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诒徵及其目录学成就

陈 锦 荣

(江苏省丹阳市图书馆 丹阳 212345)

柳诒徵及其目录学成就

陈 锦 荣

(江苏省丹阳市图书馆 丹阳 212345)

柳诒徵是一位著名的学者，他博学通才，在多方面都有建树。目前，评述他在史学、教育学、图书馆学方面贡献的文章不少，而论述其目录学方面成就的文章不多。本文对柳诒徵的目录学活动进行揭示，以彰显其在这方面的贡献。

柳诒徵 目录学 图书馆

柳诒徵是我国现代著名的史学家、图书馆学家、教育家，曾任南京高等师范、东南大学、东北大学、北京女子大学、北京高等师范、浙江大学、贵州大学、中央大学文史教授。民国时期，他被选为中央研究院院士、国史馆纂修，并长期担任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馆长。著有《历代史略》、《中国文化史》、《中国教育史》、《国史要义》、《中国版本概说》等书，风靡当时，影响至今。

柳诒徵长期从事图书馆工作。在任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馆长期间，他重视图书馆的管理，聚积图籍，勘校整理，厘定新章，影印珍本，刊布了国学图书馆年刊10余册，发表了大量的学术研究论文；又主持印行了数十种稀见的古籍珍本，方便了读者阅读。同时，他利用图书馆的有利条件和个人的学术专长，在目录学研究上下功夫，编制了一批在当时图书馆界颇具影响的目录。

1 主编出版《国学图书馆总目》

作为学者和图书馆馆长，柳诒徵深知目录在文献检索和指导读书门径方面的重要性。因此，无论是从事史学研究，还是主抓图书馆管理，他都十分重视并积极倡导编制各种书目。1935年，他主编出版了《国学图书馆总目》，这是一部在我国目录学史上有很大影响的巨著。这部“总目”分44卷，补编12卷，共56卷，内分经、史、子、集、志、图、丛7部，85类，832属。在分类上“总目”突破了传统的《四库分类法》的束缚，增加了新的门类，如增加了“志部”以收录方志；增加了“丛部”以收录丛书；增加了“图部”以收录地图和各种图册，满足了当时类分图书的需要。该目还将各种子目分隶各类，单行本有两类可分的则作互见著录，提高了目录的著录质量，是当时我国图书馆界著录项目最为详尽的一部图书分类目录。

在整个编目的过程中，柳诒徵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总揽其纲，“发凡其例，审订类目，指示线索，审核补正，籍以成此巨制。”[1]111担任编目的人员多是他在南京高等师范学院和东南大学的高材生，如范希曾，精通目录学，“辨章学术，考镜源流，分别部居，条分缕析，力求谨严”。[2]238柳诒徵则亲自参加校订，精心研究，突破陈规，从便于学者实用出发，将一向同列史部政书类‘三通’之一的‘通志’改归别史。[2]238

《国学图书馆总目》发行问世后，得到了图书馆同行的好评。著名的图书馆学家顾廷龙指出：“自有图书馆以来，能将全部藏书编成总目者，以此为第一家。其特点有三：一、将四库全书加以增删；二、将丛书子目分归各类，便于检索；三、别集编次，以年为断，便于定易代之作者归于何朝。其方法在图书馆界有一定影响。”[3]浙江图书馆馆长陈训慈称赞此目：“其篇帙之巨，考研之周详，收录之完备，类目体例之精当，在原四部外，特增立志部、图部，实为一时大型公立图书馆书目之翘楚。”[1]111后来，上海公众图书馆编辑藏书目录时，采取了《国学图书馆总目》的编制方法；上海图书馆编辑《中国丛书综录》时，也吸取了其将子目分类的做法，提高了书目的编辑质量。1970年台北广文书局将《国学图书馆总目》收入《书目四编》中重新出版，被许多欧美的大学图书馆收藏。

抗战胜利以后，国学图书馆的藏书状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除储藏于朝天宫地库中110箱善本书和运至苏北里下河兴化罗汉寺和观音阁保存的30000册丛书、方志外，其余留在馆内的大量藏书已荡然无存。柳诒徵不顾年迈，四方征集，用了一年时间，从各处收回190000万册。大批书籍在战争中遭到了损毁，又增补了一批新的书籍。柳诒徵针对这一情况，开始着手新书目的编制。他以“总目”的体例为据，编辑了《国学图书馆现存书目》二大巨册，正式出版。该书目是战后全国省、市图书馆书目重编中的第一家，对当时的图书馆界有相当大的影响。

2 主持编辑《焦山书藏书目》

编辑《焦山书藏书目》是柳诒徵在目录学方面作出的又一贡献。焦山书藏创建于清嘉庆年间，是仅次于杭州灵隐书藏的全国第二大佛寺书藏，有丰富的古籍藏书。1928年，江苏省通志编辑委员会成立，柳诒徵担任常务委员。1929年春，江苏省通志编辑委员会正式在镇江焦山松寥阁设局办公，征集江苏各地的文献掌故。柳诒徵见当时的焦山书藏，虽有书目稿本，但检校以后发现书籍摆放凌乱，查考其篇目部居，也多不合常理，使用起来不便。于是他与陈去病、张慰西等常务委员商议，成立焦山书藏委员会，着手编制新的《焦山书藏书目》。

焦山书藏委员会设在焦山诗徵阁内，成员由江苏省通志编辑委员会的5个常委和聘请的15名学者组成，特邀学者张东山专任校书编目事。张东山病逝后，柳诒徵又派江苏国学图书馆编辑、张东山之子张祖言继其事，并邀请当地的学者项燕北襄助。新的《焦山书藏书目》在体例上分经、史、子、集、丛5个部分，著录藏书3万余册。该目历时2年，完稿后柳诒徵进行了统稿和仔细地审订，然后付印行世。

3 重视版本目录学研究

柳诒徵很重视古籍版本的考订和版本研究。1931年他出版的《中国版本略说》同孙毓修《中国雕版源流考》(1918)，叶德辉《朗园读书志》、《书林清话》(1920)，钱基博《版本通义》(1933)一道，被视为版本目录学方面的代表性著作[4]。

柳诒徵还有一部手稿《检书小志》，分八册，记载了他在上海负责征缴整理图书过程中的读书心得，这也是一部有价值的版本目录学著作。书中逐日记载当时所检书，不但详记每种书的版式册数，而且其书中的题跋和藏书印记也详细著录，并引他书以正其误，反映了作者深厚的目录学功底。如1949年9月28日记：“阅《重广会史》百卷，一函二十册，日本尊经阁丛刊玻璃版印，每册均有高丽国十四年辛巳岁藏书，大宋建中靖国元年，大辽乾统元年长方墨印。末册有尊经阁丛刊《重广会史》原本，前田侯爵家藏墨印。董康《书舶庸谈》卷三十九页：巾箱本《重广会史》一百卷，每半页十五行，每行少或十八字，多或二十三字不等，各卷乃冠以子目，白口鱼尾，下标史几，而第一至第五，悉标史一，盖汇订一册，忘检其分卷也。字体质劲，籍以知北宋椠本之模范，所引多唐以前史书，每条冠以书名，颇可备校仇宋本之一助也，不得以类书轻视之。前有经筵二大字朱文正方印，亦为宋时印，每册末有高丽十四年辛巳岁藏书，大宋建中靖国元年，大辽乾统三年长方朱文印。按前田侯十一世纲纪公性嗜古籍，凡本邦国典、艺文及汉土佚书，征求不倦，筑藏书文库名尊经阁，明治革新，虽稍稍散佚，而存留尚富，搏桑故家，储藏绵远，侯邸为巨擎也。”[5]209-210

值得重视的是，书中柳诒徵还对一些珍贵版本专门著有题识，考述源流，点评价值，在指导后人选择阅读方面提供了很好的借鉴。如1949年12月9日记：“高丽节要三函，二十四册，日本昭和十四年再版，朝鲜史编修会。全书三十五卷，朝鲜文宗二年(西1452，日本亨德元年)监春秋馆事金宗等进。自太极至辛祸皆节录世家，与郑麟趾高丽史世家传表各体均全者不同。郑书在文宗元年(1451)被命修撰，历三年而成，凡世家四十六卷，志三十九卷，年表二卷，列传五十卷，目录二卷。其时知春秋馆金宗瑞等启曰：此全史也，当节其烦，又编年纪事可便于观览耳。是此书与郑书之修纂时代相同，特郑书详而此书简也。”[5]211此外，在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影印的大批古籍珍本中，他也亲自撰写了许多题跋和评注，反映了他在版本目录学方面的造诣。

4 用目录学引导史学研究

在史学研究中，柳诒徵也认为借鉴目录学可以事半功倍，用目录学作为史学研究的入门向导更容易取得成效。因此，他把目录学方法引入史学研究的领域，提出了编辑《全史目录》的主张。他指出“整理中国旧史，殊非易事。鄙意入手之法，第一宜先编一全史目录。自来目录家区分经、史、子、集四部，画史部于经、子、集之外，既无以见之全体，即就史部一部分论，所谓正史、杂史、编年、纪传等类，分画亦不精密。近年新书、古器日出不穷，复无人以最近之书物，合之旧有之书，编制一精详之目录者。”因此，应该“合力编一全史目录，打破从来经、史、子、集及正史、编年之类之范围，以分代史、分类史、分地史、分国史四种为纲 ，而以经、史、子、集及近出诸书，外国人研究吾国史事之书，推之图谱器物凡与史事有关者，均为条举件系，汇引一编，俾学者知欲治某朝某类之史。可先按目而求，尽得其原料之所在，然后再以近世史学家之眼光方法，编制新史，始不致蹈壁虚造之机。”他还就具体的目录编制法作了说明，如著录时，“凡书必注若干卷、某人著、某局本、某处发售。孤本则注某氏、某图书馆所藏。凡专篇必注出某书、某本、某卷。凡外国人所著用汉文者，如上例，用西文和日文者，注明某国文、某国、某处印售。有译本，注某人译、某处印售。已译而未印者，亦注明。凡一书关系多方者，须互著重出，仍注明互见某类。凡一书有数本者，均须注明某为足本，某为节本，某为善本。凡器物图象，必注出某地，藏某家，见某书、某卷。”[6]这些都显示了柳诒徵借鉴目录学治学方法进行史学研究的严谨性。

[1] 陈训慈. 柳诒徵师从游记[M]// 镇江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柳翼谋先生纪念文集. 镇江:政协镇江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86.

[2] 申 耆. 柳诒徵传记[M]// 续修柳氏宗谱工作组.京江柳氏宗谱,2009:338.

[3] 顾廷龙. 柳诒徵先生与国学图书馆[M]// 镇江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柳翼谋先生纪念文集. 镇江:政协镇江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86:147.

[4] 卞孝萱,孙永如. 史学家柳诒徵的学术贡献与道德风范[J]. 宁波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1999(3):69-74.

[5] 柳曾符. 霞墅检书记[M]// 镇江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柳翼谋先生纪念文集. 镇江:政协镇江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86.

[6] 柳诒徵. 编全史目录议[M]// 柳曾符,柳定生. 柳诒徵史学论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59.

LiuYizhengandHisAchievementsinBibliography

Chen Jinrong

Danyang Library, Danyang 212345, China

Liu Yizheng is a famous scholar with great achievements in many fields. There have been quite a few papers on his contributions to the studies of history, education and library. However, few have mentioned his achievement in bibliography. The present paper gives an account of his work in bibliography to show his contribution to this field.

Liu Yizheng; bibliography; library

G257

陈锦荣，男，1964年，丹阳市图书馆馆长，馆员，发表论文2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