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脑那一缕清香

2025-02-05 00:00:00黎洁
中国食品 2025年1期
关键词:豆腐脑豆花糖水

豆腐脑,我的乡下老家俗称“餻子”,舌头一卷,念成二声。乳白色、滑嫩如脂、入口即化的豆腐脑,浇上赭色的红糖水,用勺子小心打碎,一半豆花一半糖水,舀一勺入口,甜蜜、美味。

豆腐脑好吃,做起来却不容易。在物资并不丰富的岁月里,要等到过节时父亲打豆腐才能吃到。那时的黄豆都是自家种的,精挑细选,粒粒圆润,父亲先是提前一晚用山泉水浸泡适量的黄豆,经过整夜浸泡,喝饱水的黄豆就像胖娃娃的脸蛋。

鸡啼三更,母亲起床,在事先洗净的石磨上一边添豆添水,一边转动颈上挎着的磨担。随着母亲肩上的磨担旋转,黄豆就被碾成浓稠的浆状,顺着石磨凹槽款款而下滴在木桶里,就像挤出了一大盆鲜润的牛奶,清洌又芳香。

父亲一手往事先备好的悬空网布袋里舀豆浆,一手扶着悬挂在厨房房梁上系着布袋的十字形木架,上下左右轻轻摇晃。等到满桶豆浆经由布袋悉数进入大铁锅,父亲大吼一声:“烧大火!”我忙不迭地往灶堂里添柴火,熊熊灶火舔舐着锅底,豆浆像一朵硕大的雪花在锅里绽开,清香四溢。

豆浆烧开之后舀进豆浆袋子,然后放在扁担做的架子上,开始压豆浆,直到豆浆袋子干瘪瘪的。这时,我负责烧火,母亲准备好点豆花的石膏水。看到锅里出现星点的豆花时,母亲会一点一点地往锅里加石膏水,然后用锅铲轻轻地搅拌。等锅里的豆腐脑快成形时,母亲把筲箕放在豆腐脑上,轻轻挤压几次,再用菜刀把一锅白花花的豆腐脑划成均匀的块状。

儿时的我总是等不及豆腐脑成型就吵着要吃,母亲总说:“心急吃不了好豆腐脑,性子急绣不成牡丹花。”随后,母亲熟练地舀起一勺勺洁白如雪的豆腐脑,倒入粗瓷大碗中,再加上一勺黄糖水,一碗豆腐脑就做好了。

热气腾腾、白嫩筋滑的豆腐脑在碗里颤颤地晃动着,豆香味扑鼻,用小勺微微翻动,调料游走膏体间。舀一勺放入口中,嫩滑、绵软的豆腐脑滑过舌尖,进入体内,暖融融、热乎乎的。那入口即化的奇妙口感,携着一缕若有若无、淡而悠长的豆香,瞬间于舌尖之上盛放,如一朵绚丽夺目、芬芳馥郁的奇花。

轻抿一口,先是唇齿间充盈着馥郁醇厚的豆香,使人仿佛悠然置身于一片金黄、一望无际的豆田之中,清新自然的气息如春风拂面而来;紧接着,糖水的甜味恰似那丝丝缕缕、柔软顺滑的绸缎,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豆腐的微涩。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瞬间被吃了个干净。

后来进城读书才知道,豆腐脑其实是豆腐制作中的半成品。熟热的豆浆经石膏点化发生化学反应,大豆蛋白发生蛋白质聚沉,才凝固形成细嫩的豆腐脑。它不仅口感嫩滑、入口即化,那屡清香更是沁人心脾,“勾引”着我去尝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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