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女人

舒　望

水与火

大海和渔歌

只属于南国的风

它在白天和月夜里折叠

像折叠一条纱巾

因为那儿有水

而水属于女人

但也有一种女人

不属于水

她们属于阵痛的西北风

西北风刮出高原的寥廓

那是一种干渴的火

而火也属于灰烬

女人的秘密

白昼可能更像一个谜

它比黑夜更加充满诱惑

传说曾经有过十个太阳

从来没听说有十个月亮

但在女人身上

那十个太阳又十个月亮全部含有

她使用一把柔软的剪刀

一早就把多余的太阳剪掉

留下一个太阳已经足够

自己身上还有九个太阳的光热

又把十个月亮裁成三十份

于是女人的月夜就有了阴晴圆缺

小都市娇娃

仰起憔悴的面颊

仍旧是干杯的姿势

扑上一层淡淡粉底

芬芳如花间月下的情调

原来是峨眉聚集的地方

飞出一双鸟鸦的翅膀

娇慵的倦态化为晨雾

倾斜的地板由女人妆点

铁门晃荡哐当落锁

俏丽的囚徒到了放风时刻

百灵和画眉钉上摩崖绝壁

让十字架栅栏筛掉啁啾的音韵

穿堂风撒开收缩的铃声

捡走高跟鞋敲击的鼓点

空间弥漫一种香水的离子

可以追踪到最新广告的特色

啤酒OK！！

想不清是风夹雨

还是雨夹风

像个风水先生唠唠叨叨

我不知道也分不清

爱与恨从来只有一种

要么就不爱也不恨

管它风夹雨还是雨夹风

指天椒混合海水的苦味

泪花透出蒜蓉竹节虾的诱惑

谄媚的、白眼的、狞笑的全在晃动

都是一堆堆斗鸡眼的人畜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都不必明白

只因为少了一句悄悄话

女人就必须灌下两瓶青岛

谁说来这儿不是自寻烦恼

两瓶啤酒使世界变得清清楚楚

抹脸的手是一种机械装置

麻木的肌肤是另一块桌布

啤酒就是爱神，管它爱不爱神不神

紧捏眉毛的时刻才证明它存在

于是想起众人皆醉我独醒

对桌的女郎穿一身漂亮寿衣

那天使般纯洁的矫揉造作

耐不住一刻眉来眼去的孤独

旋起衣裙散开一阵古龙水的异味

幸亏还剩一煲火辣辣的麻婆豆腐

可以刺激青春玉女怀旧的食欲

此刻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一个钟头

（选自《舒望短诗选》 / 香港银河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