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丁华洗牌发牌了,因为第一张牌是发给我的,所以切牌的时候我看到最上面一张是9,等我把我的那组牌拿到手里打开看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段时间,几乎每天我都去小刚的茶楼喝茶,也和小刚说一些天南海北的事,我们是发小,说起小时候调皮捣蛋做过的一些事情不免哈哈大笑。平常的日子,茶楼里客人不多,几天下来我注意到,在靠着窗户的一侧每天都会来两个人在那打牌。他们是在打关牌,50张牌500块钱,玩的不大,茶水钱倒是够了,二人水平相当。我是闲人一个,加上这种游戏需要智力,而我又自认为算牌技术还不错,有时候就坐在旁边看,几天下来也就熟了。两人一个叫丁华,一个叫国寿。
一天,国寿接到一个电话,说有点事匆忙走了,我便主动坐在国寿的位置上跟丁华说,我也来几局。丁华答应了。在旁边看了好几天,我觉得丁华的水平并不是很高。打关牌就像下棋,水平往往比运气更重要。
既然我上场了,就跟各位看官说一下打关牌的游戏规则吧。一副扑克牌,去掉两个王和一个2,还有51张。由一个人洗牌,另一个人切牌,切完后洗牌的人发牌。这51张牌发三组,每组17张,有一组17张放那不动,两人各拿剩下的两组17张牌,牌的大小和斗地主的规矩差不多。一个人手上的牌打完了,另一个人手上还有多少张牌没出,就叫关到的牌。数一下没出的牌有多少张记下,谁先让对方关满50张,谁就输。相互关的牌不能抵消,有时候你关到对方49张牌,而对方却赶上来满了50张牌,你也算输一局。虽然输赢不会很大,但因为是智力游戏,很能消遣时间。
就这样,只要国寿没来,丁华就和我打。一开始就觉得他技术不怎么样,但遗憾的是,他运气出奇的好,打了一个星期,我就已经输了两万多,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
想想两万多块钱就这样没了,还真有点心痛,于是就想办法出千把钱赢回来。由于我们这里基本上都玩麻将和骨牌,对于扑克牌并不流行,想要找到千扑克牌的方法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几天之后,我找到了一种白光扑克,这种扑克只要戴上隐形眼镜从背面就能看到牌是什么,只要用上这副扑克牌我就能知道丁华手里的牌了。
跟丁华约好打牌的那天,我提前去了茶楼,看没人的时候把一副白光扑克放在一堆扑克中间,当然,没有忘记在上面做点小小的记号。之后再去了趟卫生间,把隐形眼镜戴上,就坐在吧台那等待了。不一会儿,丁华就来了。
“怎么样,来几局?”见丁华进来,我几乎有点迫不及待。
“行,你拿牌过来,我先去趟洗手间。”丁华说。
一切正合我意。眼看着丁华走进洗手间,我又把刚刚放进牌堆里的那副白光扑克拿出来。由于是白天,我们又靠着窗户,阳光十足,白光扑克的效果比在包厢里好很多。
丁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牌洗好,就等着他切牌。开始的几把我因为知道丁华手里的牌,总是能赢。在我关了他36张牌的时候,他关了我一把,有5张牌。轮到丁华洗牌、发牌了,因为第一张牌是发给我的,所以切牌的时候我看到最上面一张是9,等我把我的那组牌拿到手里打开看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按道理,第一张牌是我的,那么我手上的牌最下面一张理应是9才对,可怎么会是5呢?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考虑到这能看到牌的隐形眼镜戴上并不舒服,眼花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我没再追究。这把牌丁华的手气依然很旺,两个2,两个A,打关牌有这几张牌几乎是赢定了。
打完这把,我开始留意丁华洗牌,和大部分人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洗完牌,还是老规矩我切牌,这次我特意注意了第一张牌是A。丁华开始发牌,发到我的第一张居然是7,这下我确定他做了手脚。我用手挡住,没再让他继续发下去,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丁华有些紧张,强颜欢笑地问我怎么了,我看周围没人,小声地问他:“你做了什么要让我大声嚷嚷吗?”丁华也是明事人,他马上笑道:“别嚷,我们开个包厢谈谈。”说完这话,丁华径直走进包厢,我也趁机将白光扑克放进包里。
进了包厢,我开门见山地问:“你出千赢我两万多,你说怎么解决吧?”
丁华陪着笑:“小李,天上的事地下了。这样,这段时间你输的钱我还给你,怎样?”
我因为心里有鬼,便没再继续纠缠,下楼跟着丁华去银行取了24000块钱。我一直没看明白丁华是怎么千我的,打心眼里想跟他学学。于是,我拉着丁华回了茶楼跟他说:“等会儿国寿回来,你接着跟他打,我绝不坏你的局。不过你现在得告诉我,你是怎样做到把我已经切好的牌变回来的。”
丁华苦笑道:“你没看出来是怎么回事?那你怎么知道我用了手法?”
我没有直面回答丁华的问题:“你教会了我,你和国寿的局继续,我不要一分钱。”
听我这么一说,丁华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通常被人捉到千,要么大打出手,要么闹得身败名裂,像我这么好说话的,丁华也许没有见过,嚷嚷着一定要和我交朋友。
趁着国寿还没有来,丁华将自己的手艺传给了我。原来,他在洗牌的时候用了一种千术手法,洗好牌的顺序从上面第一张往下依次是XX2XX2XXAXXA……我将牌切好之后,按道理说这样的顺序已经被打乱了,可是丁华又用了一种被称为切牌还原的手法,也就是说,我切好的牌,丁华在拿回去的过程中又让他还原了,还是他之前洗好的顺序:XX2XX2XXAXXA……由于牌从我发起,第二张牌放在一边,属于不用的那一组,发到他手里的牌自然就是22AA了。丁华的手法用文字真是不太好描述,我只能说那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
那天,丁华赢了国寿不少,我也奇怪,国寿这么输钱却从不生疑,也许他只觉得丁华的水平比较高吧。后来,我忙了起来,去小刚茶楼的机会逐渐少了,对于扑克牌的研究也没有再继续,只是,我记下了丁华的电话,大千世界,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再和丁华见面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一天我去明军家玩,听他说起跟他一样做药品生意的一帮商人最近迷上了一种扑克游戏——摸礅。三副扑克牌,去掉两个大王。洗牌后上家切牌,自洗牌的人开始摸牌,参与打牌的人再依顺序摸。摸完牌后不着急出牌,先把有用的牌挑出来,再比礅数。5个炸弹为1礅,6个看花色,比如,6个10分别是两个梅花、两个黑桃、一个方块和一个红心,也就是四黑加二红,这样的牌算3礅,比三黑三红难得,因此多1礅。7个炸弹再依次往上算,炸弹越多礅数越大。此外,5、10、K各种组合也算礅数。一个王算2礅,大小王算3礅,大大或小小王算5礅,三个王算7礅,四个王算12礅。这种游戏拿到王最有利,不需要什么智力,摸完牌直接算礅数即可。明军他们玩得很大,100块钱一礅,再加上其他一些规则,一场下来输赢有5万左右。
看到明军的神色我就知道他最近输得不少,一边和明军聊天,一边寻摸着自己的发财之道:“要不要找个人来出出千?”
明军眼神豁然开朗:“当然好啊,你去找人,这些人都是做药品生意的,很有钱,但是不能找外地人,他们会起疑心。”
和明军说好我便出了门,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我在手机上找到了丁华的名字。电话打过去,简单的问候之后我便和他聊起了这个局,问他有没有办法,丁华让我把明军约出来,大家见面详谈。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明军的车里,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明军跟丁华说了摸礅的具体情况,丁华一点即通:“那就先洗好王,我在牌上做个记号,明军坐我上手,切牌的时候就从我做记号的地方切。”
我和明军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于是就一起去了明军家里,现场练习几把。古人云: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还真是这样,丁华手把手地教过我们之后,我和明军恍然大悟。丁华的想法是,在他有机会洗牌的时候,先把王洗好,比如,两只大王从最底部的牌算起,顺序为:王XXX王……即可,洗好的这叠牌丁华会稍微折一下做个记号,当然这个记号必须能让明军看出来而又不被其他人注意到。再将这叠洗好的牌放在其他牌上,两叠牌的中间,也就是在王XXX王的位子就会有一个小小的缝隙。明军坐在丁华的上家,也就是当丁华洗牌的时候,明军切牌,明军只需要从有缝隙的地方切牌,摸完牌后,明军的倒数一二张牌就是丁华事先放好的两张王了。当然,这要求明军能练习好,切牌的时候能准确无误地切到缝隙处。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只要丁华记号做得好,这个环节难度不是很大。
明军很是上进,到了饭点怕耽误时间,让我和丁华给他带饭回来,等我们回来时,他基本上能做到把把都切中了。吃过饭,在丁华的指导下明军又练习了几把,基本上已经百发百中,接下来的问题是,怎样给丁华一个身份让他上桌打牌。思来想去,明军想到了一个比较妥当的说法:“就说是兄弟,以前在外地发展,现在想回来做药品生意,上我这来了解一下。”大家都觉得听上去还不错,就这样定下来。至于股份,明军50%,我和丁华各25%,虽然有些不太满意,可考虑到明军输了不少,我和丁华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丁华跟着明军上场了。按照事先丁华的吩咐,二人配合的相当好,越是不需要智力的游戏大家越是玩得放心,丝毫没有人怀疑会有人出千。按照这样的配合,明军和丁华在圈子里玩了一段时间,都赚了不少钱。而我和丁华也算不打不相识吧,后来还成为了很好的哥们。有一次,丁华突然问我第一次打关牌怎么发现他出千的,在得知我的千术之后,我们二人放声大笑。
最后,还是要奉劝大家远离赌博,也许你正春风得意、目空一切,自认为是世界的主宰,可是在处心积虑的老千面前,也许只需要一夜,他就会让你倾家荡产,多少年的积累付诸东流。老千无处不在,或许是你无意间认识的“朋友”,就让你“套”进去了。还在套中的朋友,请抽身而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