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晒我在美国上学的日子

2009-07-16 09:33
北京纪事 2009年3期
关键词:学号作文课盲人

丹 若

“最牛”的美国教师

靠着打工挣来的钱,我开始了在美国的学习生涯。学必有师,我所遇到的几位美国教师,虽不是名气冲天,却都个性十足。

教英语写作的老师,讲起话来是标准的娃娃音,嫩声嫩气的好似林志玲。教“政府及非营利性组织会计”的老师会讲汉语,对中国有无限的热情,课堂上的例子很多都拿中国来说事儿。

教“财务管理”的老师是我见过的史上最神奇的老师,不仅“空前”,估计也绝后了。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根长棍在教室里慢慢走着,即使站在讲台前,他也异常严肃,不苟言笑。我跟同伴议论说:“这个老师怎么怪怪的,还拿个棍?看起来好恐怖,一定超级严厉,他的课一定很难拿高分。”

开始上课了,这位“恐怖老师”微笑了一下说:“大家好,我叫Norman Gardner,我是一个盲人!”

啊!我们全体都惊呆了。心里的疑问也就油然而生,他怎么讲课?怎么改作业?怎么认识我们?

Norman Gardner继续着他的自我介绍。他说,他不是天生的盲人,他从1974年开始就教财务管理这门课了……

噢,原来他是一位真正的老教师了。虽然我们知道了他的“老底”,却打不破那种神奇的感觉。最最神奇的就是第一堂课的最后20分钟了,Gardner竟然充满自信地说:“现在我要给自己做一个小测验,你们挨个说出你们的姓或者名,我就可以讲出你的另外一部分。”

于是,满怀着好奇的我们开始了自报姓名。开始,有位女生报出了名,他脱口而出,准确地讲出了她的姓,还有她的学号。大家开始惊讶了。接着,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或报自己的名,或报自己的姓,接连五六个,他都回答得十分准确。于是有人故意为难他,只报出自己的学号,Narman Gardner先生居然也能准确地说出这位学生的名字。有个学生一报出名,他马上说,“你不是这个班的,你应该是下午上课的那个班的学生。”

原来这位学生竟是来“蹭”课的!我们这些目光如炬的明眼人都没有发现,倒是被盲教师“逮”了个正着。还有一个学生报了学号以后,先生不仅随口报出了他的姓名,而且说,“这个人好像上过课了。”

“是的,这不是我的学号,那个学生上过课了。”“冒名”者只好“如实交代”。全班40多口子,这个盲人老先生居然都能挨个儿背出名字和学号,点滴不差,除了“神”还能让人说什么?

第一节是教师和学生互相介绍,第二节就是正式讲课了。Norman Gardner先生借助幻灯片教授课程。他手里有个遥控器可以帮助换页,每换一页,就会有他自己录的声音告诉他现在翻到了哪一页。然后他就开始了他滔滔不绝的课程。他讲课思路清晰又风趣幽默,时不时还和你“对视”一下。如果不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丝毫不能感到他是个盲人。讲课的时候,他的活动区域只有讲台前那么大一点地方,但是他可以行动自如,我想他一定在这个教室走过了很多遍,从讲台这一边到另一边需要多少步一定了如指掌,并且默记在心。

尽管Norman Gardner先生的眼睛不好,但他却是个很好的老师,比很多耳聪目明的老师更值得尊敬。我不禁为他的失明感到惋惜,真希望他能看到他的学生们用充满敬佩之情的目光望着他。

“牛”数学和“软”作文

在国外学习,每次拿到一个好分数所带来的快乐是在国内享受不到的,因为在这里学习总有要为中国人争口气的想法,这是在国内学习时没有的动力。中国学生的数学好,往往让美国学生敬佩得直想鞠躬。有一次,我参加一个旅游团,这个团的大多数游客是美国人。在参观一所摩门会议中心时,导游问大家:“这里有三层,每一层都能容纳7000人,请大家算算,这座会议中心能容纳多少人?”

于是老外们或蹙眉苦想,或仰面凝思,偏偏是不知深浅的我,嗫嗫地说了一句“21000人”。

没有想到,导游竞惊异地嚷道:“这么快就算出来了,你可真是了不起!”

与此同时,旅游团的所有“老外”(其实我才是真正的“老外”)也都啧啧连声,还问我是怎么算出来的。原来,美国人是不背乘法口诀的,而我只拿出了小学二年级的本事。

可是中国学生也有短项,用英文写作文就是一道难过的“坎”,我自然也不能幸免。

在国内,大概是小学四年级就开始写作文,最基本要求就是字数要足够多。好像六年级对字数的要求就达到了800字。苍天在上,800字啊!也就是400的格纸要写满两页,哪有那么多话可写!于是,凑字数就成了写作文必不可少的一项“基本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拼命加“了”“的”一类的字,最好能凑到一个段落的最后一个字,恰好落在新起的一行上。这样就可以充分拉长整篇文章了。从小学到高中毕业,这“凑字”的本事炼得可算炉火纯青,出手即是,以至现在写完文章,还是习惯性地想再加上一些没用的字。

美国的作文课对字数也是有要求的,一般都要求写上3到5页。议论文好整,可以多举例子,正的反的,横竖写它五六个,怎么也够了。叙述文就惨点,没那么多情节可展开,没那么多感情要抒发,没那么多思想可表达,怎么办?再加上要用英文写,我就更有一种龙困浅滩的感觉了。没想到娃娃音老师教作文课还真有一套。她告诉我们一个“秘笈”,写叙述文时,在文章里多加一些对话,文章就会更生动。她教我们写对话的方法忒奇特。上课的时候就放大家出教室,满校园转悠20分钟,去听听校园里同学间的对话。于是我来到人多口杂的“学生中心”,这时正好是午饭时间,人自然很多。我假装在一边看布告栏,耳朵却要“竖”得老高,全神贯注地听周围人的谈话。那时候,真羡慕北京家里那只小兔,它有一双长耳朵啊!

当了20分钟的“特工”,“偷听”了几个人的对话以后,就回到了教室。大家讲了讲体会后,老师作了5分钟总结,大意就是,作文中对话每一句话占一行,语法在对话里并不重要。这一堂作文课就算上完了。

回到家就写作文。一句话占一行。我把我本来写的3页纸里能加上对话的情节全都忽悠上对话了。有两人的对话,有三人的讨论,有一群人的争论,再加上表情啊、动作啊,这文章呼啦啦的就变成将近5页了,而且有叙述、有对话,那才叫个“有声有色”!刚才还哀叹“龙困浅滩”的我,顿时有了如鱼得水的感觉。是这位娃娃音老师教作文太“另类”,还是国内教作文太重视“基本功”?到现在我也没整明白。

中国人,中国话

俺们学校的国际学生挺多,亚洲的三大“部落”是日本、韩国和蒙古。俺们这些中国大陆的,还有香港、台湾的,只能算是点缀其中的小星星。于是,被错认成其他国家百姓的事情经常发生。这个学期刚开学,中午和两个中国人在学校的餐厅吃饭。我们三个人一起嘻嘻哈哈地用母语“侃大山”。一个美国人饶有兴趣地“旁听”,还时不时地扬扬眉毛,以示赞赏,或是耸耸肩膀表示遗憾。他爱听就听吧,反正也没有涉及国家机密或是“儿童不宜”的内容,我们谈论的中心,就是中美两国饮食文化的差异,让他长长见识,也算我们做了善事。没想到,等他站起来准备走的时候,竟热情地跟我们说“撒油那啦”。我们先是一愣,然后一致向他“开炮”——“我们中国人,说的是中国话!”

还有一次,我遇到一个热情漂亮的美国美眉,她见了我就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可怜啊,我竟连一个单词都听不懂。我想,“My God,我的英语实在太差了!”

无奈,只好请她再重复一遍,于是她又叽里呱啦了一通。我听得更是发蒙!终于,她说英语了,她信心十足地问我:“你是从蒙古来的吧?”

——我倒。她怎么会把我打发到那牛羊成群的地方去了?唉,在这个学校里,不知道我还会变成哪个国家的良民呢!

编辑冯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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