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升腾·激荡

夏康全

高中语文教科书《外国小说欣赏》（选修）第七单元选用了《山羊兹拉特》，单元话题是“情感”，课堂教学应围绕着“感动”做文章，力争以情动人。

对文章内容的赏析只是完成了一个方面的任务，还需要引导学生去学习作品的情感表达方法——“蓄势待发”。既然是“蓄势待发”，一定得有落差，即所谓的“人平不语，水平不流”。那么人与山羊的感情经过了怎样的落差呢？可以从如下三个方面去理解：

情感跌落。阿隆一家与山羊兹拉特的感情一直很好，当知道要把兹拉特牵到城里去卖时，“阿隆的母亲不禁泪流满面。阿隆的小妹妹安娜和米丽昂也哭了起来”。而兹拉特对主人充满信任。它知道，主人每天喂它，从不伤害它，这是他们感情友好的一个平台。随着阿隆把山羊牵上通往城里的路，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开始出现了变化。先从人的角度看，人与羊的感情虽然难舍难分，但为了生计必须卖掉兹拉特，生存的压力不断扩大，将人对羊的感情不断往下挤压，几乎压到了最底层。再从羊的角度看，兹拉特被牵上通往城里的路后就觉得有点奇怪，“它用疑问的目光，似乎在问：‘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由先对主人充满信任，开始出现怀疑。“它那温和的眼睛似乎在问：‘这么大的风雪，我们为什么不回家？到底要去哪儿？”兹拉特的疑虑进一步加深。“兹拉特停住脚，它再也走不动了。它固执地把蹄子牢牢地扎在地里，咩咩地叫起来，仿佛请求主人带它回家。”如果继续下去，找不到个避风雪的地方，他们都将冻死。温顺的兹拉特被迫开始了抗争和哀求。至此，两“问”一“固执”一“请求”，再加上死亡的威胁，可以说羊对人的感情也跌落到了谷底。

情感升腾。阿隆和山羊兹拉特在大风雪中迷了路，当他们钻进草堆后，他们一度跌落至谷底的感情开始升腾。重新升腾的感情，一如瀑布跌入深潭后溅起的浪花，非常迷人。“兹拉特吃饱后，坐在后腿上，它似乎又恢复了对人的信任。”信任是感情升腾的坚实基础。“阿隆吃完他那两片涂着奶酪的面包，他仍觉得饿得慌，突然看见兹拉特乳房胀鼓鼓的全是奶。于是，他立即靠着山羊躺下，对准奶头，使他挤的奶直接射进嘴里。兹拉特并不习惯这样的挤奶法，不过它纹丝不动。”兹拉特虽然不习惯阿隆的挤奶法，但丝毫不动，这既表达出了兹拉特对人的无比信任，同时也说明它为了阿隆甘愿自己受委屈。它用自己的奶水救了阿隆的命，这时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了急剧的升温。阿隆和兹拉特在草堆中共同生活了三天三夜，兹拉特虽然不会说话，但只要阿隆问话，兹拉特都会用那个含义丰富的“咩”予以回应。六个“咩”字，回答虽然简单，但它却是心灵与心灵之间的呼应，是精神上的慰藉与支撑，正如阿隆对兹拉特所说：“噢——你不会说话，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是吗？”当然，兹拉特的回应还是“咩——”不过，从这一声“咩”里，我们听出了肯定和赞同的深情。至此，两者相依为命，互为慰藉，他们之间的感情跃上了一个新的制高点。

情感激荡。“在草堆里，阿隆就决定再也不与兹拉特分离。”第四天早晨，阿隆牵着兹拉特，没有走向通往城里和屠夫费佛尔家的路，而是回村了。他们的感情跃升到一个新的平台后，开始回旋激荡，浪花四溅。阿隆家里一片欢腾。阿隆的妹妹们抱着兹拉特，亲了又亲，并给它拿来胡萝卜和土豆皮。特别是阿隆的母亲每晚做些油煎鸡蛋薄饼给孩子们吃，也有兹拉特的一份，把兹拉特完全当成了孩子中的一员。“吃完煎饼，阿隆、米丽昂和安娜玩陀螺。兹拉特也不走开，坐在炉旁，在闪亮的烛光里，看着嬉笑玩耍的主人们……”兹拉特与主人们完全融为了一体，他们的情感又开始了新的积聚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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