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耀武
(西安外国语大学国际学院;陕西西安710128)
从多元系统论看《达·芬奇密码》的译介
吴耀武
(西安外国语大学国际学院;陕西西安710128)
美国著名作家丹·布朗(Dan Brown)于2003年发表的小说《达·芬奇密码》,短短几年已被译成40多种文字,被称为21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文化悬疑小说。在文学多元系统中,由于时代背景、历史文化等原因,《达·芬奇密码》正是文学对当下生存现实的一种回应。
多元系统;《达·芬奇密码》;翻译文学;翻译策略
美国作家丹·布朗2003年推出了力作《达·芬奇密码》,在短短六七年时间内这部小说已经被翻译成40多种文字,全球总发行量达2500万册。上海人民出版社于2004年出版《达·芬奇密码》中文版,创造了当年就被重印18版的奇迹。《达·芬奇密码》大获成功的原因何在?朱振武等人认为“《达·芬奇密码》热”反映了读者对小说知识性与趣味性相结合的内在要求,也预示了通俗小说与严肃小说逐渐合流的趋势。正是由于汇集了如此众多的美学品质,这部小说才既摆脱了一般通俗小说的创作模式,又摒弃了传统经典文学的某些陈规陋习,成为曲虽高却和者众的雅俗合流的典范[1]。近年来,人们普遍认识到翻译文学不再是一种被动接受的复制活动,而是一种再创作的文学活动,它能给本土文化输入某种活力,从而达到改进本土文化的目的。本文旨在从多元系统论的视角出发,对朱振武的《达·芬奇密码》汉译本中的具体翻译策略和处理方式进行研究,探讨身处中国历史文化语境下的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是如何协调系统之间关系的,以及探讨这种翻译文学规范会对我国本土文学作品的创作和翻译产生何种影响。
多元系统论是以色列著名翻译理论家埃文-佐哈尔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文学翻译理论。其主要内容可以概括如下:在系统概念指导之下的研究,重点不再是物质和材料的描述、罗列和分类,而是现象之间的相互关系,因此只需要较少的假说,就能解释各种现象,从而令人类学科发生了巨大的变革[2]。近年来,许多学者对多元系统论进行了新的阐释和补充,但总体而言,人们就多元系统论已达成了基本共识:社会符号系统并非单一的系统,而是多元系统,也就是由若干个不同的系统组成系统。……这些系统的地位并不平等,有的处于中心,有的处于边缘。但是多元系统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地位不同的系统永远在互相争夺中心位置。任何多元系统都是一个较大的多元系统即整体文化的组成部分,因此必然与整体文化以及整体内的其他多元系统相互关联;同时,它又可能与其他文化中的对应系统共同组成一个大多元系统。也就是说,任何一个多元系统里面的转变,都不能孤立地看待,而必须与整体文化甚至世界文化这个人类社会中最大的多元系统中的转变因素联系起来研究[3]。
埃文-佐哈尔认为翻译文学既可能处于中心位置,也可能处于边缘位置。翻译作品跟原创作品在文学行为上有何分别,视某个时期翻译文学占有的位置而定。……在翻译文学占有中心位置时,翻译活动会参予创造新的、一级的模式的过程,那么译者的主要任务就不但是在本国的文学形式中寻找现成的模式,把原文套过来,相反地,译者即使要打破本国的传统规范,也在所不惜。在这种情况下,译文在“充分性”(即复制原文的主要文本关系)方面接近原文的可能性最大[4]。
埃文-佐哈尔的多元系统理论提供给我们一种以译文为中心的翻译研究方法,使我们明确了翻译文学与译入语文学在不同情况下的相互区别与联系。可以说,多元系统理论标志着文化翻译学派正式走上历史的舞台,并对翻译理论发展与研究产生了深远影响。
笔者认为,《达·芬奇密码》的译本是文学对当下生存现实的一种回应,对本土文学翻译和创作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朱振武指出:《达·芬奇密码》译本之所以能够迅速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认可,主要原因是它对传统观念的消解和对经典文化的解构,是对人们的生存焦虑的关怀和对纠缠于当下人们心中的疑点的诠释,是其雅俗相融的创作手法和雅俗共赏的审美旨归对接受群体的阅读期待的多重满足[5]。丹·布朗成功地将历史、艺术、宗教、语言学、符号学、心理学、电脑技术等不同专业领域的知识融入《达·芬奇密码》之中,作品创作手法独特、知识信息含量庞大,这对我们的翻译实践提出了相当大的挑战。《达·芬奇密码》汉译本有哪些地方可圈可点呢?下面我们就从多元系统论的视角,对其具体翻译策略和处理方式进行研究。
1.词序的处理策略
词序是语言的重要语法手段,也是语言之间主要区别特征之一。每种语言组词成句,词序先后都各有一定的规律并相对比较固定。英语和汉语的句法差异较大,字词的排列顺序也不尽相同。但是,由于在不同时期翻译策略有所不同,译文的汉语词序往往会受到原文语法的影响。
例 1:Out the right-hand window,south across the Seine and Quai Voltaire,Langdon could see the dramatically lit facade of the old train sta2 tion—now the esteemed Musée d’Orsay.Glancing left,he could make out the top of the ultramodern Pompidou Center,which housed the Museum of Modern Art.Behind him to the west,Langdon knew the ancient obelisk of Ramses rose above the trees,marking the Musée du Jeu de Paume[6].
在右车窗外边,朝南跨过塞纳河和凯伏尔泰大道,兰登可以看到灯火通明的老火车站,即现在著名的道赛美术博物馆的正面。他往左一瞥,看到了那超级现代的蓬皮杜中心的顶部。蓬皮杜中心是现代艺术博物馆所在地。在他身后西部,他看到古老的高过树顶的拉美西斯方尖碑,那是网球场美术馆的标志[7]。
例1文本中分别以“Out the right-hand win2 dow”、“Glancing left”和“Behind him to the west”为主位引出述位。主位是一个形式范畴,指句子或小句最靠左即最开头的成分,句子就是围绕这个成分组织起来的,它同时也是作者要突出的成分,跟在主位后面的成分被称为述位。例1译文的词序与原文的词序在形式上保持了较好的呼应,也是三个句子,整段意群以汉语的话题和述题结构凸显出原文信息的层次。译文总体表达自然通顺并且与原文在形式和意思上相互吻合。同时,译文整个句子结构前后协调,语序习惯符合中文句法,句子虽长却不显拖沓,整个译文流畅优美。这显然与译者所采取的翻译策略有关,更与其所处时代中翻译文学在文学系统中的位置有关。以《达·芬奇密码》为代表作品之一的西方文化悬疑小说于21世纪初开始走进中国,翻译文学开始冲击我国旧有的文学和文化系统并帮助建立新的系统。此时翻译文学处于中心位置,参与创造“一级模式”,译者则不惜打破本国的传统规范,注重充分性,即尽量忠实于原作的内容和结构。所以在当代文学系统中,为了把原作的内容和思想完整、准确地表达出来,译者往往采取直译的策略,即不以译语和源语信息的完全等同为目标,而要求译语和源语在信息上的实质性对等,用一种符合译语习惯的方式表达源语信息。
2.被动语的处理策略
语态分为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英语被动句出现的频率远不及主动句,但英语文章中被动句的使用频率明显高于汉语“被”字句的使用频率,这与汉语句子里一般没有主动被动的标志,主要靠意会有关。下面就《达·芬奇密码》译者处理被动句型的策略进行探讨。
例 2:“Mr.Langdon,can you at least guess what our murder victim might have wanted to dis2cuss with you on the night he was killed?It might be helpful.”
The pointedness of the question made Lang2 don uncomfortable.“I really can’t imagine.I didn’t ask.I felt honored to have been contacted at all.I’m an admirer of Mr.Saunière’s work.I use his texts often in my classes.”[6]
“兰登先生,你能不能至少猜一猜我们这位受害者在被害的晚上想和你讨论些什么?这对我们可能有些帮助。”
这个直截了当的问题使兰登感觉很不自在。“我无法想象。我没问过。他和我联系,我倍感荣幸。我很欣赏索尼埃先生的作品。我上课选用他的文章。”[7]
译者将例2文本中“he was killed”译成“被害”,而将“I felt honored to have been contacted at all”译为“他和我联系,我倍感荣幸”。显然,译者在处理英语被动句型时采用了不同的策略。“he was kill2 ed”这个被动句完全可以译成“遇害”或“受害”,但译者仍然使用了“被”字句,因为这样处理能尽量忠实于原文又基本符合汉语表达习惯;而“I felt honored to have been contacted at all”之所以没有译成“我被他联系,倍感荣幸”,正是由于这样处理显然不符和汉语表达习惯。英语的被动句往往不牵涉当事人对整个事件的评价或感受,不带有太多的个人感情色彩;而汉语的被动句型通常表达的是不如意或受损的语义色彩。进入21世纪后,翻译文学开始占据文学系统的中心位置,对汉语自身影响日益突出。当前文学翻译过程中出现一些英式思维或语序的译文是比较常见的一种现象,比如,被动句型翻译时保留“被”字的痕迹等等,尽管有时这样处理后的译文略显别扭,但正好佐证了占据文学系统的中心位置的翻译文学已经对汉语本身产生了深刻影响的这一事实。
结语
综上所述,翻译文学在文学多元系统中的中心位置已经使它开始确立一种新的规范,对我国本土文学作品的创作和翻译产生了深刻影响。翻译并不是简单的文字交换过程,翻译过程涉及两个文化系统的交涉,“它是两套不同系统的相遇和冲击”[8]。因此,我们应当从多元系统论出发,把翻译文学放到社会、文化系统中,认真研究这些系统中的规范是如何影响译者进行翻译策略取舍的,研究译者是如何通过翻译实践来协调不同文学系统之间关系的,研究在翻译过程中如何处理才能让原作信息流失减少到最低程度,使译文和原作一样自然流畅,从而让译文读者能准确地解码并接收到原作所传达的信息。然而,笔者认为这只是我们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工作者的一个美好愿景而已,因为翻译本身就是一条“不归路”,不同社会、不同文化、不同语言形式之间的差异永远是客观存在的,只要是翻译,就会对原文在形式上进行改换,必然会引起所含信息的变异,所以让译本完全传神原作是不可能实现的。因此,我们对文学翻译“好”的标准其实是妥协之后的结果,即在最小程度上减损原作信息,并最大限度地有利于译文读者接受原作信息的译文。《达·芬奇密码》的译本比较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因此其迅速走红也是一种必然。
[1]朱振武,周元晓.《达·芬奇密码》——雅俗合流的成功范例[J].当代外国文学,2004(2).
[2]Itamar Even-Zohar.Polysystem Studies[M].Durham:Duke University Press,1990.
[3]佐哈尔·埃文.多元系统论[J].中国翻译,2002(4).
[4]庄柔玉.用多元系统研究翻译的意识形态的局限[J].翻译季刊,2000(16).
[5]朱振武.解码丹·布朗创作的空前成功[J].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
[6]Dan Brown.The Da Vinci Code[M].New York:Random House,2003.
[7]丹·布朗.达·芬奇密码[M].朱振武,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2.
[8]Gideon Toury.Descriptive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Beyond[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责任编辑 海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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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