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秀为创建中国共产党作出的贡献

2011-04-03 05:06贾立臣邵红侠
大庆师范学院学报 2011年4期
关键词:陈独秀革命中国共产党

贾立臣,邵红侠

(大庆师范学院 思想政治理论课教研部,黑龙江 大庆 163712)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90周年,在我们纪念中国共产党90华诞之际,不能不想起陈独秀,因为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最主要的创始人之一。本文仅就陈独秀为创建中国共产党作出的重大贡献进行如下论说,不当之处敬请专家教正。

—、引领新潮,为创建中国共产党铺路奠基

中国共产党的诞生是中国革命发展的需要,也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中国是世界上历史最悠久的文明古国之一,我们的前人曾为东方巨龙的腾飞创造过无数的辉煌。可是,到了清朝末年,中国走向了封建社会的晚期,由衰落、衰败而衰亡。1840年以后,中国社会便一步一步滑向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

面对亡国灭种的危险,无数志士仁人发出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呐喊。从林则徐到洪秀全,从康有为到孙中山,无数次的反抗和斗争都失败了,反帝反封建的历史任务一个也没有完成。

叩问苍天:中华民族要走复兴之路——路在何方?

就在“中华民国”名存实亡之时,在黑暗的中华大地上升起一群新星,其中最耀眼的一颗就是陈独秀。1915年9月,陈独秀创办《青年》杂志(后改为《新青年》),由此引发一场新文化运动的狂飙。

陈独秀既有爱我中华之心,更有救我中华之志。他高举民主和科学的旗帜,探寻改造中国的新道路。毫无疑问,陈独秀是20世纪中国第—次思想解放运动的倡导者,是新文化运动的主帅。

陈独秀是马克思主义的积极传播者。1920年1月,他在《大公报》上发表文章,提倡“精密的学理研究”,推介 “克罗马底‘资本论’”[1]83。5月,陈独秀在上海组建马克思主义研究会,邀请一些进步人士开展对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和宣传。中国发行的第一本《共产党宣言》,是陈独秀邀请陈望道翻译并由陈独秀参与校对出版的。他在《新青年》、《向导》、《劳动界》、《东方杂志》等刊物上介绍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说明社会的发展是根源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相互矛盾运动的观点;介绍阶级斗争学说,讲解阶级的划分和阶级之间的斗争是基于经济利益不同的观点;介绍国家是阶级斗争的工具,无产阶级必须掌握政权等基本思想;介绍剩余价值理论,强调剩余价值是资本家无偿占有的工人劳动的一部分等观点。陈独秀等先进分子的宣传介绍,引起了更多的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对马克思主义学说的兴趣,出现一种特色鲜明、主流强劲、一倡百和的“雄鸡一鸣天下晓”的可喜景象。

陈独秀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以后,千方百计地扩大这支队伍。毛泽东说,我们那一代人,是从《新青年》那里知道世界上有马克思主义的,“陈独秀谈他自己的信仰的那些话,在我一生中可能是关键性的这个时期,对我产生了深刻的印象” ,“我一旦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是对历史的正确解释以后,我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就没有动摇过”[2] 133,131。

总之,新文化运动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产生了重大影响,掀起了宣传马克思主义的高潮,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理论基础。

受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广大青年学生的爱国热情空前高涨,并引发了一场伟大的反帝爱国运动。在五四运动前夕,陈独秀非常关注巴黎和会的消息。他强调:“一民族不努力改造,一民族必堕落以至灭亡。人类不努力改造,人类必堕落以至灭亡。”[3]524为了激发国民的爱国热情,他连续发表文章,揭露曹汝霖、陆宗舆和章宗祥等卖国贼的罪行,呼吁国民“若想真和平,非多数国民出来,用那最不和平的手段,将那顾全饭碗阻碍和平的武人议员政客扫荡一空不可”[3]530。就在五四运动的当天,陈独秀还发表文章指出:“无论铁路问题,青岛问题,大而至于全国政权问题,不用说我们最希望的是自己管理。”“我们最反对的,是让日本管理。”因为日本管理就会“把中国人踩在脚底下当狗打” 。所谓“巴黎的和会,各国都重在本国的权利,什么公理,什么永久和平,什么威尔逊总统十四条宣言,都成了一文不值的空话”。在这种形势下,“非全世界的人民都站起来直接解决不可。若是靠着分赃会议里那几个政治家外交家,在那里关门弄鬼,定然没有好结果”[1]1-2。毫无疑问,陈独秀这些掷地有声的话语,实质就是五四运动的动员令。

五四运动发生后,陈独秀几乎每天都有文字见报,强调“一个人一个民族若没有自卫的强力,单只望公理昌明,仰仗人家饶恕和帮助的恩惠才能生存,这是何等卑弱无耻不能自立的奴才”[1]18。他以各种方式呼唤国民的醒悟,声援学生运动。

6月5日,上海工人阶级开展罢工斗争以后,陈独秀开始把关注的目光从青年学生转向工农大众。6月9日,陈独秀起草《北京市民宣言》,呼吁市民“惟有直接行动,以图根本之改造”[1]25-26。11日,陈独秀又上街散发此宣言,结果在新世界被暗探逮捕,经多方营救,9月16日获释。

在五四运动中,中国工人阶级作为一支独立的政治力量登上了历史舞台,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奠定了阶级基础。

正是由于陈独秀领导的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铺路奠基,才使中国革命的运行轨迹发生了历史性转折。

二、独树一帜,创造开天辟地大事变

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1920年2月下旬,陈独秀回到上海以后,很快便成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推动马克思主义的宣传和研究。5月,陈独秀主编出版了《新青年》的《劳动节纪念号》。他在纪念号上发表的文章中提出:“二十世纪的劳动运动,已经是要求管理权时代,不是要求待遇时代了。”[1]138陈独秀等人还创办了对工人进行马克思主义启蒙教育的通俗刊物《劳动界》周刊。他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向工人说明劳动创造价值,劳动创造世界,劳动者通过社会革命创造“工人的中国”等基本观点。在此期间,陈独秀还积极主张创办工人夜校、工人识字班等,向工人灌输马克思主义。还创办干部学校,培养一批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并能开展工人运动的骨干力量,加大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力度。

陈独秀经常深入基层,了解工人的疾苦和组织情况,1920年4月,陈独秀出席上海码头工人发起的“船务栈房工界联合会”成立大会,提出了“社会上各项人,只有做工的是台柱子”[1]135的著名论断。由于他热心于对工人的组织和宣传,所以被工界团体推举为“世界劳动节纪念大会”筹备会的顾问。

经过陈独秀等人的努力,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日益结合起来。1920年8月,在上海创建了中国第一个共产党组织,名称叫做共产党,陈独秀被选为书记,《新青年》杂志改为党的机关刊物。11月,在上海又创办了《共产党》月刊,陈独秀在发刊词中指出:“我们只有用阶级战争的手段,打倒一切资本阶级,从他们手抢夺来政权;并且用劳动专政的制度,……建设劳动者的国家以至于无国家,使资本阶级永远不至发生。”“一切生产工具都归生产劳动者所有,一切权都归劳动者执掌,这是我们的信条。”[1]2011920年11月21日,上海机器工会成立,陈独秀亲自到会祝贺并讲话,使工人阶级受到极大的鼓舞。

在此期间,陈独秀对全国各地党组织的成立进行积极的联络和指导。他先后与北京的李大钊、武汉的董必武、湖南的毛泽东等人联系建党事宜。

显而易见,上海已经成为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大舞台,而站在这个大舞台上进行精心设计的总编导正是陈独秀。中国共产党创始人有一批人,其中居于核心地位的是陈独秀。毛泽东把陈独秀看做是党的核心人物。毛泽东曾说,最初加入共产党的人,“受陈独秀和他周围一群人的影响很大,可以说是由他们集合起来,这才成立了党”。为此,毛泽东突出强调陈独秀“创造了党,有功劳”[4]294。

历史证明,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最主要的创始人之一,是他创造了开天辟地的大事变。从此以后,中国革命有了坚强的领导核心,中国革命的面貌开始焕然一新。

三、尽职尽责,成为中国共产党建设工程的设计师

陈独秀是一个在其位必谋其政,任其职必尽其责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勤于思考善于创新的人。从他担任党的中央局书记开始,就精心设计党的基本建设工程的方案,以满腔热忱构筑中华民族的中流砥柱,高举帅旗在血与火的政治漩涡中摸索前行。

第一,加强党的思想理论建设。没有革命的理论,就没有革命的运动。陈独秀刚一回到上海,就给蔡和森写信,研讨“马克思学说与中国无产阶级”的问题。他说:“我以为唯物史观底要义是告诉我们:历史上一切制度底变化是随着经济制度底变化而变化的。”[1]315-316显然,陈独秀已经认识和掌握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根本要义,并用其指导中国革命。

1922年5月1日,陈独秀在《先驱》上发表《告做劳动运动的人》,对中国劳动界提出要求。第一,劳动界对政治应取的态度。他认为:“劳动运动最终目的,自然是要造成劳动者的国家,劳动者的世界。”第二,劳动界对别的政党的态度。他指出,“对于基督教会及反革命的顽固党,自然都应该反对”。“对于一切非革命的政党,都不可和他们接近。”“劳动者所最应该亲近的,是革命的社会党——即共产党” ,他们是“建设劳动者的国家劳动者的世界的”[1]362-363。

1922年5月5日是马克思诞辰纪念日,陈独秀亲自参加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大会。他在演说中强调,“马克思的学说和行为有两大精神”,“第一,实际研究的精神”,“第二,马克思实际活动的精神”。他希望青年们“须发挥马克思实际活动的精神,把马克思学说当做社会革命的原动力”[1]364-365。

1922年党的二大时,在陈独秀的指导和主持下,制定了党的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高举起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旗帜。同时,这次代表大会也提出要联合全国一切革命党派,组建民主的联合战线。这是中国共产党最早提出的统一战线思想。1923年,党的三大制定了与国民党实行合作的策略方针。1925年,党的四大提出了坚持无产阶级革命领导权和建立工农联盟问题。1927年,党的五大仍然强调坚持无产阶级革命领导权、建立革命民主政权和开展土地革命等思想。陈独秀说:“在五卅运动中,付出最大牺牲的是无产阶级,各阶级都在其领导之下”。“因此,说无产阶级根本没有取得领导权,是不对的。不过无产阶级还没有取得政权。”[5]286陈独秀把掌握革命领导权与建立政权相区分,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是非常有意义的。

在此期间,陈独秀发表一系列重要文章,对中国社会性质、革命性质、各阶级的地位和作用,革命领导权与革命前途等革命的基本问题,都有明确的论述(后文详述)。这些理论为毛泽东思想萌芽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第二,关于党的组织建设。为了加强党的组织建设,陈独秀经常总结组织建设的经验教训,提出党组织建设的基本要求和党员应该遵守的组织纪律。陈独秀刚从广州回到上海,就发表《中国共产党中央局通告——关于建立与发展党团工会组织及宣传工作等》,对各项工作提出具体要求。党的第二次代表大会,陈独秀主持通过了《关于共产党的组织章程决议案》。其中强调:“要说我们中国共产党成功一个党,不是学会,成功一个能够实行无产阶级革命大的群众党,不是少数人空想的革命团体。”[6]91会议通过了第一个比较完整的系统的中国共产党章程。中共三大通过了《中国共产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组织法》。中共四大通过了《对于组织问题之议决案》。1925年10月,中共中央扩大执行委员会讨论通过《组织问题议决案》。1926年7月,中共中央扩大执行委员会又通过《组织问题议决案》。通过这些议决案,一方面对过去党的组织建设情况进行总结,另一方面对未来党的组织工作、支部工作以及党的机关工作等,做出明确规定。

为了加强党的组织建设,净化党员队伍,清除党内的毒瘤,1926年8月4日,陈独秀签发了《中央扩大会议通告——坚决清洗贪污腐化分子》,这是中国共产党的第一个反腐败文件。《通告》指出,在革命高潮到来之时,“许多投机腐败的坏分子,均会跑在革命的队伍中来,一个革命的党若是容留这些分子在内,必定会使他的党陷于腐化,不特不能执行革命的工作,且将为群众所厌弃” 。所以,陈独秀号召各级党的组织认真审查,“如有此类行为者,务须不容情的洗刷出党,不可令留存党中,使党腐化,且败坏党在群众中的威望”[7]282-283。显然,这个通告既强调了要加强党的队伍建设,保持党组织的纯洁性和先进性,以便“坚固我们的营垒”,同时也强调了加强党群工作,以便树立“党在群众中的威望” 。

为了加强党的组织建设,陈独秀还指导各地党组织创办干校,培养党的各级干部,提高党员干部素质和组织能力。他认为:“党员数量上的增加,乃是第一个重要问题,当然,同时我们也不应忽略质量上的增加。”[5]134

陈独秀为首的党中央不断加强党的组织建设,培养了大批革命骨干力量,不断吸纳新鲜血液,使党的队伍从50多人迅速发展到6万多。所有这些,为后来革命运动的发展奠定了重要的组织基础。

第三,关于党的作风建设。陈独秀非常重视党的民主作风建设。在他的任期内,几乎每年都召开全国代表大会,重大事情要由党的代表大会决定。临时发生的重大问题,陈独秀就召集中共中央扩大执行委员会会议或政治局扩大会议进行讨论。尤为可贵的是由他主持的党各种会议,允许其他代表或委员发表不同的意见,甚至是直接反对陈独秀本人的意见。

陈独秀注重培养全党密切联系群众的工作作风。陈独秀经常深入基层调查研究,接触群众了解情况,解决实际问题。为了便于联系和领导工人运动,他决定成立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集中力量开展工人运动。1922年1月,香港海员大罢工,陈独秀连续发表文章,希望通过这次斗争,提高“劳动界阶级的觉悟”和“劳动界民族的感情”[8]428。他还主持制定一系列有关青年、妇女、农民、学生以及商人等群众工作的决议,针对群众普遍关心的问题制定切实可行的方针政策,把党的群众工作落到实处,使幼年的中国共产党深得民众拥护。

陈独秀极力培养党内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作风。陈独秀是坚持真理讲大局,坚持党性讲原则的领导人。凡是他认为正确的就坚持,凡是他认为错误的就反对。不论是在平时的工作交往中,还是在党的各种会议上,对党内的各种不正之风都敢于批评,对发现的各种错误都能及时纠正。这种批评与自我批评的作风,在党内逐步形成了优良传统。

陈独秀在党的基本建设方面做出了许多具有开创性的工作,积累了极其宝贵的经验,堪称中国共产党建设工程的设计大师。

四、立党为公,为塑造共产党员的公仆形象做表率

陈独秀在发动新文化运动时就主张推翻“以执政为主人,以国民为奴隶”的伪国家。他所向往的“民主国家”,是“以人民为主人,以执政为公仆者也”[3]144。从此,在他的心中就萌生了浓重的公仆情结。

陈独秀始终保持清正廉洁的工作作风。陈独秀作为中国共产党主要领导人,他的所思所想和所作所为,只有党和人民,他时刻不忘一个党的领导干部肩负的责任和应尽的义务。虽然陈独秀身居要职,却从不以权谋私,不搞特殊化,只是全身心地埋头工作。

陈独秀在担任党的总书记时期生活非常节俭,常使自己过着难以为继的生活。到了晚年,体弱多病无钱医治,“屋破雨漏缸无米”,靠种小片荒地谋生。即便如此,他也拒收国民党官员和共产党叛徒的馈赠。

陈独秀的一生,清正廉洁,表现出一个革命者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浩然正气和高风亮节。

陈独秀为人正直,主持公道,实话实说,正事正办。他一生光明磊落,不搞小动作,讨厌和鄙视暗箱操作那一套。陈独秀性情急躁,有时好耍态度。但是,即便是与同志发怒争吵,他也是为党而争,为公而吵,有话当面说,不背后整人。后来李维汉曾称赞说,陈独秀是中国共产党早期犯错误的领导人中少数几个不搞阴谋的人。邓小平在晚年也说:“陈独秀,还有瞿秋白同志、李立三同志这三个人,不是搞阴谋诡计的。”[9]293

陈独秀善于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为党内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做出了榜样。

首先,对全党工作中的不足进行批评。他在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报告中说,“以前,我们党的政策是唯心主义的,不切合实际的”。一年来“我们忽略了党员的教育工作”,“宣传工作进行得不够紧张,我们很少注意农民运动和青年运动,也没有在士兵中做工作”,“我们党内存在着严重的个人主义倾向。党员往往不完全信赖党”,“党内的同志关系很不密切,彼此很爱怀疑”。

其次,对中央委员会的错误提出批评。他在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的报告中说:“五个中央委员经常不能呆在一起,这就使工作受到了损失。”“中央委员会也缺乏知识,这是罢工失败的原因。我们的政治主张不明确”,甚至“我们的观点各不相同”。

再次,对党的中央委员提出批评。陈独秀在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报告中首先进行自我批评。他说,“陈独秀由于对时局的看法不清楚,再加上他很容易激动,犯了很多错误”,张国焘同志的“思想非常狭隘,所以犯了很多错误。他在党内组织小集团,是个重大的错误”,“邓同志在唐山和科乌矿工罢工时犯了严重错误”。

另外,对党的地方组织进行批评。陈独秀在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的报告中指出:“上海的同志为党做的工作太少。北京的同志由于不了解建党工作,造成了很多困难。湖北的同志没能及时防止冲突,因而工人的力量未能增加。”“广州的同志在对待陈炯明的问题上犯了严重错误。”[10]487-489

陈独秀在党的第五次代表大会的报告中也开展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其中自我批评尤为严厉。他说,“第四次代表大会以后,由我来主管组织部的工作”,中央的工作“做得最差的是组织工作” 。他对党的宣传工作、职工运动、共青团工作中的错误,都进行了批评。[11]361-364

陈独秀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开门见山不护短,坚持党性讲原则,既不含糊其辞,也不模棱两可,是非之间不打擦边球。

总之,陈独秀为了党和人民的事业,埋头苦干,公而忘私,清正廉洁,克己奉公,为党和人民的利益坚持对的,也为党和人民的利益改正错的,为全党塑造了一位令人敬佩的公仆形象。

五、反对盲从,精心培育中国共产党的独立精神

陈独秀在主持党中央工作期间,始终有一股只服从真理而不唯上,只认事实而不唯书的独立精神。

陈独秀念念不忘中国共产党的独立性。在他起草或主持通过的文件中,一再强调工人阶级在联合战线里“时常要记得他们是一个独立的阶级”[6]116,因为我们与民主派联合“决不是投降附属与合并”。我们要在共产党旗帜之下,“独立做自己阶级的运动”,“不可忘了自己阶级的独立组织”[6]65-66。国共两党可以合作,但不是混为一体,不能与国民党同流合污。“我们共产党在任何问题的争斗中及与任何党派联合运动中,总要时刻显示我们的真面目于群众之前,更不可混乱了我们的独立组织于联合战线之中。”[1]424

面对共产国际关于“必须全力支持国民党”[12]344的指示,陈独秀难以接受,便给维经斯基写信说,“我们不应该没有任何条件和限制地支持国民党”,“否则,我们就是在帮助我们的敌人,为自己收买反对派”[12]507。为了维护中国共产党的独立性,他写信给共产国际远东部说,在处理一些重大问题时,“鲍罗廷同志从不同我们党协商,好像在中国不存在共产党”,受他的影响,“我们在国民党内的工作也面临很大威胁,所以我们希望共产国际给他提出警告”[12]539。

在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的前夜,联共(布)中央政治局给中共中央发来电报:“请你们务必严格遵循我们关于不准在现在举行要求归还租界的总罢工或起义的指示。请你们务必千方百计避免与上海国民军及其长官发生冲突。”[13]169一方面是国民党向中国共产党猖狂进攻,一方面是共产国际和联共(布)中央捆绑中国共产党的手脚,既不让中国共产党退出国民党,也不让中国共产党组织反击,完全放任革命形势的恶性发展。对此,陈独秀则认为,“企图在国民党内执行这些政策”,“等于想在粪缸中洗澡” 。共产党必须退出国民党,才能真正独立起来,才能建立革命武装,推倒国民党的领导。“否则任何较左的政策,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14]356

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要有独立精神,一个政党更要有独立精神,这就是陈独秀在创建中国共产党的过程中始终高度重视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是我们党的宝贵财富。所以,陈独秀在总结中国大革命的经验教训时指出,“要靠中国人自己组织党,中国革命靠中国人自己干”,“中国革命应该由中国人自己来领导”[15]98,170。

六、注重国情,开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序幕

面对纷繁复杂的斗争形势,陈独秀既没有生搬硬套马克思主义的名言佳句,也没有重复旧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的陈腔老调,而是努力推进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开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序幕。

第一,关于中国的社会性质和革命性质问题。在建党初,陈独秀依据他所掌握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对中国的基本国情进行了深入研究。他认为中国不是完整的封建社会,也不是真正的资本主义社会,更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中国已经变成了“半独立的封建国家”[6]35。是“半殖民地”[6]74和“半独立国家”[6]65。他在《对于现在中国政治问题的我见》中,第一次把中国的社会性质概括为 “半封建半民主”、“半殖民地”[1]376,377的国家。陈独秀的概括,逐步被全党所接受。

对于中国的革命性质,陈独秀认为,中国革命应该划分为“资产阶级对于封建军阀之民主主义的争斗”和“无产阶级对于资产阶级之社会主义的争斗”两个阶段,并且强调第一阶段民主主义的争斗是当前“至急切要的工作”,由此实现“对内完全倾覆封建军阀”,“对外促成中国真正的独立”[1]375。陈独秀的“两个阶段论”观点,符合中国革命的规律和特点。据此,中共“二大”制定了中国革命分两步走的基本战略,并为此制定了党的最高纲领和最低纲领。

1923年,“二七惨案”发生以后,陈独秀将中国的民主革命改称为“国民革命”。他认为:“产业幼稚文化落后的中国,目前也只有这各阶级群起的国民革命是可能的。”[1]567因为“国民革命含有对内的民主革命和对外的民族革命两个意义”[1]557。称国民革命更符合中国国情。

第二,关于中国工人阶级以及革命领导者问题。在建党前后,陈独秀对中国工人阶级的历史地位有了初步认识。他提出:“社会上各项人,只有做工的是台柱子,因为有他们的力量才把社会撑住。”[1]135“二七惨案”发生后,陈独秀说:“中国的国民运动,劳动阶级不但是重要部分,已经是最勇敢急进的先锋了。”[1]441特别是那些纯粹无产阶级分子,他们“是最勇敢的先锋队”[1]565。随着革命实践的深入,陈独秀对工人阶级历史地位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了。他认为,在国民革命中,无产阶级必须“做一个督战者”[1]820。由于陈独秀承认工人阶级是革命的“台柱子”、“急先锋”和“督战者”的历史地位,所以在他主持召开的党的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能旗帜鲜明地提出无产阶级领导权问题。

第三,关于中国农民阶级和工农联盟问题。陈独秀是我党较早认识农民问题重要性的领导人。他指出,在经济落后的殖民地半殖民地的农业大国,“不可忽视了农民的力量”,因为农民“在目前已是国民革命之一种伟大的潜势力”[1]508。“农业是中国国民经济之基础”[1]426, “农民占中国全人口之大多数,自然是国民革命之伟大的势力,中国之国民革命若不得农民之加入,终不能成功一个大的民众革命”[1]562。 “中国共产党若离开了农民,便很难成功一个大的群众党。”[1]426因此,我们“不可漠视农民问题”[1]508。陈独秀的这些观点,对农民阶级在中国革命中的历史地位和作用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也萌发了建立工农联盟的思想倾向。

第四,关于资产阶级和革命统一战线问题。1922年8月,孙中山因陈炯明发动叛乱而逃难上海。陈独秀为了帮助以孙中山为首的国民党正确总结历史教训,充分认识建立革命统一战线的必要性,在1923年4月发表了《资产阶级的革命与革命的资产阶级》。陈独秀把中国的资产阶级划分为三部分:一是“革命的资产阶级”,即“赞成革命”的部分;二是“反革命的资产阶级”,也叫做官僚资产阶级,即“反对革命”的部分;三是“非革命的资产阶级”,即对革命“取消极的中立态度”的小资产阶级。

陈独秀所说的“革命的资产阶级”,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民族资产阶级。“他们因为封建军阀及国际帝国主义妨碍大规模的工商业发展而赞成革命。”[1]450但是由于“革命的资产阶级”势力微弱,不能独立完成反帝反封建的民主革命,所以应该“与革命的无产阶级携手” ,革命的无产阶级和革命的资产阶级“可以联合一个革命的战线”,以此“打倒我们共同的敌人”[1]451。

第五,关于中国革命的前途以及中国革命与世界革命的关系问题。陈独秀认为中国革命的发展前途有两种可能。他说:“国民革命成功后,在普通形势之下,自然是资产阶级握得政权;但彼时若有特殊的环境,也许有新的变化,工人阶级在彼时能获得若干政权,乃视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努力至何程度及世界的形势而决定。一九一七年俄罗斯的革命就是一个好例。”[1]568

第一种可能,陈独秀认为,是“在普通形势之下”,由资产阶级握得政权,不过这种“普通形势”很难出现。因为现实的中国是一个特殊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中国的革命也不是“纯粹的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而是一种特殊形式的“国民革命”;中国的资产阶级也没有得到正常的发展,还“不能成功一个独立的革命势力”。所以中国革命从一开始就缺乏普通形势下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所应有的内在因素及条件。

第二种可能,陈独秀认为,在“特殊的环境”之下,由工人阶级握得若干政权。这种“特殊的环境”能否出现,主要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方面看“工人阶级在革命中的努力至何程度”,另一方面取决于“世界的形势”发展如何。当时,陈独秀已经察觉到了中国容易形成这种特殊的环境。因为中国资产阶级没有能力独立领导这场革命取得胜利。这在客观上为工人阶级取得革命的领导权创造了最为重要的前提条件。

陈独秀认为中国革命不是孤立的:“殖民地半殖民地之国民革命,形式上虽是一国的革命,事实上是世界的革命之一部分,而且是重大的一部分。”[1]567社会主义国家和各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开展的社会革命,正是有利于中国国民革命的“世界革命之机运”。

陈独秀的可贵之处,是他在判断中国革命的发展前途时,能正确认识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他多次强调,我们不能“模模糊糊的反对资本主义”,因为“在科学的社会主义者看来,资本主义无论为功为罪,而毕竟是人类社会进化所必经的过程”。其实,资本主义来与不来,“这是由于社会经济发展的条件而决定的”。“资本主义决不能因为人们厌恶它而不来。”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必要“一听资本主义便畏之如蛇蜴,厌之如粪蛆”,因为“资本主义是中国经济发展必经的过程”[16]517,519。从中国整体国力的经济因素看,中国贫穷落后“却不是受了资本主义发达的害,正是受了资本主义不发达的害”[1]560。 “比起资本主义先进国来,中国此时还是一个‘初期资本主义的国家’,这就是说资本主义在中国,还有大有发展之余地。”[16]498

陈独秀对中国革命的一系列基本问题进行了多角度和多重性的探索,在理论上有所创新。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毛泽东在党的七大时期多次提到陈独秀“建党有功劳”,并不仅仅是指陈独秀在建党过程中具有创造性的实践活动,而且也包括他具有创造性的革命理论。这些理论成果的形成标志着毛泽东思想已经萌芽,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良好开端。

综上所述,陈独秀与他的战友们创建了中国共产党,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光辉的篇章。尽管由于陈独秀和幼年时期的中国共产党经验不足走了一些弯路,但是毕竟在探索中积累了极其宝贵的经验教训,为中国共产党继续在革命的烈火中探索中国革命的复兴之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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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任建树.陈独秀著作选编:第二卷[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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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二卷[M].北就: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7.

[11]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五卷[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8.

[12]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一卷[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7.

[13]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四卷[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8.

[14] 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第一研究部.共产国际、联共(布)与中国革命档案资料丛书:第六卷[M].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1998.

[15] 陈木辛.陈独秀印象[M].上海:学林出版社,1997.

[16] 任建树,张统模,吴信忠. 陈独秀著作选:第三卷[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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