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冬群
文化之根与现实土壤——《所罗门之歌》中两种家庭模式的对抗与对话
黄冬群
(漳州职业技术学院 旅游与酒店管理系,福建 漳州 363000)
《所罗门之歌》着眼于麦肯·戴德和派拉特的两种家庭模式的对抗性对话,旨在论证托尼·莫里森提倡的不是简单的民族主义的回归,而是自我价值与非洲传统价值的结合。一方面,黑人只有返璞归真,恢复本民族古朴的风范,才能摆脱白人文化的精神桎梏”。另一方面,回归不应该是简单的民族主义,而应是质的飞越。美国黑人文化的根不在人种学意义上的非洲大陆,而是深扎在以弗吉尼亚为代表的南方广袤的土地上,是非洲文化和美国文化的混合体。作为美国黑人只有将文化之根扎入美国的现实土壤中,才可能真正成长成为一棵大树。脱离土壤和失去根同样致命。
家庭模式,对抗与对话,文化之根,现实土壤
《所罗门之歌》 以男主人公奶娃回归祖父之地的旅程为线索,展现了主人公发现、重塑自我的心路历程。在奶娃的成长过程中,他面对父亲麦肯·戴德和姑姑派拉特代表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价值观的冲击。传统的评论认为麦肯在其地位的上升过程中,已被主流西方文化同化,信奉金钱就是自由的丛林法则,背弃了黑人文化传统;而派拉特则是黑人民族祖先的代表形象,是爱神、指路明灯和保护神的化身。与此相对应,麦肯的家庭是冷酷无情的代名词,一个男性至上的宫殿化的监狱,而派拉特的三口之家则是“乌托邦的家园”[1],一个由四棵松树环绕着的、充满阳光的女性空间。但事实上,莫里森的文字里从没有过这样类型化的明白和坚决。相反,在一次采访中,当记者谈到读者们都不欣赏麦肯这个角色时,莫里森反问:“为什么不呢?......对书中父亲们,丈夫们的形象,我并没有一言概之”。[2]她对派拉特的评价就更模棱两可了:“我感兴趣的仅仅是将黑人妇女置于文本的中心位置。我想塑造的是一个有缺陷的胜利的可怜的可爱的复杂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全知的无可指摘的完美人物”。[3]莫里森对人物性格复杂性的一再强调表明了她对简单的两分法的不赞成。派拉特和麦肯·戴德之间的对立及其所代表的两种家庭模式的对抗并不能武断地以正确与错误,天使与魔鬼,自然与非自然,传统与反传统加以分类归档。本文着眼于麦肯·戴德和派拉特的两种家庭模式的对抗性对话,旨在论证莫里森提倡的是自我价值与非洲传统价值的结合,美国理想和黑人文化的融合,两者缺一不可。无可否认,“黑人只有返璞归真,恢复本民族古朴的风范,才能摆脱白人文化的精神桎梏”。[4]但回归不应是简单的民族主义,而应是质的飞越。黑人优秀的文化传统是他们的根,但作为美国黑人只有将文化之根扎入美国的现实土壤中,才可能真正成为一棵大树,脱离土壤和失去根同样致命。
格里高里·巴特森在分析被破坏家庭的模式(patterns of disturbed families)时提出:“任何一个失去族长的自我矫正系统,都会被卷入一个永不停止,却总是系统化的扭曲的漩涡中”。[5]对麦肯和派拉特而言,父亲就是系统的“族长”,失去“族长”的“林肯天堂”就失去了“自我矫正”的功能。支撑机制的存在使家庭成员的相互关系得以明确,亲情大厦坚不可摧。在这个温暖的港湾里,父子、父女、兄妹关系和谐甜美,两代人平等相待,和乐融融。但农场的蒸蒸日上引起了附近白人的垂涎,杰克·戴德被射杀在自家的篱笆上。父亲的遇害,林肯天堂的被夺意味着族长的失去,支撑机制的崩溃,导致麦肯和派拉特一头栽进“扭曲的漩涡”中。两人在以后的岁月里通过各自的家庭都极力要还原自己心目中失落的天堂。在这一过程中,浮于表面的是两种家庭模式的对抗,但究其根本,对抗的实质是互补的对话,并最终统一于相同的渴慕中。单从命名来看,林肯天堂的象征意义已盖过了其实体含义。除了明显的讽刺内涵外,这是个自我价值与群体价值合为一体的象征集合地。自我的声音得到释放的同时,传统价值的旗帜也在飞扬。一方面,农场是杰克面对奴隶制的毒瘤历经艰辛开辟出的一方自由青草地,是他自我肯定的物化显现。对于饱受歧视与排斥的黑人们而言,这座农庄的确“可以像一把油漆刷一般把人们的生活涂抹得五颜六色,并且像神启般对他们训谕:‘看到了吗?看到了你们能干出什么来吗?’”。①p274农场是自我自主地改造、控制顽石般冷酷世界的集中体现,是不甘于永做奴隶的人们的实体宣言:“我们在石头上安家落户,看到了吧!我们家没人饿肚皮,没人哭鼻子。既然我能落脚谋生,成家立业,你也一样”。①p274杰克的成功是对白人至上言论的有力反击,为黑人们赢来挺腰的自信,是黑人美国梦的实现。另一方面,自我的张扬使传统的群体意识得到进一步弘扬。农庄所有权使杰克一家在自给自足的同时能有余力将快乐和慷慨的种子播种在黑人社区里。林肯天堂成了社区欢乐的发送地,人们尽情享受着“像佐治亚州的品种一样的桃子,还有那狩猎之后开的盛宴,还有冬天杀的猪肉……还有星期天一大早在那两英亩的鱼池边的钓鱼会餐”。①p273但桃子和钓鱼会餐仅仅是农场吸引力的外延,真正的吸引力在于这是个自我成功与群体价值水乳交融的地点,美国理想与非洲传统契合的交点。具体到麦肯和派拉特,林肯天堂里的家庭模式近乎完美。尽管母亲早逝,杰克· 戴德拥有父亲和母亲的双重身份。父亲的言传身教告诉兄妹俩:肯定自我的同时不可忘了相互给予,自我与他人不可分。两人早期的互相扶持,彼此爱护在派拉特的一番话里淋漓尽致:“我记得当年给我父亲做饭时总是弄得乱糟糟的。麦肯……一点饭都做不来。有一次,我给他做一个樱桃馅饼,要不就是想要那么做。麦肯是个好孩子,对我可好了。要是你那会儿认识他,他可是挺不错的”。①p49
但这一切随着林肯天堂的失去烟飞灰灭。“支撑机制”的坍塌是麦肯和派拉特“扭曲漩涡”的开始。看到父亲的躯体在脏土上扭曲的刹那生生把麦肯拽出了童年的伊甸园,残暴冷酷的因子由此而生。无私、爱心、信任退位给疯狂的占有欲,导致了兄妹的分道扬镳。派拉特,这个整天在林子里疯跑的漂亮的小丫头,在失去家园和亲情后不得不踏上颠沛流离的流浪之旅。
透过麦肯·戴德不择手段、惟利是图的可憎表面,读者会发现他费尽心机不过是要重建那个失去的“林肯天堂”,将自己塑造成父亲的样本,成为“系统的族长”,重新获得心灵的和谐和平衡。但他只抓住父亲的拓展自我疆域的进取精神,忽略了“族长”形象的双重含义。父亲带英雄主义的自我张扬在麦肯身上蜕化成利益至上,如鲨鱼般吞噬他人的自我膨胀,而他所梦想的“林肯天堂”在他手中成了可笑的赝品。麦肯的信条是赤裸裸的占有:“要掌握财产。用你掌握的财产再去掌握别的财产,这样你就可以掌握你自己,也就可以掌握别人了”①。p68当他向露丝求婚时,脑中转悠的是12间居室的深色大宅邸,绿色轿车和银行里可观的存款。面对交不起房租的贝恩斯太太的祈求与泪花,他视若无睹,铁石心肠。当拖欠租金的房客波特在顶楼将枪口对准自己时,麦肯的第一反应令人瞠目结舌:“把那东西放下,把我的钱如数给我扔下来!……把钱票给我撒下来,黑鬼,然后再对自己开枪”。①p32他对他人的漠视,群体意识的抛弃注定了他再建的天堂不复为天堂,反而堕落成自我的地狱,他人的监狱。财富的聚敛不能填补他内心的黑洞,实实在在的一圈房屋钥匙无法打开他那锈迹斑斑的情感之锁。深夜他徘徊在妹妹的窗前,在歌声中软化、伤感,但最终还是让歌声消逝。族长的未能复位使“扭曲的漩涡”更加幽深。他的选择给自己戴上了镣铐,由此生发出的家庭模式让其成员痛苦不堪。社区的黑人都清楚麦肯·戴德那气派的家与其说是宫殿不如说是监狱。麦肯就是这个华丽监狱的狱长,而露丝和两个干瘪的女儿不过是这物质大厦的可怜的囚犯而已。她们的生活如她们所做的丝绸玫瑰一般,外表鲜艳娇美,却缺乏生气与活力。那代表他地位与身份的“别卡特”轿车被称为麦肯·戴德的灵柩,表面上一路向前驶行却无法掩盖车内的死气沉沉,闪着金属冷光的外壳挡不住空虚的内核,的确是麦肯行尸走肉的生活的绝妙象征。“扭曲的漩涡”在奶娃身上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奶娃不仅继承了麦肯的事业,更继承了他的心理和文化上的错位。他自小对飞翔的痴迷和随之产生的沮丧感显示了他成长中的无中心性,无平衡感。更重要的是,他的自我意象是一团碎片,“脸上各部分凑到一起,不够带劲,缺乏统一的整体感”①p76。麦肯无止境扩张的自我产生的后代却是失落的自我。这使他看不到“林肯天堂”之所以成为天堂的另一支柱——传统价值的守护。自我的高唱只有与群体的低和相配合才可能演奏出一曲真正的天堂之歌。正是麦肯自我的极度扩张使“林肯天堂”的重现成为幻想,使他的家只能是一栋空荡荡的大宅,不再有超越实体的蕴含。麦肯最终没能成为“系统的族长”,没能重新获得“支撑体制”,没能把自己和他的家庭从“扭曲的漩涡”中拯救出来。
评论界对派拉特的形象褒贬不一,大体可分为两派:一派将派拉特置于理想化女英雄的高台,视她为伟大母神的象征,黑人社区学习传统文化习俗的导师和引路人[6];另一派的评价则认为派拉特“源于虚无”,缺乏“理性意识的知识”,其使命“怪异,让人迷惑不解”[7],是个饱受失落感和异化感折磨的可怜人。派拉特形象的争议也导致了对派拉特的家庭模式的难以定论。哈里斯盛赞派拉特之家是“三个女人乌托邦的家园”[8];多伟勒[9]也认为莫里森建立了一个远离喧嚣、自由自在的女性天堂。但这个女儿国的理想化色彩在丽巴的软弱幼稚,哈格尔的歇斯底里,派拉特的无知溺爱面前显得黯淡沮丧。以家庭机制为出发点的分析告诉我们麦肯集中体现了“林肯天堂”家庭机制肯定自我的一端,那么派拉特则代表了该体制无我的另一端,两端的表面对立无法抹灭其互补性。缺少任何一端都无法保证他们极力要还原的家庭机制的正常运行。和麦肯一样,派拉特渴望着通过她的家庭回到儿时的伊甸园,但她对撑住她梦想家园的两大支柱的厚此薄彼注定了她的努力以失败而告终。
与麦肯对金钱飞蛾扑火的热情相反,派拉特对物质漠不关心,也就忽视了物质所有权可能含有的自我实现。她珍惜的财产是地理书、两轴线、到一个新地方就拣来当纪念品的石头和一口袋的死人骨骸。她与物质世界的距离在居所的选择上得到象征性的再现:“她的住房坐落在人行道之外八十英尺远,背后是四棵高大的松树。①p35那似乎是个典型的非洲部落:没有电器,没有煤气,没有炉子,没有自来水,没有现代文明提供的一切便利,连空气都好像是“直接来自阿克拉市场”①p215。她扛起了传统价值的大旗,成了社区中的心灵疗伤者,“对人类的相互关系具有深切的关心”①p175。 但这一形象不是始终如一的正面和积极,“她的思绪穿过曲折街巷和羊肠小路,尽管有时到达一个深邃的境地,其他时候则只有三岁孩童般的发现”①p174。在当代美国社会这块现实土壤中,派拉特对所有权,对自我的毫不在意带上了偏执的意味。 可以说,派拉特和她的哥哥一样走上了两个极端,她的家庭模式同样不能正常运转,同样在“扭曲的漩涡”中无助地盘旋。这一点在她女儿和孙女身上暴露无疑。丽巴遗传了母亲对物质的漠然,“她赢的所有东西都给人了”①p57,但换来的是无名男友一次次的利用。她似乎什么都不是,一个贫乏的人,没有性格的发展,自我的声音。过分的无我意味着自我空间的无止境出让,带来的是自我的覆灭。孙女哈格尔的结局最尖锐地印证了派拉特家庭模式的破坏力。祖母和母亲对哈格尔的爱是这样表达的,“你想要什么,我们就给你弄什么,宝贝儿。什么都满足了你”①p60但这份病态般忘我的爱没能让哈格尔找到自我,所以这个宝贝儿会抱怨,“我过的日子有些是不饱的”①p59。她如溺水者般抓住奶娃的爱,自认为她的自我通过对奶娃无我的爱得以实现。奶娃的抛弃对她而言是自我的毁灭,所以她才会丧心病狂地在半年内六次试图杀死奶娃。她认为只要奶娃死了,她的爱就不会被否定,她遗失的自我也会回来。面对目光茫然的哈格尔,吉他的诘问对象不是奶娃,而是派拉特,“派拉特是怎么对待她?没有谁对她说过应该懂得的道理吗?”①p359可以说,哈格尔是派拉特无我家庭模式的最大牺牲者。派拉特没能成为“系统的族长”,“扭曲的漩涡”仍在继续。
麦肯·戴德和派拉特重建“林肯天堂”家庭模式的努力都失败了,他们未了的心愿在奶娃的寻根之旅中有了实现的可能。奶娃的南方之旅让他重新认识了父亲与姑姑,找回了他失落的民族之根,召回本色的声音,从而能够在美国的现实土壤上真正地成长起来。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传统的回归。传统必须移植到美国的土壤中,奶娃最后理解和接受的传统不仅仅是派拉特所代表的黑人群体意识,还蕴含着麦肯强烈的自我肯定意识。奶娃的传统不是原有传统的复制,而是发展和超越。南方之行前的奶娃以自我为中心,唯白人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处事方式马首是瞻,成了一个漂白过了的黑人。从上学开始便被排斥在黑人群体之外,除了吉他外没有一个好朋友。但他的肤色又决定了他不可能被白人主流文化真正接纳。夹于两种文化间的奶娃成了被失落和空虚侵袭的中间人。旅程的第一站是丹维尔,“林肯天堂”所在地。奶娃的种族记忆开始复活,失落的根基开始修复。老麦肯和“林肯天堂”的传奇使奶娃对父亲的认识发生了质的变化。他对父亲成就的夸张描述不是虚荣心作怪,而是对父亲努力的赞赏。麦肯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贪得无厌者,他的奋斗何尝不是为了极力延续家族的神话,重新点燃希望之灯?老一代黑人们面对他的夸夸其谈,“却一个个如梦方醒,雀跃起来”①p275。奶娃认识到“林肯天堂”支撑机制的重要一端——自我的肯定,“他想到了要得到那笔黄金,恨不得马上动身去把金子拿到手”①p275。但此时,他充其量只是父亲的缩影,还没意识到支撑机制的另一支柱——无我的一端。他对群体意识的确认是在旅途的第二站——弗吉尼亚州的沙理玛,祖父的故乡实现的。初到沙理玛的奶娃依然在自我的泥沼中沉沦,傲慢无礼,自以为是。由路德和加尔文带领的狩猎无异于一次脱胎换骨的思想改造,其神圣性体现在带领者名字中那明显的宗教含义。出发前,奶娃脱掉了那茧衣般的白人包装,为他的精神解放埋下了伏笔。在森林中独自遭遇险境时,他顿悟了:“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他——他的钱不成,他的车不成,他父亲的声名不成,他的西装不成,他的皮鞋也不成。事实上,这些全是他的绊脚石”①p323。放弃了父亲金钱至上的自我价值观,他开始反省以前的行为,意识到自己对他人的冷漠无情。随后赶上猎队的奶娃深深地感受到身处群体中的美好。而加入吃猎物内脏这个非洲的古老传统则标志他完全融入了黑人群体。这是对传统文化的吸收和种族身份的确认。在找到了真正的姓氏,解开祖辈飞翔的传奇后,他更是体会到了身为群体一员的幸福。他从小被排斥在群体游戏之外的心理创伤得到了医治:“大家都玩过。大家,除去我。不过现在我也会玩了。现在这是我的游戏了”①p381。群体的归属感与派拉特无我的生命理念是一致的,所以,“奶娃想起了派拉特,脸上泛起了微笑”①p350。但走出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泥沼,并不意味着对自我的完全抛弃。想起姑姑的同时,奶娃也想起了父亲,“作为第一代麦肯·戴德的儿子,他对父亲的生与死尽忠尽孝,方式就是爱父亲之所爱:财产,实实在在的财产,充充实实的日子……为了赚钱,他把生活歪曲了,折弯了”①p350。奶娃对父亲有保留的肯定说明他已经找到了“林肯天堂”的支撑体制——自我与无我的统一。他的这一认识让他成为派拉特之家和麦肯之家中挣脱出“扭曲的漩涡”的第一人,成了可能重建“林肯天堂”家庭模式的第一人。这一希望在他与“甜美”的相处模式中隐约可见。值得注意的是,奶娃是乘飞机开始他的旅程的,却是坐着长途汽车回程的。飞机之行虽然是飞翔,却不着地,是一次无根的飞翔;汽车之旅则是在找回文化之根后,是一次着地的飞翔。严格来说,奶娃的南方之行不是一次回归,而是一次飞越。奶娃认识到没有自我声音的群体摆脱不了被奴役的命运,而没有群体之根的自我飞得再高,却很可能迷失自我。
《所罗门之歌》中两种家庭模式的对抗与对话说明了托尼·莫里森提倡的不是简单的民族主义的回归,而是自我价值与非洲传统价值的结合。非洲只是美国黑人人种学意义上的根,而并非真正文化意义上的根。寻根不需要远赴非洲。美国黑人文化的根深扎在以弗吉尼亚为代表的南方广袤的土地上,是非洲文化和美国文化的混合体。美国黑人的民族个性也形成于这种文化交汇之中。美国黑人要找到和谐的家园,必须找到个体和群体,自我和无我的两大支柱。因此,美国黑人的“林肯天堂”是美国理想和非洲文化价值的混血儿。
①托尼·莫里森. 所罗门之歌.[M] 胡允桓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5.下文引用该书只标页码,不再另注.
[1] Willis, Susan. Specifying: Black Women Writing the American Experience [M]. Madison: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1987:99.
[2] Morrison, Toni. Conversations with Toni Morrison. Ed. Danille Taylor-Guthrie. Jackson: UP of Mississippi, 1994:145-210.
[3] Bakerman, Jane S. “Failures of Love: Female Initiation in the Novels of Toni Morrison” [J].American Literature, 1981(52):541-563.
[4]王守仁,吴新云.性别·种族·文化——托妮·莫里森与二十世纪美国黑人文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
[5] Bateson, Gregory. Steps to an Ecology of Mind [M]. New York: Chandler, 1972:211-215.
[6]Storhoff, Gary. “ ‘Anaconda love’: parental enmeshment in Toni Morrison's Song of Solomon”[J].Style,1997(31):290-320.
[7]刘向东.《所罗门之歌》中的名称与主题[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 2000(6):77-80.
[8]Harris, A. Leslie. “Myths as Structure in Toni Morrison's Song of Solomon” [J].MELUS, 1980(7):69-76.
[9]张宏伟,蔡青.浅析《所罗门之歌》中的人名寓意[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4(4):32-36.
Ultural Root and American Reality——The Antagonistic Dialogue of the Two Family Modes in Song of Solomon
HUANG Dong-qun
(Zhang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Zhangzhou Fujian 363000, China)
The exploration of the antagonistic dialogue of the two family modes in Song of Solomon reveals that what Morrison advocates is not the simple nationalistic return, but the combination of American individualism and African traditional value. Only by recovering the traditions of its own race can the Africans do away with the spiritual confines of the white culture. The cultural root of African Americans can only survive and flourish by its transplantation to the soil of American reality. It is disasterous to lose the cultural root as well as the soil of American reality.
family modes, antagonistic dialogue, cultural root, American reality
2009-9-12
黄冬群(1982-),女,福建莆田人,助教。
I106 .4
A
1673-1417(2010)01-0054-05
(责任编辑:黄文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