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历史生成、逻辑主线与实践路向

2025-02-20 00:00:00唐良虎
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2025年1期
关键词:叙事数字化

摘"要:

叙事数字化是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演进的重要规律与主要趋势。当前,思维转变不及时、底层逻辑不清晰与技术更新迭代较快等因素制约了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进程,须从其演化历程中总结规律,指引叙事守正创新。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历经“电化”“网络化”“数据化”等阶段,正处于“数字化”的系统性形塑阶段。观照当下,在逻辑维度要始终坚定适应人的数字化生存为“标”、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为“本”的总体方向;坚守数字化内容创制为“体”,数字化表达为“用”的具体要求;坚持“人智”叙事为“主”,“数智”叙事为“辅”的主线。展望未来,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化演进将经历初阶“数字化思想政治教育”、进阶“数字思政”与高阶“数智思政”三个阶段。因而,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应面向高阶人工智能超前谋划“数智叙事”,面向进阶人工智能加快布局“数字叙事”,面向初阶人工智能全面推进“数字化叙事”,层级拓展,渐次跟进。

关键词: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

DOI:10.15938/j.cnki.iper.2025.01.022

中图分类号:G6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9749(2025)01-0146-08

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是教育者有目的地对教育内容进行故事化改造,再以口头、文本、图像及数字等方式讲述给教育对象的实践活动[1],通常随着技术的变迁不断变化。根据这一定义及其依附载体与呈现方式,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可界定为运用计算机等电子设备拍摄、录像、录入、描述、转化、处理,将教育内容转变为一系列可被识别的二进制代码,形成电子形态的文本,并通过移动存储设备、互联网等介质进行存储、复制和传播,再借助计算机技术、多媒体技术、网络技术等进行再加工、再表征、再展示和再传播的实践活动。

数字技术加速发展与快速普惠运用,有力推动着社会生产力变革与生产关系调整,带动信息知识传播模式发生深刻变化。由此,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在吸引力与阐释力、针对性与多元性、参与性与主导性、亲和力与有效性等方面均面临巨大挑战。以数字化构建主体多元、内容丰富、话语生动、形式新颖、载体灵活、供给精准、交互便捷的叙事新模态,是有效破解上述困境的重要路向。从四十余年历程中汲取经验、窥察规律进而把握未来趋势,有利于在数字中国、网络强国、国家教育数字化等重大政策和战略中加快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使其充分适应“数字青年”的“数字化学习”,构建“数字孪生”,缓解“数字焦虑”,实现高质量发展。

一、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的历史生成

一般认为,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历程始终遵循着“网络信息技术发展—人的思想行为变化—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因应”这一基本规律,技术跃迁构成了演化行进的决定性力量,是区分其发展阶段的重要标准之一。改革开放后,在电化、互联网、大数据以及新兴数字技术波浪式、套叠式催动下,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进程不断加快、空间不断拓展、主赛道不断变更,大致经历了四个阶段。

1.“电化”探索: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中深植数字基因(1978年—1993年)

电化,即运用技术手段在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口头、纸质、实物叙事文本之外,复刻一套电气设备驱动的叙事产品。改革开放后,“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化”命题的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设立,推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逐步成型。[2]在人们“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心理模式的巨大变化,思想道德观念经历的剧烈的震荡”[3]中,思想政治教育开始思考如何增强鲜活性,增进吸引力,增加覆盖面。电化技术因快速发展与不断推广而逐渐进入视野,促使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发生了三个方面的变化。一是电化叙事方向逐步明朗。要求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积极利用现代化教学手段,适当开展电化教学”,可通过“放映优秀影片和录像片”,将生动活泼的教育活动与课堂讲授结合起来。[4]二是电化叙事载体建设加快。要求创作更多“能够激励青少年奋发向上的电影、电视片和录音、录像”[5]

明确提出“有条件的省市和学校可以根据教学要求,制作一些观点正确、材料丰富生动的电化教学片。国家教委有关部门也要组织制作一些适合教学需要的电教片”[6],以此丰富思想政治教育叙事的素材。三是电化叙事纳入评价机制。在科学研究、工作业绩、职称评聘中认定电化教育成果,提升教师积极性。如明确在马列主义理论和教学法研究中,成果可以电教片的形式呈现;[7]在教师的教学工作量认定中,将编制电教片的备课时数纳入;在马列主义课教师职称评定中,可将具有一定理论学术水平的电教片等作为科研成果;[8]等等。由此,诸多政策措施的铺陈展开促推新兴通讯技术逐渐被纳入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创新之中。从一定意义上讲,这一时期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主要探索“电化”辅助,即以电化思维、电化技术和电化载体在传统口头叙事、书面叙事之外创制电子叙事文本,为接入互联网后教育资源数字化打开思路、累积经验。

2.“网络化”发展: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中构筑数字基石(1994年—2012年)

1994年,我国正式全功能接入国际互联网后,信息技术进入爆发式发展阶段。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也开启了以网络化为表征的发展进程。以2000年教育部印发《关于加强高等学校思想政治教育进网络工作的若干意见》为重要标志,教育管理部门和高校等主体开始着手在网络空间建构一套虚拟叙事体系,与思想政治教育现实空间叙事形成双线并行、多极并联的模式。一是网络化叙事意识的确立。这一时期,人们敏锐关注到了“信息技术特别是信息网络技术的发展,为我们开展思想政治工作提供了现代化手段,拓展了思想政治工作的空间和渠道。”[9]因而“要重视和充分运用信息网络技术,使思想政治工作提高时效性、扩大覆盖面、增强影响力”[10],有效形塑了思想政治教育叙事网络化与网络化思想政治教育叙事的话语空间。之后,移动通信技术助推移动互联网普及应用,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交往互动的空间、时间、内容、方式、载体急剧扩展,使“形成网上网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合力”“形成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体系”[11]、“使网络成为校园文化建设新阵地”[12]、“积极研制和开发多媒体教材”[13]等新理念、新命题纷纷涌现,成为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网络化发展的重要引擎和重要场域。二是网络化叙事载体的大力铺陈。为适应人们信息获取、知识学习、价值观养成方式的变化,思想政治教育开始加快布局网络平台,基本形成了以校园网、红色网站、新闻网站和院系自设特色栏目为矩阵的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格局。[14]2004年,在互联网web2.0理念提出与快速实践转化,以及移动社交媒体技术的推动下,贴吧、QQ空间、博客、微博等即时交互型网络终端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中得到进一步推广应用。三是网络化叙事供给的不断丰富。最初,现代思想政治教育网络化叙事主要借助网上党校、网上团校等形式,供给理论学习、时事政策、“两课答疑”[15]等内容。2004年,以“中国大学生在线”网站开通为标志,思想政治教育在依靠教育主体单方面、被动性推动和单向性叙事之外,开辟出广泛深入互动对话和双向叙事以致多向叙事的新赛道。一方面开始面向“加强网络教学资源库建设”“开发网络学习课程”“建立数字图书馆和虚拟实验室”以及“构建国家教育管理信息系统”[16]等要求进一步深化数字化叙事进程。另一方面也提出了要“开发网络教育资源,形成网上网下教学互动”[17]的模式,“鼓励学生利用信息手段主动学习、自主学习,增强运用信息技术分析解决问题能力”。[18]总的来看,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在这一时期取得了长足进步,理念得到更为广泛认同,实践机制不断优化,经验不断积累。在后期,随着国内外大数据理论著作的出现以及政策规划的提出,现代思想政治教育逐渐将目光聚焦到大数据领域,意味着叙事数字化即将进入新的发展境域。

3.“数据化”重构: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中嵌入数字线程(2013年—2021年)

2013年被称为“大数据元年”,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算法等新兴数字技术蓬勃发展。面对web1.0时代大批思想政治教育资源的数字化转化,以及web2.0时代留存在网络空间的海量学习、阅读、社交、娱乐、休闲、出行、购物等痕迹与信息,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开始思考如何通过有效提取、分析、加工数据,发现教育规律,更有针对性地开展思想政治工作,提升叙事科学性、鲜活性和有效性,由此开启了以“数据化”审思和重构叙事的新阶段。面对大数据时代的来临、技术进步与信息知识传播生态变迁,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在“建设好使用好网络平台”的总体思路下,一是着力建设数据叙事资源。依托“互联网+”,积极着手运用大数据技术,将一切可用资源转化为可供数据叙事的素材和文本。包括“中国共产党思想理论资源数据库”“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知识服务平台”“大学生思政资源服务平台”等平台投入运营,形成“叙事仓库”。二是着力创设数据叙事产品。以大数据技术为工具与支撑,以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知识、信息为对象,将抽象、分散、单一元素的内容和要求按照数据规律、数据逻辑、数据结构组合、分析、转化、重构,呈现为可见、可听、可感受、可参与、可互动的叙事产品,包括语言与文字、图像与视听以及各类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产品等。三是着力拓展数据叙事路径。采用算法技术精准投送,实现叙事精准到人、精准到事、精准到时、精准到势、精准到情。与此同时,主动关注、积极回应“热搜”“热议”“热评”等大数据反馈,在交流互动中强化思想引导。总体来讲,随着以大数据为基础的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网络算法分发等新兴数字技术快速发展,全领域、全时空、全要素融入、解构和重塑人们的生产生活,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在叙事理念、叙事思维、叙事能力、叙事方法、叙事结构等方面逐渐转变,叙事数字化即将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4.“数字化”形塑: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中筹谋数字图景(2022年至今)

伴随着虚拟现实、元宇宙、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发展与应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迎来系统性形塑期。一方面,党的二十大正式提出“推进教育数字化”,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进行了全面部署,为叙事数字化提供了根本依据和政策牵引。另一方面,利用计算机、网络、多媒体、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全方位重构教育、科技、卫生等各行业,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领域已成为共识,为叙事数字化供给了内驱力。基于此,学术界已从多个角度先期进行理论探索,尝试建构数字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模态,“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化”“数字思政”“数据思政”“数智思政”“元宇宙赋能思政”“生成式人工智能赋能思政”等理念和概念随之产生。以数字技术构建数字孪生,推进叙事网络化、数字化和智能化迭代,重构叙事时间与空间、内涵与形式、内容与方法等要素已受到理论研究的重点关注。

总体来看,以数字化布局数智化进而筹谋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未来图景蕴含三层意蕴。一是从微观层面来看,要建构一种个性化叙事模态。集成多种数字技术全面感知、全息采集、全程监测、全要素分析、全时段评估反馈,因时而进、因势而新、因事而化,形成高契合度、高主动性和高满足化叙事供给。二是从中观层面来看,要建构一种精准化叙事模态。依靠数字技术精准定位、定策与分发,推动叙事向可量化、可视化、可验证化、可参与化和可预测化方向发展,实现靶向可测、过程可控、结果可溯和目标可期。三是从宏观层面来看,要建构一种整体化叙事模态。依托数字化的超强汇聚、整合、贯通功能,推动叙事主体由单体向群体,内容由分散走向关联,朝着多时空共在、多主体共治、多内容共享、多平台共线、多资源共建方向发展。

二、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的逻辑主线

深挖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历程可以发现,整个过程始终坚守以人为本、内容为王、人类智能为主的逻辑主线,这对当前拓展新场域,创生新样态,形塑新范式提供了根本遵循。在技术形态快速迭代、技术业态频频出新、技术生态不断重塑中,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应继续沿循上述主线,贯穿“把准叙事原点—优化叙事供给—增强叙事效能”的底层逻辑与根本原则,推动守正创新。

1.把准叙事原点:以适应人的数字化生存为“标”、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为“本”的总体方向

从历史维度来看,“人的实践能力是借助于技术进步而被不断放大和强化的,技术进步成果在人类实践活动中的应用,是人的实践能力不断提高的强大手段”。[19]现代信息技术正在构成人类社会生存与发展的整体环境背景,在向更便捷、更高效、更智能的方向发展中,新技术尽力扮演正向性角色。从一定意义上讲,人类文明史“既是技术教育化的历史,也是一部教育技术化的历史。”[20]因此,无论政治的、社会的、文化的或思想的研究,都将在一定程度上扩展到技术视野。

从空间维度来看,现代信息技术的深度应用正加速形塑数字生态体系。一是从自然空间来看,人们的生存方式由原来的单一现实实践转向现实与虚拟并存运行状态,并且更多时候以数字化的方式呈现在虚拟空间。人们穿梭于现实世界与由数字技术创设的虚拟世界之间,时时刻刻选择、创生着适合己身或预设期待的场景,实现无缝链接与无隙转换,对数字化生存更为倚重和依赖。二是从社会空间来看,人们从原来单纯的自然实体人、理性人、经济人演变成依赖于数字化的虚拟人,形成“数字孪生体”。人们之间的交往互动也逐渐从血缘式、地缘式、业缘式、网缘式扩展到数缘式,更多体现为一种“数字同构”关系。三是从精神空间来看,人们整个精神世界与存在方式也正在被数字虚拟实践裹挟的社会与人文价值渗透、感染和改变着,其所释放出来的超时空能量或许将在未来建构起人类新型生存形态。[21]

在上述趋势和背景之中,人们因数字技术的运用而不断突破自身极限,认知、行动与抗风险能力将不断提高,由此也将带来人全面发展能力的提升,人对信息、知识和价值的需求不断变化,伴生消解人的主体地位与主导作用、溶解人的主动性与创造性、肢解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的人文关怀等风险。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必须面向数字生产力发展、数字生产关系形成以及人的数字化生存,深入思考如何与数字技术深度融合实现范式革新,塑造数字时代的叙事新形态和新生态。具体而言:

一是要把握叙事数字化发展的主线。“无论是从信息技术的迭代升级中探寻创新思想政治教育的路径,还是从技术与社会交互作用中寻找化解思想政治教育困境的方法,最终目的皆是为了实现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22]因而,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的根本在于思考如何借助技术赋能立德树人、铸魂育人,提质人的全面发展。要内置“数字为人”的底层逻辑,牢固树立“人是中心和目的”的价值旨趣,以“为了人”为目标导向,着力于提升人、发展人、服务人。让叙事数字化紧紧围绕如何提升人的主体性、维护人的尊严、发掘人的价值、提高人的素质、增强人的能力这一要旨展开。

二是要坚守叙事数字化发展的底线。无论叙事数字化怎样发展、扮演何种角色、承担何种职能,始终都是为人的成长成才提供动能的。因而,不仅要植入适应人、迎合人、满足人、取悦人的工具理性,更要内嵌引导人、发展人、提升人、矫治人的价值理性。要让叙事数字化被人们内涵式和高质量使用,成为从总体上推进人类社会发展的正向能量,防范、减小甚至消除数字化对人的消极影响。

三是要面向叙事数字化发展的高线。一方面,通过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赋能学习型社会建设,加强终身教育保障”[23],让作为社会主体的每一个个体都可以通过不同手段、渠道、方式和权限平等获得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带来的权益,最大化实现机会平等和普惠赋能,提升人的数字红利和数字福祉。另一方面,使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在“加快适应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新形势”[24],为丰富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供给更多向上向善向美产品的基础上,面向“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关键时期”[25]的形势任务和使命要求,培养更多理想信念坚定的高素质人才。

2.优化叙事供给:以数字化内容创制为“体”、数字化表达为“用”的具体要求

从理论层面来看,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发展历程中,尽管主体、内容、话语、载体、方式、方法、手段等要素在不断推陈出新,但围绕主流意识形态丰富内容及其呈现形态始终是中心,所有的创新都围绕将思想政治教育知识与理论体系更加有效地转化为人们的认知与价值体系而展开,形成了“内容为体、技术为用”的基本理路。数字时代的来临让海量信息扑面而来,人类社会正在进入“人机物”三元融合的数字化3.0发展阶段。网络传播复杂嬗变,人对算法产生惯性依赖,信息主体与受众身份模糊[26],数字空间伴生人的数字化生存,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也面临新形势新要求。

从现实层面来看,当前人们对知识与信息“质”方面的诉求更加迫切,对意义与价值“准”维度的需求更加凸显,期待在大数据时代的海量信息中寻找更能满足自身实际情况需要、更符合自身期待、更满足成长诉求的知识,让有限的注意力发挥更大的效能。这就要求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坚定“内容为王”的理念,将提升思想内涵、文化内力和价值内蕴作为高质量发展的根本遵循,提供具有定制化与多元化、全景化与全息化、过程性与可参与性、泛在性与全时性,以及能够刺激多重感官的叙事供给。具体来说,要在内容精要、简明、全面、通俗、趣味与传达准确、即时、超链接和可视化方面深化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

一方面,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内核创制数字化叙事资源。“建设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网上传播阵地”[27]是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任务之一,也是新发展阶段以内容建设为核心、推动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内涵式发展的关键旨趣。必须更加注重“发挥网络特色、网络优势,深入开展理想信念教育,深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中国梦宣传教育,积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用社会主流思想价值和道德文化滋养人心、滋润社会”[28]。要致力于创新叙事形态,拓展叙事载体与方式,重构叙事理论体系与知识信息的呈现逻辑,提升理论解读的透彻性、解释力、说服力和教育力,提高理论表达的生动性和亲和力。

另一方面,要以新一代数字技术为手段重塑数字化叙事形态。一是在内核上以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知识、信息为对象,用网络化思维与数字化技术进行挖掘分析,将抽象、分散、单一元素的内容和要求按照数字时代信息传播与知识学习规律,数字话语、数字载体与数字场景的表达逻辑,数字文本与数字生态的结构进行组合、分析、转化、重构。二是要在外形上致力于形成指向性、结论性、引导性、规律性、综合性叙事资源与叙事内容。通过大数据可视化、大数据仿真模拟等方式创制推文、图像、短视频和虚拟场景等数字化文本,将叙事内容转化为可见、可听、可感受、可参与、可互动的思想政治教育产品,包括语言与文字、图像与视听以及各类虚拟现实、增强现实产品,实现教育内容的立体、生动、直观呈现。

3.增强叙事效能:以人类智能为“主”、数智智能为“辅”的整体生态

“数智”即伴随信息技术迅猛发展,在生成式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基础上化生的类人智能,与“人类智能”相对应,是智慧数字化与数字智慧化的合成,也是数字化的升级和拓展。数智智能是人类智能物化的结果,本质上依然是人类智能,但与人类智能有着显著差异。正确认识、妥善处理人类智能与数智智能的关系,是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创新的前置性议题。在数字化发展的历程中,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始终坚持人类智能的主导地位,发挥人的主体作用。人类智能决定着技术介入的范围、程度和效力;技术被视为一种工具,用以提升功能和放大效能。总体来看,形成了“人类智能为主、数智智能为辅”的协作机制。但随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不断迭代,思想政治教育必须思考人与机器的关系中“置人类智能于何种地位”。理论层面聚焦准确界定人的价值体现在何处、人发挥何种作用、人怎样发挥作用。实践层面则注重如何提升人类智能与数智智能的关联度、衔接度、融合度与融洽度。具体来看,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在思想、意识、情感和心理等方面的特殊性决定,无论技术如何进步、数智智能如何迭代,都无法取代人在其中的主体性和主导性。因而,未来高阶数智智能的来临并不会改变“人智为主、数智为辅”的格局。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在主体层面将以人类智能与数智智能“共生”为基础,构建集成化、协同化、无隙化、联勤化的新模态,人类智能与数智智能、人与机器将以相互赋能的方式实现“双向奔赴”。

从叙事者层面来看,面对人的主体性地位不断跌落、技术地位逐渐强化的趋向[29],要明确数智智能“是人类智能的弥补、延伸和增强,是人类智能在人工机器中的技术再现的智能”[30]。要强调与强化人的主要作用,发掘与发挥数智智能在立德树人中的辅助作用,杜绝将数智智能凌驾于人类智能的潜能、价值、作用发挥之上。一要保持人的干预性。即在数智智能叙事运转全过程中,人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进行干预,如注入新的数据信息、新的影响因子、新的社会情境等,确保叙事活动按照人预设的方向和范围展开。要在建构数字化模式外倾注与投入人的树人情感、育人情怀、化人胸怀与导人关怀。二要保持人对叙事供给的把关作用。人可以对叙事内容的意识形态属性、价值观属性、审美属性、道德属性、伦理属性等进行把控,防止数字化叙事走向流量逻辑,引发价值固化和封闭的风险。三要保证人的最终裁决权。对叙事动议是否必要、叙事供给是否适当、叙事方法是否采纳、叙事程序是否适恰、叙事评价是否适切、叙事效果是否好等问题,最终交由人来裁定。

从叙事对象层面来看,要着重防止数智智能“傻瓜式”叙事供给损伤思考外推力,“保姆式”叙事供给增加依赖心理,在此基础上坚持三大基本原则。一是方向性原则,即叙事供给应当是方向性、指南式的。为人们提升自身思想道德素质,实现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提供基本的方向指南、原则遵循,从而更加明确自己所处方位以及未来发展方向。二是方法性原则,即叙事供给是探索问题的方法,而非提供现成答案。要注重教会人们“辨识各种显性和隐性信息,在众声喧哗中保持定力,不为杂音所扰”[31]。遵循循循善诱、层层递进原则,根据个体的特性、能力特点、性格特征等要素,为其寻找答案提供定制化、个性化的方案方法,激活人们分析话题、研究议题、探索问题的内生动力和兴趣,从而自主完成知识建构过程。三是启发性原则,遵循“点到为止”,在发展关键节点处、疑惑处、瓶颈时,为人们供给一些具有启示性、点拨性、指向性的信息,引导其如何运用知识积淀与技能积累,持续开展知识探索活动,直至完成知识与价值体系建构。

三、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的实践路向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作出了“加快新一代信息技术全方位全链条普及应用”[32]的重大决策部署,推动新兴数字技术势能转化为全面深化改革的动能。可以预见,在以物联网、虚拟现实和生成式人工智能为牵引的新一代信息技术支持下,人类社会将被推向一个高度智能化的境域。延伸到现代思想政治教育中,“电化—网络化—数据化—数字化—数智化”的叙事演化路径正清晰呈现,需要从“势”“道”“术”层面总体把握,找准叙事数字化创新的未来方向。

1.观“势”:面向高阶人工智能超前谋划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数智叙事”

随着“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建设的加快推进、技术发展周期的临近,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不久将进入“数智”阶段,“数智叙事”将成为新生形态,强化基础理论体系化阐释与学科化构建正上升为学术研究的重大任务。

第一,要在深刻洞悉数字时代生产力变革与生产关系调整中树立“数智叙事”的思想认知。“数智叙事”即利用数字技术所具备的类人智能,在现实世界依托人类智能的思想政治教育叙事体系之外,再构一套虚拟化、智能化和网络化的补充叙事体系,具有全员联勤、全时值守、全域在场的优势。应深刻认识到,数智叙事既是破解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现实困境必然之举,又是面向中国式教育现代化,推进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必由之路,更是建立与数字生产力发展相适应的叙事模式、推进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更新迭代的重要路径。

第二,要在精准认识人的变化中建构“数智叙事”的运行模式与运转机制。数智技术的加速应用使人们在信息接收、知识学习和价值涵养方式等方面发生了根本性变革,使人们“数字公民”“数字青年”的标签更加鲜明,期待更为新鲜且有热度、个性且有温度、日常且有广度、趣味且有深度、多元且有高度的叙事模式。因而,现代思想政治教育要通过创设“数智叙事”主体、平台、载体、空间、话语和场景,“以数化人、以数养人”,实现叙事智能化、技术化、网络化。要通过全时值守、快速准确、深刻精炼的“数智叙事”化解人们的“数字焦虑”,破解数字时代的信息爆裂,实现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意义再生产。

第三,要在准确领会政策导向中优化“数智叙事”的生态系统。党的十八大以来,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创新被寄予厚望。面对高阶人工智能加速到来的整体趋势,《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三五”规划》《关于深化新时代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改革创新的若干意见》《关于新时代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全面推进“大思政课”建设的工作方案》等一系列规划、政策和决策均提及借助互联网和信息技术守正创新,从理念、基础设施、文化、制度、机制、评价等层面对叙事数字化加以引导,有效建构了外在牵引力,是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加快创生“数智叙事”的生态保障。

2.谋“道”:面向进阶人工智能加快布局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叙事”

当前,大众语境中的人工智能总体上属于低阶人工智能,是数字技术创造的工具,在运转过程中必须借助人类智能支持。"[33]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以及数字硬件、数据、算法和软件的迭代升级与叠加倍增效应,具有类人智慧与能力,可以开展类人思考、对话与行动,能够自我学习与自我进化,具备一定自主意识与自由意志的进阶人工智能正加速到来。[34]生成式人工智能作为其中的典型,目前已衍生出虚拟生成式人工智能与具身人工智能两大形态,正加速形塑着现代思想政治教育的“数字叙事”。

“数字叙事”是“数智叙事”的过渡品,本质上是综合应用多种新兴数字技术探索“思政智脑”,加工数据、生成方案、构建场景、优化话语,赋能叙事全方位变革、全要素迭代,无法脱离人的监控独立开展叙事活动,是当前技术发展周期中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的可行方案。一方面,应积极植入生成式人工智能创新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叙事”。生成式人工智能风靡并加速普及,已被引入到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前沿理论探索之中,成为数字思政研究的全新境域。可以想象,未来几年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必将迎来爆发期。就“数字叙事”而言,一是探索以“数智教材”引领叙事预设。依托生成式人工智能创制定制化、开放式、动态化和智能化的思政课教材教辅、思想政治教育读物,进一步拉近叙事距离,深化叙事情感联系。二是探析以“数智学伴”拓展叙事空间。借助生成式人工智能打造全时在线、全域涉及、快捷灵敏的思想政治教育“数智学伴”,承担引学、领学、伴学、督学、评学功能,为适应泛在式、分布式、碎片化叙事提供技术与平台支撑。三是探究以“数智马院”强化叙事组织。借助生成式人工智能打造集日常管理、思想引导、理论阐释、意义共享和价值塑造为一体的泛在化、智能化、定制化叙事组织者,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筑造庞大的意义之网。四是探索构建适用于思政叙事的大模型。在加快创设思想政治教育专用多模态语言大模型、图像生成大模型、视频生成大模型以致场景生成大模型的同时,积极建立融合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叙事功能的通用人工智能大模型,形成专兼结合、专业化与生活化互衬的模态。

另一方面,要加快建立和完善具身人工智能应用下的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叙事机制。数字技术的发展将加快具备自主感知、认知、理解、推理、行动等类人甚至超越人类生理极限的仿真人出现,可广泛应用于教育、社交、商业服务等领域,必然会在思想意识领域引发深刻变革。一方面,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以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为主线,防范和化解具身人工智能叙事的意识形态风险、价值观风险、伦理风险,要积极面对、前瞻思考、提前谋划借助具身人工智能开展数字叙事。另一方面,要创构“人—机”协同、“机—机”联勤的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新范式,完善人机互动、人机并联、人机相悖等情境下“以人为主,机器协助”的运行机制,确定机器辅助人的底层架构。

3.知“术”:面向初阶人工智能全面推进现代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化叙事”

数字化叙事是当前新兴数字技术尤其是初阶人工智能融入下,现代思想政治教育叙事数字化转型与重塑的起步阶段,着重于“化”,主要从事一些简单的重复劳动,具有机械性、有限性等特征,目前还面临诸多困境。一是由于人们的思维、实践惯性,数字化叙事平台建设有待完善,尤其是大数据样本体量、算力、算法逻辑建构、机器训练、人工智能大模型、大数据技术应用发展等限制,数字化叙事全面、深度、成功应用的案例还不多。二是人工叙事模式尚能够正常发挥一般性价值和作用;人们面对新事物通常抱有谨慎心态与精神惰性。因而对数字技术融入叙事更多停留在理论探讨、驻足观望层面。三是数字化叙事本身还有大量理论问题,或尚未触及,或研究不透彻,对如何将理论研究成果有效转化为实际运行方案,如何更广泛、更深层推进数字技术应用于叙事之中进而实现思想政治工作数字化还不够精细,无法有效指引实践展开。

结合思想政治教育数字化叙事发展经验可以看到,技术化、网络化、数字化、智能化既是基本特征,又是总体趋势。面对因技术发展周期而处于初阶的人工智能,思想政治教育叙事应加快数字化转型节奏与范畴,强化软硬基础设施建设,筑牢数字根基。具体而言:

第一,要以平台构建牵引数字化叙事。一是积极创设数字化叙事平台,以平台为支撑加速大数据沉积与开发、算法逻辑优化、算力提升、空间创构与时间捕捉,丰富叙事资源。二是不断开拓数字化叙事空间。通过优化空间场景、空间语料、空间价值、空间互动与空间评价形塑数字空间叙事。三是扩大数字化叙事的结果运用。要通过将参与数字化叙事活动纳入学业评价、思想道德评价、信用评价、综合评价等体系中,加快完善数字化叙事的生态体系。

第二,要以技术创新驱动数字化叙事。厘定各类数字技术在叙事数字化中的角色,以此为基础不断强化相应功能。进一步,通过深化协作生成数字化叙事的有机生命体。通过机制构建、底层逻辑架构确定大数据、区块链、网络算法分发、云计算、人工智能、虚拟现实等技术在数字化叙事中的数字孪生、数据存储、信息传播、智能匹配等角色,为“数字叙事”以至“数智叙事”的展开供给技术方案。

第三,要以共建共治深化数字化叙事。一是着重发挥政府的政策支持、知识产权保护、资源投入引导与生态系统形塑功能,加强顶层设计、前瞻部署和整体推进。二是着重依托计算机学科构建具备泛在性、共享性、联动性的数字化叙事应用终端,并运用行政、经济、技术等手段加大推广力度,为“数字叙事”乃至“数智叙事”发展累积数据,在优化体验与持续迭代中增强用户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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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孙"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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