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地农民就业培训现状及对策探析——基于对杭州市失地农民的调研结果

□杨 扬

城市化是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标志，也是一个国家在经济增长和社会现代化进程中不可避免的阶段[1]。据统计，目前我国的城市化水平己经达到43%左右，预计到2020年将会达到58%。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带来大规模农耕土地的被征用，与之同步的是失地农民这一群体正以较快的速度不断增长。杭州市城市发展规划提出了“城乡一体化、农村城市化、农业现代化、农民市民化”的发展战略，大量土地被征用，同样出现了大批的失地农民。

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经验可以看出，城市化源于工业革命，与工业化同步。产业结构的巨大变迁牵动农业劳动力按其下降的速度和规模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在此期间，新的职业岗位迅速增加，应该能够吸收和容纳失地农民及城市本身自然生长的人口。然而，由于我国失地农民文化素质和劳动技能偏低，就业问题比较突出。根据世界各国的经验，针对结构性失业，采用积极的就业政策，开展职业培训比消极的救济更为有效。课题组就当前杭州市失地农民就业培训现状展开调研，并分析如下：

一、调研方法

课题组主要采取访谈法和问卷调查法相结合的研究策略。选取了失地农民群体较大的下城区、江干区、滨江区、西湖区四个城区，主动联系当地社区或村委并取得他们的支持，由社区工作人员或村干部带队，深入失地农民家里进行访谈。同时，为了深入失地农民群体真实的生活状态和精神世界，了解他们在生存、生活、就业等方面的需求，从而能够更有针对性地进行就业培训，课题组以每户一人随机抽取失地农民共500人作为调查对象，发放《失地农民就业培训需求调查》。最后回收问卷440份，其中有效问卷409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1.8%。本次被调查对象年龄我们限定在劳动年龄段，即18－60岁的失地农民，在回收的409份有效问卷中男性240人，占58.7%，女性169人，占41.3%。

二、调查结果及分析

（一）分布及主要特征

杭州市六个城区中，除上城区和拱墅区外，其余四个城区是失地农民的主要分布点。具体分布见图 1（单位：人）：

目前四城区失地农民已达162,657人，占四城区常住人口总数的24%，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这一群体的规模也在迅猛增长。课题组在调查的基础上发现，失地农民群体现状普遍具有以下特点：

第一，年龄偏大，文化素质偏低。与城市居民比较，失地农民文化程度偏低。科学文化素质相对较 低已经成为失地农民增加收入甚至在城市务工就业的重要羁绊，直接制约着其进城就业的竞争力。样本调查发现，40－60岁的人员约占样本人群的39.1%，群体年龄偏大。从文化素质看，初中及以下文化程度的占50%，具体分布见图2：

第二，择业要求较高，专业技能缺乏。调查显示：失地农民约有40%的人没有实现就业转移。究其原因：一是择业要求较高。相当一部分失地农民本身素质不高，但就业要求却不低，收入低的不去，不交社保的不去，三班倒的不去，路远的不去，管得严的不去，认为“低工资、重劳力、苦脏活”是外来民工的职业，自己从事这些工作会丢面子，出现“高不成、低不就”的现象，这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失地农民的再就业。二是缺乏专业技能。我们的调查显示，失地农民中技术缺乏或无技术特长的占样本人群的88.2%；也就是说，大部分失地农民不具备现代企业再就业技能，即使就业也只能从事简单的体力型、报酬较低、不稳定的劳动，再就业质量不高。另外，60%的人所拥有的也只是临时性的工作和收入较低的岗位，由于受文化水平和技术素质低的制约，有些失地农民即使暂时得到安置或自谋了出路，也随时都有被企业淘汰或失去工作的可能，存在就业再失业的现象。

第三，自主择业观念陈旧，创业意识淡薄。失地农民在失地以前靠种植农作物生存，采取“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存模式，部分失地农民还对政府和集体有着“等、靠、要”的思想，就业观念落后。失地农民在城市拆迁过程中，获得的国家赔偿和房产补偿，房产就上百万元，依靠租房收入而较为富裕，“小富即安”的思想严重，没有就业欲望，属于“主动失业”的特殊群体，创业意识淡薄，缺乏开拓精神，竞争观念不强，这将导致他们就业领域将越来越窄，转移就业难度越来越大。

第四，转型适应问题突出，心理危机凸显。失地农民长期生活在农村地区，已经习惯了农村生产和农村的生活方式。城市化后，不仅仅是农民职业身份的转变和居住空间的转移，更是其社会文化属性与角色内涵的转型和各种社会关系的重构与城市社会生活的再适应。他们难以在短期内融入和适应现代的城市生产和生活，在这种急剧转变面前，失地农民普遍有着被边缘化的感觉，因此，失地农民对城市的生活存在适应性危机。调查发现，一些失地农民面对物质丰富、五光十色的城市生活，他们感到的是迷惘、空虚和孤独，加之受到城市原有居民的排挤和歧视，不能融入现代城市文明，每天靠打牌、看录像、闲聊度日，精神生活单调贫乏。

访谈让课题组感受特别深刻的是，失地农民失地失业的后果是多方面的。除了收入损失之外，还包括心理伤害、失去工作动机、技能和自信心，增加了身心失调和发病几率等等。失地农民的心理危机有可能使其对生活失去信心、对生产失去积极性、对社会产生极大的不满、对政府产生敌对情绪，从而扰乱家庭关系和社会生活，强化社会排斥等等。我们发现，相当一部份失地农民因失地失业引发心理失衡状态，面临群体性心理危机。

（二）被调查者的就业培训现状

为了了解被调查者的培训现状，课题组设计了五个问题进行个体访谈，试图了解被调查者所接受过的就业培训情况，包括培训动机、培训内容、培训满意度等。调查情况如表1（括号中的数字表示选择该选项的人数所占百分比）。

调查表明，接受过一定教育培训的人员占样本的70.2%，说明对失地农民的教育培训是杭州市一直在做的工作。而在培训动机的调查中，有120人选择了“增加收入”，占样本总量的29.4%，有181人选择了“工作需要”，占样本总量的44.3%，说明大部分人参加培训主要是为了谋生需要，即对于失地农民而言，就业培训与经济利益是直接相关的。在培训内容的调查中，有217人选择的是“职业技能”，占53.1%，173人选择了“文化知识”，占42.3%，这一结果显示，培训内容与失地农民学习动机的调查是契合的。另外，根据调查，失地农民所接受的培训主要还是来自于社区教育机构，并且他们对社区教育机构所提供的培训还是比较满意的。

（三）被调查者就业培训需求情况

本课题宗旨是为了提高失地农民的就业能力和竞争力，提高其人力资本存量。要达成这一目的，必须契合被失地农民的生活与工作实际，符合其实际需求。为此，问卷对失地农民就业培训形式、培训时间、参加培训的困难以及所需要的培训内容进行了较为详细的调查。具体情况如表2（括号中的数字表示选择该选项的人数所占百分比）。

调查显示，被调查者中，有330人约占样本总量80.7%的人打算今后参加一些就业培训，说明大部分人具有较高的学习愿望，渴望接受培训。调查中还发现，培训愿望与年龄有较大的相关性：年龄在50岁以上的人培训愿望相对不高，大多数人对学习没有兴趣，年龄在20－40岁的人培训需求最强烈，要求也较高。与培训现状的调查结果相似，失地农民所希望的培训内容依旧主要集中在文化知识与职业技能上，分别占样本总量的41.6%和40.6%。就的职业技能而言，有110人希望参加初级职业技能培训，约占26.9%；有128人希望参加中级职业技能培训，约占30.1%。这一方面说明连初级职业技能都不具备的人占了很大比率，另一方面也说明职业技能培训受到农民的青睐。就技能培训的具体工种而言，选择“计算机类”和“商业营销类”的人居多，分别占样本的42.6%和22.2%，说明失地农民希望掌握现代社会的信息工具以及商业营销知识。调查显示，农业实用技术也颇受农民的欢迎。在对学习形式的调查显示，有219人 （约占53.6%）的人希望“到培训机构或者学校集中学习”，有19.3%的人希望 “在社团活动中学习”。调查表明，目前阻碍失地农民参与教育培训的主要因素是 “工作忙，没有时间”，这一比率高达44.0%，另有约13.4%的人“不知道哪里有就业培训、不知道可以去什么地方参加培训”，表明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尚不畅通，或者获取信息的能力不够。学习困难的调查中，有34人选择“没有钱”，约占8.3%，这一比重相对较低，究其原因，是因为目前社区教育机构中开展的各类就业培训活动基本属于纯公益性活动，并不收取学员费用。

表1 失地农民培训现状情况表

表2 失地农民培训需求表

三、建议

（一）坚持部门联动原则，工作方法上突出一个“联”字

要建立健全失地农民培训网络。[2]从培训组织看，各职能部门资源应共享整合，整体上形成合力共抓的局面。同时，政府应充实现有的农村教育培训资源，提升总量，提高档次，用人单位应积极参加到培训工作中来，和培训机构一同制定培训内容，提供实际操作场地。让培训工作突破课堂教学，提高受培训人员的实际操作技能。其他相关部门应积极关注失地农民培训及就业问题，在实际工作中予以扶持和帮助。

失地农民就业培训是一项庞大的系统性工程，单靠某一个部门的运作是无法完成的，只有强化政府统筹协调功能，形成各职能部门协作联动、齐抓共管，各行业共同关注、参与管理的格局，才能避免就业技能培训的盲目性和无序性，使有限的培训经费和培训资源得到充分利用，从而高效推进失地农民就业技能培训工作。

（二）遵循以人为本原则，培训内容上突出一个“应”字

要加强人群分析。一是失地农民需要什么就教什么。他们如何学习的，我们就如何教学[3]，课程实施的核心目标就是教会农民朋友怎样做，这里特别需要提及的是还应为不同的人群开设心理辅导，尽早帮助其完成从农民到市民的心理角色转化。二是提高培训的针对性和有效性。要结合产业发展的特点，按照市场需求和农民愿望，因地制宜，因人施教，适时调整、设置培训科目。三是积极研究市场动向，提前谋划。[4]针对今后可能吸纳较多适合失地农民从事的工种，积极开展储备型培训。

对那些已实现就业的、从事二、三产业中文化素质和劳动技能要求较低的工作的失地农民，工作稳定性较差的，农民社区教育应该利用已有的综合性职教中心和培训网络，有计划、有重点、分步骤开展失地农民的职业技能培训，增强他们发展二、三产业和经商的本领，对失地农民实施的职业教育和培训应从“知识本位”转向“职业能力本位”，让他们掌握一技之能。

特别要指出的是，为了体现以人为本原则，需要注意以下几点∶

首先，社区教育的举办者和管理者要树立以人为本的意识和服务意识，要制定社区教育工作者的职业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选择有敬业精神和基本素质较高的人从事此项工作，在工作中真正做到尊重人、关心人、发展人，使社区教育机构率先成为一个以人为本的学习型组织。

其次，教育行政部门和有关主管部门要为社区教育机构和社区教育工作者制定体现“公仆”要求的管理规范和责任制度。实行“首问责任制”、“承诺制”、“廉洁从教责任制”等管理制度。

最后，为了调动失地农民的学习积极性，提高其参与继续学习的热情和欲望，要重点解决以下三个问题∶一是尽量满足失地农民的学习需求，增强教育的针对性、实效性和灵活性；二是建立失地农民学习的激励机制，把失地农民参与学习活动与失地农民就业结合起来，把学习过程和成果作为失地农民就业转移的直接依据，以激励失地农民参与学习的热情，调动他们学习的积极性；三是准确考核失地农民参加继续教育的学习成效，建立科学的教学管理机制，确保失地农民继续教育的持续、健康发展。

（三）注重推介，加强对接，培训出路上突出一个“转”字

培训是手段，就业是目的。通过建立就业中介服务机构、拓展劳动力市场服务领域、健全就业信息网络等途径，为就业人员和企业提供就业登记、用工登记、就业咨询、职业介绍一条龙服务。即主动与劳动力市场对接，主动与区属企业对接，主动与社区对接，充分挖掘就业岗位，对受训农民进行广泛推介，千方百计为他们牵线搭桥，提供就业机会，促进培训和就业的有效对接。

结语

正如美国著名的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所言∶“21世纪影响世界进程和改变世界面貌的有两件事情，一是美国高技术产业的发展，二是中国的城市化进程。”对失地农民的就业培训是一项社会性、公益性、基础性的事业,是应由全社会共同关注的一项系统工程。加强政府的宏观领导和政策创新,充分发挥信息社会的巨大优势,重视失地农民的再就业教育培训,是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重要举措。

[1]廖小军.中国失地农民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11.

[2]马驰,张荣,彭霞.城市化与失地农民就业[J].华东经济管理,2005，(1).

[3]朱敏.城市化与郊区农民教育培训发展探析[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农业科学版),2005，(2).

[4]喻萍.失地农民再就业与制度创新[J].兰州学刊,200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