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阳
职业教育服务社会的办学效益,关键是培养的职业人才能否“适应”和“满足”区域经济发展需要。我们以浙江省和杭州市为例,以区域经济和产业结构调整为背景,探索职教资源合理配置和充分利用的方法和途径,努力构建现代职教体系,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
职教资源是否得到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最终取决于职教对区域经济的贡献度。人力资本理论把经济增长的源泉和动力,归结为人力资本内生的积累和增长,而教育是人力资本内生积累和增长的主要驱动手段。[1]职业教育与社会经济发展呈现正相关效应,主要表现为职教层次、专业结构、规模总量、地域分布要与区域经济的产业结构、技术结构、劳动力结构、经济效益等相协调。浙江在过去的30年中创造了经济奇迹,现在经济发展进入攻坚阶段,既是“黄金发展期”,也是“矛盾凸显期”。作为省会的杭州,处于环杭州湾经济产业带和都市经济圈的核心地位,是先进制造业基地核心区、现代服务业中心、国际风景旅游城市。浙江及杭州在产业结构调整和经济转型中,都必须破解经济增长主要依靠物质资源消耗支撑的状况;解决产业层次低、布局散、竞争力弱的格局;改变依赖低成本、低附加值竞争的局面,关键是技术创新、品牌创建、拓展市场和提高产品附加值,最终依靠人才,特别是具有创新能力的复合型高技能人才。
教育资源是指用于教育活动的人力、物力、财力及信息等资源的总称,旨在开发教育对象的创造潜能。教育虽属公益事业,但从人力资源开发和为区域经济服务的视角审视职业教育,它具有经济性,它是培养职业人才的“企业”。我们建立职业教育服务的经济学模型(见图一),职业教育服务涉及两个市场(招生市场和就业市场)、三个主体(学生、职业院校、用人单位)、两对供求关系(教育服务供给:职业院校——学生;教育产品供给:职业院校——用人单位),它是一个完整的人力资源开发体系。要提升职业教育为区域经济服务效益,就必须从职教资源的配置和利用着手。
职业教育服务于区域经济的能力和作用,关键在于职教资源的合理配置和有效利用。浙江省职业教育基本状况(见表一)是,近10年新建高职院校47所,经过了从量的扩张到抓教学质量的内涵建设的过程;中职教育仍是职教主体,现进入调整阶段;以职业资格证书和岗位证书为载体的职业培训与考核非常兴旺。但随着浙江3大产业带的逐渐形成和300多个“块状经济”向产业集群方向发展,出现了高技能人才难求的局面。
杭州职业教育发展已有30年历程,在这一历程中,职业教育通过增加投入改善环境,培养职业技能人才,为杭州经济发展作出了贡献。但相对于快速发展的产业经济仍相对滞后,突出表现在技术工人难以满足企业岗位需求,其实质是经济结构优化升级快于技能工人的培养。杭州市2008年劳动力市场技术工人供求状况(见表二)反映出用工结构性短缺现象十分严重。
表一 浙江省近几年职业教育与培训情况(单位:人)
表二 2008年杭州劳动力市场职业供求状况
浙江省和杭州市职业教育滞后于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从职教资源配置的视角分析存在问题:第一,职教资源短缺。国家财政拨款和各级政府对教育投入不足,在“重普教轻职教”的观念下,职教生均投入又远低于普教。大部分企事业单位职工教育培训经费未能按国家规定标准(按职工年工资总额1.5%-2.5%)提取,一线职工缺少培训机会。民营和个体企业成为经济发展主力,而社会力量投资职教的规模很小。第二,职教资源浪费。职教投资结构和规模不能适应社会经济发展需要,就造成结构性浪费;由于职校培养的人才规格不符合质量要求,或对职教资源的综合利用不足造成浪费,即存在职能性浪费;由于体制上的“条块分割”,使教育行政部门和职业院校工作不匹配造成浪费,如实训设备闲置、图书资料利用率不高,存在管理性浪费;同时,还存在办学规模不经济的规模性浪费。第三,缺乏核心竞争力。虽然职教战线涌现出许多优秀教师与校长,但整体素质、能力和水平都亟待提高。第四,职教特色不明显。尚未真正普及校企合作的职教人才培养模式,往往是政府搭台、学校唱戏、企业热情不高。第五,职业教育基础薄弱,学生与家长不愿就读职业学校,加上就业困难、工资待遇低、工作稳定性差,职教资源配置效益不佳。
职教资源配置的衡量标准,主要是职教链与产业链的“对接”程度,关键是复合型高技能人才供不应求。浙江作为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试点省份,要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出口拉动型向内需拉动型转变、高碳经济型向低碳经济型转变、投资拉动型向技术进步型转变、技术引进型向自主创新型转变等,重点是产业结构调整。当前出现的“技工荒”现象,反映职业教育应用型技术人才供给不足、结构失衡,特别是高技能人才、复合型技能人才紧缺;在“就业难”社会现象中反映我国人力资源丰富、人力资本稀缺的矛盾,其实质是职业教育难以满足产业结构调整需要和社会对职业教育的需求,归根到底是人才!谁能早认识早行动,谁就占有人才制高点。
基于产业结构调整,构建企业人力资源结构优化的“飞鸟”模型(见图二)。首先是让“飞鸟”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在“后危机”时代,企业必须进行产业结构调整,这是一场深刻的“产业革命”,“不变则死”、“不主动调整产业结构就被产业结构所调整”。其次要强化“飞鸟”各部分机体功能,企业家和职业经理是“飞鸟”头部,是企业发展战略的决策者。科技创新和市场营销人才是“飞鸟”两翼,“微笑曲线”告诉我们,产业链两端的技术创新和市场营销,决定着产品附加值的高低和企业经济效益,低成本、低附加值的粗放型经济,已经渐渐失去发展优势,只有培养大批核心技能人才,才能提升企业经济效益和产品价值。应用型技能人才特别是高技能人才是“飞鸟”躯干,是提升产品质量创建自身品牌的关键。人力资源管理人才是“飞鸟”尾部,孕育着人才成长环境,主要是人才使用的考核评价体系和激励机制。再次是提高“飞鸟”各部分机体的协同作战能力,企业要有效配置和充分利用各方面人才,需整合“飞鸟”全身资源,提高核心竞争力。[2]通过以上分析可知,企业急需科技创新和市场营销等高技能应用型人才,这既是职教面临的难题,也是推动职教发展的根本动力。职业教育链对接区域经济产业链,不仅包括技能人才开发、利用、配置、效益、整合等各种途径,还包括专业、层次、技能、性别等结构的优化,职业院校必须合理配置资源,进行帕累托改进,使之效用最大化。
经济总量不断增长的过程,也是人力资源开发提高的过程;经济结构持续调整的转型升级过程,更是人力资源结构调整和不断优化的过程。结合浙江和杭州的经济特点,探索提升职教资源配置效益的途径和措施。
中央颁发《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和《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各级政府要制定或调整职业教育发展规划,提供职教发展的保障机制。根据区域经济对职业人才的需求、供给能力及现有职教资源状况,坚持职教资源的数量、质量、结构、效益与区域经济相互协调,明确职业教育布局结构。同时,根据区域经济发展的整体水平、产业结构、企业发展等,明确高职、中职及职工培训、岗位培训、农业技术培训等层次结构。
教育资源配置首先是教育发展过程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资源的配备和供给,要解决由谁投入和怎样投入的问题。发挥政府宏观调配职能,建立计划与市场结合、效率与公平兼顾的职教资源配置方式。在保证国家财政对职业教育投入的同时,要多渠道筹集资金,不断优化教育资源配置。调整教育支出结构,关键就看投入资金的数额与比例,根据技能培训特点,应当适度向职业教育倾斜。增加专项拨款以满足技能培养与实践活动的设施设备、实践基地等需要。鼓励民营资金或外资进入职业教育领域,创办职业院校,举办职业培训活动。鼓励企业和个人资助、建立职教基金等方式筹措职教资金。依据区域经济发展需要,盘活职教资源存量,提出重组方案,依靠政府统筹指导,运用经济方式探索职教资源的合理配置,努力提高经济效率和社会效益。优化职教资源配置是一个动态过程,要随着经济发展、资源变动、劳动力素质等发展变化而不断调整和优化。
浙江和杭州的经济发展已处于工业化中后期,传统生产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边际贡献呈递减趋势,区域创新能力已经成为区域经济获取竞争优势的决定因素。职业学校要培养出经济建设所需的高技能应用型人才,不仅需要教学大楼、实训基地和设施设备等硬件,更需要优质教师。教师不仅是教书育人的第一资源,还是教育变革的执行者、灵魂工程师。要完善教师培养体系,优化教师队伍结构,通过研修培训、学术交流、项目资助等方式,培养专业建设和学科建设的带头人。要依托高校和大中型企业,共建“双师型”教师培养培训基地,采用项目制方式让教师定期到企业实践,与企业技术人员一起共同承担校企合作、科技攻关、技术创新等相关任务。作为“首席教师”的职业校长,是专门从事学校经营和教育服务的专业校长,必须带领全体教师加快专业结构调整,加强专业内涵建设,努力创建专业品牌和学科特色。
产业经济结构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国家和地区的劳动力类型,职业教育必须重视产业结构的变化及其所引起劳动力结构与规模的变化,及时调整和改革专业设置及人才的培养规模与速度,以人才市场需求为导向,职教专业对接支柱产业;职教分布对接产业布局;技能层次对接工作岗位;员工教育对接职业生涯。根据浙江实际,职教专业结构主要对接现代服务业和先进制造业;职教布局主要对接3大产业带和300多个“块状经济”;职业资格和岗位培训主要对接员工的职业生涯。杭州是先进制造业的核心区,在主城区“退二进三”的过程中,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关键在于培养高层次的技能人才。因此,要让示范性高职院校、地方普通高校、特别是技术性学院试办本科层次(学士)职业教育;让重点高校试办研究生层次(硕士、博士)职业教育。我们以杭州为例,构建职教层次与技能等级匹配模型(见图三)。
树立大职教理念,走规模化、规范化、集团化之路,以高职院校为龙头,以支柱产业为依据,以重点专业和特色专业为引领,采用市场手段和经济方式,组建实体型职教集团,调动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积极性,提高职教资源配置效率,[3]使企业通过校企合作获取所需职业人才、破解科技项目难题,在产品开发和工艺改进的技术创新中受益,符合其经济利益最大化的要求。校企合作的关键是教育资源的有效配置和办学利益的合理分配,要遵循“平等互利、优势互补、资源共享、共同发展”的原则,制定促进校企合作办学法规,促进校企合作制度化,使学校获得良好的技能培养环境。构建科学的效益评价体系,校企合作效益首先反映在通过人力资源生产,增强企业核心竞争能力,产生积极的就业效应,改善劳动力供给结构,减少结构性失业。积极探索多元化的校企合作模式,如订单式、合作办学、股份合作、工学交替、顶岗实习、提前上岗、创业实践等。不断创新职教生产方式,实施社会化产业链运营模式,构筑职业院校、培训机构和技能鉴定所共同组成的现代职教体系。[4]
职业教育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待遇,固然需要通过国家法律和政策层面来为职教发展提供体制和机制保障,需要社会各界的认可和支持,增强职教吸引力。但职业人才的地位,最终必然是通过其培养的毕业生为社会进步经济发展所做出的贡献来衡量;通过校企合作组建科技攻关小组破解生产经营难题的创新性劳动来体现;通过推动区域经济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的实际成效来证明。从根本上提高职业教育的社会吸引力,关键在于毕业生的技能水平和综合素质,要构建以职业能力培养为核心的质量保障体系。同时,创新人力资源管理和薪酬分配方式,落实教师绩效工资和福利待遇,完善精神鼓励和物质奖励相结合的激励机制,引导教师潜心教学和科研,让更多的教师喜欢从事职业教育并为此而努力奋斗;让更多的企业喜欢职校毕业学生并积极参与校企合作;让更多的学生和家长喜欢就读职业院校并因此而受益终身。
[1][美]西奥多·W·舒尔茨.人力资本投资——教育和研究的作用[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
[2]史晋川.产业升级与经济转型[J].浙江经济,2009,(19).
[3]王洁.职业教育集团化发展初探[J].人民论坛,2010,(05中).
[4]缪光华.校企合作是区域经济发展的必然结果[J].中国培训,200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