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人小令“俗”之美浅论

2006-11-24 13:35张明远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06年8期
关键词:小令

张明远

自从“一代文学论”及其证明“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为不少学者认同之后,前贤时哲论述元明清通俗文学者日渐增多。但是,对元代文学的研究,仍然存在着重杂剧、轻南戏,重戏剧、轻散曲,重套数而轻小令的偏颇。尤其对元人小令之“俗”专题系统论述者,并不多见。本文管中窥豹,试图揭开冰山一角,让大家领略一下元人小令的神奇魅力。

那么,究竟何谓“小令”?所谓“令”者,本意为法令、命令。《说文》:“令,发号也。”酒席间行令,即为酒令。《后汉书·王逵传》载“(王逵)尝作诗、颂、诔、书、连珠、酒令凡九篇”。词曲称“令”,乃源于唐人宴席之酒令。“唐人饮酒,必为令以佐欢”。(宋·蔡居厚《诗话》)“唐人饮酒,以令为罚”。(宋·刘颁《中山诗话》)其时宴饮常于席上设“席纠”或“觥使”,以掌酒令,由歌舞伎任其事,称酒妓或酒令妓女。她们以其擅长的歌舞用于行令,于是,“歌”与“令”两者合一,出现了由酒令演变而来的“歌令”这一名称。后来,“令”就逐渐成为篇幅短小的歌辞一体之称名,成为唐宋词之“诸体”中的一员。

元曲之“小令”,或曰“元人小令”,属于元代散曲的一种,也是元散曲的基本单位。当时亦称“叶儿”,燕南芝庵《唱论》云“时行小令唤叶儿”,清朱彝尊又称其为“叶儿乐府”。过去也有人称之为“元人小词”的。它源于古典诗词而自成一格,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学样式。

元人小令属于“俗”文学。郑振铎先生曾说:“‘俗文学就是通俗的文学,就是民间的文学,也就是大众的文学。换一句话,所谓俗文学就是不登大雅之堂,不为学士大夫所重视,而流行于民间,成为大众所嗜好,所喜悦的东西。”①这就恰切地点明了俗文学的特点与本质。在中国文学中,俗文学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中国传统上所谓的“正统文学”,其范围是比较狭小的。“差不多除诗与散文之外,凡重要的文体,像小说、戏曲、变文、弹词之类,都要归到‘俗文学的范围里去。”②与正统文学相比,俗文学所受的政治束缚更少一些,因而形式更自由,揭露更彻底,具有更大的表现力和更强的生命力,“往往是比之千百部的诗集、文集更足以看出时代的精神和社会的生活来源。他们是比之无量数的诗集、文集,更有生命力的”。③由于“口耳相传”和“传而能唱”的需要,决定了它通俗、直白、朗朗上口的“俗文学”特点。

同其他艺术体裁的产生和发展一样,元人小令最初也是在民间文学的土壤里产生并流传于民间的。当时也称“市井小令”或“叶儿”。王骥德《曲律》云:“渠所谓小令,盖市井所唱小曲也。”它往往由歌妓传唱,在勾栏瓦肆、酒楼妓院间流行,因而身份卑贱,一向被视为“小道末技”而不登大雅之堂,如明代李开先,藏书甚富,号称词山曲海,然而他刊行的,也仅有乔吉和张可久两家的小令。清代号称包罗古今的集大成之作《四库全书》,对元人散曲,也只列了乔张二家的存目而已。元人小令属于俗文学,不为封建正统文人所重视,是显而易见的。

当然,我们也并不否认元人小令中亦有所谓清新雅致的“雅词小令”,比如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比如张可久的【双调】《折桂令·九日》,但那毕竟只是少数。而且,这种“雅词小令”,简洁灵动,通俗易懂,也恰恰反映了元人小令“俗”之特点。所以从总体上来看,元人小令是属于“俗文学”的。

笔者认为,元人小令之“俗”,并非仅仅是指元人小令的“俗白”或“通俗”。“俗白”未必不“蕴美”,“俗白”也未必没有“庸俗”成分。实际上,元人小令之“俗”,蕴含着一种内在美,即“俗”之美。这包括:真实之美、情趣之美、意境之美和语言之美。下面简而述之。

一、真实之美

元人小令所蕴“真实之美”,是比较直观可见的。首先是那些反映现实、揭露黑暗之作。特殊的时代,特殊的文人遭遇,特殊的理想、价值观,造就了元代文人特殊的审美追求。写俗人俗事,高扬俗趣,充分张扬自己生命的个性,成了元人小令作品的情感基调。这一点与宋词大异其趣。宋词写的好像都很美,即便是愁,也是“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而元人小令则不然。它只让我们看到无奈、凶险等社会现实,大部分是对俗世生活的一种真实关照而非艺术化的虚构描绘。诸如对民族矛盾、家国衰亡的哀叹:

采菱人语隔秋烟,波静如横练。入手风光莫流转,共留连,画船一笑春风面。江山信美,终非吾土,问何日是归年?(王恽【越调】《平湖乐·采莲女》)

夕阳西下水东流,一事无成两鬓秋,伤心人比黄花瘦,怯重阳九月九,强登临情思悠悠。望故国三千里,倚秋风十二楼,没来由惹起闲愁。(无名氏【双调】《水仙子》)

众所周知,元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统治整个中国的朝代。这给广大知识分子的内心世界留下了难以弥合的创伤。中国人历来都有“天朝大国”的地理观念,有君君臣臣的封建伦理意识,觉得中国便是世界的中心,东西都是中国的最好,皇帝更是真龙天子,“君权神授”,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如今泱泱大国却受一异族人统治,这让他们在心理上无法接受。那种耻辱感是可想而知的。如今江山依旧,但容颜已改,那种“国破山河在”的悲愁情怀,或许只有这群忠君爱国、多愁善感的文人才能深切体会。“江山信美”,但是“终非吾土”。作为一介书生,又有什么办法呢?唯有徒增满腹的惆怅罢。但这就是文人的风骨!“穷则独善其身”(《孟子》),善则善吧,但家国,却是一个人心底永远的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家国,永远都是他们心底割舍不下的一份牵挂!

又如对个人仕进、官场凶险的哀叹: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贯云石【双调】《清江引》)

中年才过便休官,合共神仙一样看。出门来山水相留恋,倒大来耳根清眼界宽,细寻思这的是真欢。黄金带缠着忧患,紫罗襴裹着祸端,怎如俺藜仗藤冠?(张养浩【双调】《水仙子》)

在元代,读书人几乎完全断绝了仕进之路。偶有仕进者,也是战战兢兢,步履维艰。在社会的四等人中,汉人南人是居于最底层的,在政治、法律上明文规定着其不平等地位。各级政府“官有长职,位有长员。其长则蒙古人为之,而汉人、南人二焉”(《元史·百官志》),汉人顶多只能担任副职。文人一方面忍着羞辱,小心翼翼地侍奉着新主子,一方面又苦于没有实权,壮志难酬。更为重要的是,当权统治者的明争暗斗亦此起彼伏,文人在其中更是如履薄冰。官场凶险,“惊险谁参破”。人人都觉当官好,高高在上,威扬武耀,可有谁知道,“黄金带缠着忧患,紫罗襴裹着祸端”,“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生与死或许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这种战战兢兢的痛苦心情,又有谁会明白?“如今凌烟阁一层一个鬼门关,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查德卿《仙吕·寄生草·感叹》),只把那满腹的痛苦与无奈,倾泻于笔端罢。真可谓寥寥数语,笔底风云骤起;简单几笔,官场黑暗毕现。

再如对不公平、黑白颠倒的社会风气的揭露。有元一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完全由少数民族执掌政权的时代,儒家伦理思想受到严重的排斥与打击。虽然朝廷设立官学,以儒家四书五经为教科书,程朱理学的地位也得到确认,但“儒学声势的显赫却掩盖不了其影响日益下降的趋向”。④元朝统治者在利用儒家学说巩固统治的同时,也尊崇各民族固有的信仰,这种“信仰的多元化,削弱了儒家思想在群众中的影响”。⑤众所周知,儒家传统的伦理思想,正是规范社会秩序、倡导仁者爱人,具有所谓“厚人伦,美教化”的巨大社会功用。儒家伦理思想影响力的分解、下降,必然会相应地削弱其所应该起到的社会作用,并进而影响到社会的和谐与稳定。再者,元朝科举时行时废,广大儒生几乎失去了仕进的机会,处于与乞丐为伍的尴尬地位。大批潜在的有用之才,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了;而统治者又都任用了哪些“高级人才”呢?据《元史·崔斌传》载:“江淮行省至重,而省臣无一人通墨者”。胡柴山《柴山集》亦载“州县三四员,字不辨王张”。用这等人来治理天下,其结果可想而知!而且,元朝一改过去重农抑商的政策,“以功利诱天下”,商人地位大大提高。“商人重利轻别离”(白居易《琵琶行》),利字当头,自然不免生出许许多多“轻别离”的事情来。这对社会风气也是一种重要影响。

堂堂大元,奸佞专权。开河变钞祸根源,惹红巾万千。官法滥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钞买钞何曾见?贼做官官做贼混愚贤。哀哉可怜!(无名氏【正宫】《醉太平》)

不读书有权,不识字有钱,不晓事倒有人夸荐。老人只恁忒心偏,贤和愚无分辨。折挫英雄,消磨良善,越聪明越运蹇!志高如鲁连,德过如闵骞,依本分只落的人轻贱。

不读书最高,不识字最好,不晓事倒有人夸俏。老天不肯辨清浊,好和歹没条道。善的人欺,贫的人笑,读书人都累倒。立身则小学,修身则大学,智和能都不及鸭青钞。(无名氏【中吕】《朝天子·志感》)

“奸佞专权”的“堂堂大元”,已是“哀哉可怜”,无可救药;“志高如鲁连,德过如闵骞”的读书人,却“只落的人轻贱”,这便是当时儒生地位的真实写照!“读书人都累倒”,而那些“不读书”、“不识字”者,却反倒是既“有权”、“有钱”,又“有人夸荐”,这是何等的可悲!

人皆嫌命窘,谁不见钱亲?水晶环入面糊盆,才沾粘便滚。文章糊了盛钱囤,门庭改做迷魂阵,清廉贬入睡馄饨,胡芦提倒稳。(张可久【正宫】《醉太平·无题》)

社会崇尚的,还是“胡芦提倒稳”,而一介儒生,也只是“文章糊了盛钱囤”,在金钱的魔力下,一切都已无法阻挡。穷书生即使满腔愤懑,却只是“徒唤奈何”!

除了这类反映现实、揭露黑暗之作,就是那些看似荒诞的作品,也是以极其夸张的手法,反映真实的社会生活,诸如:

倚蓬窗无语嗟呀,七件儿全无,做甚么人家?柴似灵芝,油如甘露,米若丹砂。酱瓮儿恰才梦撒,盐瓶儿又告消乏。茶也无多。醋也无多,七件事尚且艰难,怎生教我折柳攀花?(周德清【双调】《蟾宫曲·别友》)

铺眉苦眼早三公,裸袖揎拳享万钟。胡言乱语成时用,大纲来都是烘,说英雄谁是英雄?五眼鸡岐山鸣凤,两头蛇南阳卧龙,三脚猫渭水非熊。(张鸣善【双调】《水仙子·讥时》)

东村里鸡生凤,南庄上马变牛,六月里裹皮裘。瓦垄上宜栽树,阳沟里好驾舟。瓮来大肉馒头,俺家的茄子大如斗!(无名氏【商调】《梧叶儿·嘲谎人》)

夺泥燕口,削铁针头,刮金佛面细搜求,无中觅有。鹌鹑素里寻豌豆,鹭鸶腿上劈精肉,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无名氏【正宫】《醉太平·讥贪小利者》)

我们读后觉得其内容并非不可理喻或天花乱坠,而是在会心一笑之余,完全可以参透其中所蕴含的意义:那只是一种荒诞的真实,是用变形的手法来描摹社会的不公平。相比较平白通常的叙述抨击,这种荒诞的讽刺艺术,显然有其“入木三分”的神奇功效。社会道德的滑坡、沦丧,自然会滋生诸多的不平甚至黑暗腐败。“夺泥燕口,削铁针头”的贪图小利者,“东村里鸡生凤,南庄上马变牛”的说谎人,“柴似灵芝,油如甘露,米若丹砂”的贫穷读书人,真是一幅大元社会的芸芸众生相。小令这种通俗而极度夸张的语言,可谓鞭辟入里,入木三分,体现了作者对社会的深刻观察和理解。没有那种淹淹沉入的生活,文人断然创造不出这等精彩传奇的作品来。

二、情趣之美

元人小令富有生活情趣。这一点尤其体现在那些情爱作品中。可以说,这是元人小令中最灵动的一部分。光彩熠熠,美轮美奂,充满了梦幻色彩。它的通俗、明快、简洁、畅达,它的大胆泼辣,都充分体现了元人小令的俗之趣美:

从来好事天生俭,自古瓜儿苦后甜。奶娘催逼紧拘钳,甚是严,越间阻越情。(白朴【中吕】《喜春来·题情》)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徐再思【双调】《蟾宫曲·春情》)

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姚遂【越调】《凭阑人·寄征衣》)

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关汉卿【南吕】《四块玉·别情》)

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则为他丑心儿真博得我村情儿厚。似这般丑眷属,村配偶,只除天上有。(兰楚芳【南吕】《四块玉·风情》)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儿妨什么!(贯云石【中吕】《红绣鞋》)

碧纱窗外静无人,跪在床前忙要亲。骂了个负心回转身。虽是我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关汉卿【仙吕】《一半儿·题情》)

这其中,既有“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的少女初恋情怀,又有“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的少妇思夫的痛苦;既有“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的相见的欢娱,又有“自送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的分别的离愁,读来皆狡黠可爱。诸如相思之苦,“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语言诙谐幽默,把一个初涉恋情的小姑娘的迷离无奈写活了,读来不禁令人哑然失笑。而行文上,或深沉,或幽默,或含蓄,或泼辣,各有境界。在描写情爱上显得非常大胆,甚至超过了以往最为开放的民歌,泼辣恣肆,自成一格。这和元代社会特殊的时代背景及儒家伦理控制的松弛不无关系。正是这一点星星之火,遂成燎原之势,让元人小令作品有了自己独特的标志,并最终形成了自己的整体风格。人们常说“诗庄词媚”,即便是在被称为“艳词”的作品里,这种风格,也是很少见到的,更不用说在高雅正统的诗里了。这就是其特色,这就是其魅力!“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这种赤裸裸的描写,何等的大胆、自由、泼辣!而一俟“碧纱窗外静无人”,便“跪在床前忙要亲”,又是何等的真实而富有生活情趣,把一个猴急猴急的小伙儿写活了。可姑娘呢?却是“话儿嗔,一半儿推辞一半儿肯”。恋人相见的甜蜜与幸福,跃然纸上,惟妙惟肖。

再如归隐类作品:

绿水边,青山侧,二顷良田一区宅,闲身跳出红尘外。紫蟹肥,黄菊开,归去来。(马致远【南吕】《四块玉·恬退》)

适意行,安心坐,渴时饮饥时餐醉时歌,困来时就向莎茵卧。日月长,天地阔,闲快活!

旧酒投,新醅泼,老瓦盆边笑呵呵,共山僧野叟闲吟和。他出一对鸡,我出一个鹅,闲快活!(关汉卿【南吕】《四块玉·闲适》)

对青山绿水,有黄菊紫蟹,山僧野叟相伴,诗酒助兴,真是悠闲得可以,何其乐哉!想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其他又如一些荒诞类作品,亦富有生活情趣。比如前面我们提到的那首《嘲谎人》,活脱脱就让我们看到了一个伶牙俐齿、搬弄是非的可笑甚而有点可爱的撒谎者形象。其可笑之处,就在于说谎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自以为别人都会相信的谎话,而我们恰恰就是一眼皆能看穿其底货本色的人。当一个人认为所有的人都很傻、都会被自己欺骗的时候,那他往往就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或许就是所有“自作聪明”者的可笑之处吧。谎人尚且如此,则元时社会之风尚,亦可推知一二矣!又如《贪小利者》也生动传神地为我们刻画了一个处处贪求蝇头小利的小市民形象,读来亦令人忍俊不禁。元人小令刻画描摹事物之情状,竟能如此生动传神、富有情趣,不能不令人惊叹!历史上,好像从没有一种体裁,在这一点上能够与之比肩扛鼎。这种诙谐泼辣,或许就是元曲所谓的“蒜酪”味吧。

三、意境之美

王昌龄《诗格》中,首创“意境”一词,王国维则用“境界”这一概念作为规范古典诗词的最高美学范畴。意境的形成与创造,是作者思想感情对客观事物本质认识不断深化的一种表现。优秀的文学作品,不管它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会创造意境。元人小令虽然语言通俗直白,但并非没有“意境”。与通俗自然的整体风格相适应,元人小令所蕴含的意象,也皆为平凡通俗之意象,诸如老树、昏鸦、枯藤、落日、废井等等,反映的大都是未加粉饰的俗世生活,但其境界,却是不俗的,并且自有一番高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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