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王武纬出使朝鲜与“联鲜图奴”之议

2011-03-19 17:04
关键词:明军清人朝鲜

王 刚

(南京大学历史系,江苏南京 210093)

明末王武纬出使朝鲜与“联鲜图奴”之议

王 刚

(南京大学历史系,江苏南京 210093)

明朝末年,已成为清朝藩属国的朝鲜仍派人与明朝进行秘密联络。于是,一些明军将领便产生了“联鲜图奴”的想法。崇祯十三至十五年,副总兵王武纬先后三次率船队由登州出海,与朝鲜方面建立了初步的联系。但明朝在明清战争中居于劣势,并不能提供强大武力支持朝鲜公开反清,朝鲜与明朝并未能达成正式的盟约,“联鲜图奴”之议最终只能流于空想。

王武纬;登莱水师;“联鲜图奴”;宗藩关系

崇祯十年(清崇德二年,1637)正月,皇太极以武力迫使朝鲜订立城下之盟,将其正式变为清朝的藩属国。清朝要求朝鲜“去明国之年号,绝明国之交往,献纳明国所与之诰命、册印”[1]430。于是,朝鲜与明朝之间的宗藩关系正式宣告终结。根据盟约,朝鲜军队要随时听从清廷征调。从崇祯十二年起,清朝征调朝鲜舟师、炮手等投入松锦之战。朝鲜对于助清攻明十分反感,虽在清朝的威逼胁迫下不得不出兵,但尽量拖延、推诿,作战消极。朝鲜方面还秘密派人由海上至明朝,透露清人军情。在此情况下,一些明军将领产生了“联鲜图奴(清朝)”的设想。崇祯十三年至十五年间,副总兵王武纬三次由山东登州出海“宣谕”朝鲜,试图与之结成对抗清朝的军事同盟。不过,无论是王武纬的生平事迹,还是他三次出使的情况,明清两代的官修史书和私人著述都没有作明确记载。学术界对王武纬出使朝鲜也未见有专门研究。本文主要利用明朝档案,并结合朝鲜《李朝实录》等史料,试图还原这一鲜为人知的史事的细节。

一、朝鲜秘密联络明朝与王武纬首次出海

崇祯十三年(1640),朝鲜为应付清廷要求调兵支援的命令,以平安兵使林庆业为上将,率“兵五千、船一百一十五艘,载米一万包”[1]690,前往锦州前线支援清军。林庆业一向亲明反清,故意在海上航行中敷衍怠玩。一路上朝鲜船只或遭风涛、或触礁石、或为明军截击,损失惨重,到达盖州时朝鲜船只只剩下52艘。同时,林庆业还秘密派人联络明军。清朝方面得到报告称,有两艘朝鲜船只遇到风浪,“船内三十人为洪承畴所获”[1]690。而根据朝鲜方面的记载,林庆业曾“以一船托称飘风,密送于中国”[2]3682,所谓遭遇风浪云云不过是林庆业瞒骗清人的托词。四月十五日,明军在辽东宁远外海遇到了乘坐一只小辽船而来的朝鲜使者:平安道中军李舜男以及“高丽僧一名、丽人八名、北京人一名姓金”[3]。船上还载有使者们在航行途中收留的流落辽东外岛的十几名汉人难民。朝鲜来使表示,因担心清军拦截搜查,他们离国时并没携带朝鲜国王的文书。而是带来金姓北京人为凭。使者们向明军将领介绍了清廷强迫朝鲜调发士卒、船只的情形,并表示朝鲜“名虽在奴,而心还在天朝”[4],即使被迫协助清人,也根本不愿与明军兵戎相见。

获得这些情报后,明军将领们认为:清朝征调朝鲜水师,很可能是企图从海路袭击山东登莱一带,威胁北京的侧翼,必须对此加紧防备。而朝鲜水师素以“船只坚固”、“素善鸟枪”[5]而闻名,具有很强的战斗力,不仅令清人垂涎,也被明朝视为大可利用的一支生力军。在当时明清对峙的军事态势中,朝鲜成为双方都要极力争取的对象。对明朝方面而言,如能与朝鲜结盟,一方面可以减轻辽东、登莱等方向的压力,另一方面则能对清朝侧后构成威胁,使清人腹背受敌,不能全力攻明。朝鲜君臣内心始终忠于明朝,对清廷阳奉阴违,早已是公开的秘密。李舜男等使者带来的朝鲜一直“背逆向顺”的信息也十分明确。于是,明朝方面认为“联鲜图奴”的时机已经到来,“诚是联络一大机会,惟在抚道诸臣秘筹而善用之”[6]。出海联络朝鲜一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崇祯十三年七月,数艘清军船只出现在登州外海;同时,明军还在辽东盖州海面上发现了五十余艘为清人所调遣的朝鲜战船,这些情况引起了明朝方面的高度警惕。为驱逐清船,并尝试联络朝鲜,八月,明朝派出副总兵王武纬等率水师由登州出海[7]。

王武纬其人曾于崇祯六年任登州陆左营游击,崇祯九年时被革职[8]。崇祯十二年底,山东总兵杨御蕃举荐其出任新设的登州城守左营将领一职未果[9]。而时隔不久,他即因与时任兵部尚书的陈新甲(四川长寿人)的同乡关系,“夤缘擢用”[10]72,升任副总兵,担负起出使朝鲜的重任。

然而,王武纬此行,并未带来有价值的关于朝鲜方面的信息。两年后,登莱巡抚曾化龙在参劾王武纬时提到,他这次出海,“未干一点实事,只是招商贩参,三七瓜分”,归来后又“谬云烧过奴船九只,此与说鬼无异”[10]72。朝鲜《李朝实录》中也没有崇祯十三年间明朝使者到来的记载。看来,王武纬此行很有可能并没有到达朝鲜。王武纬自称烧毁清人船只,恐怕系虚报功劳,反倒是他借出海之机招商贩参等事,应在情理之中。尽管这次出海并未能与朝鲜方面进行正式的联络,但由于陈新甲的信任,空手而归的王武纬仍得以叙功。

二、王武纬第二次出使朝鲜始末

崇祯十四年(1641)三月,明廷再次命王武纬出使朝鲜。王武纬此时的官衔是“出使宣谕朝鲜援黔实授副总兵官”,他此行的任务有三:一是将前一年抵达明朝的李舜男等朝鲜使者送回;二是探查朝鲜“情形有无向背”,是否有与明朝结盟的可能;三是巡视辽东外海诸岛,调查“屯兵驻民,作何布置,图奴招叛,作何计谋”[11]375。明朝辽东、山永和登莱三巡抚还派出了沙唬等船二十七艘、兵士四百六十八名与王武纬船队同行,将明军在辽东等地俘获的一百七十名朝鲜士卒押送归国[12]358。王武纬由登州出海的日期在明朝档案中没有明确记载,谈迁《国榷》记为崇祯十四年四月。《国榷》还提到王武纬此行携带了明朝方面给叛将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等人的书信,试图进行策反或离间,但三人均未予理睬[13]。

王武纬一行渡海航至朝鲜平安道外海,先派千总陈汝禹同朝鲜僧独步(当时已还俗改名为李世忠)先去探听消息[11]375。这位僧独步(《清实录》误记为“多克坡”)应该就是明朝档案中记载的崇祯十三年四月在宁远上岸的那名“高丽僧”[3]。与陈汝禹、李世忠一同先行前往的还有“通官石永功、家丁王登、郑国良、曹自强”以及朝鲜水手李进福、李根东等人[14]334。明朝船只的航行为清人发觉,他们预料到明朝船只的目的地是朝鲜,便警告朝鲜方面:“汉船无数东向,尔国宜先防备,使不得到泊”[2]3682。崇祯十四年六月,朝鲜政府接到义州府尹李敏树的报告:“汉船二艘自海中出来,将欲泊岸”[2]3682。这两艘船很可能便是陈汝禹等人乘坐的先遣船只。最初,朝鲜方面以为这些船只是明朝派来问罪讨伐的水师,一下子“远近震惊”,甚为惊恐。经过君臣一番商谈后,才判断只是明朝使者前来。然而,从前的“父母之邦”、“天朝上国”的来使令朝鲜颇感棘手。他们既不愿直接用武力驱逐明船,也不敢答应明使可能提出的夹攻清朝的结盟要求,更担心明船长期滞留,使清人得知消息,引起清廷的猜疑。

由于朝鲜冷淡,对明船保持戒备,沿海一带“烟火不绝”,陈汝禹便留在船上,先派朝鲜使者僧独步等在云从岛上岸[14]334。僧独步于崇祯十四年八月间抵达朝鲜京城,带去了明朝蓟辽督师洪承畴、辽东巡抚邱民仰、登莱巡抚曾化龙三人共同署名的咨文。咨文除了谈及明朝施恩放回朝鲜俘虏之事外,还重申了万历壬辰之役中明朝对朝鲜的“再造之恩”,并提到“不录前过,期与夹攻”,明确表达了与朝鲜结成军事同盟的愿望。朝鲜诸臣就是否接受文书、答应明朝的要求进行了秘密讨论,“或以为不可不受,或以为不受便”[2]3684-3685,两派意见相持,一时难以决断。

与此同时,王武纬船队的主力已靠近朝鲜海岸。崇祯十四年八月,朝鲜平安道监司郑太和报告:“汉船十一艘出来,又有九艘鳞次而来”[2]3684。这些明船停泊在朝鲜的椴岛、身弥岛之间。郑太和惟恐清人在发现明船后会问罪朝鲜,请求及早向清廷汇报,“以为后日自明之地”[2]3685。他还担心明船在土地肥沃、利于耕作的身弥岛久留。朝鲜当局接报后,虽然下令不得让明船靠岸,并把岛民移往内地,但仍秘密派郑太和“送人于汉船,给以粮馔,且言我国不得自由之意”[2]3685。明军将一百余名朝鲜被俘士卒释放,这一举动获得了朝鲜方面的极大好感。朝鲜国王派人数次前来犒赏明军,以示感激,前后共赠送了“茶、参共五十三斤、食米五百五十石、银一千七百二十两”[12]359。九月初三日,朝鲜派出通政大夫承旨参赞沈天民前往接洽明使,随行的还有通事朴彦先、朴顺,跟役金有功、崔九胜、冯有功和朴成宗等人[12]358。他们向明使诉说了朝鲜为清朝胁迫,不得不背明降清,以及君臣上下仍然忠于明朝,愿竭力“效顺”等情。沈天民还透露:朝鲜已经“借倭兵六百,以备图奴”[14]340。朝鲜方面也以揭帖对洪承畴、丘民仰和曾化龙发出的咨文进行了回复,表示君臣上下对于背明降清悔恨不已、痛苦万状,“仰瞻云霄,中夜搥胸”;在接到咨文,得知明帝体恤之意后不胜感动,“捧纸悲号,声泪俱发”,还称赞明朝释放朝鲜俘虏是“天地之仁”、“日月之明”[2]3691。对明朝的忠顺之情可谓溢于言表。尽管这些联络都是秘密进行的,但已经是在清朝兵威下战战兢兢生存的朝鲜君臣所能做出的最大胆的行动了。

清朝方面早已发现了王武纬所率的这支大规模的明朝船队,清军为防备这支明军登陆辽东半岛,在“九连城至鸭绿江下流,处处伏兵,瞭望汉船”[2]3685。他们当然侦查到了明船驶向朝鲜的情况。在这种情形下,担心清廷问罪的朝鲜只得以更加冷淡的态度对待明船。九月初,明朝船只二十余艘航行于朝鲜椴岛(皮岛)海域,朝鲜因恐清人诘问,终于将“严加防饬之意”[2]3685报告了清廷。不久,有一艘明船“多张旗帜,出自身弥岛,将欲近岸”,遭到了朝鲜方面的拒绝,被迫退走[2]3685。由于担心船上明人会因粮尽而至“沿海各处劫掠仓谷”,朝鲜君臣一面调兵防备,一面仍派“解事译人”与明军接洽,极力维系双方友好[2]3686。总的来说。朝鲜君臣虽不敢公开热情接待明使,但仍竭力避免与明军的正面冲突。

王武纬等人始终未能受到朝鲜方面的正式接待,也没有得到关于结盟问题的公开答复。他认为:朝鲜虽“心向天朝”,但对于与明朝结盟之事态度消极,“一则畏奴势胁,质子质臣在彼;二则恐我中国不能照管到底,并恐镇帅贪利忘义,贻害之也。所以观望两可、踌蹰未敢明言”[11]375。朝鲜方面顾虑重重,对明朝只能是“阳顺阴逆”[11]375。明廷在王武纬出使时给予他的指示只是对朝鲜的结盟诚意进行初步观察,而并不强求此行一定要达成盟约,于是,王武纬率船队返回。

此次出海,王武纬还担负了巡视辽东外海诸岛的使命。他在航行中观察了广鹿岛、大小长山岛、大蒿子岛、褡连岛、石城岛、海洋岛、鹿岛、獐子岛、铁山岛和皮岛等大小岛屿的航道、地形、屯田和居民等情形,并进行了详细的汇报。王武纬船队的前导陈汝禹还在朝鲜云丛岛上发现了王豹等数名从辽东清人控制区逃出的难民,并把他们带回了明朝[14]334。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十二日,王武纬率船队返抵登州[15]。

三、“联鲜图奴”之策的失败

在第二次出使朝鲜返回后,王武纬向明廷提出了自己的“图奴”之策:以“水陆官兵二万,一阻鸭绿江口并安州江口高丽输奴粮艘器械必经之道,一阻仪州千家庄至沈阳”[11]376,以扼守朝鲜与清朝的交通咽喉,断绝二者的交通往来,从而迫使朝鲜公开弃清投明,断清人臂膀。然后派军渡鸭绿江,由千家庄、凤凰城一路直捣清人老巢,凭借明军火器优势迅速攻占沈阳[11]376。不难看出,这一计划把重点放在明军自身,并未对朝鲜方面的军事配合寄予太大希望。不过,当时辽东明军刚在松锦前线惨败,洪承畴等被困孤城。明朝哪里还调得出两万兵力渡海远征?兵部明确表示:锦州、松山和塔山“三围未解,奚暇及此?”[11]377王武纬近乎纸上谈兵的计划被否定了。在明朝官员们看来,能让朝鲜做到忠于明朝,“令奴难取资于丽”,就已经是实实在在的功绩了,至于派大军“图奴”之议,虽不可斥之尽谬,也因目前事有缓急,只能是“侈谈”[11]377。

朝鲜平安兵使林庆业是最坚定的亲明派。王武纬船队第二次出使返回时,林庆业和朝鲜领议政崔鸣吉派“香山僧一人及水手四人”[2]3697持文帖与王武纬一道前往明朝。这名僧人就是李世忠。李世忠到达明朝后,同王武纬一道前往北京拜见兵部尚书陈新甲。他向明朝方面透露,林庆业愿意“统兵数十万排于鸭绿江”,平安道巡察使郑泰和(《李朝实录》作“郑太和”)也愿“造备衣粮、助兵助饷”,与明军一道伐清,“共奏肤功”[16]。陈新甲对“联鲜图奴”一事十分热心,他很快把李世忠带来的信息上报了崇祯帝,又题请任命王武纬为登州水右营副将,还将水右营和水左营共战船二百四十七只、官兵二千七百人都交与王武纬统领。王武纬这时又提出了尽发水师,从海上“联鲜图奴”的计划:待第二年春气渐融后,先由他率登州水师三千人、二百余战船为第一梯队,再由淮安水师、浙江水师和川湖水师等为后继,倾全力出海联合朝鲜攻击清朝[17]243。

这一计划的空想性一望而知。首先,“联鲜图奴”之策实施的重要环节在于朝鲜方面的军事配合。然而,就在李世忠前往明朝前后,在清廷的胁迫下,林庆业等一些热心联明反清的将领,已被朝鲜国王解除了兵权。朝鲜君臣只敢秘密联络明军,万万没有公开投向明朝与清为敌的胆量。在他们看来,“中国若真能杀奴,作得我国的主,我君臣自然助天朝而不助奴;若中国不能杀奴,则我国不敢不助彼。”[10]73朝鲜虽然在内心深处仍忠于明朝,但面对清强明弱的冰冷现实,为保身家性命,只能忍辱苟安,不敢轻举妄动。事实上,王武纬等人对朝鲜方面的诚意也没有什么把握,他们甚至对朝鲜使者李世忠心存疑虑,担心他在北京“窥我虚实”[17]242,匆匆派人将他由登州海路送回了朝鲜。其次,王武纬严重高估了明军水师的战斗力。事实上,当时的明军除登莱水师尚堪一战外,其余水师的船只往往脆薄不堪,只能在内河中航行,“非乘风破浪航海之船”[18],实在没什么战斗力可言。所谓尽发水师数万云云不啻痴人说梦。但是,这个作战计划仍然得到了对王武纬信任有加的陈新甲的支持。

崇祯十五年(1642)春,依照向陈新甲陈述的计划,王武纬第三次由登州出海前往联络朝鲜。此次出航船队的规模比前两次都大,共有士兵二千五百名、船一百三十艘,登莱水师的主力已倾巢而出了。王武纬亲率“兵一千、船五十号为先锋,副将刘应国等率兵一千、船五十号为中坚,龚将官领兵五百、船三十号为后助”。王武纬船队在到达皇城岛(位于今山东庙岛列岛最北端)后,派舵工车礼荣携带咨文前往朝鲜探查情形。结果,朝鲜方面对车礼荣等人“诟而挥之”[10]74,不让其上岸。车礼荣只得悻悻返回皇城岛。王武纬、刘应国等人见联络无望,便率船队由皇城岛返回登州[10]74。此次声势浩大的出海行动,在还未抵达朝鲜海岸的情况下,就宣告失败。

这一时期,朝鲜方面受到了来自清朝的强大压力,被迫将领议政崔鸣吉、吏曹判书李显英、礼曹参判李植、行护军李景曾、大司宪徐景雨和大司谏李厚源等一批亲明官员送往沈阳交清廷议罪[2]3696。朝鲜君臣在清人威逼下噤若寒蝉,已彻底失去了与明朝结盟的决心和勇气。而在明朝内部,情况也发生了变化。崇祯十五年九月,兵部尚书陈新甲因不慎泄露了对清和议的秘情,被崇祯帝诛杀,王武纬一下子失去了政治上的靠山。一些明朝将领对王武纬数次出海而无实效早已心怀不满,便乘此时机发难。登莱巡抚曾化龙联合山东巡抚王永吉、巡按余日新和总兵刘泽清一道参劾王武纬,指控他前后三次出海,空耗军饷不下三四十万两,而一事无成。他们还指责王武纬“有钱神阿堵之癖”,借出海之际招商贩参牟利,之所以积极主张出海联络朝鲜,只不过是“舍不得贩海之利”罢了。曾化龙干脆以“通贼”为名把王武纬调离登州水营,“不使其预事”[10]74-76。此后,出海联络朝鲜之事因再无人主持而宣告终结。

崇祯十五年底,皇太极派阿巴泰率军攻入明朝。山东大部均遭清军蹂躏,重镇登州城也险些沦陷。经此一役后,受重创的登莱明军再无力渡海作战了。此后,直到1644年北都覆亡、清军入关,明朝“联鲜图奴”之策也未能成为现实。

[1] 图海. 清太宗实录[M]. 北京: 中华书局, 1985.

[2] 吴晗. 朝鲜李朝实录中的中国史料[M]. 北京: 中华书局, 1980.

[3] 兵部为登莱塘报接获高丽人及船只事行稿[C] //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辽宁省档案馆.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 第35册.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303.

[4] 兵部为山东登莱塘报紧急夷情并调发淮船淮兵事题行稿[C] //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辽宁省档案馆.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 第35册.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97-98.

[5] 清崇德间与朝鲜往来诏敕章表稿簿[C] //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明清史料甲编: 第7本. 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0: 630.

[6] 兵部为登莱万分提防丽国调兵并加紧津关沿海等处海防事行稿[C] //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辽宁省档案馆.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 第35册.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198.

[7] 兵部为登莱巡抚塘报海上停泊丽船等事行稿[C] //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辽宁省档案馆.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第37册.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103-104.

[8] 王文焘, 张本, 辛文涟, 等. 道光重修蓬莱县志[C] // 南京凤凰出版社. 中国地方志集成:·山东府县志辑: 第50册. 南京: 凤凰出版社, 2004: 93.

[9] 兵部题行兵科抄出山东总兵杨御蕃题稿[C] //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明清史料辛编. 北京: 中华书局, 1987: 963-965.

[10] 登莱巡抚为登州水右营副将王武纬罪状多端从实纠参事题本[C] //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辽宁省档案馆.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 第41册.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11] 兵部题行御前发下宣谕朝鲜副总兵王武纬奏稿[C] //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明清史料乙编: 第4本. 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6.

[12] 奏销赏功银两并丽国送犒细数残稿[C] //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明清史料乙编: 第4本. 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6.

[13] 谈迁: 国榷[M]. 北京: 中华书局, 1958: 5895.

[14] 宣谕朝鲜副总兵王武纬塘报[C] //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明清史料乙编: 第4本. 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6.

[15] 兵部行标下副总兵王武纬呈稿[C] // 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 明清史料乙编: 第4本. 上海: 商务印书馆, 1936: 380.

[16] 兵部为朝鲜已愿统兵相助事行稿[C] //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辽宁省档案馆.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 第41册.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94-95.

[17] 出使朝鲜副总兵王武纬为丽使李世忠不宜久住京都及起兵共图捣剿事禀文[C] //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辽宁省档案馆. 中国明朝档案总汇: 第40册. 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1.

[18] 计六奇: 明季北略[M]. 北京: 中华书局, 1984: 336.

Study on Wang Wuwei’s Accredition to Korea and Attemptation of“Combining with Korea against the Qing Dynasty”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WANG Gang
(Department of History, Nanjing University, Nanjing, China 210093)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Korea became the vassal state of the Qing Dynasty. But Korea still secretly sent emissaries to the Ming Dynasty. So, the attemptation of “Combining with Korea against the Qing Dynasty” had come into being among some generals of Ming Dynasty’s armed force. From 1640 AD to 1642 AD, Wang Wuwei, the assistant commander of the Ming Dynasty, had led fleet left Dengzhou to Korea for three times to establish initial contact with Korea. It was a pity that the Ming Dynasty was in an inferior position in the war against the Qing Dynasty and it could not offer strong backing to Korea to break away from the Qing Dynasty publicly. So the treaty of alliance could not be achieved between the Ming Dynasty and Korea, which led to the failure of the attemptation of “Combining with Korea against the Qing Dynasty”.

Wang Wuwei; Navy of Dengzhou and Laizhou; Combining with Korea against the Qing Dynasty; Suzerain-vassal Relationship

(编辑:朱青海)

K248.3

A

1674-3555(2011)05-0111-06

10.3875/j.issn.1674-3555.2011.05.017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2010-11-06

王刚(1986- ),男,湖北荆门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明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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