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纯
(惠州学院外语系,广东惠州516007)
试论薇拉·凯瑟的婚姻观与女性意识
葛纯
(惠州学院外语系,广东惠州516007)
本文通过透析《啊,拓荒者!》中四对悲剧婚姻,探讨凯瑟悲剧婚姻观的实质、成因及其体现出来的女性意识。
薇拉·凯瑟;悲剧式婚姻;女性意识
薇拉·凯瑟通过悲剧婚姻的描写,鼓励女性在婚姻中勇于追求独立,实现真正的男女平等。笔者于此,对《啊,拓荒者!》中四对爱情纠葛、婚姻悲剧的加以分析,认为凯瑟的悲剧婚姻观和她的女性意识息息相关。
《啊,拓荒者!》描述了四对青年男女的婚姻爱情故事。玛丽亚和弗兰克貌合神离的婚姻,玛丽亚和埃米尔惊险的婚外情,阿琪莉克和阿梅代享乐主义婚姻和亚历山德拉和卡尔友情式的婚姻,四对爱情都以悲剧结尾。
(一)玛丽亚和弗兰克貌合神离的婚姻。从小接受传统教育长大的玛丽亚,被社会习俗规范成一个“小淑女”。作为“屋子里的天使”,玛丽亚没有经济能力,只能以美貌、贤能来取悦男性社会。玛丽亚和弗兰克的婚姻和传统婚姻一样,没有真正的平等。婚后,无论玛丽亚表现得多么贤良淑德,弗兰克还是不满意,相反,他处处约束玛丽亚的行为、禁锢她的自由。尽管玛丽亚对洗衣做饭、伺候丈夫的传统女性家庭角色不满,但是,习惯于服从严苛的父权制度她,在女性“贞德”的要求下只能逆来顺受、保持沉默和“无能”。尽管如此,这种貌合神离的婚姻一年后便以弗兰克杀死妻子而结束。
(二)玛丽亚和埃米尔惊险的婚外情。在男权社会中,婚姻对女性来说,只不过是把自己从一个男人手中转移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中。玛丽亚为了摆脱父权,与弗兰克结婚,婚后又落入夫权手中。玛丽亚想摆脱不幸婚姻的束缚,追求自己的真爱——小时候的玩伴埃米尔。一个具有新思想的进步青年,有学识,支持女性创造事业、追求平等和自由。在埃米尔的鼓舞下,玛丽亚开始质疑父权社会道德的权威。然而,受传统夫权至上思想毒害至深的玛丽亚却不能下定决心和旧生活决裂,始终徘徊在遵从父权道义和追求自我幸福之间,最终和埃米尔一起死在了丈夫的枪下,成了父权制下男性嫉妒的牺牲品。
(三)阿琪莉克和阿梅代享乐主义婚姻。在读者看来,阿琪莉克和阿梅代的婚姻天造地设,完美无瑕。让读者吃惊的是,阿梅代突然暴毙。凯瑟安排这样的情节是因为她认为婚姻中的女性不应该沉迷于肉体享乐和过度纵欲,而应该积极向上,追求经济和人格的独立,阿琪莉克在婚后经济、生活上完全没有独立的能力,一切依赖于丈夫。凯瑟认为这种在婚姻中交出一切权力,听由丈夫摆布,心甘情愿沦为男性的性欲工具和生育机器的女性是自甘堕落的行为。因此她毫不犹豫地让阿梅代暴毙,给阿琪莉克“幸福美满”的婚姻划上了句号,留下她带着儿子,学会独自生活。
(四)亚历山德拉和卡尔友情式的婚姻。一部分评论家指出来,凯瑟终身未婚是因为她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自己所追求的公正、公平的婚姻,因此小说中,她不仅对婚姻爱情的描述总持逃避的态度而且将男女主角的友情和爱情总是混为一体。因此,亚历山德拉和卡尔的结合与其说是爱情的结晶还不如说是因友谊而结成的联盟。两人是邻居、好友,彼此熟悉。在亚历山德拉看来,她和卡尔的结合比那些由陌生而熟悉的年轻人的婚姻更加安全,牢固。然而,他们的结合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完美无瑕。亚历山德拉得有主见,行事果断,经济独立,事业成功和卡尔则温顺、软弱,一事无成对她在婚姻中获得主导权有重要意义,但是这种阴盛阳衰的组合又违背了婚姻中男女真正平等的基本模式,陷进了激进女权主义的误区——认为女性本身优越于男性的错误思想,这种前提下,女性也无法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平等。
凯瑟成长于一个以女性为主导的家庭,父亲没多大能力,家中的主心骨是母亲和外祖母。凯瑟从小有着强烈的男女平等意识。她对维多利亚时代的以女性的礼仪规范为主的教育机制十分不满。凯瑟曾一度拒绝自己的女性身份和女性装束:改掉自己的女性名字Wilella Cather,称自己为William Cather Jr.,剪掉辫子,剔男孩头,穿男孩服饰,参与男孩的赛马,钓鱼,划船、打猎等户外活动。求学期间,凯瑟又公然挑衅父权制下女性职业,立志当一名只有男性才有资格当的外科医生;大学期间,凯瑟经常在戏剧中串演男性角色,甚至追求自己的女室友。这一系列将自己行为男性化是凯瑟对父权制女性“天使”形象的叛逆,也是她反抗父权压迫、追求两性平等的一种表达方式。
凯瑟终身未婚,也没有恋爱过。许多评论家发现,凯瑟的世界男性总是缺席,性生活根本不存在。而在创作时她总是极力压抑主人公的性,在处理手法上总通过梦境或性幻想来表达他们的性意识。《啊,拓荒者!》中女主人公亚历山德拉多次梦到自己的身体被一个魁梧、强壮、敏捷的男人托起,轻轻地带走了。尽管亚历山德拉陶醉在这种幻觉里,但她又对自己内心的腾起的这种渴望感到羞愧、恼火,于是“心急火燎地爬起来,…往自己晶莹洁白的胴体上浇上几桶冰凉的井水才罢休”。[1]90另一篇文章《我的安东尼亚》中,男性叙述者吉姆(很多评论家认为吉姆是凯瑟的男性伪装自我)也有同样的梦境:莉娜·林加德光着脚,半裸着身子,“在我身边坐下,转向我,温柔的叹息一声说‘现在他们都走了,让我忘情地吻你吧!’,”[2]86如这些角色一样,凯瑟把自身对性的欲望深深隐藏并压抑起来。故事中人物角色对爱情的渴望,对性的幻想亦即凯瑟本身的情感影射。也有批评家指出,凯瑟同亚历山德拉、安东尼亚这两个女强人一样,本身就是一个双性同体的人,男女两种身份在她身上兼而有之,因此她的世界根本不需要男人。
大学毕业后,凯瑟遇到三位女性挚友并与她们有密切的交往。她和伊莎贝拉.麦克克朗、伊迪丝.路易斯分别同居过一段时间。这种同性之间的爱恋,读者在她的小说尤其是晚期作品中也可以找到大量相关的描写,在《我们中的一员》(1922)、《教授的房子》(1925)、《死神迎来大主教》(1927)、《岩石上的阴影》(1933)和《快乐的露西》(1935)中管窥一二。尽管评论界对此种暧昧关系众说纷纭,凯瑟认为这些同性之间的好感一种纯宗教式的兄弟姐妹之间的爱护和关心,是一种“精神情谊”(Spiritual Friendship)。
西部草原女性的崛起。19世纪后半叶美国社会深受维多利亚时期男权思想的影响,颂扬男性,贬抑女性,遵循旧式的道德规范和的教育。在这种社会偏见下,女性的才能尤其受到限制,女性的唯一职能是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西进运动为女性打开了一扇展现自己才华的门户。凯瑟9岁时随父母搬迁到内部拉斯加大草原,在这里,习惯了工业社会机器生产的男人们对这片土地束手无策,纷纷选择了逃避,把土地的使用权留给了妇女们。女性经过艰苦奋斗,征服了草原,建立了不朽的业绩。凯瑟在她们身上看到了女性的潜能和崛起的希望。然而,当时的社会不承认她们的才能。更有甚者,一些的女性在结婚后又甘愿退回到相夫教子的“原始女性职能”中。凯瑟钦佩女性自立自强的精神,以她们为原型塑造了以亚历山德拉和安东尼亚为代表的一系列荒原上女开拓者的形象。另一方面,她不赞成女性盲目地把婚姻当作人生的最终目标和最后幸福的做法,因此在小说中,她又以悲剧形式暴露女性在婚姻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以此来教育并唤起女性的自主意识,号召她们为争取公正的和平等的社会地位努力。
女性之间的团结协助。凯瑟的生平传记作者詹姆斯·伍德莱斯认为凯瑟拒绝男性、认同女性的做法与昔日同窗好友伊莎贝拉.麦克克朗的情缘有很大关系。有评论家甚至认为她们的这段友谊“演变成了一段持续了一生的爱恋”,而且“在文学角度影响了[凯瑟的]一生”。凯瑟于1898年在匹兹堡认识伊莎贝拉.麦克克朗,此后两人住在一起。1906年,伊莎贝拉因父亲去世,失去经济来源而不得不结婚。消息传来,凯瑟精神奔溃,“眼神空洞,失魂落魄”。在一封给老友多萝西·费什的信中凯瑟坦白道,由于麦克克朗法官(伊莎贝拉的父亲)的死和伊莎贝拉的结婚她无法再进行新书的写作。从中可见凯瑟对伊莎贝拉的确有很深的精神依恋,以及后者对她作品描写也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1908年凯瑟和伊迪丝·路易斯开始了长达40余年的同居生活。无论在写作、社交还是衣食起居方面伊迪丝.路易斯都像一个妻子一般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凯瑟,评论家看待凯瑟和伊迪丝的这一关系更像中年人的婚姻生活,又如斯泰因和女友爱丽斯.托格拉斯之间的亲密关系一样。晚年凯瑟作品大多基于她和伊迪丝的这种同居生活和感触。
对传统女性社会角色的背叛。西进运动中,女性不仅要协助丈夫打理垦荒事业,而且还需要承担全部家务活。女孩从小得学会分担繁重的家务。凯瑟从小就得帮妈妈打理一切家庭杂活,负责带养6个弟妹,几乎没有自己的时间。成长的环境使她看到,传统的婚姻就像牢笼,在维护男性利益的同时,禁锢了女性的发展和自我价值的实现。婚后女性被家庭、家务圈住了身心,没有机会踏足社会。不仅如此,家庭中男性的凶残、暴力是女性痛苦的根源。基于对女性传统社会角色的认识,凯瑟立志摆脱婚姻束缚和家庭的羁绊,走一条与传统女性完全不同的路。通过艰苦的努力奋斗她创立了一番事业,在经济上和人格上取得了独立,为女性树立了自立、自强的榜样。
凯瑟的悲剧婚姻观表明了她对父权社会中女性生存状态的忧虑。这种悲剧婚姻观阐明了一个道理,即女性只有真正认识到她们在社会、婚姻、家庭中所扮演的角色、在性生活中所处的被动地位,才能真正从旧式的婚姻家庭枷锁中解脱出来,从而真正地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获得婚姻幸福。
[1]朱炯强编选薇拉.凯瑟精选集[M]北京燕山出版社,2004,90.
[2]Cather,Willa.My Antonia(1918)[M]Boston:Houghton Mifflin,1988,86,109.
On Willa Cather’s Marriage View and Female Consciousness
Ge Chun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Huizhou University;Huizhou,Guangdong,China 516007)
This thesis takes the four love and marriage stories in O,Pioneer!to analyze Cather’s real reason for the pessimistic marriage view and the female consciousness in it.
Cather;Pessimistic Marriage;Female Consciousness
106
A
1008—6772(2010)03—0073—02
2010-5-18
葛纯(1979-)女,湖南娄底人,惠州学院外语系教师、硕士,研究英美文学与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