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迟子建小说的“三美”

2009-03-27 04:34纪长龙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09年2期
关键词:自然美三美人性美

刘 阳 纪长龙

摘 要:自然美﹑人性美和地域文化美是迟子建小说创作的内核,她的笔建构起与人和自然的和谐,为我们建立了一个充盈着爱和美的自然世界;她用她纯熟的叙事,温情地笔调和灵动的语言告诉人们人性的美犹如丝丝细雨,滋润着人类干枯、坚硬、冷漠的心灵;她用心去展现东北地域文化那份厚重博大、狂放自由和饱经沧桑的美。

关键词:自然美 文化美 人性美

有这样一位女子,她来自美丽的大兴安岭,那里有蓝天白雪、绿水青山;有纯朴的民风、奇特的民俗;有善良、坚忍的人民。那片神奇的土地赐予了她创作的源泉、点拨着她的才情、激发着她的情感,于是人们在她灵动飘逸、清新婉约的文字中领略到摇曳多姿、形神俱备、焕发神性光彩的北国风光,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爱之心、互助之情、永恒之爱;了解到东北奇特的地域文化和人文精神。她就是被称为“东北才女”的迟子建。

在当下这个物质化的由钢筋水泥建构的社会里,读着迟子建饱含深情、彰显人生况味的文章,除了使读者为人物命运唏嘘不已外,更多的是会让人心中涌起阵阵暖意。读迟子建的文章是一种美的享受。这种美,因自然美﹑人性美和地域文化美的融入而愈加纯净、灿烂和博大。

一、生机勃勃、灵气十足的自然美

迟子建的小说是清新明净的,这与她热衷于描写自然景观有关。她说过“在大自然中能感受到它的清新、温暖和哀愁,我能听见鸟儿对一片云彩的求爱之声。大自然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戏剧,就看你有没有悟性去发现它。”[1]在这样的创作理念下,几乎每一部小说都有着大量对自然景观的描绘,她用优美、温婉的语言描述着大自然的浪漫、空灵、芳菲之气,构成了中国当代文学创作中一道奇异的“风景”。

成长环境是作家创作的摇篮。迟子建生于大兴安岭,长于大兴安岭,那块广袤肥沃的厚土孕育着万物生灵:白皑皑的积雪,茂密无边的树林,终年奔流向前的漠河,绚丽神奇的极光……这些大自然的美景给予了迟子建源源不断的创作源泉,这片厚土也因她的创作而益发奇丽壮观、色彩斑斓、充溢着梦幻色彩。做为自然的女儿,迟子建熟悉故乡的一草一木,始终执着深情地注视着故乡的大地,满怀敬畏和热爱去抒写它们。在她婉约朴素的笔调、儿童的叙述视角和汪洋恣肆的想象力的指引下,人们进入到浩荡阔大的自然景观:黑龙江不知疲倦地向前流淌着;一座座木刻的房子座落于白茫茫的雪原上,屋后的菜园里有嫩嫩的小葱、匍匐的香瓜和散发香气的土豆花;勤劳的人们或是在屋里酿着香淳的牙各答酒,或在江边捕鱼、洗衣,或在田间耕作。面对如此祥和、宁静、悠远的和谐美景,有谁能不被大自然的壮观奇丽所震慑?又有谁能说东北土地干冷、坚硬、荒芜呢?

迟子建小说的独特之处在于她并不仅仅是局限在对自然风光的简单描述上,她相信万物皆有灵性,大自然的一切都散发着活生生的气息,荡漾着生命的光彩,充盈着灵动的神气,因此在她的笔下自然万物都被赋予生命的内涵,它们会像人一样思考和呼吸,感受着世间的欢乐与哀伤,与人类一道弹奏出生命的乐章。于是有了会发出呜呜流泪声的泪鱼(《逝川》),如孩子般撒娇、跟主人亲昵的土豆(《亲亲土豆》),每走一步就要垂一下头唯恐自己把阳光踩黯淡的小牛(《雾月牛栏》)。

迟子建用她的笔建构起与人和自然的和谐,为我们建立了一个充盈着爱和美的自然世界。但是在这个消费时代,充满了利益纷争的现实社会里,这个生机勃勃、灵光四射的大自然被文明的现代人所覆盖着、遮蔽着、破坏着,于是,这个爱和美的自然世界仅是一个梦——美丽但脆弱的梦。

二、至真至善,至纯至诚的人性之美

迟子建的小说大都以普通人为讲述对象,有农民、酒鬼、儿童、接生婆、商人、剃头的……这些芸芸众生虽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但面对生活的不幸和磨难时,他们会选择坚强地活下去,这份坚韧、豁达、容忍使人性得到超脱,放射出美的光泽。正如迟子建所说:“我的亲人,也许是由于身处民风纯朴的边塞的缘故,他们是那么的善良、隐忍、宽厚,爱意,总是那么不经意地写在他们的脸上,让人觉得生活里到处是融融暖意。”[2]所以她在展示苦难时总能使读者发现蕴藏在平凡百姓身上的美好人情,这份暖暖的真情激起人生活下去的斗志,给予人战胜困难的动力和勇气。

但是迟子建在描述人生的无奈与悲哀时并不是仅停留在对苦难生活的再现和对人们对待不幸随遇而安平和心态的简单描述上,她更注重对人性内涵的挖掘与生命本质的探寻,尤其是在亲情、爱情、乡情、友情方面执着地展现人性的温馨与美丽。《白色的墓园》中父亲肉体虽离去,但他的灵魂栖息在母亲的眼中,同母亲的目光一起注视着他们的孩子,我也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父亲的存在,亲人间的相互思念、依恋之情在迟子建温情的叙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迟子建在用纯熟的叙事、温情的笔调和灵动的语言告诉人们:人生虽充满无奈、坎坷与悲哀,但人性间的温馨和美丽会化解恨,战胜野蛮,去除世俗的荒谬;人性的美犹如丝丝细雨,滋润着人类干枯、坚硬、冷漠的心灵,让温馨、健康、柔和洒满人间。

三、厚重博大、狂放自由的地域文化之美

多年的创作中迟子建始终执着和深情地注视着故乡的大地,她将自己的的根深扎在生她、养她的北国原野上,那粗犷、强悍、坚实的东北大地拥有着厚重的地域文化色彩,为作家提供源源不断的创作素材,从而使她的创作也带有浓厚的地域文化特色。

长期以来,提起东北,人们不禁想起那被寒风肆虐的黑黑的土地,想起白雪皑皑的冬天,想起一望无边的丛林草原……人们的眼前不禁呈现出一派荒凉、坚硬、寒冷的景象。地域特征形成的地域文化就难免带有野蛮、粗放的特点,不似南国文化的细腻、婉约。但身为东北才女的迟子建展现的东北地域文化却是集厚重与灵动,温婉和豪放于一体的,这使得她的创作散发出独特的魅力。

地域和人的融合形成了地域文化。地域文化繁衍和养育着带有地域特征的艺术之花。迟子建展现东北地域文化的主要形式是描写东北独特的民风习俗、方言土语、传统民俗形态和神话传说。在她的小说里,有很多对东北民风民俗的描写,如正月十五的看灯、扭秧歌、年前洗尘、跳神等。通过迟子建的文字,我们了解到这些习俗已成为东北人民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且她还力求深入探寻在这样地域文化氛围下人民的生存状况。《秧歌》展现的是一场场人生悲欢离合的秧歌:在这个人生大舞台上,每个人都在演绎着生命的乐章,不管在台上演得多热闹,最后总得散场,走到人生的终点;不管在台上扭得多勉强、多无奈,仍要坚持按自己的步伐走下去。此时的秧歌已不仅仅是民俗习俗意义上的秧歌,它承载着人世间所有的烦恼喜乐与痛苦悲哀,彰显着东北这片土地上生命的韧性与坚强。又如她对跳神的描写,在以往东北作家的笔下,跳神是东北特有的带有迷信色彩的活动,它所谓的治病、免灾、祛邪是用来愚昧、蒙蔽无知民众们的。而迟子建所表现的“跳神”却是一种宗教信仰活动,带有神性的光彩,不是招摇撞骗的大神,而是具有神力和牺牲精神的萨满为人们驱病、祈福。

迟子建用她的文字使我们感受到这个东北的女儿深深眷恋热爱着这片黑土地,生活并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迟子建多年的创作中始终都在以细腻的心思去发现美,展现美,力求达到艺术上的美轮美奂,让“平淡化为绚烂,腐朽化为神奇。”

在广阔的黑土地上,一个女子在用笔尖跳舞,舞出心的炫美图画。

注释:

[1]迟子建:《微风入林》,沈阳:春风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

[2]文能,迟子建:《畅饮“天河之水”——迟子建访谈录》,《中国当代作家选集丛书》,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页。

(刘阳 大连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 116029;纪长龙 沈阳 苏家屯机务段技术科 11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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