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波 洪 虹
浪漫主义时期,勃拉姆斯、舒伯特、舒曼、马勒等一大批音乐家创作了大量艺术价值极高的德语艺术歌曲,使其在音乐艺术领域绽放出夺目的光辉。由此德国艺术歌曲成为美声演唱者学习、演绎的重要组成部分。现今各大音乐院校声乐专业在教学体系中,设置了德语语音课或德语基础选修课,主要教授德语发音及简单对话和短语。但这对于演唱者深刻演绎德国艺术歌曲是远远不够的,演唱者想要对德国艺术歌曲做出完美的诠释,则必须对德语进行深度的学习。
首先,对歌词中出现的众多德语语法规则的了解,能使演唱者在歌曲乐句旋律起伏、节奏节拍方面有深刻的认识。德国人做事严谨、思维缜密,从语言上也可窥见其民族特性。德语根源于拉丁语,属于西方语系,在其发展中派生出了众多复杂的语法规则,是其他语言望尘莫及的。如冠词和名词的二三四格的变化、情态动词的变位、形容词的强变化混合变化等等。在德文译成中文时,翻译者经常会省去许多冠词、代词、连接词以及加强语气词来符合中文表达习惯。但这些词在德语表达中是占了很大分量的,一些细节上的变化就包含在了这些词中,如果演唱者不能够识别这些词语和他们在不同格数上等的变化,那么就可能在整体情景表达上出现偏差。在德国艺术歌曲创作中,作曲家是充分考虑到了德话语言特点的,歌曲中名词动词一般是在强拍上,旋律走向节奏等也随着德语语言变化。如莫扎特的《紫罗兰》(Das Veilchen)中这样一句话:“Ein Veilchen auf der Wiese stand.”(一朵紫罗兰在草坪上站立),ein、der是不定冠词和定冠词,奠扎特在作曲时考虑到了这一点将这两个词放到了弱位上。Veilchen、Wiese和auf作为名词和介词,在句中占有重要地位,作曲家合理的将其放在了强拍或次强拍上,显得整个乐曲与旋律非常好地融合。因此,演唱者对德语语法的系统学习,能使其在和声、曲式外的诗词层面上对德国艺术歌曲认识和理解。
其次,对德语原文歌词的自我理解是歌曲深刻演绎的前提。德国艺术歌曲大都采用了哥德、海涅等的诗词,其深刻的思想内涵在翻译过程中难免有所丢失或翻译者自我思想的添加和二度创作。演唱者如只能大致拼读德语单词,对歌词的理解完全靠前人翻译的中文注释,则这样的理解是片面的、不客观的、是受他人所支配的。很多隐藏在德语歌词中用词的美、押韵的美、语境的美,演唱者自然不能体会到,且更加不能对其做出诠释。在舒伯特《魔王》(ErlkSnig)中的第一句:“Wer reltet soat,it durchNacht und Wind?”较为通行的译作将其翻译为:“谁在黑夜里骑马飞驰?”,但其对应的原始德语应为:“谁骑如此晚穿过夜晚和风?”。前人的翻译在对应旋律方面还是与原作有出入的,中文译作强调的是谁,而原始歌曲强调的是晚“spat”且占了对应旋律中一小节的三拍,显然前面的翻译没有表现这一点。
最后更为重要的是,深度的德语学习对于树立演唱者自信心有很大帮助。在声乐艺术中,许多歌唱家都非常强调语言的学习,通常都将歌词的朗读提到了很高的地位,因为这样能解决许多演唱者在外语歌曲演唱中由于对外文没有一定的理解和把握,出现的面部肌肉紧张、演唱呆滞以及位置不稳等问题。德语的发音是非常一板一眼的,每一个音素都要读得很清楚,只要能清楚地读出来就能书写出来。在发音上相较于意大利语、法语、英语等其他西方语种,更易产生共鸣位置不高、面部肌肉紧张等情况。对德语的深入学习能使演唱者在听说方面有很大提高,这样不仅能训练其较纯正的德语口音,更为重要的是在学习中使演唱者的德语朗读口语化,使其放松面部、气息连贯和喉头位置正确。使德国艺术歌曲演唱者更能轻松、自然地表达艺术歌曲。心理学中解释心理是大脑皮质神经联系的形成、不断组合等活动的表现,语言是心理的外部表现的手段,因此语言具有连贯性线条性和内涵性。但许多演唱者忽视了这一点,在演唱德国艺术歌曲时只是将德语简单化为众多音素的组合,对应的神经联系是在音高、音素方面,而没有对应的大脑皮层在心理活动、思想上的反映,所以就会出现许多演唱时常见的毛病。当演唱者能流利地朗读歌词并能理解其内涵,这就为演唱者解决了心理上语言关的障碍,使其在德国艺术歌曲演唱中不再为语言上的变化而多加考量,从而集中在音乐的思想、语境的表现上,并更加自信地应对德语歌曲演唱。
可见,深度学习德语对德国艺术歌曲演唱者是极为重要的。各大音乐院校声乐专业可适当延长德语教学时长和加深教学难度,也可将德语纳入外语教学体系供学生选修第二外语,使德国艺术歌曲演唱者系统掌握德语听、说、读、写。只有通过这样的学习,演唱者才能对德国艺术歌曲做出符合作曲家意境的、原汁原味的艺术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