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英语专业学生英语元认知策略对比

陶文好　

摘 要:元认知策略是高一级的管理技巧,是成功地计划､监控和评估学习活动的必要条件,对提高学习效果起着最为核心的作用｡本文对医学类､艺术类和综合类共810名学生进行了元认知策略对比研究｡结果表明:1)在元认知策略的使用总频率上,医学类和艺术类学生不呈显著性差异;而综合类学生比医学类､艺术类学生运用的频率都明显偏高;2)在具体的元认知分项策略的使用上,医学类学生比艺术类学生更经常使用“定向注意”和“自我监控”策略｡综合类学生､艺术类和医学类学生在“语言意识”等四项策略上呈显著性差异｡另外在自我管理策略上,综合类学生运用的频率也明显高于医学类学生｡

关键词:元认知策略;对比研究;T检验

中图分类号:H31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5544(2009)01-0070-05

Abstract: Meta-cognitive strategy, an advanced technique of management, is the necessity of a successful study plan, monitoring and evaluating study activities and the key to the efficiency of learning. In this paper, a comparative study of meta-cognitive strategy is made out of 810 students of the majors of medicine, art and those of comprehensive majors. Results of the experiments are: 1) in the general frequency of the employment of meta-cognitive strategy, no distinguished differences are found among the students of medicine and art while obviously higher frequency of using meta-cognitive strategy is found among the students of comprehensive majors compared with those of medicine and art; 2) in the employment of specific meta-cognitive strategies, students of medicine tend to more frequently use “directive attention” and “self-monitoring” than those of art. Obvious difference is found in using the strategy of “language sense” among the students of comprehensive majors and those of medicine and art. In addition, students of comprehensive majors tend to use the strategy of “self-monitoring” more frequently than those of medicine.

Key words: meta-cognitive strategy; comparative study; T-test

1.引言

元认知(meta-cognition)这一概念是由美国儿童心理学家J.H.Flavell(1979)提出来的｡他于

1979年首次将元认知定义为“认知主体为完成某一具体任务或目标,依据认知对象对认知过程进行主动监控以及调节和协调”｡有关元认知与学习活动的研究证明,元认知适用于各种学习任务(Nibet & Shucksmith1986),是保证学习活动成功的更高级的执行技能｡董奇在《元认知与思维品质关系性质的相关实验研究》一文中指出,元认知与思维品质有着因果关系,即元认知的改变必然引起思维品质的改变｡元认知与思维品质实质上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它们都是完整思维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思维品质是思维整体结构功能的外在表现形式,而元认知则是思维整体结构功能的内在组织形式(转引自庞国萍､王兄 2001)｡姚志强(1999)的实验表明,元认知和人格存在着相互依存的关系｡

2.研究回顾

鉴于元认知对人的认知活动和人的整体发展所起的重要作用,有关学者就元认知策略在语言学习中所起的作用做了大量研究｡OMalley & Chamot(1990)在认知心理学的基础上把学习策略划分为不同阶梯关系的元认知策略､认知策略和社交/情感策略｡他认为元认知策略是高一级的管理技巧,是成功地计划､监控和评估学习活动的必要条件,对提高学习效果起着最为核心的作用｡即学习者对认知过程的思考,对认知活动的计划､监控以及认知活动完成后所进行的自我评估｡文秋芳(1996)的英语学习策略包括“观念”和“方法”两个子系统｡而方法又分为管理方法和学习方法｡管理方法是在语言学习中学习者为安排和组织语言学习所采取的一系列做法,例如制订计划,评估进步,自我调节等｡她亦指出:自我管理､自我调节是关键｡

国内外就元认知进行探讨的学者､专家还有很多｡其中既包括理论方面思辨的探讨,又包括实践方面的尝试和实证研究｡就语言学习整体过程的综合研究而言,理论方面国内外很多学者都认为元认知对各种外语学习活动有着积极的影响｡国内外这方面的实证研究既有调查研究,也有干预研究｡同时从听力､写作､翻译和词汇等角度出发,阐述和论证元认知策略的高阶作用的学者也有很多｡

他们的研究结果对了解学生运用元认知策略提供了较为科学的量化依据,也为本研究提供了许多理论依据｡但这些调查研究大多数都是以某单个学生群体为对象,而就元认知策略在不同的学生群体当中进行对比研究的研究可谓是凤毛麟角｡不同类学生由于其学习任务､学习目标和学习环境的不同,在学习策略方面,尤其是元认知策略使用方面必然有其不同的特征｡本研究主要围绕艺术类､医学类和综合院校三个学生群体探讨以下两个问题:1)不同类别的学生之间在元认知策略的总体使用上有何差异?2)三类学生之间在使用具体的元认知策略时呈显著性差异的策略有哪些?

3.研究方法

3.1 调查对象

×××大学艺术学院300名､×××医学院310名和×××大学200名学生参加了本次调查｡×××大学艺术学院的被试者是该校艺术学院一二年级的学生｡×××医学院的被试学生中,90名来自大学一年级,115名来自二年级,95名来自三年级｡这些学生所学专业涵盖临床､护理､口腔､生物工程和药剂等｡参加本实验200名×××大学的学生有92名正在学习大学英语课程II,108名学习大学英语课程III,这些学生所学专业分别代表文科,理工科和经管等三类学生｡

3.2 调查工具

调查采用问卷和访谈的形式｡在本研究中,我们以OMalley & Chamot(1990)的学习策略系统为蓝本,采用文秋芳(1996)的部分策略,问卷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为背景调查问卷;第二部分为元认知策略问卷｡其中:1)语言意识4题;2)定向注意1题;3)计划2题;4)选择注意2题;5)自我管理5题;6) 自我监控2题;7)自我评价2题｡答案采用的是莱克特5级分类(5 points Likert Scale), 从一级的“完全不符合我的情况” 到5级的“完全符合我的情况”｡

3.3 数据收集和分析

对回收的有效试卷,笔者运用SPSS 12.0(Statistic Package for Social Science)进行统计分析｡通过T检验分析得出平均值､标准差､T值､P值｡

4.结果与讨论

4.1 医学类与艺术类学生比较

从表1可以看出,医学类学生与艺术类学生在学习过程运用元认知策略的频率分别是2.9028和2.8539｡方差分析显示不呈显著性差异,P(.355)>0.05｡此结果有点出乎意料｡医学和艺术两个学科无论是从专业的性质还是课程的设置都截然不同｡医学要求的是严谨,而艺术追求的是新异｡在两种不同思想､文化熏陶下的学生对元认知策略的使用却没有显著性差异,基本相同｡

笔者分析其中的原因是与学习者的学习观念密切相关｡学习者对语言学习的观念是决定其策略运用的关键因素之一(Nyikos & Oxford 1993)｡从表2可以看出接受调查的两类学生在回答背景问题2､3､4､5时表现出惊人的相似｡也就是在:“要学好外语,后天的努力比先天的能力更为重要”､“外语学习好的人一般都有语言天赋” ､“ 自主学习(self-dependence)是大学英语学习的重要的方式”和“制定计划､自我管理､自我监控､自我评估等一些宏观策略在学习中起着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作用” 等问题上基本上持相同态度,其P值都大于.05｡这种观念的强度势必影响学生的学习动力,相同的观念从而导致两类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有可能运用元认知策略的频率相当｡

为了更进一步探讨两类学生运用元认知策略的情况,笔者对每一分策略亦进行了T检验,结果表明医学类学生与艺术类学生在“定向注意”和“自我监控”两项策略的使用上有着显著的差异,P值分别为.008和.003,都小于.05｡而且结果显示医学类学生运用这两项策略的频率都明显高于文化艺术类学生｡定向注意策略即在开始学习任务之前决定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一项学习任务上,而忽略其它不相关的因素｡所谓监控策略即学习过程中,注意自己是否有注意力分散等现象,注意语言表达的正确性和得体性,对不正确的进行更正等｡

在讨论其原因之前,我们先对比下两类学科和两类职业人的特点｡我国著名理论家于光远也曾在《关于科学分类的一点看法》中提出:“很明显,医学也不是纯粹的自然科学,而是两大科学门类相结合的科学｡医学本身以自然科学为依据,特别是近几十年来大量的高科技成果被引入医学领域,使医学更增加了自然科学的色彩(转引自曾昭耆 2002)｡但是医疗工作与人和社会之间的紧密联系,仍旧随时在反映出它的社会科学属性｡医疗工作涉及人的健康和生命,虽然医学前辈姜泗长教授说:“误诊误治是临床诊疗工作中的客观存在,永远不会消失”,“只要是探索,就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失误的可能性”｡但“一次错误也不犯”却是每个医者的愿望和努力方向｡医疗工作的风险又带有强制性｡医生可以因自己知识､经验不足要求会诊,也可因技术､设备不足提出转诊,但对每个危重患者,医生无论现有水平和条件如何,都得给予适当处理,不能坐视不救,也不能为减低风险而避难就易,避重就轻､回避风险可能是最大的失职｡任何诊疗措施都不仅可能给病人带来好处,还可能有负效应,导致医源性问题｡因此,医生在做任何决策时,都必须在他自己的职责､能力和风险以及病人的利益和危害等诸多方面谨慎地权衡利弊,寻求“最佳点”｡因而,医疗工作的复杂性和风险性显而易见｡

从艺术类学生的角度来看,21世纪的社会需要大量的精英人才,不仅在科学技术方面如此,在艺术领域也是如此｡近年来,艺术教育特别是在艺术创作和艺术实践方面都比较注重突出和强调学生的个性化发展｡因为只有在个性化得到充分发展的前提下,才有可能谈及艺术的创新和突破,也才有可能培养和造就出一大批适应社会需要的艺术精英｡正是基于艺术创新对学生个性化发展的要求,通过对学生创造性思维的培养,使得学生思想活跃､敏锐而富有创新精神｡同时更由于艺术活动本身对学生在形象思维方面的特别要求(如:要求学生充分发挥想象力､进行情感体验等)也使得学生情感丰富,好恶分明,理想化成分加重,富有浪漫色彩､情绪易受外界环境的干扰和影响,在考虑问题时容易脱离现实基础｡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比起艺术类学生追求的是一种个性凸显,医学专业的学生面对的是其繁重的专业学习任务和医疗工作的复杂性和风险性,因而医学类学生比艺术类学生更明显的频繁运用“定向注意”和“自我监控”两项学习策略也在情理之中｡

4.2 综合类与艺术类学生比较

从表3可以看出,两个群体的学生在元认知策略总体运用方面的差异呈显著水平,P值小于.05｡如表3中所示,综合类学生比艺术类学生更多地使用元认知策略｡

元认知策略是帮助学生管理和调控学习过程以更好地协调自身学习的一种策略,它高于单纯的认知策略｡Oxford(1990) 认为,这一类策略对于获得成功的学习效果起着决定性作用｡学习者认知过程的有效性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元认知的水平｡元认知直接制约或促进认知策略的发展,它对学习者的认知策略起着定向､调节和整合的作用｡同时,由于课堂教学自身的局限性,学生不可能只通过有限的课堂教学来掌握一门外语,英语学习的成功更多地是依靠学生课下自主学习的开展｡学生的元认知意识将会大大地提高他们在学习过程中的自我管理和支配能力,使其主动为自己的学习设立目标､制定计划和评估效果｡正如文秋芳(1995)所言,学习成功者与不成功者最重要的差别是在管理策略上(文秋芳所指的学习策略分类中的管理策略即指元认知策略)｡学习成功者能成功地管理自己的学习过程,掌握学习的主动权,而不成功者则缺乏成功的语言学习所必须具备的内在的语言学习能力,如自我意识､宏观调控能力等,即对自己学习过程的控制远未达到意识层面｡本文的上述研究结果表明,综合类学生更善于管理和调控自己的学习过程,学习自主性较艺术类学生强｡相对而言,后一个群体的学生对学习有着很强的随意性｡

同时从每分项元认知策略的采用情况来看,差别也较大｡如上图所示,7项元认知策略中有4项策略,学生运用时呈现出显著的差异,P值小于.05｡这4项策略:语言意识策略､定向注意策略､计划策略和自我监控策略分别都为综合院校的学生更频繁的采用｡

关于语言意识问题,Halliday(1987)在“Study Writing”一文中指出,语言学习过程是三个方面的有机整体:learning language,learning about language和learning through language｡所谓learning language就是对语言知识点的学习,包括语法结构和词汇,也就是纯粹对语言本身的掌握;所谓learning about language就是对语言系统本质､运作方式及其功能的了解｡这一点和learning language不同的是,它涉及语言学习者对语言有意识的反思和理解,从这个意义上讲,learning about language实质上就是语言学界所指的元语言能力(meta- linguistic competence),是一种语言意识｡语言学理论表明语言的形式和语言所表达的意义之间不但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且在诸多情况下相互联系,甚至是融为一体的｡

艺术类专业学生主要来源于中学阶段在艺术方面有一定特长的积极分子,但也有一部分来源于参加文理科或是体育类高考无望而被迫加入艺术大军的学生｡由于艺术类高考录取的文化成绩相对较低,因此在同一起点上艺术类考生的文化基础相对其他专业的考生来说普遍较差,进入大学学习后艺术类专业的特点决定了学生必须要参加较多的艺术实践活动｡因而在对待专业技能课程和其他文化课程的态度上,学生往往更重视专业技能课程而相对轻视其他文化课程的学习｡相应地,绝大部分课余时间也就被专业技能的训练所占用｡这就势必导致艺术类学生文化修养不够,知识面狭窄,缺乏语言意识｡本调查结果显示,艺术类学生相对于综合类学生而言,在外语学习中明显缺乏语言意识,这必将会影响其整体的语言学习水平｡

同时由于艺术类学生还有情感丰富,好恶分明,对外界刺激敏感,情绪易受环境的干扰和影响这一特点(欧阳俊虎 2001),因此这类学生也很少运用定向注意策略｡论及计划和自我监控策略,本调查中的综合类学生××大学的学生无论是比艺术类学生还是将要在下文中讨论的医学类学生运用的频率都要明显偏高｡众所周知,在“以学习者为中心,培养其学习自主性”作为教学最终目的成效性的现代教育理念下,大学生的自我调控意识,能否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科学地计划､管理学习过程显得尤其重要｡综合类学生更多地使用计划,自我监控策略等元认知策略,这或许正是其语言学习成功的关键所在,从某种程度上说,××大学的学生在学习上是成功的｡所以这三项策略运用得最多,也合乎情理｡

4.3 综合类与医学类学生比较

正如综合类和艺术类两个群体的学生在元认知策略总体运用方面的差异呈显著水平一样,综合类和医学类学生的差异亦比较明显,P值小于.05｡而且综合大学的学生比艺术类学生更多地使用元认知策略｡也就是说,综合类学生比医学类学生在英语学习上更具有语言意识,更能计划､管理､监控和评价自己的学习过程｡

医学类学生整体来说,不太运用元认知策略来帮助自己的英语学习,这一发现和其他学者对医学类学生所做的调查情况比较吻合｡肖武云､曹群英(2005)对湘南学院120名2003级护理专业和临床专业学生进行8项元认知策略调查,结果亦显示学生运用元认知的频率偏低｡贺梦依､包克纪(2006)的调查结果显示医学类学生英语学习自主性较差:1)只有17.8%的被试能够计划自己的学习｡具体到听､说､读､写这些单项技能,计划性更差;2)即使有计划,也很难保证计划的实施｡对大多数学生来说,计划只是“计划”,而不付诸行动;3)自我评估不够｡尽管有26%的学生能够对自己的学习进行评估检查,但评估的方式几乎都是采用做模拟题的方式,而且缺乏系统性;4)80%以上的学生认为自己的英语学习频繁地被学期中间安排的科目考试干扰,为了考试过关,不得不中断英语学习;5)不能多渠道地学习､运用英语｡大部分学生即便是花时间学英语,也是惟四､六级统考之马首是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想过四､六级”,沉浸于模拟试题｡这一结果甚是令人担忧｡正如我们在讨论综合类和艺术类学生两个群体时提及的在“以学习者为中心,培养其学习自主性”作为教学最终目的成效性的现代教育理念下,大学生的自我调控意识,能否有意识地调整自己,科学地计划､管理学习过程显得尤其重要｡学生不可能只通过有限的课堂教学来掌握一门外语,英语学习的成功更多地是依靠学生课下自主学习的开展｡医学类学生的元认知策略意识较弱,这势必影响他们的学习效率和学习效果｡很显然,综合类学生在构建自己的学习方法时,对自己学习过程的控制已达到意识层面｡

在具体比较分析每一分项策略时,我们发现和综合类与艺术类学生显示的差异一样,综合类学生也在语言意识､定向注意､计划､自我监督三四项策略的运用上明显高于医学类学生｡而且在自我管理策略上,明显多于医学类学生｡纵览三类学生的对比,我们不难发现在计划和自我监控策略的运用上,三类学生呈梯度显著性差异,医学类学生明显比艺术类学生频繁使用这两项策略,而综合类又要比医学类学生采用的频率明显更高｡

5.结语

根据本研究结果可以得出以下初步结论:1)医学类和艺术类学生在元认知策略的使用频率上不呈显著性差异;而综合类学生比医学类､艺术类学生明显更频繁的运用元认知策略;2)在具体的元认知策略的使用上,医学类学生比艺术类学生更经常的使用“定向注意”和“自我监控”策略｡综合类学生和艺术类学生在“语言意识”､“定向注意”､“计划”､“自我监控”四项策略上呈显著性差异,综合类学生明显高于艺术类学生｡和综合类与艺术类学生显示的差异一样,综合类学生也在语言意识､定向注意､计划､自我监督控四项策略的运用上明显高于医学类学生,而且在自我管理策略上,明显多于医学类学生｡

因此本文建议,从事一线教学的教师在课堂教学实践中应给予学生学习观念､学习方法上的指导,对不同类型的学生应做到因材施教, 可以通过编制不同学科的学习导读手册等,让学生了解整个大学学习过程,明白自己今后的发展方向,确定四年学习过程中要阅读哪些书,如何计划､管理､监控自己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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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陶文好,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第二语言习得｡

收稿日期 2008-05-10

责任编校 采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