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江,邹成效
(常州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江苏常州213164)
环境问题、自然伦理与技术发展的方向
——解读默里·布克金的社会生态学*
李晓江,邹成效
(常州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江苏常州213164)
社会生态学把对环境问题的关注拓展为对社会问题的关注。环境问题的解决,最终取决于现代文明在社会结构和文化心理上的全面变革。这一变革需要一种新的、关涉到自然的伦理精神的引导。自然伦理建构的两难困境反映出生态运动理论基础的分歧。对技术的社会基质的分析拯救了技术的解放潜能。生态社会中技术的发展方向是把人的生命活动与自然的进化过程结合起来。
默里·布克金;社会生态学;环境问题;自然伦理;技术
在生态运动中,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人们如何理解和对待自然,与其如何理解和对待他人以及自身,是内在地一致的,因此,不能单从技术、人口、消费等因素孤立地追究环境问题的根源,而必须反思整个现代经济与社会的运行机制,反思我们的文化心理。[1]152默里·布克金 (M urray Bookchin,1921-2006)就是其中的一位杰出代表。作为当代美国生态思想的先驱之一,他所创立的社会生态学对美国和欧洲的绿色运动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他认为,与建构生态社会的能力相比,人们更缺乏的是生态取向的感知和意识。本文将围绕对环境问题的理解、自然伦理的建构和技术发展的方向这三个方面,尝试着解读布克金的社会生态学,以期为我们对生态社会的理解与建设提供更多的选择。
在实际生活中,环境问题往往首先被理解为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但布克金的社会生态学的首要特征恰恰在于把环境问题理解为社会问题,也就是人与人的关系问题。他说,“真正把社会生态学界定为‘社会的’是,它坚持这一常常被忽视的事实:我们目前几乎所有的生态问题都源于根深蒂固的社会问题。反过来说,要是不下决心解决社会内部的问题,要清晰地理解当前的生态问题都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解决它们了。”[2]
环境问题体现了什么样的社会问题呢?对此,布克金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分析工具——“等级制”。他用这一概念来表达人与人之间以命令与屈从为基础的支配关系以及与之相应的心态,并认为这一概念比马克思的“阶级”概念能够更为全面地分析历史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演变。不仅阶级关系脱胎于等级关系,而且在阶级界线已经变得相当模糊的社会中,仍然存在着牢固的等级制。等级制的历史就是现实中人与人之间支配关系的历史。人们不仅会用等级制的眼光来看待一切被归于“人”这一类的存在者,而且在自己的力量变得足够强大的时候,也会用这种心态去对待外部自然界中的事物。一句话,“人支配自然这一观念本身来源于现实中人对人的支配”。[3]于是,在生态学的视野中,就展现出某种针对社会历史的批判性维度。
布克金关于两种支配之间关系的论断挑战了19世纪以来西方的主流观念。按照这种观念,人是把自然作为对立面来理解的,人与自然的斗争构成了人类历史永恒的主题。自然是“吝啬的”和“专横的”,人必须利用自己的智力和技术所产生的强力,去制服自然,满足自身不断增长的需要,同时也确证自己在宇宙中的中心地位。
这种观念的流行伴随着人对自然以及自身的理解的深刻转变。在知识界,自然在整体上不再被理解为无限多样的生命网络,而是被理解为一个空旷的容器,里面充斥着惰性的物质,它们在外力的推动下按照先定的机械规律周而复始地运转。“机器”成了人们感知存在的典型意象。当自然界、动物、国家渐次都被说成机器的时候,“人是机器”也就成了一个不可避免的结局了。
不过,自由主义的经济体制比任何自然科学的成就和启蒙思想更能在社会中确立起彻底世俗化的对人、自然及其关系的理解。自由市场的法则不是个性的完善与完美,而是利润的最大化和即时兑现的最大幸福。这些最终必须落实为最大限度地开发自然和激发人的消费欲望。“不增长就死亡”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消费就死亡”。韦伯理论中那些试图通过积聚财富来赢得上帝欢心的新教徒,至多只是人的世俗化的开端;而早期工厂中无产的生产者,只是人的世俗化的阶段性产物,即仅仅被理解为劳动力的人。只有在消费社会中,当人集“劳动力”与“消费者”于一身的时候,人才真正达到世俗化的高潮,彻底褪去宗教、艺术和形而上学给人性和共同体生活蒙上的神性面纱。消费社会巧言推销的不仅是各种商品和服务,更是这样一种关于人的理解:不是在生产劳动中,而是在消费行为中,我们才是存在的中心。如果说大型购物中心成了现代人的教堂,[4]8那是因为,“征服自然”这种原来还显得“积极进取”的意识形态已经蜕变为“吃掉地球”式的得过且过的集体无意识。
为了进行这场以人类福利的名义对自然发动的“圣战”,还需要在两个层面上对人进行组织化。一是在社会世界中,对人的活动进行全面的管理。这种情况未必完全如布克金和科尔曼[5]43-63等人所说的,是由于现代国家具有一种集权化的趋势,而是由于市场在现代社会中似乎获得了某种魔力,能够把几乎所有的个人,都变成一种匿名的、具有互换性的结构件。另一方面,组织化和控制、管理,并不仅仅针对个人的外在行为,还针对个人的内心世界。既然市场成了人们普遍的生存条件,一个生存竞争的战场,那就意味着,在一个彻底市场化的世界中,个人要想生存,就必须按照市场的要求自觉地对自己的认知、情感、道德观念和生活目标进行全面的管理,并压抑那些不符合商业原则的情感和要求。
观念上的祛魅使个人持续地把自己从较大的整体中抽取出来,人借以赢得其自我理解的视野不断收缩,世界、自然、社会、国家、民族、社区、家庭,一个个虚化为“自我”活动的背景。同时,社会生活彻底的组织化却又把人与他人、人与自然以一种日趋宏大的规模连接在一起。这一切只是在某种功能化的意义上是“在一起”的,而在精神上却彼此封闭、孤立。普遍的隔阂弥漫在拥挤的现代生活中。
当然,我们不能把这两种支配归结为一种单向的因果联系,但人与自然之间的分裂与对峙必然是和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分化以及每个人自身的顾此失彼分不开的。如果支配性的社会关系和支配性的精神结构不被触及的话,那人与自然的和谐只能成为一个遥遥无期的希求。原因很简单:人们并不能脱出自己生活于其中的经济和社会情境,独自决定其对自然的关系。
生态运动中的一个比较普遍的共识是,必须把伦理考虑的范围扩展到我们周围的自然,建构起关于自然的伦理学。但这一任务却面临着一种根本性的两难:如果把自然看作是整体上无生命、无目的、无方向的东西,那么,对于人们来说,比较合适的态度就是如何有效地去使用它和操纵它,人与自然的伦理关系只是人际伦理关系的延伸。另一方面,要是把自然理解为一个包容人在内的更大的生命,具有某种内在的目的和方向,固然可以从中方便地推定出普遍的伦理规定,但又很容易使得人们的生态感知沾染上泛神论的神秘色彩,从而使生态运动表现出宗教或准宗教的倾向。
布克金也处在这样的夹缝当中。他既要与神秘化、浪漫化的生态学流派区别开来,又要对实用主义的环境主义保持批评的态度。由于在上个世纪60年代以来美国的生态运动中,把自然仅仅当作“资源”的那种环境保护观念,其有效性和狭隘性已经受到广泛的批评,所以,在布克金看来,更需要引起警觉的是防止把生态运动变成一种“空想的宗教”。在《生态运动中的危机》一文中,他提出,“在当代的生态保护和绿色运动中存在着一个重大的分歧,那就是社会生态学与‘深生态学’之间的分歧。”[6]他认为“深生态学”忽视了穷人与富人、女人与男人、黑人与白人、被压迫者与压迫者之间社会地位的深刻差异,而把他们笼统地归为同一物种——“人”。与对人类的抽象化理解相一致,深生态学把环境问题的根源归结为同样抽象化的人类中心主义,并试图通过皈依具有生物中心主义倾向的东西方宗教来解决问题,这样一来,就有可能使生态运动蜕变为内向化的、以世界观的转变而不是社会关系和制度的变革为根本目标的宗教运动。
在自然伦理学中,“自然”是个核心概念。在布克金看来,自然不是神秘生态学流派所崇拜的“大地女神”之类的个体化的存在者,但也不是机械性的集合体。他承认自然具有主体性。这不是说自然是一种人格化的生命,而是突出自然是一个由众多的进化过程汇集成的整体。自然中的物质普遍具有创造性的特征,能够通过自组织而发展成为日益复杂的存在形式。这种主动性和自组织特征使得有机体并不是纯粹消极地等待自然的选择,而是在其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中逐渐做出主动的选择与改变。这样一来,自然在进化中就展示出某种模糊的目的性和“心智”特性,它们最终在人这种存在者身上变得清晰起来。因此,自然的主体性是一个有着丰富的差异性的进化过程。在这一进化过程中,自然以不同层级的清晰性展示了“意识与自由”的趋向,或者说自然之中的目的性。[3]433尽管布克金强调自己所谓自然的目的性不是指自然具有终极的、先定的目的,或者是机械的规律性,而是指在自然的进化过程中所展示出来的某种趋向,但谈论自然进化的方向、目的,并把自然理解为一个生命的整体,很难摆脱泛神论的嫌疑。如何廓清自己与泛神论的神秘生态学的关系就成了他创立社会生态学过程中一个重要的论战性任务。
不同的生态感知中的一个重要分歧就是,自然本身是否具有伦理精神。布克金认为,由于在进化过程中具有某种“趋向”,自然因此可以成为伦理精神的“源泉”,但自然本身并不直接就是伦理精神。无论是自然进化史还是人类社会发展史,都不是某种先验的伦理精神的自我实现。“第一自然”是非道德的,人类是这个星球上唯一的道德主体。至于其它存在物的权利,布克金说,“只有人类能够形成这些权利、将其授予其他物种和保证它们的被确认。……这些权利是否形成和被确认,完全取决于我们创造的社会形式及其所推进的感知。”[3]“1991年版导言”,28
无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历史上一直存在着“法自然”的传统。在这种传统中,人们为了明确自己生命的方向与内容,往往会诉诸自然中的某些意象。关于自然的伦理学在某种意义上是对这一传统的恢复。但是,如果认为自然本身即是一部打开了的伦理学,那就会把自然世界曲解为一个道德共同体,或者把自然想象为一个温情脉脉的童话世界,其中到处洋溢着对生命的敬畏和对彼此权利的尊重。
事实上,在自然生态图景中,生存竞争和互助共生这两种现象是同时存在的,至于人究竟会把其中的哪一个奉为圭臬,这往往与具体的社会历史状况有关。这说明,自然界中的事实并不像某些自然主义者所理解的那样,直接就是伦理法则的图解。自然伦理学不仅关涉到自然事实,而且还关涉到人们对自然事实的选择。特别是,这种选择尽管体现了特定时代和社会中人们的自我理解,但并不仅仅取决于个人的意志,而是一种社会历史过程。不同的生命意象在社会生活中经过相互作用、反复较量与综合,会使得其中的一些成为中心,另外一些则被边缘化。所以,自然生态学并不能独自承担起为生态运动奠定理论基础的任务,我们必须把自然生态学与社会生态学结合起来,把对自然的认识与对人的理解以及对人类社会的认识结合起来。
在生态运动中,从人的立场和利益出发来考虑问题往往显得在道德上立意不高。但不能忽视的一个基本事实是:我们之所以要保护物种的多样性、尊重自然的自发性,重视资源的有限性,不是为了把我们的存在献祭于在我们之外和之上的“自然”,而是为了使我们能够更好地生存。道德理想必然是一种文化理想,不存在与人际伦理学不相干的自然伦理学。人们之所以将人的立场与自然的立场绝对地对峙起来,非此即彼,一方面是由于人的“类”的确存在,另一方面也是由于把类的同一抽象化了。而如果忽视了人类内部的种种差异、对立和冲突,也就不会看到,对社会内部各种关系的调整也是解决环境问题的重要手段。在一个经历了祛魅的社会中——尽管人们在呼吁“还……之魅”——很难说那种神秘主义的、宗教取向的环境伦理学,会产生长远的、普遍的效果。
对于技术在环境问题中扮演的角色,有两种完全相反的意见:或者是把环境问题的责任归咎于技术,或者是把摆脱环境危机的希望完全寄于技术。对此,有人建议说,在我们把罪责或者希望简单地归于技术本身之前,必须首先审视现代社会的特点,看看技术活动是在怎样的观念和制度背景之下进行的,只有这样,才能了解为了避免对生态的破坏,应该做出怎样的努力。[5]20布克金显然也分享着类似的视野。他提出,“事实上,技术是被整体性地看待的……就技术来说,技能、器械和原材料,都不同程度地与社会中理性的、伦理的和制度的组合相互联系在一起,它们被视为一个统一的整体。”[3]255技术不仅指用于生产的工具性技术,还包括这些工具性技术得以产生和运用的社会基质,即相应的政治、管理和官僚制度,以及与这一切相一致的信仰体系。他把这种社会基质叫做“制度性技术”或“政治性技术”。他反对从单纯工具意义上的技术变革来解释社会的变化,强调工具性技术与制度性技术是不能分开的,任何工具都是在一定的社会结构和意义系统中存在并发挥作用的,生态社会的建构不能单单指靠工具性技术的变革,而必须要同时进行社会结构的调整和文化心理的重构。
社会在根本上是一个动态的历史过程;强调技术的社会基质,也就意味着要历史地理解技术。通过比较古代社会和现代社会对待技术的不同态度,布克金认为,在现代,技术所承载的社会伦理意义已经极大地淡化了。在古代,技术活动是在严格的社会伦理限度之内进行的,人们不仅要问一种使用价值是“如何”生产出来的,还要追问“为什么”要生产;而在现代,技术活动的中心已经从人转移到产品,劳动过程变得高度机械化、形式化和标准化,效率和数量成为评价技术活动的主要尺度。
现代技术伦理性向度的退化,与整个社会基质的伦理性向度的退化有关,这一点早在生态运动普遍兴起以前就引起了人们的关注。爱因斯坦曾尖锐地指出,“手段的完善和目标的混乱,似乎是……我们这时代的特征。”[7]397所谓“目标的混乱”,并不是说在工具性技术和制度性技术的运用中毫无目的性,——刚好相反,它充斥着可以进行标准化操作和用数字来加以评价的目标,即“指标”,——而是说,它缺少能够把个体的人的生存及其与社会、自然的存在连贯起来的整体感。而整体感正是人们在进行伦理考虑时不可或缺的前提。现代人碎片化的生存境况,与生态意识所要求的整体主义视野形成了强烈反差。
现代技术的发展在较大程度上是服务于商业利益以及民族国家之间的生存斗争的。社会关系普遍的商品化和持续的竞争压力所带来的不安全感,以及由于过度的分工所造成的人的生活技能的单一化,在很大程度上侵蚀了人们对技术活动,乃至整个生活世界,进行伦理反思所需的物理空间和精神空间,结果使得人的生命活动的价值被抽象成单一的经济上的好处。与前现代国家注重从某种道德理想中确立自己的合法性基础相比,现代国家的合法性基础已经转移为经济增长。对自然的征战成为掩饰社会内部以及人的自我理解中的缺失的基本手段。现代社会的环境问题并不是现代技术的本质性后果,而是从现代技术的社会基质中产生出来的本质性后果。
借助于强大的工具性技术和制度性技术,现代人生存在一种高度人工化的环境之中。这种环境即使没有阻断人与外部自然以及内在自然的接触,也在很大程度上遮蔽了人的存在与自然之间的渊源关系。生活方式的城市化,使得人们对自然界中的事物及其变化不再敏感;大规模生产所造成的雷同和单调,消解了人们对生命多样性的想象力。人们不了解自己的邻人,一如其不了解周围的自然世界中其它的生命体。“我们对直接的自然,无论是在内心还是在外部,都保持着一种距离……”[8]24在人与自然、人与他人、人与其自身这些不同的维度上,弥漫着一种致命的疏离感,它们相互纠缠在一起,阻碍着生态感知和意识的养成。
技术的社会基质概念,有助于我们摆脱在技术悲观主义和乐观主义之间徘徊无定的状况。按照布克金的看法,技术既可以成为我们与自然世界一体化的催化剂,也可以成为将我们与自然世界分离开来的沟壑;生态社会并不是要全盘抛弃已经取得的技术成就,而是要“依据一种生态伦理来重新界定我们的技术”。[3]409这种重新界定将涉及到技术的两个不同层次。我们需要在具体的生产生活中,通过调整特定技术产品的生产工艺和使用方式等,来改良技术活动,尽力消除其对地球生态系统和人类自身的健康所可能造成的不良后果。这在目前已经受到广泛的关注。绿色和低碳等已经成为时代生活中流行的词汇。但是,更为严峻的挑战存在于对制度性技术的变革中。这一方面是由于技术改良的效果将受制于技术活动的社会政治背景,另一方面是由于文明社会中的某些技术,本身就是以对环境、生态和他人生命的破坏、甚至毁灭为目的的。社会生态学坚持社会学的视角,把生态取向的技术的发展,本质上不是看作个别的工艺改良问题,而是看作社会生活全面变革的政治问题和重新界定技术的目标与范围的文化问题。
对生态社会技术发展方向的想象,离不开对自然本身生命过程的感知。人不仅在生物学意义上扎根于自然,而且在文化意义上同样如此。使人的生活活动重新融入自然的进化过程,这是生态技术发展的根本方向。但这种融入是前进到自然,而不是浪漫主义怀乡病所表达的倒退到自然。[9]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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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M urray Bookchin,W hat is Social Ecology[EB/OL]. (2001-12-12) [2010-04-12].http://dwardmac.pitzer.edu/ANARCH IST-ARCH I VES/bookchin/socecol.ht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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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M urray Bookchin,The Crisis in the Ecology Movement[EB/OL]. http://dwardmac. pitzer. edu/ANARCH IST -ARCH I VES/bookchin/gp/greenperspectives6.htm l,2001-12-12/2010-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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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美]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批判理论 [M].韩连庆,曹观法,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Environmental Problem s,Ethics of Nature and Development Trend of Technology:Interpretation of M urray Boochin’s Social Ecology
L IXiao-jiang,ZOU Cheng-xiao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and Society,Changzhou U niversity,Changzhou 213164,China)
Social ecology has expanded the discussion of the environmental problem into that of social and historical problem. Solving environmental problem lies eventually in the overall reform of modern civilization in social structure and cultural psychology.The reform needs instructions which are new and relating to ethical spirit.The embarrassing dilemma in constructing ethics of nature reflects the differences of theoretic foundation of ecological movement.The analysis of social basis of technology has saved the liberating potential of technology.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technology in ecological society is to combine human beings’life movement w ith evolution process of nature.
M urray Bookchin;social ecology;environmental problem;ethics of nature;technology
B089.3 文献标码:A
2095-042X(2010)04-0001-05
2010-09-01
李晓江 (1968—),男,江苏盐城人,博士,副教授,主要从事人学研究;邹成效 (1957—),男,湖北荆州人,教授,主要从事技术哲学研究。
国家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 (08BZX026)
(责任编辑:刘志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