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准,姜红梅
(1.广州大学,广东广州510165;2.江苏大学,江苏镇江212013)
瑞典社会民主党政坛沉浮的原因及启示
王秋准1,姜红梅2
(1.广州大学,广东广州510165;2.江苏大学,江苏镇江212013)
冷战后瑞典社会民主党在政坛上走出了一条“低落——回归——高涨——低落”的“n”字形沉浮轨迹,这一沉浮轨迹的出现既有政治、经济方面的原因,也有科技和社会的原因。执政党在执政时期必须在协调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同时关注社会公平、正义和失业等社会问题,必须注重自身建设,必须坚持改革创新,在实践基础上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使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行动纲领能更好地满足民众的愿望和要求。
瑞典社会民主党;冷战后;政坛沉浮
被称为“西方社会民主党典范”、“欧洲社民党最顽强堡垒”的瑞典社会民主党成立于1889年,距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在冷战后的十几年里,瑞典社会民主党在政坛上起初迅速沦为在野党,继而快速“收复失地”,开启蝉联三届的辉煌执政,然后在2006年再次丢失大选,离开执政前台。在2010年大选中再次遭受失败。纵观瑞典社会民主党冷战后的执政历程,大致呈现出“低落——回归——高涨——低落”的“n”字形沉浮轨迹。这一沉浮轨迹的出现诚然与伟大的“钟摆法则”以及国际环境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应从瑞典社会民主党自身的理论政策去梳理。
(一)瑞典社会民主党1991年下台的原因。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经济全球化的迅猛发展,瑞典资金大量外流,国内投资严重不足,工业生产下降,国际收支逆差严重。瑞典社会民主党政府为解决此等问题而采用的紧缩货币、削减福利和税收改革等政策,引起了中下层党员、普通百姓和中左人士的强烈不满。而1990年瑞典社会民主党在国内资产阶级政党的攻击下又被迫放弃了自建党以来就采用的工会会员集体入党制度,使党员人数由20世纪80年代的100万降到1991年的26万。再加上20世纪90年代初整个西欧政坛的右倾化,这就注定了瑞典社会民主党在1991年的大选中遭受失败之痛。对于此次大选结果,一些学者和理论家认为,这不但是瑞典社会民主党“山穷水尽”的标志,而且也是整个欧洲社会民主党“穷途末路”的征兆。德国学者约阿希姆·比朔夫就指出,社会民主党人在瑞典失去了统治权,这远不只是一种政府更迭,瑞典模式的终结已经显而易见。但是,“他们低估了社会民主党的‘修正’能力,即用变化的眼光对战略目标、政策进行检验,作出修正,以期为社会民主党的胜利,至少是为政治上的继续生存创造条件,施加影响”。〔1〕
(二)瑞典社会民主党蝉联三届的原因。大选之后,以保守党主席为首的四党联合政府一上台即开始实施其“改换制度”的竞选纲领,但是其所采用的以私有化和自由化为主要特点的新自由主义政策不仅未能制止住经济危机的进一步恶化,反而使瑞典经济在“1991年~1993年间出现了战后首次负增长,3年下降共约5%,公开失业率由5%升到8%,政府财政收支由1990年的盈余,迅速变成1993年的赤字”。〔2〕此种局面促使瑞典政治时钟迅速左摆,在1994年的大选中,瑞典社会民主党在左翼党支持下再次回到执政前台。重新上台的瑞典社会民主党经过痛苦的抉择,决定排除压力,继续1990年开始的改革和调整。
首先,世界范围内的科技革命使瑞典社会民主党认识到科技的重要性,从而下大力量抓科研和产业结构调整,使瑞典科研开支占GDP的比例逐渐自1997年起跃居世界首位(2000年达到GDP的3.8%)。同时,社会民主党政府还进一步减少了对经济的干预,彻底解除了对民航、铁路、电信、邮电和电力等领域的国家控制,并资助地方政府在其主管领域内引入竞争机制,以促进并激励它们在竞争中发展。另外,为了进一步顺应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瑞典还于1995年加入了欧盟。
其次,经过再三权衡,瑞典社会民主党决定把消灭财政赤字作为首要政策目标,宣布在提高资本税和财产税的同时,将高收入者的国家所得税由20%提高到25%,从而改变了前政府把整顿国家财政的负担主要放在普通国民身上的做法。同时,社会民主党在努力维护福利制度总体框架下,强调医疗、教育和老幼护理等民众基本需要,提出不能由市场规则来主导的前提下,加大了对社会福利的调整力度,从而打破了社会福利只增不减的刚性发展。
最后,瑞典社会民主党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努力划清与其他政党的政策界线,以便从根本上改善与工会的关系。社会民主党在2000年11月通过的新纲领中指出,其目标是建设“一个没有社会上下层,没有阶级差别、性别歧视和种族差异的社会”,并强调在资本与劳动的冲突中,社会民主党始终代表劳方的利益。这一立场赢得了有200多万名会员的瑞典总工会的支持。
总之,瑞典社会民主党政府的大力革新,使瑞典初步摆脱了传统福利社会的弊病。在1989年至2000年,瑞典工业生产率提高了59%,工业产量增长了49%,名列西方国家之首。经过改革,国有企业在瑞典经济中的地位也大大提高,国有企业利润由1989年的57亿克朗增到2000年的204亿克朗,2000年的国有企业产值更是达到瑞典企业国内生产总值的1/4。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社会信息化迅速发展,2000年瑞典首次超过美国,成为世界上信息化程度最高的国家。可以说瑞典社会民主党的政策变革得到了国际、国内的广泛认可,这应该是社会民主党能在欧洲众多政党中“一枝独秀”、蝉联三届的重要原因。
(三)瑞典社会民主党2006年下台的原因。2006年第二季度,瑞典国民生产总值更是创下历史新高,但是良好的经济发展势头并没有给瑞典社会民主党带来好运。在2006年9月的大选中,瑞典社会民主党遭遇了过去80年中最惨重的打击,仅获得了35.2%的选民支持。此种反常情况的出现,很是耐人寻味,然而,瑞典国内失业率居高不下和政府丑闻的出现应是造成此种现象的直接原因,如2004年南亚发生海啸时,社会民主党政府没有及时作出回应,致使五百多名瑞典人在这场灾难中丧生。在灾难发生后不久,当时的卫生部长威尔·琼森就去度假,而政府在接受国会质询时又表现出犹豫和自相矛盾,这就更给民众一种自满和不负责任的印象。在过去的几十年间,瑞典社会民主党在平等、自由、团结等社会民主主义理念指引下,在瑞典建成了“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可是,自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随着经济全球化和科技革命的迅猛推进,国内经济越来越深受国际经济的影响,从而使福利制度的根基受到严重冲击,而新兴产业的发展、跨国公司的活动也给福利社会带来了诸多挑战。
瑞典在“政绩斐然”的前提下却遭受大选惨败,此种现象的出现很是耐人寻味。在未来的岁月里,瑞典社会民主党能否在“政治走廊”中再度找回往日的辉煌,应该取决于其能否在保持自身特色的同时使党的理论政策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能否在理顺经济发展的同时使人民的福利水平得到提高。按照德国著名学者托马斯·迈尔的观点,也就是“是否能做到在六个内部互相联系的政治纬度上象征性地鲜明突出自己的政治面貌,并且为这些纬度拟定具体的、可以付诸实施的行动纲领”。〔3〕
(四)瑞典社会民主党2010年惨败的原因。在首相弗雷德里克林费尔德带领下,2007年的瑞典经济依然保持着强劲的增长势头,直到2008年,在美国“金融危机”风暴冲击下,瑞典经济才开始下滑。从2008年下半年开始到2009年年底,瑞典经济遭受了“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严重冲击”,〔4〕各项经济指标呈下降态势,2009年的GDP减少了4.9%,进出口分别下降13.4%和12.5%。但是,2009年年底的统计数据显示,瑞典经济已走出衰退,开始缓慢回升。到2010年的前2个季度,更是实现了强劲增长,增长速度在欧盟国家中位列前茅。瑞典财长在2010年7月份就指出:“瑞典经济维持强劲,而且可能成为照亮欧洲黑暗的一盏明灯”。〔5〕
瑞典经济触底回升,既得益于世界经济整体回暖的趋势,更得益于瑞典政府所采取的拉动内需增长的政策。为拉动内需,瑞典政府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首先,瑞典在2010年春季和秋季政府财政预算中先后增拨450亿瑞典克朗和320亿瑞典克朗(1美元约合7.2瑞典克朗),用于投资基础设施建设。其次,采取减税和大幅度降低利率的措施,刺激消费。据资料统计,减税和降低利率使瑞典家庭2009年的实际收入增长了3%,降息促使瑞典房价第一季度回升。而瑞典社会民主党近年来一直没有能力针对国内外问题,特别是对国内面临的不太乐观的经济问题提出有见解的方案,更新他们的施政纲领,在这种情况下,失去选民的支持,大选失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纵观瑞典社会民主党冷战后政坛上的沉浮并探究其沉浮原因,我们至少应该得到以下几点启示:
(一)执政党必须在促进经济健康快速发展的同时高度关注社会公平、正义和失业等社会问题,协调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执政党能否制定并推行适合本国国情的经济和社会政策,实现国强民富、社会繁荣、人民安康,是决定其能否长期执政的关键因素,但这并不意味着只要把经济搞好,就可长期稳居执政宝座。冷战后的瑞典经济,在瑞典社会民主党执政期间,虽然国内经济形势一片大好,但在2006年的大选中,瑞典社会民主党还是遭受了惨重的失败,最直接的原因之一就是社会民主党政府没有处理好失业等社会问题。在瑞典人特别是瑞典年轻人看来,促进经济快速发展、提高人民生活质量是作为执政党最起码的职责,但是,不能处理好与之相关的社会问题则是执政党失职的表现。
(二)执政党必须注重自身建设。执政党在执政期间要善于根据形势的发展不断认识自己、加强自己、提高自己,不断提高领导水平和执政水平,使自己经受住长期执政和社会变革的考验,避免“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悲剧。同时,长期执政的历史使瑞典社会民主党滋生了优越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官僚化倾向,从而破坏了社会民主党在人民心中的美好形象,进而也影响了党的执政地位。
(三)执政党必须坚持改革创新、与时俱进。执政党应在实践基础上不断进行理论创新和实践创新,使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行动纲领能更好地满足民众的愿望和要求。1994年再度回到执政前台的瑞典社会民主党之所以能“一枝独秀”,蝉联三届,而2006年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却惨遭失败,在9月20日结束的2010年大选的得票率更是跌至一战后的最低点,很大程度与社会民主党自身在政策上日益僵化、逐渐失去弹性有关。
〔1〕〔德〕沃尔夫冈·默克尔.社会民主党走向终结了吗〔M〕.法兰克福:坎普斯出版社,1993:53.
〔2〕高锋.90年代瑞典社民党的政策变革及其效应〔J〕.国际政治研究,2003(2).
〔3〕〔德〕托马斯·迈尔.社会民主主义的转型——走向21世纪的社会民主党〔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157.
〔4〕瑞典经济走出衰退前景看好〔DB/OL〕.http://www.investgold.cn/archives-10410.html.
〔5〕瑞典财长博格:瑞典经济复苏迹象愈加明显〔DB/OL〕.http://gold.cnfol.com/100705/171,1987,7967183,00.shtml.
Enlightenment Gained from the Vicissitude of the Social Democratic Party of Sweden in Political World
WANG Qiu-zhun1,JIANG Hong-mei2
(1.Guangzhou University,Guangzhou 510165,China;2.Jiangsu University,Zhenjiang 212013,China)
Post the cold war,the Social Democratic Party of Sweden went through a low tide,return,high tide and low tide in political world on political,economic,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and social account.That tells us that a party in power must pay attention to social equity and justice,while promoting social development in all respects,lay stress on self-improvement,persist in reform and innovation,and constantly bring forth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innovation so as to make the party’s line,principles,policies and action programmes meet people’s desires and requirements better.
the Social Democratic Party of Sweden;post the cold war;vicissitude in political world
D73/77
A
1009-1203(2011)01-0107-03
2010-12-12
王秋准(1981-),男,河南南阳人,广州大学纺织服装学院教师。 姜红梅(1982-),女,山东肥城人,江苏大学人文学院研究生。
责任编辑 李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