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同体诗学观照下《觉醒》与世纪之交的“新女性”

2011-03-31 15:09
关键词:双性同体觉醒

朱 丽

(信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信阳464000)

双性同体诗学观照下《觉醒》与世纪之交的“新女性”

朱 丽

(信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河南信阳464000)

美国女作家凯特·肖班在其代表作《觉醒》中通过男女主人公形象与性格的对比以及具有丰富象征意义的意象运用,以“双性同体”的创作方式解构了男女二元对立的父权制的概念,体现了“双性和谐”、“二元融合”的女权主义创作思想,反映了20世纪之交美国“新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以及摆脱父权制社会赋予传统女性的角色、追求独立与自由的精神诉求。

凯特·肖班;《觉醒》;双性同体;新女性

20世纪初的美国主流社会评判男性地位时,主要是根据他所从事的工作;而评判女性社会地位时,则主要根据她的家庭背景和婚姻关系。由此可见,从整体上讲,此时的美国妇女仍处于从属于男性的社会地位[4]48。世纪初的女性已基本摆脱传统女性的种种特征,不愿终日以家庭为中心,意欲走出家庭,担当更多的社会角色,努力实现自我价值。现代“新女性”的形象开始出现在美国历史舞台上。“新女性”这一名称是世纪末英国的女权主义者首先发明的,不久之后便被用来专指那些新型的,富有自我意识的年轻女性[6]。这一时期的美国妇女身上已明显地体现出现代妇女的独立自主性,其最大特征就是追求个性、向往自由、充满信心、敢于创新[7]。“新女性”以崭新的形象出现于美国文坛和社会,成为世纪之交重要的社会和文学现象。凯特·肖班小说《觉醒》中的艾德娜、夏洛特·珀尔金斯·吉尔曼《黄色糊墙纸》中的无名女主人公打破了传统文学中渗透着男性偏见的女性形象,代表了勇于向传统社会观念挑战的新女性。以她们为代表的“新女性”反抗了父权文化强加于她们身上的种种传统意义的角色,不愿继续把家庭和孩子作为自己的最高职责,不再做一味的自我牺牲,开始探索自我、追求自我,开始了对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传统观念的反叛。如《玩偶之家》中最后摔门而出的声响震动了整个世界的娜拉一样,美国的新女性同样渴望自由和独立。

以凯特·肖班和夏洛特·珀尔金斯·吉尔曼为代表的世纪末的新女性作家打破了传统写作中以所谓的幸福家庭和婚姻为主题的俗套,代之以对传统婚姻中两性之间不平等关系的剖析。“这些女作家为动摇和解构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学传统框架,书写妇女自己的故事,创作妇女自己的文本做出了重要贡献。”[8]341更具有激进思想的女作家则首次在文学作品中表现了妇女的性意识,呼吁男女在性关系上享有平等权利,如凯特·肖班的小说《觉醒》。

凯特·肖班(Kate Chopin,1851-1904)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的一个富商家庭,从小受到正统的维多利亚式的教育和天主教的熏陶。1870年肖班与路易斯安那州有名望的克里欧家族的奥斯卡·肖班结婚,随后定居新奥尔良,共生育了6个孩子,担当起了作为中产阶级妇女家庭中的贤妻与良母的责任。直到1882年丈夫因病去世后,才逐渐走出家庭。传统女性的家庭生活以及女性个人内心的真实渴望促使肖班开始关注和审视当时女性的生活和情感,于是她拿起笔来在话语权完全由男性控制的社会里试图为以女性发出尽管极其微弱但不可泯灭的声音。1890年完成第一部长篇小说《过错》,并著有三个短篇小说集:《牛轭湖的人们》、《阿卡迪亚之夜》以及《一种职业和一个声音》。以上的成果对于肖班来说已经功成名就了,可是她的另一部长篇小说的问世却在美国文坛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在1899年发表的《觉醒》(The Aw akening)中,肖班大胆而又直率地以主人公艾德娜·庞特里耶的自我意识和性意识的觉醒为主题,从独特的女性视角深层次探索了已婚女性的内心世界,作品中宣扬的女性个性解放的思想无疑冲犯了男权的禁区,实为惊世骇俗之举。于是,《觉醒》被列入黑名单,肖班本人则被当地的文学团体开除,亲戚朋友们也敬而远之。肖班在心痛、无奈和冷遇中悄然离世,《觉醒》也随着作者的逝去而被尘封了几十年。直到20世纪60年代妇女解放运动兴起,作品才得以重见天日,并且大放异彩,被尊为美国妇女文学最早的代表性作品,成为女性文学的经典。尽管肖班不是一个女权主义者,她的女性意识也只是处于萌芽状态,作品中的女性人物的命运大都以悲剧而告终,但是她在男权社会中为女性不公命运所发出的呐喊,无疑为今后的妇女解放运动开辟了道路,肖班也因此当之无愧地被奉为美国女性文学的先驱。

不容置疑,艾德娜对女性传统社会角色的反判与肖班打破女性文学创作的禁区的行业是并行的。作为一个“敢于反抗的勇敢的灵魂”[9],肖班在这部作品中非但没有像在她之前的许多女性作家那样歌颂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母亲和具有高度道德标准的妻子,反而塑造了一个冲破妇女作为母亲和妻子传统角色的禁锢的女性形象。她更为离经叛道的行动在于她毫无忌讳地在作品中抒发女性的性感受,以及通过性意识的觉醒而达到的自我意识[8]393-394。它曾被凯特称为“克里奥尔的包法利”[10]。而且在表现性与自我完善方面堪与惠特曼的诗歌与劳伦斯的小说相媲美。肖班的女性写作,既有颠覆性又有包容性,是在父权中心文化内部对之进行颠覆的写作。她试图从父权中心文化边缘向男性主流文化靠近,通过女性的声音引起男性的重视,扭转社会对女性的偏见,获得对女性的尊重,建立女作家与男性作家同等的社会地位和权利,从而达到“双性同体”的创作佳境。然而她所寄予的美好理想如她笔下的女主人公一样四处碰壁,直至付出惨重代价。女性写作仍然面临着重重困难。

艾德娜是美国中产阶级妇女的典型代表。她的短暂一生体现了世纪之交“新女性”自我意识和性意识从觉醒、追求到窒息的过程。在《觉醒》中,肖班刻画了三位性格不同的女性形象:艾德娜、阿黛尔·拉提诺和瑞兹小姐。这三位女性分别代表了三种不同的女性价值观:阿黛尔·拉提诺夫人是标准的“家中天使”形象:没有自我,乐于奉献,是贤妻良母的楷模;瑞兹小姐则代表具有反叛精神为男权社会所排斥的另类女性。拉提诺夫人的纯粹女性化和瑞兹小姐的纯粹男性化体现出男性的阳刚和女性的柔美没有在她们身上“精诚合作”。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女性代表着女主人公的双重性格,矛盾的自我。单一的性别角色使女性丧失自我,性格缺失。艾德娜追求的是一种理想的世界、充实完整的生活——“双性同体”的人格,一种趋于完善的角色定位和更高的精神诉求。“双性同体”在生物学上指的是体型构造和生理特征的两性混合,在心理上则指的是人格中同时兼备强悍和温情、果敢和细致等跨性别特征[11]。以艾德娜为代表的日渐觉醒的“新女性”开始反叛男权社会强加于自身女性刻板形象和文化身份,试图超越性别界限,突破女性的柔弱和依附,努力张扬和释放自身的男性力量,使自己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这种超前的女性意识和惊人的勇气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性别二元对立和父权中心,达到了性别超越的新境界,在当时的社会实属罕见和可贵。具有“双性共体”特质的艾德娜以独特的方式发出了尽管微弱但不可泯灭的声音,成为美国文学史上不朽的女性形象。

在追求独立人格的同时,艾德娜的性意识也在日渐觉醒。作为有血有肉的女性,她渴望体会到成为自己身体主人的快乐,不愿再充当男性的“玩偶”,而是在努力追寻“双性同体”的和谐关系和境界。小说还刻画了三位男性形象:丈夫列昂、情人罗伯特和艾洛宾。这三位男性对于艾德娜的成长和觉醒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控制欲、占有欲和“情欲”使他们没能把艾德娜当作“女人”来对待和尊重。艾德娜对三位男性的不满和厌倦表明了作者对“菲逻各斯中心主义”(phallogocentrism)的强烈质疑。小说突破了男性文本,一反当时常规的写作视角,通过女性的独特视角和话语来抒发女性体验和感受,表达了“双性同体”的愿望,瓦解了男性诗学的理论建构体系。作品也因女性文本的特征而更加具有张力。经过挣扎而彻底失望的艾德娜不愿再回到过去,选择了走进大海,以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誓死不向传统势力低头的决心,以生命为代价换取了彻底的“自由”。荣格把男性的女性特质称作“阿尼玛”(anima),女性的男性特质称作“阿尼姆斯”(animus)。《觉醒》中女主人公坚毅、执著的性格使其具有阿尼姆斯特质。而作品中的男性人物的阴柔、怯懦反映出了阿尼玛特质。通过男女主人公的这两种特质的对比描写,打破了长期以来传统性别诗学中的性别刻板印象,引发人们对于女性性别身份地位的思考。在“双性同体”的视野中,充分表达了肖班对于世纪之交“新女性”的生存境况、文化身份的终极关怀以及双性相互包容、和谐共生的殷殷期盼。

小说成功地借助于各种意象,以象征的手法,起到了深化作品主题的作用。小说中着重突出了两种意象:“小鸟”和“大海”,代表了不同的社会性别——女性与男性,也代表着“双性同体”的阴性与阳性。冲破桎梏,不再做依人的小鸟,投入大海的怀抱,获取自由的力量,这种意境的设计和安排反映了作者肖班“双性同体”的创作思想:女性柔美气质与男性雄浑力量的结合。小说以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鹦鹉为开头,象征着女主人公禁锢于婚姻家庭生活中、被当作主人(丈夫)玩物和装饰的处境。小鸟代表着柔弱的女性,她们渴望自由与独立,但由于缺乏力量,最终在男权织就的大网中跌跌撞撞。小说中故事情节大都围绕着大海而展开。艾德娜在游泳中对自身的潜力经历了从无知到顿悟的过程。大海这一意象寄托着肖班对两性间互补、平等、和谐、尊重的理想关系的渴求。小说的结尾预示着在强大的男权社会中女性自我意识的实现方式只有精神的觉醒或躯体的死亡。美国的新女性正是这样在象征自由的海洋里义无反顾地向前游去,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男权社会的关注,呼唤相互融合的两性关系。小说的结尾,表达了作者的愿望:男性与女性通过冲突磨合找到新的结合点,形成一种新的社会关系。以“鸟儿”与“大海”为意象,巧妙地成为肖班的女性写作策略,隐晦含蓄地表达了消除性别差异与歧视,寻求共同发展“双性同体”的创作思想,喊出了世纪之交“新女性”的心声。

与肖班同时代的女性作家大都以女主人公出走、变疯甚至是自杀作为最终结局。“出走的娜拉”只是对于现实的暂时逃避,出走后的娜拉究竟何去何从,如何才能实现愿望,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这是当时的女作家们所不能回答的问题,因此只能设计出“疯狂”或“自杀”作为无言的结局。这种虽不向父权社会妥协但又没能指明妇女解放道路的结局反映出女性作家深深的无奈之情。毕竟“双性同体”只是作者通过对现实的关注而寄予人类两性关系的一种美好愿望和崇高的理想追求。女性要想获得真正的解放,不能仅靠女性意识的觉醒,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间自己的屋子”:依靠经济的独立,才能真正摆脱父权压制,才能拥有健全和完整的人格,达到“双性同体”的境界。艾德娜代表着日益觉醒的女性群体,体现世纪之交的“新女性”徘徊、挣扎、反抗的心路历程,她的失败是必然的,反映出个人力量的微薄,妇女解放道路的曲折以及取得胜利的渺茫。但是,虽然小说以失败结尾,肖班作品中的“双性同体”思想在当时艰难的社会条件下仍然显得尤为珍贵,这不仅是作者个人的愿望,更是人类的共同理想,它为“和谐两性”“和谐社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肖班以一种我们今天几乎无法充分理解的勇气反抗传统和权威,她以毫不妥协的诚实以及没有任何渲染痕迹的手法揭露了女性掩盖了的生活的真相。”[12]评论家们认为肖班的思想比她同时代人至少超前十年。她对艾德娜给予无限的同情,但并不可怜她,而是借其折射出已婚女性的困惑、觉醒、挣扎和绝望。肖班“双性同体”创作方法和思想使读者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重新解读这部作品隽永的主题意蕴,去重新探究女性的内心世界和心理需求,重新思考性别二元对立中如何求同存异、减少两性的对立、冲突和压迫,从而超越性别隔膜和差异,真正达到“男女双性共生心理的人格境界。”[13]《觉醒》中的“双性同体”诗学消解了男女二元对立的父权制概念,反映了“双性和谐”的二元融合思想,寄予了作者乌托邦式的两性关系的美好期盼。肖班和她的《觉醒》对于世纪之交女性意识的觉醒具有重要的意义。肖班因大胆创作《觉醒》而遭受的打压和冷遇,如同艾德娜为抗争命运而付出的代价一样,反映出女权运动初期妇女解放所面临的困境以及曲折的历程。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当今女权运动和女性文学的蓬勃发展,正是得益于以《觉醒》为代表的令人震撼、使人警醒的作品问世,它把传统女性从迷思中唤醒,引领觉醒后的女性走上自尊、自立、自强的道路。《觉醒》的社会价值和文学价值经受了历史的考验,成为了女性文学的里程碑。

[1]柏拉图.柏拉图文艺对话集[M].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8:240.

[2]弗吉尼娅·沃尔芙.一间自己的屋子[M].王还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121.

[3]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153.

[4]王恩铭.20世纪美国妇女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5]付佳.父权制度下埃德娜的精神觉醒[J].作家杂志,2010(1).

[6]Talia Schaffer.‘Nothing but Foolscap an Ink’:Inventing the New Women,The New Woman in Fiction and in Fact:Fin-de-Siecle Feminism[M].New York :Palgrave Publishers,2001:40.

[7]Rosalind Rosenberg,Divided Lives.American Women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M].New York:Hill and Wang,1992.

[8]金莉.文学女性与女性文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3.

[9]Kate Chopin.The Awakening.[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152.

[10]Margare Culley,ed.The Awakening:An Authoritative Text,Contexts,Criticism[M].New York:Norton,1976:153.

[11]胡经之.西方文艺理论名著教程[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505.

[12]Per Seyersted.Kate Chopin:A Critical Biography[M]Oslo :University of Oslo Press,1976 :257.

[13]刘慧妹.性别与欲望的后现代叙事[J].外国文学研究,2004(3):10.

The Awaken ing and the“New Women”at the Turn of the 20thCentury Under the Androgyn ist Poetics

ZHU Li
(Foreign Language College,Xinyang Normal University,Xinyang 464000,China)

In The Aw akening by American female w riter Kate Chopin,the comparison of the heroines and the heroes and the successful use of the images embody the thought of the androgyny w hich deconstructs the dualistic antithesisof“manwoman”and reflects the feminism of the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between men and women.Therefore,it exp lo res the awakening of the self-consciousness of the“new women”at the turn of the 20thcentury and their appeal of breaking the traditional role of women and pursuing the self-independence and freedom.

Kate Chopin;The Aw akening;Androgyny;New Women

I106.4

]A

]1001-6201(2011)04-0128-04

2011-03-28

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009FWX017)

朱丽(1970-),女,河南信阳人,信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张树武]

“双性同体”(androgyny)是女权主义批评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是指同一身体兼具雌雄两性的特征。“双性同体”又称“雌雄同体”、“两性同体”、“两性共体”。传说远古的人类是由男女两个人合成的,宙斯因为害怕人类合体的力量,便将人劈成了两半,才有了现在的男人和女人。从此,人类便开始了寻找另一半的历程。“从很古的时代,人与人彼此相爱的情欲就种植在人的心里,它要恢复原始的整一状态,把两个人合成一个,医好从前截开的伤痛。”[1]“双性同体”思想源于荣格的心理学理论,英国女作家弗吉尼娅·沃尔芙在1929年出版的论文《一间自己的屋子》(A Room of One's Ow n,1929)中明确提出:“在我们之中每个人都有两个力量支配一切,一个男性的力量,一个女性的力量。……最正常,最适意的境况就是在这两种力量一起和谐地生活、精诚合作的时候”[2]。随后“双性同体”作为女性主义理论得到了进一步发展,成为一种女性文学的价值观,并对西方的女性主义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世纪末的美国女作家凯特·肖班在小说《觉醒》中塑造了和后来的女性主义批评思想不谋而合的女性性别的理想模式——双性同体。她在作品中大胆地触及了当时父权社会的禁区,以女性作家独特的视角和特有的感受探索女性的内心需求,打破了男性作家笔下贤淑柔弱的传统女性形象,以“双性同体”的创作方式解构了男女二元对立的父权制的概念。“双性同体又是女性创作的一种佳境,它一方面解构了固定的男性和女性本质及其中的二元对立关系,一方面使妇女在创作中进入他人,并且消弭作者与文本及读者之间的壁垒,极大地展现生命的活力。”[3]153小说中所体现的“双性同体”思想打破了传统女性文学所反映的“温和的、有限的、实用的女权主义”思想,挑战了男权文化所规约的刻板性别模式,把读者的目光转移到新时代女性所面临的种种困境,着力表现世纪之交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于自由的追求。《觉醒》吹响了妇女解放斗争的号角,为半个世纪之后的美国女权主义运动奠定了基础。

在19世纪90年代的美国,社会矛盾日益加剧。城市化与工业化开始改变传统的生活方式,清教的道德观念受到冲击,美国妇女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地位因社会的变迁发生了重大变化。19世纪60年代,随着妇女运动在美国的兴起,美国妇女开始为争取更多受教育的权利和改善不良的工作环境而努力。但由于妇女传统的性别角色在男权社会根深蒂固,投身妇女运动的女性仍然为数不多,大多数女性依旧在相对狭隘的生活空间中按照男性为其设计的“理想模式”扮演着“家庭天使”的角色。世纪之交的美国妇女,尤其是中产阶级妇女,被告诫要严守由男性为她们制定的道德贞操,保持纯洁,为人楷模。美国社会的道德传统准则把女性定义为没有自我的人,她们在社会上的地位完全是根据她们与男性的关系,即作为女儿、姐妹、妻子、母亲来确定的。中产阶级妇女以“有闲阶层”的身份参与社会活动,思想逐渐从封闭走向开放。原先限制女性活动的种种清规戒律不断受到包括中产阶级女性在内的妇女们的挑战[4]53。另外,妇女组织为女性接受教育、开阔视野提供了渠道。1880-1920年间,美国掀起了第一次女权主义运动浪潮,伴随着理性的自我意识的觉醒,“新女性”登上历史舞台,她们挑战传统的父权社会,迫切要求在政治、经济、社会等领域获得与男性平等的地位和权力。然而由于男性的原始力量是绝对的,男女之间的自然差异是超历史的,所以女性的传统角色规范并没有因其在某些领域获得了“权利”而改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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