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中文化意象的失落现象及其应对策略

2010-08-15 00:56:19黄桂红
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 2010年3期
关键词:归化异化意象

黄桂红

(揭阳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广东揭阳522000)

翻译中文化意象的失落现象及其应对策略

黄桂红

(揭阳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广东揭阳522000)

本文提出了归化与异化两种翻译原则并进行了积极、客观地评价,最后主张采用适度地结合归化与异化两种手法。

文化意象;归化;异化;文化土壤

所谓意象,是指审美主体(读者)在从审美客体(文本)中获得了种种审美认识的基础上,在自己的脑海中对这些信息进行反复加工后获得的移情感受(empathy)[1]。本文试图分析文化意象的现象及其表现,分析造成文化意象差异的原因,提出了文化意象差异造成文化意象翻译的失落问题,并且提出了一些建议和策略,旨在更好地指导翻译工作中文化意象的翻译。

一、文化意象的差异

不同的民族由于不同的地理、历史和文化背景,往往会形成其独特的文化意象,在各民族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它们不断出现在人们的语言里,出现在一代又一代的文艺作品(包括民间艺人的口头作品和文人的书面作品)里,它们慢慢成为一种文化符号,具有了相对固定的、独特的文化含义,有的还带有丰富的、意义深远的联想,人们只要一提到它们,彼此间就立刻心领神会,很容易达到思想的沟通。

例如,阿拉伯民族把骆驼看成耐力、力量的象征,很多英语国家用Hercules表示力气大,中国则常用牛和虎来表示,正如“九牛二虎之力”,在古埃及文化里奶牛则被看成神圣的象征,在印度文化里大象是吉祥的象征,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的不同地区或者国家,黑色的猫有着不同的文化意象。

“龙”在汉语中,龙总是用于好的意思,例如龙凤指才能优异的人,龙虎比喻豪杰之士。“龙”作为汉语的文化意象,代表的是高贵、尊严、威仪,是帝王的象征,中国人自豪地把自己称为“龙的传人”。“龙”神秘莫测,令人敬畏,在汉语读者的“前理解”中是褒义的。

但是在英语中,dragon所引起的联想与“龙”在中文中所引起的联想完全不同,在英语文化中,“龙”是凶残可怕的动物,例如说一个人像dragon,这并不是一句好话。因此在使用时需十分注意。Collins COBUILD English Language Dictionary如此解释:

If you call a woman a dragon,you mean that she is fierce and unpleasant.[2]

(如果把一个女人叫做dragon,意思是她很凶狠,令人讨厌。)例如可以说She’s a bit of a dragon around here.意思是她在这里是个很跋扈的人。

美国意象派诗人Ezra Pound在“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中将各种意象间微妙而必然的联系完全揭示出来。我国元代戏剧家马致远在《天净沙·秋思》中同样运用了意象的叠加手法,毛泽东在《沁园春·长沙》中所运用的意象壮美高远,气势磅礴。这些诗词的意象描写中有的运用了“景”语,有的运用了“情”语,还有兼而用之。这些意象手法的运用与我国古代诗画“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寓妙理于豪放之外”的审美要求有异曲同工之妙。

二、文化意象失落的原因

(一)自然氛围和传统文化。不同的民族由于其各自不同的生存环境、文化传统,往往会形成其独特的文化意象,这些意象一般不会构成文学翻译中的问题。但是,还有一些意象,它们为几个、甚至好几个民族所共有,可是不同的民族却又赋予它们以不同的、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含义。例如,在汉民族文化里,“狗”总是一个受到鄙视、诅咒的对象,与“狗”有关的词语几乎都是带有贬义,诸如狗胆包天、狗急跳墙、狗血喷头、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等贬意形象。但在西方文化里,狗却是“人之良友(man’s companion)”,当有人交好运时,人们会对他说You are a lucky dog(直译:你是一条幸运的狗),当某人感到累的时候,他会说“像狗一样累坏了”(dogtired),当某人感到自己上了年纪、学不会新东西了,他会说I’m too old an dog to learn new tricks(直译:我这条狗太老了,学不会新玩意了)。至于谚语Every dog has his day(直译:每一条狗都有出头的一天),甚至书页的折角还要用dog-eared,由此可见西方对狗的喜爱。因此,汉语中的“走狗”若要翻成running dogs,不但不能激起西方对“走狗”的痛恨,反而会使他们觉得这种“会蹦会跳”的狗很可爱或者是dog trot的形象。此外,如果一个国家战火不断就会有许多关于军事的特殊表达,如果这个国家的航海发达,那么就会有很多关于航海的习语表达,例如:“to hang in the wind”(犹豫不决),“like a fish out of water”(感觉不适应)等等。

(二)喻体意象上的差异。这种情况在成语、谚语中反映得为突出。这种意象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文化积累,而是在特定的语言场合中取得了特定的含义,多为比喻的喻体。例如,中文形容某人壮实,说“他壮得如牛”英文却说“壮得如马”(as strong as a horse);中文形容某人瘦,说“他瘦得像猴子”,英文却说“瘦得像影子”(as thin asshadow);中文形容某人穷,说“他穷得像叫花子”,英文却说“穷得像教堂里的耗子”(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

即使是成语、谚语中作为喻体的意象,其实也总是带着特定民族的文化色彩,只不过有时明显有时隐晦。例如,形容某人表面慈善,内心却狠毒无比时,中文的“笑面虎”仅是一个一般性的意象,而英语中的“披着羊皮的狼”就有深远的文化渊源——它与欧美文化圈内广为流传的一则伊索寓言有关;英语中的“When in Rome,do as the Romans do”(到了罗马,就照罗马人的规矩办),大都译成“入乡随俗”,但没能够保留原文的文化色彩。

(三)中外翻译理论的误导。我国最初的翻译理论家鸠摩罗什(公元344—413年)的翻译理论倾向就是意译。他在翻译过程中经常对佛经原文加以改动,以适应中国的读者。近代翻译家严复虽然提出了“信”“达”“雅”的翻译标准,然而他并不十分重视“信”,他更加注重“译文的取明深义”。我国另一位翻译大家林纾的译作中的文化意象失落现象俯拾皆是,例如:他把Uncle Tom’s Cabin翻译成《黑奴吁天录》。翻译理论家傅雷强调“重神似而不重形似”,他曾说:“以效果而论,翻译应当像临画一样,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2]

Rita Copeland在他的Rhetoric,Hermeneutics,and Translation in the Middle Ages:Philosophy and Literature(Volume 19,Number 2,October 1995,pp.413-415)中说:“In fact,I not only admit but openly declare that in translation from Greek texts(except in the case of sacred Scripture,where the very order of words is a mystery),I render the text,not word for word,but sense for sense.”[4]古罗马政治家、哲学家、翻译理论家西塞罗在他的《论演说术》里说:“In so doing I did not think it necessary to translate word for word,but I preserved the general style and force of the language.For I did not believe it was my duty to count out words to the reader like coins,but rather to pay them out by the weight as it were.”[5]在他这段话里,他表示没有必要逐字翻译,强调保持原作的总的风格和力量;另一位西方早期翻译学家哲罗姆也提出类似的观点:“I have always aimed at translating sense,not words.”[6]此句话表明翻译要传达原作的意义,而不是翻译孤立的词。

(四)过于强调意译。产生文化意象失落现象的最根本原因在于长期以来,我们一直重视内容的翻译,而轻视形式的意义。我们只强调形式为内容服务,却忘却了形式本身所体现出的重要的文化内涵。谢天振在他的《译介学》里也曾说这一问题:“在翻译中,我们往往极强调用读者熟悉的形象去调动读者的联想,结果就用‘班门弄斧’、‘情人眼里出西施’等过分民族化的词语去翻译国外相应的成语。这样做的结果,译文是民族化了,但是于此同时也把人家民族的东西‘化’掉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他又强调指出在翻译文化意象时,它们的内在含义固然重要,但是它们的形象本身对于读者来说却更加重要,我们的译者应该把我们原先不熟悉的意象介绍给读者。[7]

三、减少跨越文化意象障碍的策略

(一)归化在翻译中的适度运用。归化指译者采用透明、流畅的风格以尽可能减弱译语读者对外语语篇的生疏感的翻译策略。与归化原则相反,有些人刻板地强调翻译的“原汁原味”的异化翻译原则,而未充分考虑某些目标读者的接受能力。某些文化意象的异化翻译可能让读者感到不解、厌恶、抑或滑稽可笑,美感荡然无存。因此,钱钟书十分欣赏林纾的翻译,他本人也提出了化境的翻译境界,这也就要求我们对原文采取归化翻译手法来迎合和满足读者的需要。归化处理最有效的途径之一就是采用意象替换,好的替换可以有效地传达源语所要表达的意境和情感,也能使目的语读者更容易感悟和体会源语中抽象而深刻的精神。

(二)异化在翻译中的运用。异化则指刻意打破目的语的行文规范而保留原文的某些异域特色的翻译策略。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的陈谊在他的论文《整体把握译好文学作品风格》里曾指出:不同的文化,在保持各自特点的时候,才会有吸引力。翻译时,应该尽量反映原文的文化特色,这样才能有更深层的思维方式的交流。所以译者应该尽量培养自己的双文化能力。奈达在《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on》一书中说:“对于真正的成功翻译来说,双文化能力甚至要比双语能力更为重要。”[8]

(三)异化和归化的结合运用。在翻译过程中我们不可能一味的只使用归化或异化的手段行对文化意象的翻译,很多情况下把两者相互结合使用更能达到更好的翻译效果。笔者认为,直译和异化(foreignization)有利于对原文语言痕迹和特点的保留,有利于汉语吸收和包容更多而外来文化和表达方式,有利于文化的进出口并丰富汉语表达。而意译和归化(domestication)有助于目标读者的接受和理解,有助于文化传播的质量和目的性。但是,无论采用何种翻译方法,都应该保持一个度,特别是对于那些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文化意象的翻译,轻率地直译却往往会引起对文化意象的歪曲,甚至闹出笑话。Arthur Cooper就曾把“伯乐”译为Uncle Happy。

在文化融合的大背景下,译者适当程度地运用异化翻译方法不仅有益于读者了解异国风土人情,也有益于向外国读者介绍本国历史文化,缓和、消解由于文化冲突带来的种种困惑,实现跨文化交际的目的。因此在从事译事时,译者必须明白自己肩负着促进文化交流的重要任务,有责任将文化意象充分、如实、有效地传递,且最大程度保持原貌,而不是试图把意象特有的文化因素加工后,或过滤,或剔除,再溶入译入语文化。翻译过程中要相信目标读者的理解力和对文化的接受力,对于目标读者所熟悉或能理解的文化意象我们尽可能地采用异化翻译手法。接受理论表明,在阅读过程中,译文读者对译文并非被动地接受,在发现异域文化因素时,会主动根据上下文、阅读经验、语境及有关注释等,努力去接受这一事实,进而扩大期待视野。随着民族间跨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读者接触到的外来文化日益增多,已经有能力接受带有外来文化印记的各种文化意象。由于外来的文化意象具有独特魅力,因此目标读者对其表现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因此,译者应该对当今的目标读者满怀信心,大可不必费尽心力地把面包改做成馒头塞给读者,as poor as a church mouse不必译成“穷得像叫花子”,译成“穷得像教堂里的耗子”也不错。汉语,随着我国融入国际社会的步伐的加快,已经吸入了很多外来词汇,时下流行的“不是我的那杯茶(not my cup of tea)”就是很好的例子之一,这样译不仅同样能传达原文的信息,而且还能引入新的形象,丰富我们的文化意象。

四、结语

由于历史文化和风俗的土壤不同,文化意象因此具有独特的魅力,但如何处理文化意象的翻译确实是个难题,文化意象是各民族智慧的结晶,翻译中常常出现的文化意象的错位及其模糊多义的性质,这对翻译造成了极大的挑战。本文认为在翻译中,译者不必牺牲原语文化意象,去掉原语文化色彩、过度考虑目标读者的知识结构、前文化理解等文华土壤,但同时也不能过度地采用异化的翻译原则,毕竟从文化传播的效率性来看,归化更有利于文化的有效传递。最好的选择应该是适度结合运用归化与异化的翻译原则。

[1]贺春英,王松鹤.文学翻译中文化意象走失及原因探究[J].哈尔滨学院学报,2004,(4).

[2]John Sinclair,Collins COBUILD English Language Dictionary,Collins,1987.

[3]朱明胜.归化翻译与文化形象的缺失[J].安徽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4).

[4]Rita Copeland.Rhetoric,Hermeneutics,and Translation in the Middle Ages:Philosophy and Literature[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Volume 19,Number 2,October 1995,pp.413-415.

[5]晏小花,刘祥清.汉英翻译的文化空缺及其翻译对策[J].中国科技翻译,2002,(1):15-18.

[6]孙明磊.文学翻译中“意象”的文化亏损与弥补[J].时代文学(下半月)2008.04.

[7]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

[8]Eugene A.Nida,Language,Culture and Translation,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1.

The Loss of Culture-embedded Image in Translation and the Countermeasures

Huang Gui-hong
(Jieyang Vocational&Technical College,Jieyang,Guangdong,522000)

This article digs beneath the surface of the loss of the culture-embedded image in translation and points out the cause for the phenomenon and,lastly,comes up with effective countermeasures.This article brings forth the two translating measures of domestification and foreignization,which were given due comments,and lastly recommends the combination of the two translating techniques.

culture image;domestification;foreignization;culture soil

H059

A

1008—6772(2010)03—0120—03

2010-5-27

黄桂红(1983-),女,广东揭阳人,广东揭阳揭阳职业技术学院外语系教师,从事英语翻译及英语教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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