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最不可或缺的是自由精神

2010-03-21 17:50王志清
梧州学院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散文诗文体作家

王志清

(南通大学文学院,江苏南通 226019)

散文诗:最不可或缺的是自由精神

王志清

(南通大学文学院,江苏南通 226019)

散文诗是一种最富争议的文体,是一种越来越成为被边缘化的文体,然而,也是超越狭隘的文体躯壳和文化视野而自由翱翔的艺术精灵,具有一种特殊书写的文体强势。散文诗的强势在于其崇尚最为自由的精神。只有对散文诗这种文体本质具有了深刻认识之后,才可能真正驾驭好这种文体;只有作家的自由精神强烈地需要表现时,也才会自然而然地选择这种文体。散文诗超越时空界限的自由度与灵活性,最适合表现现代人的丰富情感与躁动灵魂,使作家生命中最为宝贵的原创力在摆脱了体裁外在俗套后进入最为自由抒放的自在形态。

散文诗;自由精神;文体强势

散文诗是一种最富争议的文体。

散文诗是一种越来越成为被边缘化的文体。

散文诗的尴尬处境,不在于散文诗文体本身,而是在于散文诗写作主体。换言之,散文诗不景气,以及散文诗受人白眼的冷遇,是她自己不争气。

当下散文诗的弊病到底在哪里,笔者也思考过,苦闷过,写过一些文章,而思来想去,笔者以为散文诗当下的境况最缺的是两点:一是缺少血性真情,二是缺自由精神。

关于真情问题,笔者以为,散文诗的自救,散文诗的“可持续发展”,除了以血性真情来灌注,别无再好的选择!散文诗是生命写作,是真情投入,是生命最深处的秘密和轨迹的神圣展示。散文诗主情的审美命题和血性本色昭示我们,散文诗急需要为真情招魂。[1]

关于散文诗的自由精神,笔者曾在几个大型的散文诗活动场合都呼吁过,最近读到诗人西川谈诗的对话,[2]便即兴对散文诗的自由精神说点陋见。

一、散文诗的自由精神,是散文诗作者表现自由与自由表现的深刻需要

笔者深切感到,散文诗是崇尚自由精神的特殊文体。只有对散文诗的自由精神这种文体本质具有了深刻认识之后,才可能真正驾驭好这种文体;只有作家的自由精神强烈地需要表现时,也才会自然而然地选择这种文体。

波特莱尔认为散文诗“是以适应灵魂抒情性的动荡,梦幻的波动和意识的惊跳”的特殊文体。用散文诗鼻祖波特莱尔的话来说,散文诗最适合“灵魂的震颤”的写作需要。也就是说,是因为一种自由精神的特殊需要表达的,是灵魂的震颤,是人性被逼迫到了无可自遏的时候,而寻找到了的一种表达的形式。鲁迅的散文诗走的就是波特莱尔的路子。清醒的文体意识使鲁迅意识到,散文诗是灵魂大震颤的产物,表现生命的大悲苦、大感动和大担当。而以鲁迅散文诗的成功经验看,他的散文诗即是选取的那种大欢喜、大悲哀、大激动的情感。这种“大”的情感,这种情感的抒发,不能没有一种特殊的文体形式来承载。而散文诗的这种真情投入的、自由精神的生命写作,恰恰适应了作家生命最深处的秘密和轨迹的神圣展示。散文诗似乎与生俱来地适合表现情感和精神上的冲撞而又关照的因果与反差,形成自由释放与强劲张力的抒情状态。

有人讥讽“我手写我心”的一种诗歌写作形态,意谓此种写作属于“诗言志”类,难以到达形而上的境界。其实,“我手写我心”没有错,错的是手,是手不应“心”而没有写到“心”,错的是没有写出“心”来。

何谓“心”?中国美学范畴里,“心”是一个很玄也很丰富的概念。“人心其神矣乎”!(《法言·问神》)中国古人对心的推崇至高无上,由“心”而派生出精、神、意、志、情、感、思、想、悟等一系列心理学与美学范畴来。而这些源生于“心”的概念,都有“心”的特征,即不可把握、难以揣摩的自由特性。陆机所说的“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也就是说,“心”是具有没有时空两个维度隔阻的极端自由领地,极端神奇也极其神秘性。一般而言,优秀的文学家其“心”也就特别发达,因此,就越发需要自由,也就具备了特殊的自由诉求与神通。

著名学者杨义在评论李白、杜甫的时候说:“西方一位哲人说过,生命力就是紧迫感。生命力愈强大,它受到压迫时产生的反抗力和爆发力也愈巨大。”[3]很难设想,一个生命力不强的散文诗作家,一个没有经受生存压迫而具有了、或者生成了反抗与爆发的散文诗作家,能够写出具有强劲的精神张力与情感感召力的作品来。伊壁鸠鲁主义认为:人的全部社会生活都建立在人的自然本性之上。那么,人的自然本性是什么呢?是自由,是对自由的热爱,是对自由的渴望。作为散文诗作家,也就是对这种自由精神与自由状态而进行着自由释放。唐诗专家胡晓明教授认为:“自由有两种。一是积极自由,即充分实现自己生命的美好。二是消极自由,即不受外来力量的束缚。积极自由在李白身上,好像有光有热要燃烧,有不能自已的生命力。李白的消极自由表现在鄙弃权贵、笑傲王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他是中国知识人中,最能自尊自爱、最不受局限的一个典型。李白,几乎成为真正的文人自爱的一个美好的理想。”[4]所谓“消极自由”与“积极自由”之分,就在于积极者乃是对抗性的,李白之所以可爱,是因为具有对抗性,而这种对抗性,就是一种精神,是一种强大生命力的充分张扬,是为自由而积极追求的一种自由精神。应该说,一个真正的散文诗作家,是可以进入到“积极自由”的状态与境界的,充分享受积极自由赋予的抒情自由。

笔者以为,散文诗的最佳抒发形式是独白、独语,是自己与自己灵魂的对话。这种灵魂对话的轨迹记录,是高度自由的,是极度自由精神的自由展示。故而,其文体特征中自由是第一性的。鲁迅散文诗成功的经验可能有很多,而其中我们以为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写内心、写心的自由。何其芳就直接以“独语”称其《野草》。[5]独语性,就是书写内心,是内心独白的一种主要形式。现当代文学研究的教授们把鲁迅的这些文字“独白”说成是“‘独语体’的散文”[6]50。钱理群认为:“(‘独语’)是不需要听者(读者)的,甚至是以作者与读者之间的紧张与排拒为其存在的前提:惟有排除了他人的干扰,才能径直逼视自己灵魂的最深处,捕捉自我微妙的难以言传的感觉(包括直觉)、情绪、心理、意识(包括潜意识),进行更高、更深层次的哲理思考。”[6]52因此,与写作《朝花夕拾》比,鲁迅在写作《野草》时,“主观心态另有一种紧张和焦灼”。因为“‘独语’是以艺术的精心创造为其存在前提的,它要求彻底摆脱传统的写实的摩写,最大限度地发挥创造者的艺术想象力,借助于联想、象征、变形……以及神话、传说、传统意象……创造出一个全新的艺术世界。于是,在〈野草〉里,鲁迅的笔下,涌出了梦的朦胧、沉重和奇诡,鬼魂的阴森与神秘;奇幻的场景,荒诞的情节;不可确定的模糊意念,难以理喻的反常感觉;瑰丽、冷艳的色彩,奇特的想象,浓郁的诗情……”[6]53-54。

笔者曾经撰文介绍鲁迅何以需要用散文诗且用独语的方式来表现的深刻原因是:“由于过于敏感的自我意识和过于沉重的原罪意识,鲁迅心里异常的复杂,充满了阴郁感和自卑感,对自己的怀疑乃至仇恨,形成了诗人自我审判、自我解剖和自我救赎的心理躁动和精神偏执,而这种心理状态最需要也最合适以‘独语’的形式幽秘而深沉地外泄。”[7]鲁迅找到了最佳的宣泄内心的文体与方式,最需要散文诗来表现的自由心性时找到了能够最佳表现的散文诗文体。因此,鲁迅站到了散文诗的高峰,形成了一座散文诗的里程碑。

当代著名诗人西川说:“如果一个诗人在内心根本就没有对自由表达的需要,‘自由’根本无从谈起”,“我在这里所说的‘自由’还不是政治哲学中所说的自由,仅仅是诗歌中‘自由表达’的自由”[2]135。抒情类文学的作者,在精神自由上至少有两点不同于一般人,其一是自由精神的特别强烈,其二是自由表达的特别需要。也就是说,散文诗作家,其情感没有饱和到那种不能不发而一触即发的程度,其宣泄欲没有到达需要挣脱与解放而自由奔流的程度,最好请远离散文诗。

因此,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写散文诗的;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够写散文诗;也不是什么题材都可以用散文诗来表现的。散文诗,最崇尚自由、也最需要自由,是自由精神突出的文体。

二、散文诗的自由精神,是散文诗所以为散文诗的特殊基因

关于散文诗有过很多形容,最著名的要算王幅明的“诗歌与散文的混血儿”了。[8]笔者一向以为,散文诗就是散文诗,是她自己而非其他。如果散文诗果真在散文那里获得了孕育,有了点散文的基因,那么,这就是自由,是自由精神,散文诗从散文那里所借得的最为难能可贵的就是自由精神。

什么是散文诗的自由精神呢?笔者以为,这就是能够自由而从容地表述对于爱和美的诗性见解,抒写对人生对社会的深刻体悟,辗转生发,盘旋用笔,于种种情势的创设和层层情绪的发展中而自由呈现诗人内心感情的深密颤动。在象征派诗歌上具有重大创塑、对现代主义潮流新诗美学理论具有重大发展的戴望舒说:“韵和整齐的字句会妨碍诗情,或使诗情成为畸形的。倘把诗的情绪去适应呆滞的、表面的旧规律,就和把自己的足去穿别人的鞋子一样。愚笨的人们削足适履,比较聪明一点的人选择较合脚的鞋子,但是智者却为自己制造合自己脚的鞋子。”因此,“诗的韵律不在字的抑扬顿挫上,而在诗的情绪的抑扬顿挫上,即在诗情的程度上”。(《诗论零札》)“诗情的程度”,是诗歌所以为诗歌的真谛;追求“诗情的程度”,也就是诗歌需要挣脱形式束缚的自由精神与境界。戴氏所论,即是在谈“自由”,他谈的是诗的自由,诗歌不受制于形式的主情自由。戴望舒说“比较聪明一点的人选择较合脚的鞋子,但是智者却为自己制造合自己脚的鞋子”。我们以为,选择散文诗就是选择自由,就是看好散文诗所具有的自由精神,就是选择表现自由精神的最佳形式,就是选择制造,选择根据自己的自由天性的尺寸而进行的自由创造。与诗歌比较起来,散文诗的自由度更大,不存在“韵和整齐的字句”而“使诗情成为畸形”的困窘。

波特莱尔起初创造了自由诗与散文诗,世人多以为,是因为波特莱尔不耐烦诗的格律了,是急切需要摆脱严格规范的脚韵、平仄、字句整齐等羁绊。这在形式上说也不无道理。然而,还有另一更深层次的需要,就是波特莱尔更加需要的是自由精神与精神自由,是散文诗的那种充满活力的诗美语言,那种自然、自在、自由运转的音乐旋律感,那种表现灵魂震颤的自由旋律与这种旋律的自由,让他获得了精神上极度自由的解放感,获得了极端兴奋的自由表现欲。可以说,波特莱尔首创散文诗的初衷,绝非是制作一些赏心悦目的“小摆设”而供人赏玩,而是因为其灵魂躁动、精神被挤压到了无可忍受的地步而追求的一种喷薄自由,是揭出脓疮、疗治病痛、拯救灵魂、呼唤人性的诗性书写。而我们在阅读其散文诗时,分明强烈地感受到,其散漫的形体中潜行着诗人悲欢无常的、恣肆跌宕的感情流程,而这种流程的最突出的特点就是顺应其诗性精神而自由开展。散文诗创作最不能忽略的就是散文诗的这种自由精神的基因。散文诗的这种自由精神的艺术基因,正是散文诗之所以能够起伏跌宕、婀娜多姿的自由呈现的最显著的文体优势。只有放大和强化散文诗的这种基因,才能将散文诗的自由精神真正地张扬出来,超脱凡俗而拔萃其上。

因此,散文诗,不是随意地抒发,随便地结构,相反,倒是要很严肃地思考,很认真地经营。因为散文诗的自由,主要不在形式上,而在精神上,在于思想上,在于作家生命的敏感与情性的感发上。也因此,散文诗创作,最要紧的是在于捍卫它的文体尊严,并不是要将散文诗写成诗歌,也不是要将它写成散文,而是写成散文诗自己。

三、散文诗的自由精神,是散文诗理应特别自珍的文体强势

呼喊自由精神,获得自由精神,表现自由精神,而且要表现自由与自由表现,这就是要形成散文诗自身所特有的文体优势,强化它的文体意识,张扬它的文体个性。

著名诗人、学者郑敏教授说:“诗人对于自己的生命最为敏感。就是这种敏感和他对自己生命的接触是他诗歌中最主要想说的。为什么诗歌不能用理性来写,不能用纯思想和道理来写?这是因为纯思想和道理必然都是‘过去式’,在还未形成体系时,思想是‘在想’,而不能是‘思想’。……我感到,与自己的生命对话,跟自己的生命交流,把握对自己生命的体会,这是一个诗人在诗中要带给人们的东西。……因此,当一个诗人失掉对自己生命敏感的时候,他就只能写着别人的或已经成为客观的道理。这样他只能重复别人说过的话,而不是他自己最真实的,只有他才有的,属于他自己的感受。”[9]这虽然是就诗歌而言的,其实,笔者以为,这适用于所有的抒情文字。文学,就是玩的感觉,就是呈现的生命的敏感,就是表达出“只有他才有的,属于他自己的感受”,就是进入“什么都可以想,也什么都可以不想”的自由境界。而从此意义上说,散文诗,赋予了我们极大的自由度,赋予了“对于自己的生命最为敏感”者的表现这种“敏感”的最大可行性。

散文诗的自由精神,表现在文体上即是内容突破形式束缚的自由。对于散文诗来说,绝少需要像诗歌那样作有关韵律、字句、诗行等等的牵就与削适。因为散文诗没有形式上的束缚,准确地说是最少形式上的束缚。这种表现自由精神而充满了自由精神的散文诗,是为适应现代社会生活而出生的一种文学新品,散文诗对于现代生活以及现代生活中人们愈益敏感多变的思想感情,具有与之相适而不悖的得天独厚的表现强势。托马斯·门罗说:“诗的价值并不存在于表现物象观念的诗行或散文诗中,而在于通过意象的美妙编织,能唤起情绪和沉思。”[10]作为本质上是诗的散文诗,在思考的方式上,应该与诗歌相同,是以形象思考,以色彩思考,以画面的建构来思考的。因此,本质上是诗而不是非诗的散文诗,其表现也需要积极“想象”,如艾略特所谓的诗“是一种视觉的想象”,弥尔顿所谓的诗是“听觉的想象”。而这种“通过意象的美妙编织,能唤起情绪和沉思”的想象性,也是散文诗的文体属性,是散文诗自由精神的最重要体现,也只有这样才能将散文诗的自由性最大限度地发挥。因此,散文诗写作,绝非对于物体意态的具体摹写,而应是从精神上获取旨趣、瞬间起意,获取与生命本体所一致的,重在表现作家于陶乐天籁的过程中所获取的诗性感悟。也就是说,如果不是这样,也就没有探得散文诗创作之艺术真谛,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没有入门散文诗的写作。

在当下散文诗创作中,耿林莽是为数不多的能够获得散文诗自由精神的作家,他的散文诗着眼于暗示,呈多元而丰富的审美向度,创作者自己自由、也给读者自由。近年来,耿林莽的散文诗中的这种倾向有增无减:从《草鞋抒情》(2002年)、《人间有青鸟》(2004年)到《三个穿黑大衣的人》(2008年)。我们有一种感觉,耿林莽越到老年其作品也越发的自由了,越发地具有自由精神,越发的需要表现自由精神。而耿林莽作品中的这种自由精神,往往通过画面与画面的高频率快节奏的推移转换而形成不可拘限的跳跃性,往往通过意象与意象的跳接、错位来组合,形成了强劲的情感张力,展现出风生水起、波澜兴作的内心世界,而且这种内心处于持续动荡的动态中。《草鞋抒情》中有一篇文章叫做《散文诗能否野一点》[11],所谓“野一点”,是耿林莽散文诗的美学观,是其对于散文诗境界进一步拓宽的美学主张。其实,这表现出他对散文诗当下书写的拘谨狭隘状态的不满与忧患,对散文诗自由度的渴望,是对散文诗自由精神的呼唤。笔者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评论说过“耿林莽的作品里总存有忧郁的内核”意思的话。耿林莽的散文诗之所以能够老当益壮,力度不减,技艺日进,可能有诸多的原因,而他所特有的“悲天悯人的情怀”则是主要的基因。而他的这种悲悯情怀,恰恰契合了散文诗的文体特点,强化和张扬了散文诗的文体优势,因此,作家便有了与一般散文诗作者不同的“敏感”,有了高出一般散文诗作家的境界,于是在散文诗的创作时也就能够远离一己悲欢与个人得失的局促,高屋建瓴而得心应手,对震颤心灵以震颤人心的表现。譬如,耿林莽近期频频出现的关注民生的散文诗,是他审视现实、深沉思考而表现出来的睿智与兴会。然而,就是这些司空见惯的民生题材,却为我们的散文诗作家们所忽略,而没有能够涉入其间。因为散文诗作者在社会关怀上的情感冷漠,看不到散文诗在表现这种“对善良弱小者的真切同情”等问题上的优势,使其在使用这种适应现代社会而诞生的新文体时却不能表现出其适应性的优势来。即便是等到大家一窝蜂地来写作民生题材的时候再跟风书写,也绝非是其真的触动了他的那根敏感的神经。

因此,散文诗文体的强势特质,昭示我们要对现实生活以特别的关注,而且需要在关注时强化这种深刻思考与敏锐兴悟的过程。戴望舒说得好:“我思想,故我是蝴蝶……”这道出了诗歌的自由度,也是散文诗的自由特点。散文诗的创作与阅读的特点,主要是靠人如飞蝶的自由思想与想象来完成的,靠想象的翅膀来表现作家的思想与感悟,也通过想象来追踪作者的思路轨迹。散文诗与诗歌一样,都不是对于外物的机械的写生,或者生硬的贴附,而需要对生活与情感作一种超拔,以期出现化机、进入化境。相对而言,散文诗的思想自由度以及这种自由度的表现要远远超过诗歌,散文诗书写的过程,也就是提升作者自身的敏感与思想的基质而进入更高的想象天地的过程。

散文诗,是超越狭隘的文体躯壳和文化视野而自由翱翔的艺术精灵。散文诗的文体优势,是散文诗具有超越时空界限的自由度与灵活性,最合适表现现代人的丰富情感与躁动灵魂,使诗人生命中最为宝贵的原创力在摆脱了体裁外在俗套后而进入最为自由抒放的自在形态。因此,散文诗的自由精神,决不能误解为是要从故弄玄虚上寻找突破。如果真把散文诗搞得怪异与晦涩了,也就意味着散文诗作者的感觉疲惫,也只能让人感到其表现的拙劣,其作品必然会显现出非诗状态的苍白。我们所说的散文诗作家要特别自珍散文诗的文体强势,就是希望散文诗作家特别珍惜这种文体“适应灵魂抒情性的动荡”的高度自由,获得“梦幻的波动和意识的惊跳纷繁”的悟性与兴象,并在创作中赢得高度的自由,而表现出具有真正现代意识的自由精神。

[1]王志清.为真情招魂:散文诗最好方式的自救[J].西华大学学报,2006(6).

[2]马铃薯兄弟,西川.学会欣赏思想之美[J].钟山,2010(4).

[3]杨义.李杜诗学[M].北京:北京出版社,2002:13.

[4]胡晓明.唐诗与中国文化精神[M]//胡晓明.唐诗二十讲.代序.北京:华夏出版社,2000:4.

[5]何其芳.何其芳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3-15.

[6]钱理群,温儒敏,吴复辉.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

[7]王志清.<野草>的文体颠覆及辩正[J].鲁迅研究月刊,2003(9).

[8]王幅明.美丽的混血儿[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3.

[9]郑敏.诗歌与哲学是近邻[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470.

[10]朱狄.当代西方美学[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471.

[11]耿林莽.草鞋抒情[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2:219-221.

Prose Poetry:the Most Indispensable is the Spirit of Freedom

Wang Zhiqing

(Faculty of Literture,Nantong Unisity,Nantong 226019,China)

Prose poetry is the most debatable style of literature and it is a increasingly marginalized style.However,it is a free artistic spirit which has surpassed the stylistic shell and cultural vision,enjoying a particular stylistic advantage.The advantage of prose poetry lies inthe factthatitworships the mostfree spirit.Only afterafully understanding this stylistic nature of prose poetry can people have anactual masterof this style.Only when writers have a strong desire to express theirspiritof freedomshould they choose this style.The freedomandflexibility to surpass time andspace of prose poetry is mostsuitable formodernpeople to express theirrich feelings andrestless heart,whichmakes writers'creative ability break away fromthe stylistic bondage and go into a mostfree and natural state.

prose poetry;spiritof freedom;stylistic advantage

I207.2

A

1673-8535(2010)05-0077-06

王志清(1953-),男,江苏南通人,南通大学文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古代文学文论、散文诗等。

(责任编辑:钟世华)

2010-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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