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文化视野中的生物恐惧心理分析

2010-08-15 00:46
关键词:恐惧心理恐惧生物

刘 科

(河南师范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河南新乡453007)

技术文化视野中的生物恐惧心理分析

刘 科

(河南师范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河南新乡453007)

在人类拥有的恐惧心理构成中包含了许多生物元素,这些元素强化了技术文化的恐惧色彩。由于生物恐惧与人类生存直接关联,我们有必要深入理解它们的类别、特征、扩散方式和社会影响,在保留必要的恐惧启示意义的前提下,积极探索消解生物恐惧心理的路径,防范生物风险,促进生物技术的理性发展和应用,使人们拥有一个安全的社会生活环境。

技术文化;技术恐惧;生物恐惧;生物安全

在此充满机遇与挑战的生物技术世纪,从技术文化视野系统反思并梳理生物恐惧心理,有助于预防和规避潜在的生物风险,有助于生物技术的健康发展,更好地实现人类的福祉。

一、生物恐惧心理的来源

人们何以对生物产生恐惧心理?在人类社会生活中,存在各种各样以生物为载体的风险。这些风险可广泛地作用于人体和其他生命体,往往具有较强的致死性,这是人类对生物产生恐惧的根本原因。从来源上看,人类既有自然形成的生物恐惧,又有技术伴生的生物恐惧。

(一)历史上的生物恐惧

在人类历史长河中,各种疫病的区域性流行几乎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其中既有鼠疫、天花、麻风、伤寒、霍乱、麻疹、炭疽热等等,也有口蹄疫、禽流感等,前者严重侵害了人体健康,夺去了无数的宝贵生命,后者则危及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如在1918-1919年间发生的“西班牙流感”是一场病毒引起的人间惨剧,“全世界共有6亿人患病(当时总人口约为20亿),大约有3000万人死亡”[1]。疫病的发生既给社会经济和人类文明带来了沉重灾难,也使人类痛苦地体验到病毒、细菌的致死性,在人类文化史上形成并积淀了沉重的生物恐惧记忆。

通过技术手段利用病毒、细菌和生物毒素的危害性,制作、实施各类杀伤性生物武器,感染、伤害大量无辜生命,攻击目标地区的经济生物而造成农作物大面积减产绝收、经济动物大量死亡,则会激起人们对生命技术发展的恐惧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纳粹分子和日本军国主义分子不但实施了一系列灭绝人性的人体细菌试验,还进行了以细菌利用为主的生物武器的研制并加以使用。有证据表明,“侵华期间,日军的五支细菌战部队仅仅在人体试验中杀害的中国人(含少数朝鲜人、苏联人和蒙古人)就达2万人以上。日军还通过飞机播撒、向江河水源投放鼠疫、霍乱、伤寒病菌等方式实施细菌战,杀害的中国民众大约有120万人”[2]。

(二)现实中的生物恐惧

生物恐惧具有时空的延续性。历史上的生物恐惧并没有随着社会发展和文明进步而消失,旧的噩梦仍会重演,人类的生物恐惧心理一再被唤醒,而新型的生物恐惧又不断出现。

1.引发新疫病的微生物

这是一簇危害性极强并与人类非正常死亡密切相关的生物恐惧元素。在过去五年内,世界卫生组织“在全世界范围已经核实1100多起流行病事件。疫病离人类社会并不遥远,世界存在着人类流感大流行的持续威胁,将会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3]。在此,有几种情况需要说明:其一,新的疫病不断出现,全世界在最近二十多年新发现了39种传染病,其中约半数为病毒病,如埃博拉、艾滋病、登革热、疯牛病、手足口病和 H1N1流感等;其二,原有的致病微生物不断发生变异,产生抗药性或毒性增强;其三,在全球化背景下,伴随旅游和贸易而至的人流、物流的极其迅速的增长,使疫病的传播更为容易,增加了预防和控制难度;其四,世界尚有不少贫困落后和动荡不安的国家和地区,其公共卫生环境和医疗保健条件令人担忧,极容易成为新一轮疫病的发源地。因此,疫病防治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医疗保健问题,而且已成为极其重要的社会、经济和政治问题。

2.潜藏风险的现代生物医学实验室

在世界各地有数以千计的微生物、分子生物学和基因工程实验室,有不少实验室都能培养多种微生物甚至重组出新形态的病毒和细菌,而在管理上的任何疏漏和其他意外事故,都可能导致病原体和重组微生物的逃逸,不仅会给实验室工作人员的安全带来威胁,还可能造成大面积的人群感染和环境污染。一些生物类实验室已成为事实上的“风险之源”。现代意义的科学家不但要充满智慧和耐心,更要满怀社会责任意识,既要对实验室的研究行为高度负责,还要在更大的社会范围内担负其社会责任。

3.生物武器的扩散及生物恐怖主义

生物武器是目前面积效应最大的武器,其现实威胁和恐惧影响依然存在。生物技术的发展及其滥用以及非和平应用增加了生物武器扩散的潜在风险。美国发表的《21世纪的生物防卫》报告指出:“生物技术和生命科学的进步,包括创造变异生物体的专家的扩散,展示出新的毒素、生命媒介物和生物调节器产生的前景,从而使将来防止并控制生物武器的威胁更有挑战性。”[4]目前,不排除有一些国家和地区拥有生物武器的研究计划。同时,生物恐怖主义活动的威胁仍然存在。生物恐怖分子比较容易获取、培养和携带一些感染生物媒介,其个体行为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和灵活性,增加了生物恐怖活动的防御难度。据世界卫生组织预测,“天花这个早在1979年已被根除的人类疫病,可能在20余年后被恐怖分子作为故意暴力手段以达到致死效果。天花病被根除后,已停止了大范围的天花接种,形成了大量未获得免疫力的易感人群以及对此病缺乏临床经验的新一代公共卫生从业人员”[3],如果天花病毒被人利用,将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毕竟在这个极其复杂多样的国际环境中,潜伏着威胁人类生存与发展的凶险力量,人们无从知道生物恐怖袭击的下一个目标是谁,采用什么方式以及这种袭击会发生于何时、何地。

(三)概念中的生物恐惧

依据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的发展现状和趋势,人们推测可能会出现一些危及人类生命、社会生活、生态环境和道德秩序的实体。这些实体由于具有风险的不确定性和难以排除性,给人们留下了更多想象和忧虑的空间。目前,这些恐惧成分大多停留在人们的思维建构中,尚不能准确认识和详细解释,这是人们超前技术风险意识的体现。例如,“魔鬼食品”、“超级杂草”、“克隆人”、“基因超人”和“人兽杂合体”等概念的出现,更多地体现了人们对生物技术可能被误用和滥用的恐惧心理。

二、生物恐惧心理的社会扩散

人们的生物恐惧心理既源于历史记忆和生活实践,也源于一些文学和影视作品的感染。另外,生物恐惧借助现代传媒在更大的时空范围蔓延,呈现出非理性放大的趋势。

(一)反乌托邦作品对生物恐惧心理的设定与演绎

19世纪以来,西方社会出现了不少预测和反思科学技术社会价值的反乌托邦作品,其中一些作品专门描述和展示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滥用的恐怖前景。英国作家玛丽·雪莱(Mary Shelley)在 Fran2 kenstein(弗兰肯斯坦)这部小说中讲述了一位同名的青年科学工作者揭示生命奥秘并制作人的悲剧故事,预言了未来科技革命的悲观前景,揭示出人们对即将到来的科学技术革命的极度恐惧。Franken2 stein一词在西方技术文化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影响,使数千种小说、电影及漫画等作品得到了创作灵感,正如伯纳德·罗林教授所说:“弗兰肯斯坦的故事引起了社会共鸣,提供了一种清晰地表达人们对科学技术恐惧与疑惑的方式,还成为包装科学技术并赋予其人格化的工具,让我们为之战栗。”[5]这类作品以生动的情景语言演绎了生物恐惧心理,具有很强的恐惧感染力和忧患意识,激发了人们对科学技术社会价值的批判性、否定性思维。

(二)科幻影视对生物恐惧心理的引导与建构

以致命细菌或病毒入侵人类社会为主题的灾难影片,如《卡桑德拉大桥》、《恐怖地带》和《惊变28天》等作品制作了病毒不断夺走人类鲜活生命的恐怖场景。这些作品把幻想与现实融为一体,给人们带来了挥之不去的恐惧心理,激起人们对现实生物恐惧的普遍关注,促使人们思考如何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生物灾难。由于受众面广泛,以高技术为主题的科幻影视给人们带来的不仅仅是娱乐性的视听冲击,而且对现代技术文化内涵的扩展和社会建构起到了不容忽视的重要作用。《侏罗纪公园》、《苍蝇》、《第六日》和《克隆人的进攻》等科幻作品借助现代特技效果创设恐怖情景,为人们演绎了未来生物科技发展令人震撼的场面,展示了恐龙、食人兽和克隆人等虚拟生物恐惧形象。影视业在赚取高额票房收入的同时,高度渲染了生物技术的负面形象,在人们的意识中平添了许多生物恐惧感。正如一位美国学者所说:“对‘克隆’的广泛排斥源于悲观绝望的科幻故事或电影的熏陶而导致的恐惧,但它们并不是真实的信息。”[6]这种恐惧氛围是人为营造出来的,由于具有艺术夸张和煽情色彩,在一定程度上误导了人们对生物技术及其社会价值的认识。

(三)现代传媒对生物恐惧心理的扩散与强化

电视、广播、报刊和网络等现代传媒以其即时性、直观性、交互性和强渗透性,对现代技术文化和社会心理产生了十分重要的影响。传媒在密切关注生物技术的发展和生物恐惧元素时,如果不能辨别信息的真假就去反复炒作和渲染,或单纯地利用恐惧元素去吸引眼球,就会导致生物恐惧心理在更大的社会范围扩散。邵培仁教授认为,在传媒运作过程中,“这种渴望发生大新闻的心理和面对突发事件所暴露出来的兴奋状态,它引发的如果不是大量的恐慌,就是普遍的不安,甚至还有可能产生一系列非理性的、直觉式的反应”[7]。这正是传播学中的“媒介恐慌”现象。在此情况下,生物恐惧心理的放大和扭曲就不可避免。如果在媒体中充斥太多夸张虚构的生物恐惧信息,则会造成公众对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发展价值的严重误解和普遍焦虑。

(四)知识界对生物恐惧心理的关注与反思

生命科学的发展让人们掌握了更多的生命秘密,生物技术的进步使人们在分子水平上获得更多有效的遗传操作能力。生物技术正在深刻地影响和改变着人类自身和社会面貌,孵化了众多的基因工程产业,对农业、医药、食品和环保等领域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但正如美国学者里夫金所说:“遗传工程既代表着我们最甜蜜的希望,同时也代表着我们最隐秘的恐惧。在讨论这门新技术时,人们很难保持心平气和。这项技术直接触动了人对自身的定义。这项技术是人类控制自身和自然的终极象征——帮助我们按照我们的理想来塑造自身和我们周围的生物。”[8]生命科学的深层次发展既衍生了对生命本质的侵扰,也会带来许多潜在的危害以及有争议的社会问题,人们有充分的理由对生物技术的发展产生疑问。迅猛发展的生物技术所蕴涵的巨大能量及不确定性已经超出人们的心理阈值,让人们焦虑和恐惧,也就有了美国未来学家托夫勒的预言——“我们是否将触发一场人类毫无准备的灾难?世界上许多第一流的科学家的观点是:时钟滴答作响,我们正在向‘生物学的广岛’靠拢”[9]。生物技术恐惧已经出现并弥散在我们这个风险社会中,这类前瞻性的忧虑和反思已成为生物技术悲观主义的重要心理基础。

三、生物恐惧心理的现实社会影响

生物恐惧心理对人类的现实影响是多重的。这种心理既让人们感到了生存威胁,会对生物技术的发展和某些生物制品产生排斥心理,也对人类社会发展起着有益的警示作用。

(一)生物恐惧心理的排斥效应

生物恐惧心理已经影响到许多公众的技术态度,影响到人们对生物技术及其产品的社会评价。例如,对生物安全问题的过分恐惧使不少人很难理性地对待和接受转基因农产品的益处,对其产生厌恶、疏远和敌视,甚至出现一些极端行为。2001年8月在法国发生了数起摧毁转基因农作物的事件[10]。又如2002年,干旱和内乱导致赞比亚等非洲国家遭受严重的粮食危机,“赞比亚有大约一半的人口已断粮,只能靠树皮、树叶和有毒的野生坚果来果腹。赞比亚政府却拒绝美国提供的大额转基因玉米援助,担忧这些转基因玉米会带来新的病毒,食用者会产生过敏性反应甚至死亡”[11]。可见,过度的生物恐惧感会制约相关生物技术的研究、开发和产业化进程,影响其产品的推广。

(二)生物恐惧心理的威慑作用

公众的生物恐惧心理所具有的高度敏感性和虚实并存性,使之成为一种可被利用的有效威慑力量。一些组织和个人往往通过一定的事端,并借助传媒来炒作和夸大生物恐惧色彩,实现包括影响政府或其他机构制定政策在内的政治和经济利益诉求。例如,在转基因农产品的实际推广中,生物安全并不纯粹是一个科学问题,还包含了政治、经济、文化和宗教等社会因素。公众对转基因农产品的生物安全恐惧心理常常被一些集团、组织和个人利用,成为平衡贸易、保护本地农产品市场和实现某些政治主张的重要借口。另外,在复杂多变的世界局势中,一些恐怖组织及民族极端分子、宗教狂热分子等也会利用生物恐惧心理对目标政府和人民进行威胁和挑衅,不但造成一定的事实危害,还企图通过利用各种媒体引发社会心理恐慌和社会动荡而达到其要挟目的。

(三)生物恐惧心理的社会警示意义

哲学家克尔凯郭尔指出:“恐惧是人们害怕的一种心情,即一种厌恶的东西;恐惧是一种威慑个人的外来力量,然而,人们却摆脱不了它。”[12]事实上,人类的恐惧心理是不可能完全消除的,人类社会发展史也是人类不断面临恐惧又不断克服恐惧的历史,而保留一定的恐惧感对于人生和社会发展也有着不可或缺的意义。恐惧是人类近乎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恐惧让人警觉,让人思虑,让人谦恭,让人敬畏,让人慎行,让人仁爱,让人远离伤害。在当今人类社会中,有时候真正可怕的并不是某种恐惧的存在,而恰恰是人们遗忘了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恐惧元素及其重要启示,出现了恐惧的集体无意识,以至于当真正的恐惧来临时,人们却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和心理准备。

各种生物恐惧在给人们带来忧虑的同时,也在不断地提醒人们要居安思危,促使人们对其社会行为进行有益的反思和纠偏,促使人们深入思考生物技术的社会价值,促使人们更为谨慎地对待生物技术发展中的不确定性,加强生物风险的防范意识,规范生物技术发展。具体说来,由于恐惧,人们在国家层面推动了防治疫病的公共卫生制度的确立,加强了基础卫生设施建设;由于恐惧,人们质疑转基因产品,督促科学工作者积极寻找科学证据去说明问题,形成了“风险推定”的预先防范意识,出台了一系列规范转基因技术研究与发展的法规、条例等;在哲学层面,德裔哲学家汉斯·约纳斯提出了“恐惧启示法”,人们必须清楚所面临的可能危险是什么,这导致了“对厄运的预测应优先于对福佑的预测”,因为“只有当我们知道某事物处于危险时,我们才会去认识危险”[13]。人们只有预测到未来恐惧的可能性,才能唤醒自己沉睡的责任感,才能防患于未然,才能在一种被启发出的忧患意识中采取消除或减弱恐惧的行动。我们应该在防止生物恐惧的扩散与存有一定的恐惧感之间保持必要的张力。

四、生物恐惧心理的消解路径

虽然说在人类社会保留一定的生物恐惧感是有启发意义的,但消除那些致命性生物恐惧元素以及认识那些虚拟成分又是必需的,这样做有助于人们摆脱过度的生物恐惧感。

(一)通过生命科学知识的增加与普及来消除生物恐惧心理

人类生物恐惧心理的产生及恐惧的强度与拥有科学知识量的多寡有一定的关系。科学知识的缺乏无疑会使人们丧失对于生物恐惧元素的识别能力和评判标准,造成恐惧事实的恶化和恐惧感的放大。生命科学知识的普及对生物恐惧的认识和消除有着重要的意义,有助于人们了解生物恐惧的真相,消除生物恐惧元素中的虚构和夸大成分。随着人类对复杂生命运动规律认识的深化,生命科学知识总量会日益增加,这将有助于人们去认识、熟悉那些恐惧的生物元素,减少人们的生物恐惧感,帮助人们保持针对生物恐惧的警惕性,采取有效的自我预防和保护措施。例如,通过普及艾滋病及其传播途径的知识,就大大减少了人们对艾滋病的过度恐惧心理以及对艾滋病病人的社会歧视,帮助人们积极、合理地预防艾滋病。为此,科技工作者与教育工作者要积极承担起普及科学知识的责任,促进公众理解生命科学和生物技术,科学地对待生物恐惧。传媒也要担负传播科学知识和科学精神的社会义务,客观地传播生命科学知识,提高社会公信力。

(二)通过生物医学和生物技术的发展克服生物恐惧心理

为切实克服现实的生物恐惧,人类社会仍需要通过发展生物医学和生物技术来提供有效的知识和手段。生物医学的深入发展使人们对许多种疫病的病理学以及致病微生物、病毒、昆虫的繁殖、生长和传播途径及规律有了更多的认识,也使人们发现了人体免疫机制的秘密。在此基础上,人们开发出各种有效的抗病毒药物、抗生素和疫苗等,使人们对疫病的控制能力越来越强,人们对疫病的恐惧感也相应地减少了。对不少生物恐惧的认识和克服给人类带来了许多自信,这直接源于人类对于生命世界认知水平的提升和生物技术的发展,是人类理性的胜利。尽管生物技术的高度发展可能会出现令人忧虑的技术异化,甚至会带来一些新的生物恐惧,但我们谁又能否认生物技术的发展对克服生物恐惧的重大意义呢?听!在一个可能的技术世界里,一个智者在低声嘀咕:“我并不恐惧技术,我恐惧的是人们面临恐惧时却没有技术!”

(三)通过社会法规、社会机制预防生物恐惧事件,创造安全环境

由于生物恐惧在社会层面的实际扩散可能会危及许多社会成员,生物恐惧事件往往就演变为社会事件。这需要从国家和国际层面上设定法规、建立机制,采取各种手段和措施来应对和预防生物恐惧事件的发生。

其一,针对非技术层面的生物恐惧,首要任务是对已发生的生物恐惧事件,从公共卫生政策和制度等许多方面进行深刻反思,总结经验,汲取教训,认真防范。针对SARS事件,邱仁宗教授认为,目前我国还没有公共卫生法,全国很多地方还没有建立起有效的疫病预警、监测、调查和报告机制。SARS事件也提醒人们要注意跨物种疾病感染问题,建议修改《保护野生动物法》,全面禁止食用野生动物及宠物动物[14]。我国需要加强此方面的法律法规建设,使疫病的防治工作常态化、法制化,严格责任主体和奖惩机制。同时,要加强公共卫生方面的国际合作和信息交流,增强透明度,与国际社会一起建立起全球疫病的监测、预防、通告和控制信息网络。

其二,对于技术层面的生物恐惧,需要分清恐惧的虚实程度,以便有针对性地采取防控措施。例如,国际社会已经为全面禁止生物武器进行了不懈努力,到2006年9月已有155个国家签署了《禁止生物武器公约》。这种合理的行动指南和规范在一定程度上会限制人类技术行为的随意性。通过制定法规去规约现代生物技术的发展和应用,增强科技工作者的社会责任感,既是减弱公众生物恐惧心理的需要,也是现代社会良性运行的需要。比如,许多国家针对转基因产品的生物安全问题制定法规,在生物实验室的安全管理、危险媒介的保存、敏感生物知识和技术的保护等方面也进行了积极探索。

总之,人类社会存在着各种生物恐惧成分,各国政府要有积极主动的风险管理意识和行为,在形成真正的生物恐惧威胁之前尽早从根源上予以制止。让人类免于过度的生物恐惧心理,拥有一个安全的生活环境,这是全球社会共同的目标和责任。

[1]加地正郎.西班牙流感病毒是杀人病毒[J].日本医学介绍,2004(6):252-253.

[2]刘庭华.侵华日军使用细菌武器述略[N].学习时报,2005206216(5).

[3]世界卫生组织.2007年世界卫生报告[EB/OL].http://www.un.org/chinese/esa/health/whoreport07.

[4]刘建飞.生物武器扩散威胁综论[J].世界经济与政治,2007(8):49-55.

[5]Bernard E Rollin.The Frankenstein Syndrome[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5:3-4.

[6]Gregorg E Pence.Who’s Afraid of Human Cloning[M].Rowman and Littlefield Publishers,1998:23.

[7]邵培仁.媒介恐慌论与其兴起、演变及理性的抉择[J].现代传播,2007(4):27-29.

[8]J里夫金.生物技术世纪:用基因重塑世界[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0:2.

[9]A托夫勒.未来的震荡[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5:220.

[10]郑园园.摧毁转基因作物起风波[N].人民日报,2001209205(11).

[11]聂翠蓉.新一轮生物技术恐惧加剧[N/OL].科技日报,2002209213(8).http://www.stdaily.com/oldweb/big5/misc/2002 -09/11/content14710.htm.

[12]克尔凯郭尔.颤栗与不安:克尔凯郭尔个体偶在集[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110.

[13]Hans Jonas.The Imperative of Responsibility:In Search of an Ethics for the Technological Age[M].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84:27.

[14]邱仁宗.SARS在我国流行提出的伦理和政策问题[J].自然辩证法研究,2003(6):1-5.

Psychoanalysis on Biological Fear in the Visual Field of Technological Culture

LIU Ke
(Institute for STS,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 453007,China)

There are many biological fear factors in the fear composition that human being has held.These factors can aggravate fear degree of technological culture.There is a direct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being and biological fear,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understand their type,character,diffusion and social effect.We need to keep a certain heuristic of biological fear,and to explore the path of lessen biological fear psychology actively,keep away biological risk,promote the reasonable de- 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of biotechnology,insure a safe social circumstances.

technological culture;technophobia;biological fear;biosafety

B82-057

A

1000-2359(2010)04-200402-05

刘科(1970-),男,河南遂平人,河南师范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副教授,哲学博士,主要研究技术哲学、技术伦理学。

[责任编辑 张家鹿]

河南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基金资助项目(2009BSH004)

2010-01-26

猜你喜欢
恐惧心理恐惧生物
生物多样性
生物多样性
上上生物
帕金森病患者跌倒恐惧心理的影响因素分析
第12话 完美生物
住校记:她在梦里表达恐惧
恐惧更奇怪
恐惧
恐惧的对立面
网球初学者网前截击心理状态分析及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