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尚金
(中国当代世界研究中心,北京 100860)
国外执政党加强执政体制建设的主要做法
柴尚金
(中国当代世界研究中心,北京 100860)
一些国家执政党依靠政治和法律力量,加强执政体制建设,妥善处理执政党与政府、与民众、与其他政党、与新闻媒体等一系列关系,以争取最广泛的社会支持,达到维护和巩固自身执政地位的目的,其中经验值得借鉴。
执政党;执政体制;执政地位
冷战后,世界政党政治进入了一个新的多样化发展时期。国外各主要政党根据变化的形势,不断改革政党功能结构和运行机制,努力通过执政或参与国家政权以实现自己的政纲。对执政党而言,加强执政体制建设以维护和巩固自己的执政地位是核心问题,为此,要处理好执政党与政府、与民众、与其他政党、与新闻媒体等一系列关系。
当今世界,政党仍是各国政治的组织化形式和民众参与政治的工具。政党执政是指经过宪法程序(或其他政治途径)执掌国家公共权力。执政党的执政体制作为控制公共权力的机制和模式,是执政党影响、控制和运行公共权力的组织制度和行为规范的总称。大多数国家的宪法和有关法律对执政党与政府、议会和其他公共权力的关系都有明确规定,解决了执政体制的基本法理问题。但法律规定只是一种形式,重要的是执政党是如何在法律规定的框架内,通过执政体制的具体安排去处理好各种关系,其中最重要的是依法执政,在法律框架内调整和解决好执政体制与政治体制、执政党与政府等关系问题。
首先,根据政治体制的不同特点,构建相应的执政体制。目前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是某一政党或政党联盟执掌本国政权,但不同国家、不同政治制度下的执政体制各有特点。从政党构成数目上看,可分为一党制、两党制、多党制的执政体制。一党制中有像厄立特里亚那样只有一个党的执政体制,也有像日本自民党、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那样的一党长期执政的体制。从阶级和社会属性上划分,又可分为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政党的执政体制。
由于发展中国家的执政体制是在民主制度、选举制度和议会制度不健全的基础上建立的,并深受本国历史传统和政治文化的影响,因而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于西方的执政体制,各国之间也不相同。虽然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实行资本主义政治制度,也搞选举,但很多政党并不是通过议会民主和民主选举上台执政的,往往是通过革命或军事政变的方式推翻旧政权,建立新政权,然后才形成自己的执政体制,以民主形式来维护自己的执政地位。民主体制的建立不会必然带来民主的结果。有以多党制之名,行一党制或强人统治之实。如非洲历史上政变频仍,社会持续动荡。引进或实行多党民主化后,虽表面上解决了政权合法性问题,客观上为解决复杂的部族、种族、宗教、地区之间的冲突提供了易为大多数接受的方式,但这种多党制下的政党体制却多是“半民主”、“威权式”甚至是“集权主义”的体制。如毛里塔尼亚执政体制实际上是军政权,由兵变上台的军人执掌政权。突尼斯民主宪政联盟长期执政,党的领袖即是国家政府首脑,执政党领袖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发展中国家彼此也有差别:有社会主义国家型的,有阿拉伯国家型的、有印度型的、有新加坡型的,有一些还是混合型的(西方式与社会主义国家式混合在一起);转型国家基本上搞多党制,但中亚国家和东欧国家就有差别。多党制中一党独大的不少,如埃及民族民主党、突尼斯民主宪政联盟等长期执政并一党独大。
由上可见,执政体制作为执政活动赖以进行的制度安排,属于政治体制的一部分,是国家基本政治制度的反映。相对于政治体制而言,执政体制是其实现形式,它建立在基本制度之上,是基本制度的实现形式。所以,执政体制要有一定的政治体制作为保障、支撑。各国执政党都是根据本国政治制度及历史特点来构建自己的执政体制的,脱离本国政治制度特点的执政体制是不可能存在的。
其次,执政体制合法运行,执政党依法执政。政党执政的体制安排依据于宪法,依宪执政成为现代政党合法执政的基本选择,合理的执政体制是按照法律程序来理顺执政中的各种关系,主要是执政党和政府、议会、其他政党的关系。执政党执政必须是在一定的政治制度和法律框架内进行,依法执政。
新加坡人民行动党通过选举,在国会中获多数议席,依法获得组阁,从而实现该党通过国家政权即政府来实行对国家和社会的领导,依照宪法和有关法律,形成有新加坡特色的执政体制。人民行动党在党内,强化执政党的法制意识,按严密的组织和严格的纪律参与竞选活动。党员分为群众党员和干部党员,只有干部党员才能被提名竞选议员。进入议会的干部党员基本是新加坡的政治精英,是人民行动党领导国家的骨干力量。这些人依法进入国家政权后,通过法律程序,把党的思想路线变为国家意志,通过政府贯彻执行。人民行动党虽成为执政党,但党政是分开的,政府不是党的权力机构,党政关系规范化、法制化。
西方国家执政体制与资本主义法律制度相适应,执政党权力受到宪法和法律的严格制约。执政体制虽然与本国政治体制紧密相关,但它表现出来的是执政党如何掌控和运作政权的具体模式。西方国家按照民主、法治、三权分立和权力制衡等政治制度和法律来安排通过竞选上台的政党的执政体制。英国法律对执政党执政体制不断进行规范和调整,如宪法规定的基本政治制度不能违背,必须保证公民的自由和人权,必须保证反对党的权利和发挥自己的作用;执政党不能实行独裁统治,政府权力是有限的,接受各种监督等,宪法和法律都有明文规定。美国政党执政体制设计与其国家强有力的法治、自由、民主传统和政治文化有关系。美国实行典型的两党制,民主党和共和党轮流执政。美国政党与政府的关系是松散的,总统是政府的第一责任人,上台后不再是政党领袖,自称是全民的总统,其依靠的是他自己的幕僚和内阁,不对政党组织负责,执政党作用不突出。这样的党政格局体现了美国立法、司法、行政三权分立的法律原则。美国总统尽管还秉承本党理念,但不是以党的名义执政,而是严格依宪执政。
第三,修改法律或“游戏规则”,调整执政体制。宪法和相关法律对如何组成政府、如何产生议会、如何划分政府和议会之间关系等都有明确的规定,但执政党也可以通过修改法律或 “游戏规则”,调整执政体制,使其更符合统治者利益。
日本早期政党受到宪法和政府的限制,天皇的帝国体制整体上排斥政党,政党对赖以活动的议会也没有多大影响。但日本现代政治之父伊腾博文根据英国政党政治发展的经验,认为政党政治与天皇统治不仅不会冲突,相反,还能相互补充并强化天皇的统治。他从整个国家宪政体系的发展需要来改造党,使政党政治符合日本宪政体系的需要,巩固日本的君主立宪制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地位和统治能力,同时强化党的组织和政党“实务能力”,以便承担政府和国家的重任。二战后,日本出现了自民党一党独大的执政体制,自民党与日本国家政权基本上是党政一体,这一执政体制满足了日本国家垄断权力的需要。
有些执政党在本国政治强人的推动下,选择了既不同于西方的也不同于社会主义国家的政党执政体制。尽管名义上实行多党制,但这些党的领袖通过选举形式登上总统宝座后,觉得多党竞争的政党体制碍手碍脚,便设法通过修改宪法方式,改变原有的执政体制,延长总统任期,并赋予总统更多权力。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和玻利维亚总统莫拉莱斯都曾发起全民公投,修改宪法有关对总统任期的限制。按修改前的宪法规定,查韦斯总统的第二任期应该在2013年结束。在2009年2月再次举行的全民公决中,查韦斯提出的总统可无限期连任的宪法修正案以54%的支持率获得通过。这意味着担任总统已10年的查韦斯将有资格参加2012年总统选举,争取再次连任并可能成为该国的终身制总统。
曾通过选举上台的共产党如塞浦路斯劳动进步党、摩尔多瓦共产党人党等,着重研究在以三权为核心现代民主政治和国家体制中,党与国家(三权)、社会和人民究竟保持什么关系、如何实现党的领导?它们对党的执政地位和执政体制进行定位,在党政关系上并没有实行共产党领导国家政权的执政体制,而是在现有的宪法框架中构建自己的执政体制,国家政治体制并没有因共产党上台而发生根本变化。
越南、朝鲜、老挝、古巴等共产党执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党的执政体制建立起来并发挥了重要功能,各级党组织和政府虽然分置,但执政党通过制定法律和政策、选拔任用各级干部、检查监督等途径全面领导国家政治经济和社会生活,各级党组织履行领导国家和管理社会各方面事务的职能。“大权独揽、小权分散、党委决定、分头去办”成为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行使其执政功能的典型模式。这种执政体制在苏联时代曾表现出高度集中等弊端,需要进行改革。越南、老挝等对高度集中的执政体制进行改革,将党的领导纳入法制化轨道,通过一系列法律法规,努力从体制上改变过去以党代政、党政不分、高度集中、权力缺乏监督等弊端,逐步理清执政党与国会、政府和其他群众组织之间关系,加强其相互之间的协调配合。
执政党依法执政并通过法律手段强化执政体制,对巩固执政党执政地位都是必要的,执政党与议会、政府等公共权力部门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法律约束,就会政出多门,执政党无法执政。如果执政体制缺乏法理支撑,也不可能存在下去。苏联共产党销声匿迹的悲剧在于戈尔巴乔夫借改革之名,从宪法上取消了共产党对国家的领导地位。这从反面告诉人们,执政党要善于借重法律的作用,调整执政党与政府、议会等公共权力机关的关系,从而巩固自己的执政地位。
俄罗斯学者尼科诺夫在《俄罗斯政治‘政党化’的目标和机制》一文中认为“政党是拥有群众基础的、能够在选举中进行斗争并且组织国家管理程序的社会政治组织”。据此,他把政党功能归纳为三点:一是纲领目标的意识形态功能。政党在表达群众性社会团体的利益的基础上,形成其执政后的纲领目标。二是选举功能。政党是组织和进行选举运动以及区分民众政治偏好的主要工具。三是政党具有充当公民社会和国家、国家权力的不同分支和层面之间的连接功能。在上述表述中我们可以看出,国外政党的基本职能是争取选民,以争得本党领袖在政府中的首脑地位或本党成员在议会中更多议席。一个政党如果想要执政,必须动员和组织广大选民参与选举,上台后也需要人民群众的支持。有强大的群众基础,执政党的执政体制和执政地位才能得到不断巩固。
随着时代主题变化和社会结构日益多元化、复杂化,政党的社会基础面临严峻挑战。首先,阶级、阶层和利益群体重新分化组合,传统产业工人大幅减少,社会中间阶层迅速崛起,传统政党据以划分的阶级界限和依靠的社会力量被打乱,政党赖以存在的社会基础也随之变化,由此导致一些国家的政党作用弱化。多数国家的传统政党为了自身存在和发展,不得不把争取中间阶层这一多数群体作为工作目标,并把维护中间阶层利益作为调整政策的出发点。其次,随着人们的自我意识和民主意识增强,各种利益群体要求权力分散化和民主参与的呼声越来越高。共同参与意味着政治权力由单一主体向多主体过渡,以政党为基础的代议民主制的主导地位开始动摇。强大的非执政党、众多的利益集团、发达的大众媒体等都可对执政党进行多管齐下的制约和强有力的监督。再次,在经济全球化大潮中,各国经济实力和综合国力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任务将变得日益重要,选民更多关心的是经济和社会发展,而不是哪个政党执政,谁能发展经济就支持谁上台。尽管政党作为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的政治组织的这一本质特征不会改变,但为了执政,政党必须考虑到多数选民的要求,在维护本阶级根本利益的同时,还需协调全社会的利益,尽量拓展其社会基础。如果不着眼于经济发展,不努力解决人民要求解决的民生问题,政党就会失去支持。所以,国外各主要政党把是否代表选民的利益、政策是否吸引选民、能否赢得更多选票、能否上台执政,看做是自己生存、发展的必由之路。淡化意识形态色彩、协调和解决国内社会问题已成为各国政党、特别是执政党的首要任务。国外一些执政党将执政重点转到民生、民主方面来,通过各种措施来解决选民最关注的问题,以此吸引民众,从而巩固自己的执政地位。
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虽两党轮流执政,但都以实用主义态度来制定政策,以符合选民口味,最大限度地获取人心,以争取长久执政。英国工党20世纪90年代执政期间,宣称自己不仅是劳动阶级的政党,还要成为“商业界和企业界的政党”,成为全民党,倡议跨阶级合作。为了争取日益壮大的中间阶层队伍,英国工党不断淡化自身的意识形态色彩,废除党章中关于“公有制”的条款,争取到了更多中间阶层和企业主的支持。同时,工党还对过去的传统政策进行修正,调整工党与工会、妇女组织之间的关系,改革党内政策形成机制,扩大党内民主,使工党从过去的“阶级党”转变为“全民党”。德国社民党强调要邀请一切社会力量与之合作,利用手机短信、网络博客、在线交流等形式拉近与选民距离,重视吸纳社会精英和青年学生入党,扩大执政党群众基础,打造执政党代表全体国民利益的政党形象。印度国大党曾长期执政,但未能适应国情解决好农业、农村、农民问题,在道路、交通、水利、电力、医疗等基础设施和社会保障建设方面没有满足选民要求,因此在大选中被票决下台。2004年大选时,国大党吸取教训,提出“面向穷人”的竞选主张,获胜重新上台执政。执政后,兑现竞选诺言,重视农村、农民,着重解决失业、贫困、医疗、教育、社会福利设施建设等民生问题,得到多数国民拥护,执政地位不断巩固。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是通过兵变执掌政权的,虽然他推行激进的左翼革命改革遭到私人工商业者和富人的反对,但其改革重点是公平分配社会财富,发展参与式民主和人民政权,自然受到中下层民众欢迎。查韦斯积极组建统一社会主义党,依靠党的组织力量来动员民众,推动建立广泛的左翼阵线,以达到巩固其执政地位的目的。
日本自民党是在财阀的支持下长期执政的。自民党代表财界利益,财界也因自民党经济政策而得利,两者实际上形成了利益共同体,奠定了自民党长期执政的基础。另外,在战后长期统治中,自民党大批接受官僚入党,形成党、官、财“三位一体”的权力结构,也巩固了自身执政体制。但90年代以来,日本经济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尤其是年轻人大量失业,引起多数国民的不满,因而在去年大选中,自民党结束了长期霸占日本政坛的历史。这从反面说明,关注民生、民情、民意,切实维护人民利益,是执政党巩固执政地位的必然要求。
在和平与发展的时代大潮中,主流政党的阶级属性和意识形态因素逐渐淡化,左右翼政党政策主张趋同,政党从过去的阶级专政的工具逐渐变为不同利益的整合器,政党政治在内容和形式上都发生了一些变化:一是大量涌现的“非政治党派”和非政府组织部分替代了传统政党作用,政党与各种非政府组织和新兴社会运动加强合作,活跃在国内和国际舞台。形形色色的自助型团体组织的斗争目标不是为了执政或参政,而主要关注诸如女权、环境保护、地方和公民权利、反全球化、反结盟等事务。非政府组织、“非政治党派”虽然松散,但活动能力强、影响面广,其作用逐渐渗透到政党活动领域。二是跨国公司、跨国集团、跨国机构对国际和地区性重大事务的影响作用上升,相对而言,以民族国家为基础的传统政党的政治权力、决策影响力受到严重削弱。在变化了的形势下,执政党既要处理好同国内反对党和其他主要政党的关系,也要协调非政府组织的关系,善于调动和利用各种积极因素,巩固执政党执政体制和执政地位。
首先,处理好与反对党关系,减少反对党对政府决策的挈肘。在西方国家,议会在制度上形成对执政党的制约,拥有对执政党政府的财政监督权、质询权、倒阁权、调查权、弹劾权等权力,同时,执政党还需接受司法制约、新闻舆论监督和民众监督等。当前西方政党政治中,任何一个党为了取得议会的多数,如果不与第三个弱小的党结盟,都不能上台执政。执政党的职能主要是通过政府和议会来实现对国家的领导,执政党与议会的关系相当重要。各国总统都特别重视与议会的关系。执政党在议会中,除了团结本党议员外,还必须运用行政力量与反对党议员进行合作或斗争,以争取总统行政法案得以通过。许多国家虽然允许反对党合法存在,但执政党往往通过修改法律,对反对党制定许多限制措施,在现实中更是利用各种手段挤压反对党活动空间。英国执政体制是实行责任内阁制,执政党通过对内阁的行政领导和政策法规实施来行使执政权力。执政党(工党和保守党轮流执政)一般是议会的多数党,其在议会中的议会党团实际上就是议会本身。执政党领袖往往兼任议会党团领袖,履行对本党议员进行纪律管理的职责。执政党相对反对党和其他议会政党而言处于强势地位,反对党往往遭到执政党的打压。在总统制国家,议会中的反对党势力强大,政府重大决策必须征得反对党议员投票同意才能通过。因此,执政党在严格要求本党议员统一行动的同时,还需要在议会中要做好反对党的团结、说服和协调工作,必要时软硬兼施、有打有拉。目前,许多国家大选结果往往势均力敌,没有哪个党能单独组阁,如法国、德国、印度等近年选举时,没有一个党能获得单独组阁权,都得与其他党结盟,联合组成政府。一些国家的执政党为巩固自己的执政地位,将执政党与反对党关系机制化,延揽反对党入阁,改善与反对党的关系。在一党独大的执政体制下,执政党处强势地位,对反对党进行明显的限制和打压。墨西哥革命制度党一度长期执政,在执政期间,实行独特的组织形式和执政体制。总统作为党的最高领袖,直接掌管党的最高权力,领袖和中央高度集权,有力控制地方组织,党的政策能有效地执行,总统、州长、参议员不能连任,保证了党的权力有序流动,减少了党派纷争。执政党虽允许反对党合法存在,但在宪法和选举法中对反对党制定了许多限制措施,挤压反对党发展空间,致使反对党在相当长时间内难以发展。墨西哥革命制度党党员一度达到1300万,长期执政71年,成为世界上连续执政时间最长的资产阶级政党,被称为“民主的独裁党”。该党失败的主要原因是执政党执政体制僵化,缺乏党内民主和监督,腐败现象严重,派系斗争激烈,各实权人物自立山头,互相倾轧。此外,在对待反对党的态度和做法上出现了和以前不同的另一个极端,放松了对反对党的约束,坐视对手力量壮大,最后使得美国支持的反对派即国家行动党候选人福克斯上台。
其次,充分发挥群众组织和非政府组织的作用。西方国家执政党大都有附属自己的群众组织和基金会等团体,党内还设有专门机构负责与各群众团体的联系与指导,有的还安排担任某个群众组织的领导职务,通过人事安排和思想引导等措施,使其接受执政党的控制或影响。英国工党设立了工党——工会联络委员会,统一管理参加工党的工会组织(目前有18个主要工会为工党集体会员,成员约300万人)。工党还掌握一批附属的政治团体和社会组织,如费边社、犹太劳工运动、工党学生组织、工党律师社团、工党科学促进会、社会主义教育协会、社会主义卫生协会等。西欧国家的社会党或社会民主党大多都有自己的群众团体,工会则是其主要依 靠力量,双方密切合作。西方主要大党往往有自己的政治基金会和研究机构,如德国社民党属下的艾伯特基金会、法国社会党属下的饶勒斯基金会等社会团体,美国全国民主研究所是有民主党背景的非营利性民间组织,国际共和研究所则深受共和党影响。在日本政党政治中,由于特殊的政党结构,选举不是以政党为中心,而是以候选人个人为中心展开的。在同一选区不仅要与其他政党候选人竞争,还要与本党候选人竞争,其获胜的关键不在于他所属的政党,而在于自身所拥有的后援会和支持地盘的规模。一个候选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政治资金,就无法建立起自己的后援会组织和可观的支持地盘。政治资金主要来自党内有关派阀的支持。派阀实力的大小是赢得执政的自民党所拥有的政治资源(如党的领导职位、政府大臣以及政务次官等要职)的关键,而派阀大小的关键在于所拥有的政治资金的多少。谁有了大量的政治资金,谁就能网罗到党内的支持者,从而壮大自己的派阀。派阀是自民党执政体制的产物,派阀与派阀的斗争必然产生腐败,最后导致自民党下台。
越南、朝鲜、古巴、老挝坚持社会主义国家一党制,严禁其他政党存在或严格限制其他政党的活动和发展,以保持共产党一党执政地位。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基本上是通过革命上台的,其政治理念和执政体制不同于西方国家执政党。高度集中的政治体制决定了执政体制是党政合一,共产党既是领导党又是执政党,实行一党执政或共产党领导下的多党合作,不存在在野党,执政党对立法、行政、司法和各群众团体等实行全面领导。社会主义国家执政体制体现了执政党的领导作用,执政党要求政府密切联系群众,要为人民谋利益。工会和青年、妇女等群众组织接受党的领导,同时参政议政,对经济社会建设和行政司法等活动进行监督。社会主义国家不管进行什么样的改革,都坚持共产党领导不变,这是社会主义国家执政体制的关键之处。
媒体是现代社会人们获取政治信息、参与政治讨论和施加政治影响的捷径。随着媒体大众化、多样化、网络化发展,媒体日益成为政治的重要组织部分,政治也起来越依赖媒体。同时,日益发达的媒体改变了传统政党的运作方式和组织方式,一方面媒体网络取代了传统党组织宣传和动员民众的功能,不断弱化基层组织和党员作用,使得党组织日趋松散;另一方面政党领袖和少数精英借助媒体作用突出自己的个人魅力和个人形象,党组织变成为推举领袖和总统的选举机器。适应经济全球化、社会信息化、政治现代化和社会多元化发展的新形势,探索政党生存、发展的新途径,更好利用媒体来提升执政党形象和巩固执政地位,成为许多国家执政党面临的重要课题。
各国执政党十分重视媒体作用,注意协调和处理好同媒体的关系。媒体对执政党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对政府行为的新闻和舆论监督,正面和负面影响都有。各类国家执政党都希望同媒体建立良好关系,引导媒体发挥正面影响,也注重利用媒体服务自己的执政体制和执政行为,通过媒体来了解社会舆论和民众情绪,使媒体成为执政党宣传自己、了解民意的有力工具。多数党不愿意看到媒体的消极报道和负面影响,并利用自己的执政地位和行政手段进行疏导,必要时进行封堵。有些国家制定法律法规,对新闻媒体进行规范管理和严格控制。新加坡人民行动党制定了报刊登记制度,每年根据报刊言论表现决定是否颁发“发行许可证”,对申请入境的外国报刊更是严格审查。同时,大多数执政党利用现代媒体扩大自己的宣传阵地,纷纷建立了自己的网站,及时更新和发布党内文件,宣传党的政策主张并在线解答网民提问。
直面媒体挑战,化解突发危机对执政党的冲击。在信息网络化、一体化和传播的即时化的新形势下,突发危机事件往往容易成为媒体炒作的热点,对执政党执政能力也是一场严峻考验。由于社会是一个相互联系的互动性系统,任何一个环节和部分发生变动都可能引起其他环节和部分的相应变化。执政党处在社会政治生活的中心位置,自然容易受突发事件的波及。如亚洲金融危机的突然爆发和蔓延,使印度尼西亚专政集团失去长期执政地位,美国次贷危机发生后很快就导致负债发展的冰岛政府垮台,还有一些总统或政要因丑闻曝光而不得不下台,等等,都是因突发事件或某一事件被爆炒而导致政局变动的。突发危机事件具有突发性、关联性、紧迫性和强烈的破坏性,涉及面广且影响深远,执政党和政府必须在第一时间迅速做出正确反应。执政党必须统筹考虑,全面预防,才能找到适当的策略加以控制和疏导。如果能正确利用媒体,及时披露政府的想法和做法,就能平息突发事件的冲击,如反应迟缓,失去最佳时机,则会引发“政治地震”,导致政府更迭和执政党下台。
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始终强调加强对意识形态领域的领导和对新闻媒体的管理。冷战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利用力量对比有利于己的态势,试图建立西方“一统天下”的国际秩序,在全球推行其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推销西方式的多党制,对现存社会主义国家继续推行和平演变战略,加大媒体舆论攻势,并对朝鲜、古巴进行封锁制裁。同时,信息化和网络化使西方话语权进一步放大,为其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扩展创造了更多机会和便捷条件。这给社会主义国家意识形态和新媒体管理带来极大挑战。如何趋利避害、化解风险,直接关系到共产党执政基础,这是社会主义国家执政党今后长期面对的重大课题。古巴针对美国的经济封锁、意识形态渗透和“和平演变”战略,在对广播电视报纸等传媒严格管控的同时,还注意利用媒体作用,在意识形态领域展开“思想战”,宣传古巴社会主义成就,揭露美国试图颠覆和演变古巴的阴谋,巩固社会主义意识形态阵地。越南、老挝在加强党的思想建设、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和西方多党制的同时,制定有关法律法规,规范媒体活动,并利用媒体积极抵制西方意识形态,为国内建设创造良好的舆论环境。
执政党的执政地位不是一劳永逸、一成不变的,过去拥有的不等于现在拥有,现在拥有的不等于永远拥有。任何一种政治制度和政党制度都需要适应时代要求不断创新和发展,否则就会保守僵化、停滞不前。国外一些国家执政党在实践中积极探索和调整自己的执政体制,改进执政方式方法,提高执政能力,其经验值得借鉴。
[责任编辑 缪开金]
The Main Approach of the Ruling Party Abroad to Strengthen Institution-building
CHAI Shang-jin
(China Contemporary World Research Center,Beijing 100860,China)
A number of countries ruling party rely on political and legal forces to strengthen governance institution-building.The ruling party have handling properly relationship with the government,masses,other political parties,and the media to gain the most extensive social support and maintain the purpose of consolidating its ruling position.The experience is worth learning.
the ruling party;power system;ruling status
2010-03-20
柴尚金(1958-),男,湖北武汉市人,中国当代世界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当代世界》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