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 鑫
当代西方发达国家应对新社会运动策略分析
孟 鑫
在以新社会运动为主要表现形式的社会危机和社会矛盾的压力下,当代西方发达国家采取了较为有效的应对思路及策略,包括建立和维护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根据社会结构变化调整政党策略、国家成为社会利益调整的主体、采取法律和行政措施预防和化解社会矛盾等。分析研究当代西方国家应对新社会运动的策略,对处于社会转型期的中国具有借鉴意义。
新社会运动;西方发达国家;应对策略
面对新社会运动中表达出的各种反对和改革资本主义制度的思想意识,美、英、法等国都在维护和建立社会主流意识形态方面做出了多方面的努力。这些国家之所以在自由和民主的口号下着力强化意识形态建设,使之成为西方政治文化中最重要的部分,就在于它作为一种阶级意识,调节着西方社会的政治观念、政治行为并维护着西方政治制度。资本主义主流意识形态是以维护生产资料私有制度、雇佣劳动制度和市场经济制度,进而以维护大资产阶级利益为核心价值的,是以个人主义、经济自由主义和政治保守主义为主要标志的,是资本主义社会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在美、英、法等国,它具体表现为新自由主义和新保守主义的思想,已经成为当代西方国家支配经济、政治和社会生活的主要意识形态力量。
美国政论家J.扬(J.Yong)说:“美国仍然存在着矛盾,国内不满的根源渐趋成熟、对抗性也正在尖锐化,‘而号召某种形式的革命正在成为政治生活中的主题’,只有意识形态是‘使人们在周围世界中确定方向和控制行为的工具’。”[2]他建议应该从意识形态支持社会生命力的实际效用角度评价西方国家意识形态的社会影响,主要包括两方面:
第一,增强社会认同感。尽管西方发达国家一直标榜自由、平等、博爱、人权,宣称自己是言论自由、信仰自由、舆论民主、思想民主的榜样,但是各国都始终掌控着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权,把握着思想意识的舆论导向。言论自由和舆论民主均以维护资本主义“正统”秩序为前提。分析美国政治形势的变化,可以得出结论:主导意识形态是当今美国社会经济政治生活中起作用的主要力量。虽然在自由思想影响下,各国出现了形形色色的社会运动,并衍生出多元化的政治思想,但是在实践中,由于新自由主义和新保守主义倡导的改革方案已成为英、美等国政府的政策,从而使社会发生了一系列变化,诸如普选权的逐步实现,劳动阶级生活水平的提高,工会运动的合法化,对垄断组织的某些限制,若干国际和平组织的建立,等等。这些改革在某些方面切合了社会运动参与者的利益和诉求,在一定程度上强化了社会认同感。
第二,维护当前政治制度。社会主流意识形态可以调节社会政治观念和经济行为。它主要涉及对个人和社会关系的调节,同时也调节、指导国际政治行为和国家对外政策,其中最重要的作用是维护西方社会政治制度。当代西方主流意识形态对政治制度的维护,有两个方面:(1)为西方政治制度辩护。包括尽一切可能宣传个人自由、民主、人权等基本社会价值观念,宣扬资本主义优越性;利用现代资本主义商业文化,稳定和维护资本主义制度,演变社会主义制度。(2)主张通过实行温和的改革来维护资本主义制度。当代西方社会的各种矛盾日益尖锐,包括社会矛盾和人与自然的矛盾都积累、叠加在一起,越来越多的人对现存资本主义制度不满,要寻求解决问题的途径,以构建新型社会发展模式。新社会运动就是这种不满的主要表现。美国、英国等主要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到了这种社会变革浪潮不可阻挡,只能在不触及资本主义制度本质的前提下,顺应历史潮流进行变革。这种新保守主义的变革观强调对传统资本主义的复归和对固有价值的重新肯定,实行保守改革,从而给陷入困境的资本主义带来了一定的生机和活力。
20世纪70年代以来,这种新保守主义政策指导了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实践,在一些国家一定程度上取得了成功。面对此起彼伏的社会运动,80年代后的美国历届政府避免激进的改革,实际上是采用了温和的、渐进的改良以代替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这种温和的改革暂时化解了各种社会运动的冲击,稳定了资本主义并使其有所发展。美国著名政治评论家托马斯·戴伊评论说:“里根政府的成员代表并重新肯定了美国的传统价值观念,而不是为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新的价值观念’。”[3](P99)另一位西方学者也对保守主义作了积极的评价:“一个社会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保守主义因素存在,它只能变得极端不稳定。”[4](P142)这些论述都肯定了新保守主义意识形态在当代西方社会所发挥的政治功能。
当代西方主流意识形态的实质,就在于为制定和施行符合资产阶级的经济、政治要求的政策和措施提供理论的依据和形成舆论环境,以便资产阶级能更有效地组织和管理好包括经济生活、政治生活在内的整个社会生活;安定社会人心,稳定社会秩序,确保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人地位,以利于巩固和发展资本主义制度。尤其当各种具有冲击性的社会运动发生时,这种主流意识形态既容纳了运动的冲击力,同时在保证资本主义社会制度稳定的基础上进行社会调整和改良。
当代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维护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目的在于维护资本主义制度,而且,即使它暂时缓解了新社会运动的冲击,也无法逃避被社会主义必然代替的历史命运。但是,从其维护社会制度、缓和社会矛盾、应对具体社会事件的策略的角度来看,建立和加强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策略是行之有效的。
社会阶层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是西方新社会运动产生的主要原因。汉斯彼得·克里西等学者在《西欧新社会运动》一书中说:“我们确信,新社会运动的兴起与现代化的宏观历史进程中社会冲突结构缓慢但重大的转型密切相关。”[5](P10)这种变化主要表现为新中产阶级和边缘阶层作为一种新生的社会力量出现在社会结构中。目前发达国家的新中产阶级大约占所在国人口的40%,边缘阶层占20%~30%,形成一股相当大的社会力量。他们的出现明显地改变了西方社会结构,使工业革命以来两极对立的社会结构趋向多极化,弱化了阶级冲突。
新中产阶级和边缘阶层不同于以往的资产阶级,他们不是传统的资产者。从这一意义上说,他们所缺少的是以往资产阶级赖以自豪的私人财产和独立地位,以及由此而生成的自由意识和安全感。由于他们处于社会上层和下层之间,而具有较大的不稳定性。此外,他们职业分散、独立性强,彼此之间没有一致的目标和共同的主张。因此,与其说新中产阶级和边缘阶层是一个阶级,不如说它是一个特定的社会群体。这一新的特殊的中间阶层的出现,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分层变化的一个突出现象,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使绝大多数人变成雇佣劳动者的历史趋向,他们也成为新社会运动的主体。在社会结构变动的基础上形成的新社会运动强烈地冲击了传统的政党政治,它迫使以阶级中心为政治认同基础的各政党顺应形势,转变执政理念和执政方式,其主要措施有:
第一,扩大执政基础和理念。社会结构的变化已经发展到西方主流政党必须高度重视的地步,它迫使左右翼政党不得不把其纲领和政策“中性化”,向新中间阶级和其他新社会运动的成员示好。各政党竞相调整党的纲领和政策,绝大多数政党的主要职能已经从原来搞阶级斗争、夺取政权,转向管理国家、处理和协调各方关系、实现社会稳定;在利益分配上,它们总体上能够顾及劳方与资方,国家、企业与个人,穷邦与富地,以及其他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关系;在社会关系上,它们能够注意化解群体矛盾,缓解社会冲突,致力于实现社会的协调发展。如英国提出了“超越左右”的“第三条道路”,大多数左翼政党已经把关怀的重点从工人阶级转向边缘人群,从阶级关怀转向弱势群体关怀,转向全球化受害的社会群体。英国工党也声称自己不仅是工会党和劳动者的党,也是中间阶层的政党,是企业界和商业界的政党。德国社会民主党曾经是以工人和社会中下层人士为主体的政党,2003年为争取更多的中产阶级加入,曾宣布了《新中产阶级纲领》,目前实际已是“全民党”。而西方右翼政党在20世纪90年代也以自由主义为原则成功地吸纳了新社会运动的社会多元主义理念,将阶级主体身份模糊的、小众的(性别、种族、代际和生态等)多元民主抗争整合到现行理论体系和框架内,推行中性化政策和民粹作风。为此,一些学者认为西方社会正在走向“后政党政治时代”。
第二,增强政党自身的吸引力和凝聚力。为体现选民平等,增强政党自身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各政党努力给党内议员创造宽松的政治环境,积极推进开放性政党建设,加强同基层党员联系。如英国工党在增强政党自身的吸引力和凝聚力方面的主要举措是扩大党员的权利,其领袖的选举由过去的议员选举改为由全体党员选举产生;德国社民党强调自己是“成员党”,实行党内公决制度;法国社会党把党的各级议员候选人由过去自上而下的指定改为由地方党组织选出,等等。许多政党都通过网站提供党的重要文件,介绍党的有关组织情况,还建立各种讨论室,提供交流平台,吸纳建议,扩大影响。
根据社会结构变化调整政党策略已经成为当代西方发达国家各个政党当前的最优选择。新社会运动强烈地冲击了传统的政党政治,它迫使以阶级中心为政治认同基础的各政党顺应形势,转变执政理念和执政方式,采取“中性政治”改革措施,这对传统的以阶级政治为基础的政党政治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它不仅导致西方各国难以再出现有阶级主体支撑的、能够发动反对资本主义制度的群众性阶级斗争的无产阶级政党,而且对整个西方政党体制形成了严重的挑战。因为各个政党都应拥有在社会结构中追随和支持它的相对稳定的社会基础,而阶级结构是社会基础的核心组成部分。新社会运动带来的“新政治”则是一种社会多元主义的非阶级政治,它突出了社会结构和社会矛盾中以往被阶级冲突所遮蔽的社会成分及其文化冲突,如性别、种族、代际之间的矛盾和认同,各个政党为了争取更多的支持者,不断调整策略。由于缺乏稳定的社会基础,导致当前西方国家政党同质化倾向严重。
西方国家在经济与社会发展中也有一个效率与公平的问题,虽然在制度上难以根本解决这一问题,但在各种社会运动的冲击下,为了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的存在,各国都努力发挥国家的利益调节功能。
(一)建设“公平社会”
不可否认,公平正义也是欧美发达国家的理想追求,它们通过各种立法、政策来实现社会公平,缓解社会矛盾和冲突。
第一,调节和缩小两极分化。当代资本主义国家的重要特征之一,是通过体制化的收入调节和社会福利制度,有效地调节和缩小了两极分化,比较积极和直观的后果,就是扩大了社会公平,缩小了两极分化,一定程度上缓解了阶级矛盾和社会冲突。20世纪后期西方发达国家显示贫富差距的基尼系数长期控制在0.3~0.4这一比较合理的范围之内,一些北欧国家如瑞典、丹麦甚至维持在0.25的较低水平上,这使战后资本主义国家基本维持了平稳的社会环境。收入分配调节和社会福利制度还极大地提高了社会购买力和消费水平,与经济发展形成良性互动关系,有利于经济长期稳定发展。从总体上说,收入分配调节的手段是适当调整初次分配,重点扩大二次分配。
第二,加强“公平社会”建设。各国在缓解社会矛盾方面都大力宣传加强“公平社会”建设。在英国,“公平社会”已逐渐成为政府的重大决策取向之一,其宗旨是建设一个更加公平的社会,使大多数人都能有发挥自身潜力、实现自己梦想的机会,贡献于并受益于国家的繁荣。其大部分措施与国家社会保障体系的改进有关,也涉及经济建设和财税政策等。法国政府通过再分配来调节社会公平,主要手段包括:(1)通过完善税制增强再分配调节力度,缩小贫富差距,目前法国高级管理人员与非熟练工人的税前收入差距为4倍,而税后可支配收入的差距为2倍。(2)通过增加社会保障支出、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来调节社会公平,其社会保障的内容包括工伤、生育、医疗、养老、失业等。(3)通过再分配的重新投入加强公共服务事业建设,让低收入者共享社会福利与公共服务。法国政府将通过税收所得的财政收入较大部分,重新投入交通、能源、卫生、文化、教育、体育、廉租房等公共服务和社会福利事业,将此作为国民收入再分配的主要形式,并在制度上尽可能保证低收入者都能共享这些公共服务和社会福利事业,以扩大社会公平。美国最近通过的医保法案,使更多的人获得了公共医疗保障。
(二)疏通社会利益的表达机制和协调与平衡机制
马克思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6](P187)社会阶层结构和利益结构的转型带来了社会成员争取阶层利益和政策参与的必要性和迫切性,从而给传统政治体制带来了压力,一个成熟的政治体制应该有相当强的适应能力接受并同化新的参与主体,在规范的框架范围接受他们的合理诉求。社会运动或群体性事件的产生往往是由于社会成员或群体的利益表达受阻而不得不选择的一种方式。疏通社会利益的表达机制,建立协调与平衡机制,成为舒缓社会矛盾的选择之一。
西方国家的主要做法包括:
第一,建立法定的全国性咨询机构。如法国的经济社会理事会是法国重要的咨询参议机构,素有法国“第三议会”之称,其成员由法国政治、经济和社会各界代表组成。意大利的全国经济劳工理事会、德国的财政计划理事会等,这些机构具有相当大的权威性,其主要职能是代表不同社会群体或不同地区的利益,通过内部协商对话机制为国家制定发展规划、财政计划或为解决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问题提供咨询、意见和建议,以使各方的要求与呼声都能通过正常渠道得到反映,保证相关重大决策的民主化并照顾到不同利益群体的需求。
第二,公民通过参加政治党派,间接参与国家决策。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意大利各个时期的执政党为缓和尖锐的社会矛盾,十分注重建立健全社会利益表达机制,最大限度地兼顾各社会阶层的利益,公民可通过参加政治党派间接参与国家决策。
第三,形成比较成熟的劳资矛盾处理机制。一是建立劳资关系协调机制。西方在长达一个多世纪的劳资矛盾和冲突后逐渐形成了一个处理劳资关系的制度,即由政府的劳动行政部门、工会组织和雇主组织组成三方协调机制,这是西方发达国家劳资关系的基本格局和主要运行机制。二是建立劳动法律体系,主要有两大类:一类是有关劳资关系的各种标准,如最低工资和工作时间等;另一类是有关劳资关系调整的机制或方法,如集体谈判代表权的确认、劳资关系调整机构的职责和运作方法,等等。
在当代西方社会,各国都一直在强化国家的利益调节功能,这是缓解社会矛盾的主要措施之一。它们建设公平社会的一些措施,短期内一定程度上缓和了社会矛盾,具有一定的社会稳定效果。但是,这些措施只能暂时缓解社会矛盾,并不能解决实质问题。
新社会运动主要采取游行、请愿、静坐、进占等体制外的、非常规的、直接民主的政治参与方式,“与那些向国家干预活动媾和的政治参与发生了冲突——它们通常处在国家制度机器认可的范围之外;它们通常向体制政治代议制形式提出挑战。它们确实构成了西方发达社会政治转变的一种非常重要的中介”[7]。面对各种社会运动带来的对社会秩序具有一定破坏和冲击的行动,各国都充分运用法律与行政手段,化解和预防社会矛盾,确保其核心社会体系的稳定。
西方发达国家是当今世界两大法系——英美法系和大陆法系的发源地。经过多年发展和磨合,其法律制度比较健全,司法组织机构及相应的各项制度完备。各国以宪法为核心所建立起来的法律框架体系,既为应对各种社会运动和社会矛盾的冲击提供了较大的容纳空间,也为政府的处理和应对提供了法律支持。尤其是在对待个人自由方面,各国法律基本上都在逐步走出资本主义初期那种崇尚绝对个人自由的阶段,力求在公共利益和个人自由之间寻求平衡,这些转变为国家应对各种社会运动的冲击提供了法律支撑。如法国在契约法方面,在保证公民的基本自由权利的前提下,对契约原则进行一定的限制,增强了国家在立法和司法方面的干预,以平衡各种社会关系,实现社会相对稳定。《法国民法典》历经多次修改,不断完善,近期修改中增加了为了公共利益而限制一定的个人权益的条文。20世纪70年代以后,英美等国政府逐步接受了协商民主、扩大公共领域和建立多元对话机制的主张,同时注重这些方面的制度建设和法治建设,这些主张在80年代开始付诸政府管理实践,其出发点是积极地整合和动员社会的积极因素,在社会危机和社会运动发生时,不是简单地防控和消极应对,而是努力吸纳各种新资源以改善体制缺陷,发展完善体制。
除了法律以外,行政手段也是预防和化解社会矛盾的必要补充。其中,建立行政裁判是重要的手段,它有利于保证国家政策的持续性和稳定性,同时保障公民抵御不合理的行政行为。美国的行政裁判规定,行政相对方如向法院起诉请求司法审查,应穷尽行政救济。申请人是其权益受影响的行政相对方,可以是直接对象或间接对象。裁判程序是审判式听证程序,包括双方陈述、言词辩论、公开审理、依审讯记录案卷作出裁决,反对单方面接触和偏见,等等。此程序相对简便,证据要求较为宽泛,为解决公民遇到的行政困境提供了较好的解决途径。法国于1973年设立由总统直接任命的共和国协调员,着力解决行政机关和公民之间的矛盾。这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具有调查权、调停权、建议权、报告权、命令权、追诉权、促进行政改革权等权力的职位,具有很高的地位,其处理的案件涉及公民生活的各个领域。公民在与行政部门交涉未果的情况下,可通过议员向共和国协调员求助,由协调员出面调查、调解。该制度成为行政诉讼体系的补充,有助于缓解政府与民众的矛盾,督促行政部门依法行政。这些措施都为社会矛盾的预防和化解提供了较多的路径。
综观当代西方发达国家应对新社会运动的思路及策略,我们可以看出,这是在社会危机和矛盾凸显的压力下,为维护资本主义制度作出的必要调整,这些措施并没有从根本上消除其社会基本矛盾,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社会危机,其本质仍然是在不断对资本主义制度进行改良和调整。同时,由于新社会运动本身的反现代主义和后物质主义的价值观、非传统的集群抗议形式、参与者构成复杂、阶级倾向弱化的特点,导致它对资本主义社会所表现出的不满和冲击无法撼动资本主义制度的根基,反而成为资本主义国家不断发现问题、不断改良的契机。尽管如此,各国的具体应对思路和策略中仍有很多值得我们借鉴之处。西方国家处理社会矛盾的某些成功做法,对于完善转型期我国社会矛盾处理机制、构建和谐社会有一定的启示。
[1] 杰弗里·伊克萨:《后马克思主义与新社会运动》,载《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4(6)。
[2] 应国良:《当代西方主流意识形态及其政治功能分析》,载《中山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8(4)。
[3] 托马斯·戴伊:《谁掌管美国——里根年代》,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1985。
[4] 亚当·库珀等编:《社会科学百科全书》,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
[5] 汉斯彼得·克里西等:《西欧新社会运动》,重庆,重庆出版社,2006。
[6]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版,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
[7] Frederico Stame.“The Crisis of the Left and New Social Identiies”.Telos,No.60,Summer 1984:8-9.See Jean L.Cohen and Arato.“The German Green Party:A Movement between Fundamentalism and Modernism”.Dissent,Summer 1984:327-332.
(责任编辑 林 间)
An Analysis of the Tactics of the Contemporary Western Developed Countries Dealing with New Social Movement
MENG Xin
(Department of Scientific Socialism,Party School of the Central Committee of CPC,Beijing 100091)
In the pressure of social crisis and social contradiction which main display form is new social movement.The contemporary western developed countries have taken some relatively effective thinking and countermeasures,i.e.construct and maintaining dominant social ideology,regulate policy of party based on the variations of social structure,country becomes a principal part to adjust social interests,take measures of law and administration,and guard and settle social contradiction.If we analyze and research the thinking and countermeasures of the contemporary west developed countries,which will have some use for reference to our country during China society reform.
new social movement;western developed countries;deal with tactics
孟鑫:中共中央党校科学社会主义教研部教授(北京100091)
“新社会运动”是当代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中以新中产阶级为主体的社会反抗运动。自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和西欧出现以来,直至21世纪初,近半个世纪在不同阶段有多样的表现形式,至今绵延不绝。其主要表现包括从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的“新左派”、反战运动、反核抗议运动、少数民族的民族主义运动、同性恋权利、妇女权利、原教旨主义宗教运动、生态运动,到90年代全球化抗议活动,以及目前的环境保护运动,等等。美国印第安纳大学政治学教授杰弗里·伊克萨指出:“新社会运动是发达资本主义社会战后政治的相对稳定中出现的对抗(不满的宣泄)和挑战。”[1]回顾西方国家新社会运动的历史,它是一场有着深刻的社会历史原因和思想意识背景的力图推动社会进步的波澜壮阔的社会运动。但是,具体到某个国家的某些时间段,它表现为社会矛盾的凸显以及对当时社会体制和制度的巨大冲击,以各种个人抗争、集会、游行、抗议乃至武力冲突等形式呈现,有时甚至表现出较大的社会破坏性。为何这些西方国家经历了如此激烈的社会运动的冲击却仍然保持社会相对稳定?这是一个值得我们研究的现象。
分析研究西方国家应对社会运动的策略,对处于社会转型期的中国具有借鉴意义。目前,我国社会处于加速转型期、社会矛盾凸显期和多发期,很多时候,这些矛盾和问题以个体性抗争或群体性事件的形式表现出来。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2010社会蓝皮书》预测,当前群体性事件仍保持多发的态势,一方面,因为一些地方在加速发展和转型过程中,积累了很多矛盾和问题,这些问题如果得不到及时解决,容易造成民怨积聚;另一方面,并没有真正“超稳定”的社会,群体性事件往往是在正常维权通道不畅的情况下,成为民众表达诉求的“被迫”通道。出现群体性事件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应对失策、处置失当,导致事件升级而失控。
从政府应对社会矛盾和危机的角度看,西方国家应对新社会运动的策略是一个可以直接研究的对象,其应对思路和策略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2009年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基金会中央党校教学科研专项基金项目“西方新社会运动与我国当代社会转型问题比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