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治平 陈超
吴门[1],苏州的古称,战国时为吴国都城,虽历经朝代变更,但以用“吴”最多,后亦称吴中、吴郡。辖地最广时包括以苏州为中心的江苏省苏南地区以及浙西地区。苏州地处长江之滨、太湖之畔,2500 多年的文化浸润,使苏州(吴门)人杰地灵,名家辈出,形成了绚丽多彩的“吴文化”。吴医不仅是吴文化的重要组成之一,还为祖国医学的丰富与发展作出了划时代的贡献,形成了一个以温病学说为主的重要学术流派——“吴门医派”。
南宋郑樵谓“学术之苟且,由源流之不分”。笔者以为,学术之精,缘于源流之久远。吴门中医何以成为中医历史长河中的一个重要学术流派?是因为其源远流长。早在周代的沈羲,汉代的赤松子、负局,南北朝的顾欢等方士都已在吴地制丸炼丹,施济百姓,消灾除病。据《苏州府志》载,唐朝周广为苏州第一位御医。南北朝◦梁天嘉二年,苏州僧人知聪,精通医术,他携《内外典》、《本草经脉经》、《明堂图》等164卷医书东渡,长期在日本传授汉方医及针术。其后辈亦精医术,被日本天皇赐以“和药使主”称号,子孙世袭,成为日本最有影响的汉方世医。这是苏州最早的中外医学交流史,也是中国医书直传日本的最早记载;元朝名医戴思恭是朱丹溪众弟子中最得其传者,其“学纯粹而识臻远”,同时也是传丹溪之学最有成效者,既能推求师意、细心专研、得其奥旨,又能立足临床实际、透过师承、加以发挥,著作《金匮钩玄》、《证治要诀》、《证治类方》、《推求师意》等。赵良仁从丹溪学医,治疗多有奇效,所著《医学宗旨》、《金匮方衍义》并《丹溪药要》等书(明◦王鏊《姑苏志》)。王履《医经溯洄集》等书,对中医理论多有阐发;葛应雷、葛可久父子吸取刘完素“河间学派”、张元素“易水学派”的成就,善治疑难杂症,享名江南,著有《十药神书》以传世,是修学内科之必读,也是中国第一部治疗肺痨的专著。北宋重药,苏州城内设有“太平惠民药局”、“济民药局”,专营药务。现今学士街,在宋时为药市街[2],是药行聚集之处,颇具规模。明清时期,苏州医药学进入鼎盛阶段。缪仲淳在临床各科上都有较高造诣,著有《先醒斋医学广笔记》、《神农本草经疏》等书。薛立斋先精疡科,后以内科得名,然内外妇幼,本草之学,无所不通。私淑东垣,开温补派之先河;尤其是温病学派开始形成,一代温病学宗师先后涌现。如吴又可、张路玉、周杨俊、叶天士、薛生白、缪遵义等医学大家,对温病学派的形成与发展都作出了重要贡献。
学术流派是指同一个学科内,因不同的师承而形成的以独特的研究旨趣、技艺、方法为基础的不同学术派别。流派产生的必备“三要素”是学术思想、人才链、著作及其影响。只有通过一代甚至数代人广泛和长期的临床实践、上升到理论体系并具有独特的学术风格、为世人所推崇、可重复性强、经得起长时间验证者方有可能成为学术及其流派。历史上中医的主要医学流派大致包括医经学派、经方学派、伤寒学派、丹溪学派、攻邪学派、温补学派、温病学派、汇通学派等。吴门医派从一个地方学派成为与伤寒学派等齐名的重要中医学派,是因为其创造了温病学说和有一大批温病临床学家及其理论体系。她由历史积淀而成,随社会的发展而与时俱进,从亦道(道、僧)亦医向亦儒亦医、自理学而医学的过渡。《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医家类》指出:“儒之门户分于宋,医之门户分于金元”[3]。按照这一理论,吴门医派的形成与医学流派的派生几乎是同时代的。笔者将吴门医派的形成和发展人为地划为三个主要阶段:即起源于金元,发展于明,鼎盛于清。毋庸置疑,作为最突出、最有代表性、对中医学最有贡献的温病学派,开创了中医发展的新局面。
2.1.1 温病学说的萌芽阶段
元末明初名医王履,江苏昆山人,早年从师朱丹溪,对《内经》、《难经》、《伤寒论》中有关温暑与伤寒两者的概念、病因、病机、诊治原则作了深入探究,并汲取河间、东垣、丹溪诸家学说之精要,形成其独特的学术见解。主张不能以伤寒六经病诸方来通治温暑、时行寒疫、温疟、温毒、温疫,而应以清里热为主,强调寒温分治,对温病学说的发萌具有启迪作用。
2.1.2 温病学说的形成阶段
明末清初,江南几度出现传染病大流行。由于温疫病病势凶险,传播迅速,用传统(经典)的伤寒治法收效甚微,吴又可深入疫区观察病状、调查疫情,提出了“戾气学说”,从临床实际出发,跳出仲景《伤寒论》之条条框框,著《温疫论》,发前人所未发,创新颇多,奠定了温病学基础。张路玉深入研究外感病证,力主温病不得混称伤寒,提出治疗温热病“大忌发汗”,“必用辛凉以化在表之热,苦寒以泄在里之热”;“对于热伤胃汁,火迫心包,热毒亢盛者,当以凉膈、双解、承气、解毒诸方攻之”,“用法不竣,投剂不猛,必不应手”。张路玉关于温病的治则,敢于创新,为温病学理论的打下了基础。
2.1.3 温病学说的鼎盛阶段
临床大家叶天士通过不断实践,首先提出了“温邪上受”的感染途径、温热病“卫、气、营、血”辨证的纲领。创立了“察舌”、“验齿”、“辨斑疹”、“辨白”等一系列适用于温病的独特诊法;制订了“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可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入血就恐耗血动血,直须凉血散血”的治疗原则,强调“顾护津液”、“救阴”、“通阳”、因地制宜等注意事项。至此,温病学说从病因病机到辨证施治,已经形成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成为一门与伤寒并列的外感病诊治学说并广泛地指导着临床实践。另一位温病大家薛生白,擅长于湿温病诊治并根据临床经验著《湿热论》,对叶氏理论进行了重要补充。缪遵义在此基础上对温病学说作了系统的综合归纳,编著《温热朗照》一书。从此,温病学的理论研究与临床实践率先在吴地形成中心,不仅为温病患者带来了福音,也丰富和发展了温病学说及其内涵。
学说或学派的形成与命名必须以学术思想为核心、创新为灵魂。吴门医派的学术思想有其鲜明的特色,尤其是外感热病创立了温病学说,内伤杂病精于辨证论治,重临床、重疗效、重师承而敢于争鸣、重门派更兼百家,是其主要特色之一。
2.2.1 吴门医派与学术土壤
吴中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药物资源相当丰富,主要分布在吴中的穹窿山、东山、西山、灵岩山、天平山、七子山,常熟的虞山,昆山的马鞍山等。苏州境内现药用动、植药物1000种左右、分属249科。中医、中药密不可分,吴地医学发达除经济、文化等因素有关外,与吴中地区具有丰富的中药资源不无关系。
吴中历代医家有1200余人,其中医官、御医100 余人,创造温病学派、对吴门医派作出巨大贡献的多是吴地本土的临床医学家。基础理论与临证实践紧密结合,是造就名医之道。吴中地处太湖流域水网地区,环境卑湿,加之气候温热,人口稠密,极易发生疫病流行,病人的大量出现和医疗需求的紧迫,为吴医提供了医疗实践机会,温病大师正是在这种历史机遇中逐步成熟而卓然成家的。
2.2.2 吴门医派与学术争鸣
学派产生的根结在于见解不同.不同的见解必当引起争鸣,学派间的争鸣既是一种现象,也是学派乃至整个中医学术发展的动力。吴门医派是以众多的吴门医家临床实践为基础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学派,不仅区别于其他学派而有学派间的学术之争,尤其重视学派内的学术争鸣而不断创新。
如吴门医派的代表人物叶天士,清代康熙、乾隆年间名医。他以仲景之说为体、河间之论为用,对温病的传染途径、致病部位及辨证论治方法等进行了系统阐述,关键观点均有独到见解,系温病学说的奠基人之一。叶氏在温病领域的学术成就除确立了“大温病”(广义温病)学说外,论温热见长,湿热亦在其中;薛生白专论湿热,病域虽窄,但言简意赅,条分缕析,补叶氏之不足。
学术争鸣是以学而有术为前提的,吴门医派重争鸣是以重学习为基础,素有善于学习、不耻下问的传统。除师徒授受外,医生之间还相互切磋、取长补短。如叶天士自投名师、名医无数,连有僧人善医术者,亦不惜隐姓埋名去拜师学艺;成名后曾有感于薛雪的临床经验,可以不计前嫌,亲至薛家登门拜访学习,两位大师从医理谈到药理再到诊法进行了广泛深入地交流、探讨,为学术界树立了榜样,被世人传为美谈。
叶天士绝非“长于外感温病,拙于内伤杂症”,相反他对内伤杂症也有着相当精湛的造诣:首先提出“内风”学说、“养胃阴”治法、“肝为刚脏”之说、“久病入络”之论等,均为发前人所未发。其门人顾景文所载录的《临证指南医案》是叶氏治疗内伤杂病的经验总结,对这样一部具有重大学术价值的巨著,吴门医家亦非生搬硬套,仍能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进行点评、甚至对某些个案、问题进行批评,如徐灵胎对叶氏理论提出了诸多质疑、直至否定。与其说“使叶派这个优秀品牌不停地受到伤害”,倒不如说吴门医家不是在大医的光环下固步自封,而是不断地去研究、丰富叶氏的学术思想!科学是在不断的否定中发展的,科学家本人也在不断的否定自己的某些观点而去粗取精、使其学术思想不断升华,中医学这门实践医学必须有更多的医家进行更广泛、更深入的重复实践和研究,才能不断地注入新的活力。总之,吴门医派的学风是学派内争鸣而自我提高、自我完善,致力于学术创新,较好地解决了门派之中的所谓“绝对权威”和“人云亦云”之风,故自立门派而无门户之见,未见学派内部分化。
2.2.3 吴门医派与学术平台
吴门医派的学术著作不但有大量的独立专著而立说,同时也有众多医家的集成以传世。后者为传承吴门医学尤有贡献,他们无私地收集、编撰、出版了吴医的临床经验、名家医论、医案。如王孟英编撰《温热经纬》,将温病大家的著说进行收录、整理,使温病学说的理论自成体系;过绎编撰《吴中医案》,整理了吴门医学大家的临床经验;乾隆年间苏州府医学正科唐大烈,辑吴中40余名医家、百余篇文章为一书,名《吴医汇讲》[4]。自1792至1801、历时 10年,共主编、出版了11卷。《吴医汇讲》是中国最早的医学刊物,开医学杂志之先河,汇集有经典著作的阐发、学术理论的探讨、药物方剂的考证、临床治验的记录等。
创新也是医学论著的核心灵魂。《吴医汇讲》不仅强调科学性、专业性、学术性,而且一再强调创新性。“各抒心得,析疑赏奇,不袭老生恒谈。”
《吴医汇讲》在强调创新的同时,重视诸家争鸣,故而特别提出了“汇讲”的形式“集众说以成书,不免或有互异,若存此而去彼,窃恐印定人眼目,非所以云讲也,苟能各通一理,不妨两说并采,惟在阅者之取舍……”,其意义就在于广集各家、扩充学问,而避免“印定人眼目”。所以在《吴医汇讲》第二卷上,同时刊出了叶天士和薛生白的《田讲杂记》,两家学说互相辉映,营造出清新、活跃的学术氛围。同时印证了上述的学派注重内部争鸣、提倡自我完善的吴门之风。
2.2.4 吴门医派与学术团队
在吴地悬壶且有较高造诣、可以自成一家的谓吴门医家,汇入吴门中医学术流派的医家属于吴门医派。医家与医派绝非同一个概念,前者受地域限制,后者更注重学术思想。可以认为,吴门医家人才济济,形成了领军人物叶天士为代表的学术团队。作为地方性医学流派,吴门医派在医经、伤寒、本草、内、外、妇、儿、骨伤、针灸各学科均有创新并且自成体系(门派)。具体又可分为温补派、辨证论治流派、外科全生派、疡科心得派等,可惜的是,温病学说的巨大光环让世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温病上,以温病学派代替了吴门医派,对于吴门其他重要的学术流派来说,可谓“成也温病、‘败'也温病”。准确地说,温病学派是吴门医派的代表但绝非全部。在医经、伤寒的研究方面,张路玉著有《张氏医通》丛书;蒋士吉著有《医宗说约》等书;徐灵胎上溯灵素源流,下沿汉唐支派,融会古今,著有《徐氏医书八种》等书;尤在泾推崇医圣,著有《伤寒贯珠集》、《金匮要略心典》,不仅强调仲景立法,更突出施治,被后世推为辨证论治流派。王维德精通外科,兼及内科幼科,著有《外科证治全生集》一书。王氏在外科上的主要成就,以善辨痈疽阴阳虚实,着重对阴疽证的理法方药进行阐述,自成一家,成为明清外科医坛二大学派全生派的创始人。历史上吴门中医见诸记载的著作600余种,堪称国医之大全。所以,吴门医派不是一家之言,而是众多杏林翘楚学术、经验之大集成。
吴门医派区别于其他学派的另一重要特点为:她不是一个封闭的学术流派和纯粹的地方性中医流派,非吴门医家受吴门医派学术思想影响而成为吴门医派、丰富和发展吴门医派学术理论者亦不鲜见。如淮阴吴鞠通,著《温病条辨》,三焦辨证自成体系,但在感染途径、具体治疗包括辨证方法等参考、借鉴了叶氏理论,以三焦辨证继承与补充叶氏的温病学说,则属吴门一派,并入大家之列。
吴门医派的学术思想不仅能走出吴门,还渗透到其他学派并影响了其生成和发展,如通俗伤寒派发展至清末,即大量消化吸收了温病学说并兼容并蓄。俞根初的《通俗伤寒论》、吴坤安的《伤寒指掌》、章虚谷的《伤寒论本旨》,都能在六经的框架中吸收吴又可、叶天士、薛生白、吴鞠通的学说和经验,以温病学说的理论内涵著书立说、创制新方。其中吴坤安是通俗伤寒派中汲取兼容温病学派成就之最突出者,最典型的代表即绍派伤寒,著有《重订感症宝筏》,绍兴近代名医何廉臣,号印岩,从其自号知其对叶天士仰慕之意切(叶天士号香岩),其著述受吴门叶、薛之说深矣。晚清孟河学派对外感热病的认识,亦师叶氏学说、将温病辨卫气营血的医理精要作为重要理论与伤寒融会贯通,创立了寒温融合的辨证体系。可以说孟河医派的外感学术是建立在吴门医派的温病学说之上。吴门医派的一源多流和对其他学派的学术渗透足见其学术影响力和对祖国医学的重大贡献。
吴门医派独特的医学理论和丰富的中医肝病临床治验对现代肝病的中医、中西医结合诊治亦产生了重大影响。如黄疸的病因,叶天士在仲景《伤寒论》“瘀热在里,身必发黄”等基础上对病因病机作了进一步的阐发,认识到湿、热、痰、瘀、虚是黄疸的主要病理因素。有“湿浊内蒸,瘀热发黄”,“湿甚热郁,三焦隧道气血不通,遂变黄色”,“络脉中凝瘀蕴热,与水谷之气交蒸所致”,“太阴脾土,湿热相蒸,色见于外,必发身黄”,“痰滞得秽浊胶结,湿从热起,蒸变发黄”等诸多论述。《温疫论》以“疫者感天地之疠气”阐述了传染性肝炎、尤其是重型肝炎致病因素及其传染性特点。吴又可的大剂清热解毒治疗瘟疫方法适合于急性传染性肝炎急重症的早期治疗,可以起到“截断”病情的作用;温病学之卫气营血辨证用于黄疸病急症的辨治亦尤为贴切;至于慢性肝病,叶天士十分重视脾胃这一后天之本在人体中的作用。如针对黄疸,叶氏则谓“诸证莫离脾胃,而疸更为脾胃之病,不可轻息也。”疸证之所以要重视脾胃,是因为无论是外感六淫之湿邪还是内生五邪之脾病湿生,每多有脾胃虚弱为病理基础,湿热或寒湿内蕴又是脾胃气虚甚至脾胃阳虚的加重因素;所致黄疸和随着疸证迁延,或由阳黄转为阴黄的过程中,脾胃虚弱是关键,是进一步形成瘀热、痰浊、脾肾两虚及气血衰败的前提,提出阳黄其治在胃,阴黄其治在脾的主张。叶氏还首创络病理论,明确了病位“初为气结在经,久则血伤入络”,叶派显学吴瑭认为“肝主血,络亦主血”,“肝郁久则血瘀,瘀者必通络”。吴门医派络病理论在肝病临床得到了广泛的应用,以辨证论治、扶正祛邪为其本;辛润通络、虫蚁通络、甘缓和络、荣养络脉(补益奇经)等法为其常,并强调“缓图为宜”、“勿事速达”为注意事项。验之于临床,收到了“治经千百,历有明验”的疗效,对以现代解剖形态学为基础的肝脏器官慢性疾病(下简称慢性肝病)的临床诊治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5]。
吴门医派作为中医药文化和吴门文化的精粹,早已从“小桥流水”中走出,凡温病学大家,可以说多为吴门医派的传人或私淑;辨证论治学说亦已成为中医认识疾病、解决疾病之圭臬;在杂病领域,吴门医家所独创的络病学说、胃阴学说及其丰富而独特的临床经验受到了近代和现代中医临床大家的重视。因此,吴门医派对中医的贡献绝不仅仅在苏州地区,而是整个中医界,超越了所局限的时间和空间。
任何一种优秀的文化,都必然是世界的,吴门医派文化亦如是!在吴门医派甲天下、传天下的今天,我们必须思考的是:“流”已长、“源”已远,作为吴门医派的根且仍服务于苏州、尤其是吴中地区的中医人,义无反顾地肩负着继承和弘扬吴门医派的重任,必须从认识上、机制上、行动上等诸多方面作出努力,理解吴门医派真谛,弘扬吴门医派精神,续写吴门医派神话。
[1] 辞海编辑委员会.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80:730.
[2] 秦文斌,俞志高.吴医谈概[J].吴中医学研究,1992;(1):26.
[3] 纪昀.四库全书总目[M].上海:中华书局,1997:1329.
[4] 范欣生.《吴医汇讲》的文献学价值[J].中医文献杂志,1999;(3):3-4.
[5] 陈超.吴门医派络病学说在慢性肝病中的应用[J].中医杂志,2010.(8):7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