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兰对“横渠四句”的执著情怀

2011-04-02 23:18沈素珍钱耕森
东吴学术 2011年2期
关键词:万世开立命禽兽

沈素珍 钱耕森

哲学与文化

冯友兰对“横渠四句”的执著情怀

沈素珍 钱耕森

美丽的偌大的清华园内,曾经拥有过三座小巧的幽雅的庭院,那就是著名的甲所、乙所和丙所。甲所的主人是被誉为“清华之父”的梅贻琦校长。他的近邻乙所的主人,就是驰名中外的大哲学家和哲学史家冯友兰。

新中国成立前,冯友兰在乙所优雅的大客厅的一面墙上,高高悬挂着张载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句名言。冯先生则爱简称之为 “横渠四句”。这,彰显着作为主人的冯先生对“横渠四句”的情有独钟与无限崇拜,并刻意要与前来的客人共同分享之。

冯友兰高寿,活了九十五岁。据统计,是中国哲学史上第三位长寿的哲学家。他自一九一五年考入北大哲学门学哲学起,直到一九九○年十一月逝世时为止,一辈子与哲学打交道,长达七十五年之久。他在漫长的四分之三的世纪里,在自己所撰写的许多鸿篇巨制中,反复讲到了张载的哲学。而他所讲的张载哲学的重中之重,并非别的,就是这“横渠四句”。

冯友兰指出“横渠四句”有异文。但他认为就义理而言,应从朱熹编的《近思录》所作“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张载为什么要说这四句话?冯友兰认为张载之所以说出这四句话,是为了要简明地说出“人的特点,人之所以为人,即‘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①以上引自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0卷,笫652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人类与禽兽之间的差异的问题,看起来似乎很明显,很大,应该不成为问题。其实,并非如此简单。否则,人类就不会出现害人与杀人的败类。这些败类,说白了简直就是 “畜牲”!古今中外人类中形形色色的害群之马,归根结底就是由于他们丧尽人性而兽性大发,他们根本不懂得或者蓄意践踏了人与禽兽之异的底线,堕落成为人间悲剧的始作俑者的 “畜牲”!

这和人类与禽兽之间的区别不大有关。所以,孟子说:“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并且,他又说:“庶民去之,君子存之”。不同的人对于这“几希”的态度是不同的。之所以不同,以舜为例,因为他能“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①杨伯峻:《孟子·离娄下》,《孟子译注》上册,第191页,北京:中华书局,1963。简而言之,君子由于能行仁行义,所以君子就懂得了人与禽兽的区别。反之,不能行仁行义的人,也就分不清哪是人哪是禽兽了,甚至于蜕变为畜牲。荀子说:“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②北京大学《荀子》注释组:《荀子·王制》,《荀子新注》,第127页,北京:中华书局,1979。荀子以一个“义”字,就把人和禽兽以及其他万物都分别开来,并把人定性为天下万物中最为宝贵的一物,即常言所说人为万物之灵。可见,先秦儒家关于人与禽兽之辨,是具有重大理论与实践意义的。

张载以其著名的“横渠四句”继承并发扬了儒家传统有关人与禽兽之异的理念,在理论上作出了新贡献。他从“天地”到“生民”和从“往圣”到“万世”的无限时空的最高度,又从“立心”到“立命”和从“继绝学”到“开太平”的巨大作用,突出了人与禽兽之异的意义,彰显了人与禽兽之异的价值。因而,也就明确了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人对宇宙的态度以及人在宇宙中的作用。

那么,“横渠四句”何以能成为人异于禽兽的依据呢?“横渠四句”的主旨究竟是什么呢?在冯友兰看来,“横渠四句”其意就在于说明,惟有人类能“创造历史文化”,而禽兽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他指出:“人在创造历史文化的时候,他就为天地‘立心’了”。

冯友兰指出:“无论如何,从一般人的观点看,第一句‘为天地立心’很费解。”③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0卷,笫652、652、135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诚然,就连胡适这样的大学者也如此这般,认为这第一句话很费解。其实,他更有甚者,认为其他三句话同样也很费解。所以他就断言:“前几天,高平子的孙儿来,他引张载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句空洞的话。我问他:‘怎么叫为天地立心?你解说给我听。’我对他说:‘你的祖父是学天文的,你不应该再引这些不可解的话。’”④胡颂平:《胡适之先生晚年谈话录》,第67页,台北:台北市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5。这就充分表明胡适认定“横渠四句”,既是“空洞的话”,又是“不可解的话”,他予以全面否定。

但是,冯友兰却认为:“其实,并不费解”。他从一个故事讲起,做了深入浅出的诠释。他说:“宋朝有一个无名诗人,在客店的墙上题了两句诗:‘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这是以孔子为人类的代表。他应当说:‘天若不生人,万古长如夜。’在一个没有人的世界中,如月球,虽然也有山河大地,但没有人了解,没有人赏识,这就是‘长如夜’。自从人类登上月球,它的山河大地被了解、被赏识。万古的月球,好像开了一盏明灯,这就不是‘长如夜’了。地球和其他星球的情况也是如此。地球上的山河大地是自然的产物,历史文化则是人的创造。人在创造历史文化的时候,他就为天地‘立心’了。人所立之‘心’,是宇宙‘底’(所有格)心,不是宇宙‘的’(形容词)心。”⑤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0卷,笫652、652、135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冯友兰又用哲理做了进一步的诠释。他说:“天地是没有心的,但人生于其间,人是有心的,人的心也就是天地的心了。换句话说,物质的世界是没有思维的,人的脑子是物质组织的最高形式。脑子的活动是思维,思维也是物质活动的产物了。人为万物之灵,灵就灵在他能思维,他有心。‘为天地立心’,就是把人的思维能力发展到最高的限度,天地间的事物和规律得到最多和最高理解。”⑥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0卷,笫652、652、135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

第二句是“为生民立命”。冯友兰是这样来解读的。他说:“‘立命’二字,在儒家经典中,初见于《孟子》。孟子说:‘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尽心上》)儒家所谓‘命’,是指人在宇宙间所遭遇的幸或不幸,认为这是人所不能自主的。”他进一步与宗教加以对比,做了深刻地诠释。他说:“信宗教的人,于不能自主之中,要求一个‘主’。信基督教的人遇见不能自决的事,就祷告‘上帝’,求他的‘主’帮助他决定。祈祷以后,他自己再做决定。即使这个决定还是以前的决定,他也认为这是他的‘主’替他做的决定。儒家指出,不需要这个‘主’。人在宇宙间所遇到的幸或不幸,是个人的力量所不能控制的。既然个人不能控制,那就顺其自然,而只做个人所应做的事。这就是‘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至此,冯友兰得出结论说:“人的精神境界达到这样的高度,宗教对于他就失去作用了。蔡元培提倡以美育代宗教,其实,真能代替宗教的是哲学。”①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0卷,第652-653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

接着,冯友兰继续解读说:“第三、四句都是‘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的事。对于禽兽,只有现在,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也无所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冯友兰强调解读说:“最合于 ‘人之所以为人’的标准的人,儒家称为‘圣人’。”为什么?他解释说:“儒家认为,圣人最宜于做社会最高统治者,因为他是廓然大公。”这就是所谓的“圣王”,也就是柏拉图所说的“哲学王”。

为什么“圣人”最宜为“王”呢?冯友兰进一步论证说:“中国哲学的传统认为最宜于为王的人是圣人,因为有圣人之德的人是大公无私的。程颢说:‘天地之常,以其心普万物而无心;圣人之常,以其情顺万事而无情。’(《答横渠张子厚先生书》,《程氏文集》卷二)。”他说:“照我的了解,圣人之所以为圣,全在于他的最高精神境界。”“大公无私,只有最高精神境界的人才能如此。所以,只有圣人才最宜于为王。这就是‘内圣外王’之道的真正意义。”“《庄子·天下篇》认为,最高的学问是‘内圣外王之道’,用我们现在的话说,就是哲学。”②以上引自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0卷,第653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

冯友兰所青睐的“横渠四句”,成了他的一贯之道。因而,他常津津乐道地谈起。如早在一九三三年六月,为其成名作《中国哲学史》下卷所写的《自序》(一),他写道:“此第二篇最后校改时,故都正在危急之中,身处其境,乃真知古人铜驼荆棘之语之悲也。借此绝续存亡之交,吾人重思吾先哲之思想,其感觉当如人疾痛之时见父母也。吾先哲之思想,有不必无错误者,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乃吾一切先哲著书立说之宗旨,无论其派别如何,而其言之字里行间,皆有此精神弥漫,则善读者可觉而知也。‘魂兮归来哀江南’;此书能为巫阳之下招欤?是所望也。”③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3卷,第3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

斯时,冯友兰正处于日本帝国主义者的铁蹄由东北而华北,肆无忌惮地践踏着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妄图全面侵略我国而蓄意挑起“七·七”事变阴谋的前夕,故都北平“正在危急之中”!值此我中华民族“绝续存亡”之际,他满怀悲愤,不禁油然地想起了那“铜驼荆棘”的历史悲剧。

所谓“铜驼荆棘”,又作“荆棘铜驼”,指西晋将亡之时的索靖“有先识远量,知天下将乱,指洛阳宫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晋书·索靖传》)谓铜驼将埋在荆棘丛中。后遂用以形容亡国后的残破景象。诗人陆游就曾写道:“只愁又踏关河路,荆棘铜驼使我悲!”(《醉题》)冯友兰引此典故,意在一抒胸中感伤与愤懑之情。但更旨在借此典故以表白其强烈的救国救民之心志。正如李逊之所说:“倘读之有兴故国故君之思,怀铜驼荆棘之感者,吾且欲凭吊于断简残篇之中,相与悲歌当泣也已!”(《三朝野记序》)

在日本帝国主义者的野蛮侵略下,我中华民族处于生死存亡的最危急关头,冯友兰为了我中华民族的“存”而不“亡”,虽“绝”而又能“续”之,自觉地继承起救世救民的“横渠四句”的箴言,学习“吾一切先哲著书立说之宗旨”,寄希望于自己的著书立说,让自己所写的字里行间都能彰显出“横渠四句”伟大的拯救、复兴与创新的精神,从而为招回我中华民族的灵魂尽匹夫之责。于是,他刻意引用了“招魂”的典故。

《招魂》,《楚辞》篇名。有人说宋玉因“怜屈原忠而斥弃,愁懑山泽,魂魄放佚,厥命将落,故作《招魂》”(东汉王勉:《楚辞章句》)。冯友兰所引“魂兮归来哀江南”,乃《招魂》的最后一句:“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意思是说,一眼望尽千里,春天的心情不胜悲伤。魂啊!回来吧!哀怜这江南吧!冯友兰所谓“此书能为巫阳之下招欤?”其中“巫阳之下招”的故事大意是,上帝叫古代神话中的巫人——巫阳,先占卜魂在哪里,然后招来给那个人。但巫阳的意思是不必先筮,而应该抓紧时间,马上去招。因为,如果先筮后予,恐怕落在魂魄消灭之后,就不能再用,而病者不能复活 (见陆侃如等选注《楚辞选》)

冯友兰将“横渠四句”新诠为我国哲学家著书立说之宗旨与精神,是极其精辟的。他十分自觉地将这种宗旨与精神,不仅先努力贯彻于其上述哲学史的著作之中,而且随后也努力贯彻于其创造的“新理学”的哲学体系之中。冯友兰的哲学体系是由 《新理学》(一九三九)、《新事论》(一九四○)、《新世训》(一九四○)、《新原人》(一九四三)、《新原道》(一九四四)、《新知言》(一九四六)六本书共同构成。其中的第一本书《新理学》为整个体系的“总纲”,最为重要,最具代表性。而这本书的重写,是始于流亡途中的湖南南岳的长沙临时大学。

冯友兰六十多年的老友、著名的经济学家陈岱孙回忆,一九三七年在长沙临时大学时,他曾亲耳听冯先生解说他之所以计划要写 “贞元六书”之宗旨:“当时曾有人问他为什么要写这六本书。在长沙宿室里,他曾亲口对我说过他的想法,那便是后来写在《新原人》自序中的一段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哲学家所应自期许者也。况我国家民族值贞元之会,当绝续之交,通天人之际,达古今之变,明内圣外王之道者,岂可不尽所欲言,以为我国家致太平,我亿兆安心立命之用乎?虽不能至,心向往之。非曰能之,愿学焉。此《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及此书所由作也。’当时我感到很大的震动,我觉得我们的身上都沸腾着中国人的热血!”于是,陈岱孙高度评价道:“芝生(冯友兰的字——引者注)先生不只是大学问家、哲学家、哲学史家、教育家,更是一个爱国主义者、一个中国人。”①陈岱孙:《冯友兰先生纪念文集·序》,第1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3。

冯友兰在撰写“贞元六书”和创建“新理学”哲学体系之初,就毅然决然地立志要追随我国的一切先哲,以他们著书立说之远大宗旨为自己著书立说之宏愿,这种崇高的精神诚然十分感人!

冯友兰于一九四二年三月,在为其名著《新原人》撰写《自序》时,再次郑重地引用并阐述了“横渠四句”。除了上述陈岱孙所引的文字以外,他还写道:“昔尝以 《新理学》、《新事论》、《新世训》为贞元三书,近觉所欲言者甚多,不能以三书自限,亦不能以四书自限。世变方亟,所见日新,当随时尽所欲言,俟国家大业告成,然后汇此一时所作,总名之曰‘贞元之际所著书’,亦志艰危,且鸣盛世。”②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4卷,第463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

斯时,抗日战争正处于大决战的前夕,斗争异常残酷,生活极其艰苦,而冯友兰则备加珍重“横渠四句”的教诲,不断从中汲取智慧与力量,深信“多难兴邦”,我中华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必然是“贞下启元”,进入新的历史阶段,对抗日战争赢得最后胜利,中华民族一定复兴,充满了信心,遂决心苦思冥想,奋笔疾书,创立了“新理学”的哲学体系,出版了“新理学”的系列丛书,已出版了四本,最后则共出了六本。冯友兰之所以“多难兴学”,创新不已,“所见日新……尽所欲言”,其“期许”与目的十分鲜明,就是要在我中华民族历史发展的新阶段,秉承“横渠四句”,为了“亦志艰危,且鸣盛世”,为了“我国家致太平,我亿兆安身立命”。冯友兰的浓浓爱国之情与热爱世界和平之情跃然纸上,温暖了人们的心田!

诚然,冯友兰的妙文围绕“横渠四句”,既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令人读之无不深深为之打动!“听说有一位逻辑学者教课时,讲到冯先生和这四句话,为之泣下。”③宗璞:《旧事新说——我的父亲冯友兰》,第16、32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听人说有哲学教师讲张载四句竟至泪下,可知怀有为国家致太平,为亿兆安身立命这种深情的并非少数。”④宗璞:《旧事新说——我的父亲冯友兰》,第16、32页,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

冯友兰对“横渠四句”的执著情怀,真是愈老愈笃,最后最突出的一次表现就是在他病逝的前夕,即一九九○年,他以九十五岁的高龄,双目失明,双耳失聪,百病缠身,却以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毅力拼着老命于逝世前的六月十五日,终于写毕七卷本 《中国哲学史新编》(修订本)。这是他终其一生最后的最成熟的影响也最大的中国哲学史的著作。因为这是他以其毕生的精湛的哲学思想与熟稔的中国哲学史资源,加上极其丰富的人生经历,会通中西马,独立思考,深思熟虑,新意迭出,总结出我国哲学史发展规律,展望了世界未来哲学发展的趋势,指出“和”的哲学,是中国哲学的优秀传统,又是中国哲学对世界未来哲学的贡献之所在。冯友兰在“全书”《总结》的最后,明确写道:“人是最聪明、最有理性的动物,不会永远走‘仇必仇到底’那样的道路。”既然人不会永远走“仇必仇到底”那样的道路,那人就一定要改走“仇必和而解”这样的道路。简而言之,即“和”的道路。用今天的话语来说,即“和平发展”的道路、“世界和平”的道路,即构建“和谐社会”与“和谐世界”的道路。而这些源头之一无疑是“横渠四句”。所以,冯友兰明确写道:“和”的哲学,“这就是中国哲学的传统和世界哲学的未来”。这是冯友兰最后留给我们最珍贵的哲学遗产。特别是他又以“横渠四句”作为全文的结束语:

“乱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紧接着,冯友兰又写了四句话:“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①冯友兰:《三松堂全集》第10卷,第657-658页,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0。

冯友兰用这四句话,于全书最后的最重要的地方,再一次向人们披露其心迹,他毕其一生对张载的大德“横渠四句”的高智慧的无限崇拜与永远追求的情怀是多么地执著啊!冯友兰的学问与精神,是留给我们的一份珍贵遗产。

沈素珍,安徽大学政治学系副教授。

钱耕森,安徽大学哲学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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