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交融：《海底两万里》的科幻之行

摘 要 《海底两万里》的作者儒勒·凡尔纳学识渊博，想象力丰富，他在科幻文学作品中常常把虚构与真实叙事交叉来写，虚构叙事往往建立在科学知识的基础之上，有不少作品提到的预言已成了现实。在《海底两万里》中，凡尔纳以神秘的海洋世界作为故事构思的主要场景，增添了真实感、科幻感和震撼感。作者运用虚构与真实叙事交融的艺术手法，呈现了海底世界的深不可测，令读者见识了海底两万里的奇幻惊险之行。

关键词 《海底两万里》 虚构 真实叙事 整本书阅读 科幻文学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提出要“感受经典名著的艺术魅力，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1]。《海底两万里》是一部优秀的科幻作品，想象力是虚构叙事的关键，看似天马行空，却立足于科学发展的未来轨迹，作者创作灵感来源于现实生活，创设的场景空间和故事合情合理，得到广大读者的青睐。儒勒·凡尔纳在《海底两万里》这部作品当中，以超前而又合理的科学幻想构思了潜水艇及相关技术最完美的可能性，想象力极其丰富，引着读者一步步走进神秘的深海，见识了奇幻斑斓、险象迭生的海底世界。

《海底两万里》这部科幻文学作品叙事大胆新奇又不流于荒诞的想象，小说情节惊险又有趣。凡尔纳在创作科幻文学作品时，能写得普通和逼真，离不开丰富的跨学科知识积累，他用独特的视角来讲述历史故事，将真实与虚构叙事合理交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海底世界场景空间陌生化

在小说中，无论是虚构叙事还是真实叙事，作者一般都会考虑“空间”这个重要的因素。叙述空间的功能很多，“叙述的地点有时起到主题功能，有时起到结构功能，或者起到人物塑造功能。”[2]如深受观众喜爱的电影《流浪地球》充分利用了空间陌生化，作家刘慈欣以人类居住的地球、万物生长需要的太阳和有许多未解之谜的太空为叙事的场景空间，人类赖以生存的地球在未来的时空里将遭遇灭顶之灾，为了逃离太阳系寻找到宜居的家园，人类发挥聪明才智建造上万座发动机，带着地球踏上预计长达2500年的宇宙流浪之旅。在这样的场景空间发生的故事，读者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引发无尽的遐想。

《海底两万里》这本小说讲述了在长约十个月的时间里，“鹦鹉螺”号跨越了两万海里，载着尼摩船长和他的“客人们”纵横海底，历经种种危险，在海洋里看到了许多神奇景观，让人眼界大开，同时他们经历了一些匪夷所思险些丧命的事情，令人惊心动魄。小说中提到的直布罗陀海峡、地中海、苏伊士地峡等都是读者在现实生活中熟悉或者有所了解的地方，这容易让读者在作者预设的熟悉的场景空间里去阅读文本，跟随作者一步步去未知的海底世界进行探险，期待着在这样的一次探险中有与众不同的收获。

“陌生化不是孤立的存在，而是和熟悉化（有人称为亲近化）相反相成，在对立中统一的。”[3]然而，作者并不全部都是按照真实的场景去设计故事的场景空间，在作者的笔下，“鹦鹉螺”号潜水艇可以下潜到人类以前从未到达过的海底深处，周游各大洋。作者描述了在海底平原散步、在海底森林打猎、在海底墓地埋葬伙伴等闻所未闻的场景，在现实生活中人类尚未涉足这样的领域，自然对这样的生活画面感到新奇。这样一来，读者就进入一种陌生化的场景空间中，沉浸于文本之中，跟随作者去慢慢领略海底的神奇景象。

叙述的场景空间陌生化，凸显了人物形象，增强读者阅读科幻文学的体验感，有助于保持和进一步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

二、第一人称叙述视角真实化

作者用第一人称的视角叙述《海里两万里》小说情节的发展，正因为是第一人称的视角，文中的“我”——巴黎自然科学博物馆教授阿罗纳克斯只能局部了解在“鹦鹉螺”号发生的事情，无法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也不能一下子理解尼莫艇长所做的许多事情的动机。这给人一种真实感，容易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作者十分细腻地描写“我”的心理活动，让读者更有代入感，拉近了读者与文本的距离。

例如，小说把阿罗纳克斯教授因为“亚伯拉罕·林肯”号驱逐舰发生令人恐惧的碰撞掉入了大海时的感受刻画得淋漓尽致。阿罗纳克斯教授先是被吓到了，但认为自己还算是个不错的游泳者而有恃无恐，然后希望有机会获救，然而随着夜色降临，他瞥见战舰逐渐在东方消失，开始觉得恐慌，真正意识到命悬一线，从而感到绝望，“我嘴里灌满了水。我挣扎着，沉向深渊……”[4]这里作者用第一人称描写了“我”坠海的挣扎无助，让读者不由为阿罗纳克斯教授陷入险境捏一把汗，同时也为下文撰写“鹦鹉螺”号浮在海面做了铺垫。

“在小说中，叙述者可以既是讲故事的人又是聚焦者（观察者）。”[5]文中的“我”并不一定是作者，可能是一个或隐或显的作者形象，以作者的自我虚构，作为叙事虚构作品中人物的线索贯穿于整本书内容的创作。凡尔纳在现实中热衷于探索研究各项科学，有很多新发现，为创作科幻小说储备了丰富的跨学科知识，因而小说中的阿罗纳克斯教授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物形象，这映射出作者自身丰富的知识积累和生活体验，作者借助第一人称叙述者“我”以故事见证人的身份出现在小说中，讲述所见所闻，融入了大量的学科知识在其中，而作者则完全置身于所叙故事之外。

另外，凡尔纳之所以创作《海底两万里》，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当时沙皇独裁统治使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波兰人民奋起反抗却惨遭残酷镇压，他深切同情被压迫的民众。因此小说中的尼莫艇长是一个富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人道主义精神的人物，凡尔纳原本定位尼莫艇长为一位极力反对残暴独裁统治的波兰人，但当时出版商担心涉及政治敏感话题被禁，最终经协商，尼莫艇长被塑造成正义、公理的捍卫者，同时是一名复仇者。所以尼莫艇长身上隐含了作者的形象。

三、跨学科知识相融合未来化

《海底两万里》中一些看似匪夷所思的完美科技、难以想象的海底行动，主要通过第一人称叙述视角“我”，以及尼莫艇长的第三人称叙述视角，立足于科学原理的角度去阐释，涉及的学科领域很广泛，对生物、化学、物理、地理等学科的知识都运用得很巧妙很专业，符合科幻小说的特点，同时增强了科幻小说阅读的价值。这说明凡尔纳知识渊博、涉猎广泛、眼光独到，对科技的未来发展方向有前瞻性。例如“我”和鱼叉手争辩潜水艇被发现前可能是一个巨大鲸类动物的存在时，“我”认为这样的生物必须要有一副坚硬无比的身躯去抵抗来自深海的压力，还以身体表面所要承受的压力为例，内德·兰德反驳说自己感受不到这种压力，“我”又跟他解释了内外压强一致就会相会抵消的原理。又如，关于地理学科。“鹦鹉螺”号在海底并不是横冲直撞，而是有着精准的导航指引，对于地理位置有着准确的定位。同时尼莫艇长对海底地形、经过的各类峡谷的特点都非常熟悉，能精确说出各群岛所处的经纬度。明确的方向表述，令读者好像借助于导航地图来阅读。这些说明凡尔纳有丰富的地理学知识。再如，关于美术学科。小说中尼莫艇长的图书室收藏了价值连城的油画，有着古代各派大师的作品，例如拉斐尔的圣母像、达·芬奇的圣女像等，还有现代的绘画作品，如德拉克鲁瓦、德康等画家的作品。在那个时代，尼莫艇长是如何收集到这么多价值不菲的艺术品，这无疑又增强了小说的神秘感，也说明作者美术素养很高。尼莫艇长第一次正式与“我”交谈时，将海洋说为一种神秘存在的载体，与“我”聊关于海洋中动物的繁殖、动物种类的话题，娓娓道来，对海底世界的各类生物都有着深入的了解。作者生动逼真的文字表述，让读者连日常生活中难得一见的僧帽水母，也似乎能清晰看到它们的触须和伞膜颜色的细微变化。

除了以上列举的例子，《海底两万里》小说中还涉及海底大量可开发的矿物质，在一座熄灭了的火山的中心挖煤，燃烧煤炭来生产钠，作为发电原料，以及对一些历史航海事件的描述等，凡尔纳的科幻小说涉及大量科学发明与发现。

四、情节精彩巧设悬念神秘化

《海底两万里》故事情节吸引人，设置了一系列的悬念来吸引读者。有的悬念通过细读文本，通过第一人称的视角得到了释疑，但是有的悬念却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成了小说中预设的未解之谜，这就为科幻小说增加了神秘感，下面列举几个例子进行说明。

悬念一：阿罗纳克斯教授、孔塞伊和内德·兰德·兰沉落海被一个“漂浮的海岛”所救，后来他们意识到这是一艘潜水艇时，一连串的疑问冒出来：这船里会不会有一套启动装置和一批操作人员？这样合乎常理的疑问符合普通人的心理，让读者带着同样的疑惑，继续深入阅读文本，直到后来描述进入潜艇后的场景，尼莫艇长解释了潜水艇漂浮在海上是为了给船舱注入新鲜空气，才揭开了“漂浮的海岛”的神秘面纱。

悬念二：尼莫艇长的身份令人费解，他选择生活在海底的原因是什么？在小说中尼莫艇长一谈到陆地上的人类就充满怨恨、冷漠之情，然而尼莫艇长并非仇视一切人类，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小说写到尼莫艇长在采珠场救了一个印度采珠人，还把一包珍珠塞给了那个印度人，文中尼莫艇长曾对“我”解释这个印度人就是被压迫国家的人民，直到死，尼莫艇长的心也属于这个国家。这至少说明尼莫艇长有着善良并富有同情心的一面，至死都忠于一个国家，由此可以推测尼莫艇长是一位印度人。

悬念三：尼莫艇长为何能拥有不可估量的财富？据“我”推测内莫艇长在海底生活了大概三年，历尽了地球上海洋的每个角落，历史上许多沉海的未解之谜也被尼莫艇长发现，海底成了尼莫艇长吃穿住行的用之不竭的来源，然而海洋作为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并非所有的人类都触手可及，只有尼莫艇长可以做到。这一方面使海底世界更加神秘，另一方面也使虚构的情节合理化。

此外，小说中还设置了很多的悬念以及连“我”都没有解开的疑惑，这就是作者站在小说文本之外故意留的空白之处。“鹦鹉螺”号这样一艘完美的潜艇在当时是不可能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因此作者在小说的结局创设一个情景让这艘潜艇消失，增添了神秘感，让更多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似是而非，从而把小说的结尾拉回到现实场景。

在“双减”背景下，初中整本书阅读面临时间紧迫、容量大的困境，教师可利用《海底两万里》这本书科幻性与文学性相结合的特点，引导学生借助媒介整合阅读资源，找到阅读的趣味点，多角度解读整本书的内容，增强学生阅读体验，构建整本书阅读的经验，提升学生思维的深刻性，回归阅读的本质。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15.

[2]杰拉德·普林斯.叙事学：叙事的形式与功能[M]．徐强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35．

[3]孙绍振，孙彦君．《文学文本解读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250.

[4]儒 勒·凡尔纳.海底两万里[M].赵克非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8：44．

[5]申 丹，王丽亚.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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