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学习焦虑及其应对

刘凤娟,宋广文

(1.曲阜师范大学 职业与成人教育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2.华南理工大学 思想政治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1)

成人学习焦虑及其应对

刘凤娟1,宋广文2

(1.曲阜师范大学 职业与成人教育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2.华南理工大学 思想政治学院,广东 广州 510641)

成人的学习过程中伴随着各种压力,易引发焦虑。研究表明,中度焦虑对学习有促进作用,高度和低度焦虑则产生负面影响。成人学习焦虑主要由人格特征和生理、心理及社会的压力等因素引起。为减少焦虑对成人学习的消极影响,成人及成人教师应积极采取各种有效的应对策略。

成人;学习焦虑;应对

法国作家雨果说:“世界上最浩瀚的是海洋,比海洋更浩瀚的是天空,比天空还要浩瀚的是人的心灵。”[1](P1)然而生活中,人们的心灵常常在各种恼人的矛盾之中煎熬着,为生活,或为学习而焦虑,几乎成为人们正常的心理体验。对于成人来讲,重要的不在于有无焦虑,而在于如何正确地认识焦虑并克服其消极影响。

一、焦虑对成人学习的影响

焦虑是一种很常见而又不愉快的情绪反应。当人们面对困难或有危险的任务,预感到将有不利情况或危险发生时,主观上就有焦虑发生。[2](P181)

学习焦虑是学习者在学习活动中由于对现实或预想的学习结果的担忧,而产生的不安、焦急、忧虑、紧张,甚至恐惧的情绪状态,是影响学习的重要因素。

教育心理学上通常根据对学习影响的严重程度将焦虑划分为高度焦虑、中度焦虑和低度焦虑。研究表明,同一个体在不同焦虑状态下,其学习表现和效果是不同的。

在高焦虑状态下,尽管学习者主观上希望全身心投入到某项学习活动中,但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脑细胞活动受到抑制,难以正常工作,出现 “大脑一片空白”,进而感到恐慌,不知如何是好,但思维又不自觉地执着于一个点上,不能自拔,甚至走进思维的死胡同。这种情况最常见于考试过程中,即人们常说的“考试焦虑”。因为过于焦虑导致许多学生在考试中表现欠佳,没有正常反映出平时学习掌握的真实水平。持续高焦虑还可能使人寝食难安,身心得不到充分休息,失眠健忘常常不期而至,导致学习效率明显下降。

学习者在中度焦虑时,神经系统处于相对平衡状态,情绪较为平稳,考虑到学习不良会损害自尊心,因而对学习任务能够保持较适宜的觉醒状态,注意力较集中和持久,记忆与思维的效果好,学习效率相应也较高。适度的焦虑能成为个体行为的驱动源,使学习者认识到解决学习中出现的问题的紧迫性,并能主动寻求有效的解决策略。

在低焦虑状态下的人通常精神涣散,思维不活跃,注意力难以集中到学习上,对学习问题和学习任务不敏感,甚至对学习成绩漠不关心,学习效率通常也较低。

从上述分析可见,高焦虑与低焦虑水平均不利于学习,不可取,而中度焦虑比较适于学习。以下重点分析学习高焦虑产生的缘由及应对策略。

二、成人学习焦虑产生的缘由

焦虑是一种极为普遍的心理现象,因而关于它的研究也相当普遍。施皮尔伯格指出,焦虑作为一种状态,随着自主神经系统的唤醒,表现为对忧虑和紧张的主观的、有意识的情感;焦虑作为一种人格特质,更像一种动机或习得的行为倾向,它有一种似乎是预先安排了的对威胁环境的知觉,和似乎是预先安排了的对这些威胁情境的不适当的反应。[3](P359)卡特尔等通过因素分析,识别出两种焦虑因素,即特质焦虑和状态焦虑。特质焦虑体现的是在相对持久的人格特征中的稳定的个人差异;状态焦虑则是一种暂时的、波动的状态。[3](P358)还有人认为,引起焦虑的原因与年龄、性格特征、心理社会因素、健康状况、遗传因素有关。[4](P89)

笔者认为,通常成人学习过程中产生的焦虑主要与其人格特征及所承受的内外压力有关,包括生理压力、心理压力和社会压力。而生理压力和社会压力最终都以心理压力的形式为人所感知,形成不同的情绪感受。

(一)人格特征

人格是人的规定性,它是人的性格、气质、道德品质、潜在能力、尊严等方面的总和,反应了一个人在心性、才情、人品等方面的综合指数。[5](P1)人格中不同成分从不同侧面反映了人格的差异。研究发现,学习者人格特征中的不同成分对焦虑的产生起到一定的作用。陈明琴等对在校大学生的调查表明,胆汁质、多血质与粘液质与焦虑水平关系不显著,而抑郁质与焦虑水平极相关。抑郁质类型的学生思想较保守,感情不易外露,人际关系不良,生活较压抑,常为琐事烦恼,学习焦虑水平也随之较高。[6]陈艳等的研究显示,大学生焦虑与其人格中的神经质、精神质和掩饰均显著相关。而且人格中具有敌意倾向及情绪不稳定等因素很容易加重个体的焦虑症状。[7]虽然上述研究对象是普通高校的大学生群体,但从一个侧面表明了学习者的人格特征与学习焦虑的产生有一定关系。

教学中我们也常常注意到,相同的刺激对于每个人引起的焦虑反应不尽相同。在同一学习情境下,面对同一学习任务,学习能力基本相当的成人表现出的焦虑水平也会有很大差异:有的人满不在乎,不慌不忙,抱定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信念;有的人第一反应便是 “哎呀,真愁人,这么难,怎么做呀?”紧接着手忙脚乱应对学习任务,期间往往坐立不安,不时发出“我快崩溃了”的哀叹;有的人则在接受教师安排的学习任务后,不抱怨、不拖沓,立即着手,忙而不乱,有条不紊。所以,人格不同,面对同一事件的反应也不同,于是后继的行为也不同。

(二)生理压力

生理压力主要是指与人自身生理器官或系统有关的压力,是基本压力。[4](P305)多数成人学生比普通学校的学生年龄要大,相应的身体机能呈现出下降趋势。

研究发现,人的肺活量和大脑神经细胞数量从 20岁起开始逐渐下降,到了 40岁,一些人就出现气喘吁吁的状况,大脑神经细胞则以每天 1万个的速度递减,从而对记忆力、协调性及大脑功能造成影响;心脏也从 40岁时开始衰老。[8]脏器功能衰退常使成人学习时觉得力不从心。有的成人学生在主观上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按照以前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在多次受挫后,开始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产生怀疑,感到恐慌、焦急和忧虑。

(三)心理压力

心理压力是一种主观压力,与认识和情感有关,反映了人与环境之间的一种特殊关系。拉扎罗斯认为心理压力是个体对外界环境有害物、威胁、挑战,经认知、评价后所产生的生理、心理和行为反应。[4](P304)引起成人学习焦虑的心理压力主要有以下几种:

1.急于求成心理

成人学生的求成心理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大多数成人或由于工作、或由于家庭、或由于社交需要,占用了大量时间与精力,致使用于学习的时间所剩无几,因此,很自然希望能找到“灵丹妙药”,发现捷径,速达目标。显然这是不现实的。有的成人学生有很强的成就动机,迫切希望在短期内提高学习成绩,对潜在的失败很紧张,而又常过高估计学习材料的难度,担心自己不能顺利完成学习任务,一旦发觉自己某方面的学习不尽人意,则焦虑、不安。

2.自卑心理

成人学生在年龄、知识基础、智能类型等方面差异极为明显。有些人本来自信心就不足,而又经常不自觉地与他人进行比较,这不但很难从别人的进步中受到有益启示,反而会加深自卑情绪,并将其变成了妨碍自己前进的焦虑源。有些人在学业上缺乏成功体验,加上自我评估偏颇,甚至过于贬低自己,常为自己作业能否达到教师规定要求,对新知识、技能能否学会、考试能否通过等等忧心忡忡、烦躁不安。其实他们是在为一些不确定的事件而纠缠着自己的心智。心理学研究表明,不确定性比确定性对人们施加的心理压力更大,人们在事情可能发生的阶段最为焦虑。

3.追求完美心理

有些人认为自己应该是无瑕美玉,不仅要家庭美满、事业有成,还要在学习上 “名列前茅”。他们容易自责,对自己要求苛刻,容不下半点差错,更不能容忍失败,徘徊于谨小慎微和突如其来的挑战之间。同时,他们又常常对学业期望过高,超过自己的实际能力,难以在预期时间内达成既定目标,结果不得不屡次品尝失望的苦果,在试图找到内心平衡的努力中频频败下阵来。心理学的相关研究表明,完美主义是导致个体许多心理问题的主要原因之一。

(四)社会压力

社会压力主要指与社会关系网有关的压力,也称作外在压力。[4](P305)成人学生中成家、工作的占有相当的比例,其扮演的社会角色相应地增多,来自单位领导、同事、家庭成员及亲友对自己的期望可能成为学习的动力,但有时期望过高反而使他们感到焦灼不安,成为学习上的阻力。对于成人学生而言,要在工作、学习之间进行时间与精力的协调,难免出现工学矛盾,这种矛盾若反复出现而得不到有效解决,易使他们对学习感到不知所措甚或心力交瘁。

造成成人学习出现焦虑情绪的原因多种多样,纷繁复杂,而且通常并不是某一单因素所致,而是多因素交织在一起的结果。

三、成人学习焦虑的应对策略

从成人学习焦虑产生的缘由可以看出,克服或者消除焦虑对成人学习的消极影响,需要相关各方的共同努力,尤其是成人自身和成人教师。

(一)成人自身的积极努力

“自助者天助”。要想消除学习焦虑,成人首先应认识到焦虑的产生与自身一定有着密切关系。

1.加强锻炼——减轻来自生理上的压力

成人应在坦然接受生理水平下降的前提下,努力锻炼,增强体质,避免 “三十岁的年龄,六十岁的心脏”出现。身体健康是精力充沛的物质基础和心情愉悦的前提之一。

2.学会自我积极暗示——抵制 “自卑”的侵蚀

自我积极暗示,是自我肯定的主要方式。具体来讲,首先要冷静、全面、客观地分析自己,找到自己的闪光点,时常以赞赏的眼光看待自己。每个人都有其独特性,也都有其自身的优势。学会忘却过去的失败,多想想成功的经历。成功是广义的,不一定是丰功伟绩,也不仅仅体现在学习方面,生活中不论哪方面,给自己设定合理、实际、可行的目标,哪怕是学会做一道菜,只要自己做到了,就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是成功了。有意利用成功迁移体验,增强自信,淡化曾经的失败给自己带来的畏难心理倾向,逐步培养积极进取之心。同时,学着把目光从自身转向他人,从别人的成长经历中汲取营养,不仅有利于看清自己,客观看待周围世界,并可能从中受到巨大的鼓舞。

3.小步子策略——克服急于求成的危害

不要把弓长时间拉得太满,那样弓的弹性就会迅速降低,难以恢复;心中的弦更不能始终绷得太紧,那样心也会疲惫,以致前进的后劲不足,欲速则不达。尝试把学习分成大目标和小目标,或者说,制定远景规划之后,再设定可行的近景规划。试想,登到一座山顶需要经过 2 000级台阶。如果想一下子登上去,常会使人感到 “眼晕”,甚至“心发慌”,但如把每 20级划为一个小目标,逐个实现,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登到山顶。学习中不也如此吗?

4.别太苛求——摆脱完美主义的束缚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真实的人生不一定、也不可能是完美的,可能存在种种缺陷和疵瑕。尽管人们不停地努力,也会犯许多过失和错误。但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它仍然会使人感动;因为人们毕竟能够从中看到一个真我,了解一种真情。[9]学业有成不代表事事成功,成功也并不等于完美;快乐不仅存在于收获的那一瞬间,奋斗的过程往往更美丽、更让人动情、更值得回忆。

5.放松训练——缓解压力

心理学家发现,当一个人进入放松状态时,呼吸频率和心率减慢,血压下降,全身骨骼张力下降,并有四肢温暖、头脑清醒、心情轻松愉快、全身舒适的感觉。因此,通过放松训练,可以减轻焦虑情绪及伴随的身心症状。[10](P216)放松的方式有很多,也因人而异。

6.切莫讳疾忌医——积极寻求外界的帮助

“一个好汉三个帮”。不是所有的问题和困难都能由自己一个人解决。放下架子,与朋友、家人、同学、同事、老师适时交流,情况较严重时,不妨求助于心理医生。生活经验告诉我们,当我们孤立时,常常在脑子里勾勒出一些事实上不一定能发生的可怕的场景,自己吓唬自己。某些时候,我们需要一个人静下来整理整理心绪,但不可以有一颗孤独的心。内心孤独犹如独自陷入无际的漆黑的原始森林,如何摆脱巨大的恐惧与惊慌?而在与人交流时,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无心的一个举动,或可能给自己以解决学习问题的灵感,或启发了应对学习挑战的心智与态度,加速摆脱焦虑的束缚。

1.倾听、分析与引导——指点迷津

成人的焦虑,往往由对现实与未来一些不合理的推想而引起,但作为“局内人”,常常蒙在鼓里。这时身为“局外人”的成人教师,一旦发现成人学生有焦虑倾向,应主动与之联系,耐心倾听其焦虑的理由,给予关心、爱护、同情、理解、启发、安慰与支持,帮助成人学生正确认识自己问题的原因和性质,找出症结所在,拨开 “迷雾”,并努力提出一些明智的可供选择的应对学习任务与学习情境的策略,解除他们不必要的疑虑和恐惧,可以大大减轻成人学生的焦虑。

2.寸有所长——帮助成人学生重树自信

多数成人学生年龄较大,反应速度变慢,自卑倾向明显。教师在课堂上应营造宽松的心理氛围,适当放慢讲解速度,并尽可能将一些晦涩生僻的理论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深入浅出地呈现出来,随时注意观察学生思维与情绪状态,为学生留出足够的思考时间。在讨论或提问时多使用鼓励性语言,并配合富有积极肯定色彩的眼神等肢体性语言,把自己的信任传达给学生。加拿大著名教育学家马克斯·范梅南说过,人的很多禀赋自己不一定能意识到,却是被他人所发现的,而一旦被别人发现就成了这个人的特性和优势所在。[11](P15)

3.亦师亦友——课外延伸

从某种意义上说,成人教育中师生之间更应侧重于朋友关系。教师应重视坦诚的课外心理沟通对解除学生学习焦虑、应对学习挑战的重要作用。课外沟通不一定是面对面形式,也可以通过电子邮件、手机短信,或者网上即时消息软件,如 QQ、M SN、Skype等进行。

4.轻意不放手——好人做到底

当遇到陷入焦虑的成人学生求助时,成人教师不仅应牢记:“不一定要锦上添花,但要雪中送炭”,还要懂得不理睬的消极暗示作用。教师不一定要用长篇大论为学生“诊治、疗伤”,偶尔一句关心,一句鼓励,一条关于学习建议的短信,或是一封简短的分享人生、学习感悟的电子邮件,都能起到缓解学生学习焦虑的作用。同时,师生交往是双向的,虽然很多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是教师在帮

(二)成人教师的真诚帮助

助、启发学生,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教师也会从中受益,提高心理疏导能力。有些教学中 “灵感的火花”恰恰源于师生交往。

学习焦虑是成人学习过程中比较常遇到的问题,解决起来因人而异,因严重程度而异。美国心理学家克兰克在《健康心理管理——跨越生活危机》一书中,对成功与失败的生活应对者做过专门研究。笔者认为,所得结论也适于成人学生对“学习焦虑”的克服。

“对于生活中的挑战,成功的应对者,是以负责的态度针对问题寻找解答。他们抱着自信与统驭力来迎接问题,目的是评估情况,寻求他人的忠告及支持,实践最有利的计划来解决问题。另外,他们也把生活的挑战视为个人成长的一个机会,并试着以希望、耐心及幽默的态度面对这些挑战”。

“失败的应对者以否定和逃避的态度面对生活中的挑战。他们不是从问题中退缩,就是不花时间和精力去寻求最好的解决办法,而是冲动行事。在心态上不是生气、攻击就是沮丧、消极。他们针对自己的问题责备自己或其他人,而且无从了解迎向生活挑战上,希望、统驭和个人控制的价值”。[12](P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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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6471(2010)02-0029-03

2009-12-10

本文为 2009年河北省社科基金项目“河北省普通高校成人教育机构转型与农民工培训体系的完善”(编号:HB09BJY004)阶段性研究成果。

刘凤娟 (1973—),女,吉林白山人,曲阜师范大学职业与成人教育学院成人教育学专业 2008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成人教育基本理论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