗而阴液耗伤。就患病季节看，虽是冬三月中，但就近年北京地区病人感邪特点而言，亦并非风寒外感，故而温热之邪日久不退，则会耗伤人之阴血。从病人整个疾病过程看，也是符合温病发展规律的，初期为温热外感，治之失当而汗出，邪之未退故见发热咳嗽之卫、气（分）病，致前后发热达1月之久，虽以抗生素治疗也不显效。若以中医证治论分析看，却正合温病后期真阴耗损阶段，故见如前述之表现。

因温病日久或汗出太过致耗伤阴血，五脏之中阴脏首当其冲；以脏腑关系看，肝肾同源，共居下焦，这就构成肾精肝阴耗损，既真阴耗损，水不制火；进而真阴耗损，津不上承，故见其口唇干裂而少津；肾阴不足，难上济于心，心阴大亏，故见舌绛苔少，心之阴血不足，神无所藏失其所主，故见昏睡不语；肾精大亏，肝失其养，不能输津于筋，故筋脉拘急，出现手足瘈瘲，实为水不涵木虚风内动之征；阴血不足，脉道无以充盈，故见脉细弱无力。综上，可与血热动风及热入心包相区别，故投以大定风珠方而取效。

此例真阴不足是本，虽经输液治疗亦不见阴液得以恢复，乃至后来快速滴入液体亦未使阴液充足。笔者认为，输液只是一种体内体液的补充及调整水电解质的平衡，而不能取代中医的补益阴血和复津增液，尤其是真阴耗竭者，非血肉有情之品不可，若以一般滋阴法亦难能凑效。方中鸡子黄、阿胶为血肉有情之品以滋阴养液；地黄、麦冬、白芍滋阴柔肝；龟板、鳖甲、牡蛎育阴潜阳。综观此症之始末，正合吴氏于大定风珠条下所说：“此邪气已去八九，真阴仅存一二治也，观脉虚苔少可知，故以大队浓浊填阴塞隙，介属潜阳镇定，以鸡子黄一味，从足太阴，下安足三阴，上济手三阴，使上下交合，阴将安其位，斯阳可立根基，俾阴阳有眷属一家之义，庶可不致绝脱欤！”

此患为系统性红斑狼疮病人，且并发肺、肾、神经系统损害，临床治疗颇为棘手，今以中医辨证论治而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