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教育理念下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设计研究

摘要：文章基于自然教育理念对社区公共空间设计提出设计策略。通过文献分析、田野调查等研究方法，阐述自然教育理念及其特点，对目前基于自然教育理念的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进行实地调研，最后结合案例分析并提出相应的自然教育社区公共空间设计原则与设计策略。明确了自然教育的概念及其特点，阐述了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的定义。针对自然教育活动特点与儿童友好需求，提出了基于自然教育理念的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安全原则、自然游戏原则与自然教育原则，并展开相关设计策略。提出权衡安全与挑战，增强儿童风险意识；巧用自然要素，增强空间趣味性和丰富科普形式，彰显生态教育功能3项设计策略，为基于自然教育理念的社区公共空间设计提供参考与借鉴。

关键词：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自然教育；自然教育方法；案例分析

中图分类号：TU985.125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0069（2024）12-0042-04

Abstract：The article proposes design strategies for community public space design based on the concept of natural education.Through literature analysis，field research，and other research methods，this paper elaborates on the concept and characteristics of natural education，conducts on-site research on the current child-friendly community public spaces based on the concept of natural education，and finally combines case analysis to propose corresponding design principles and strategies for natural education community public spaces. The concept and characteristics of natural education and the definition of public spaces in child friendly communities have been clarified. In response to the characteristics of natural education activities and the needs of child friendly communities，safety principles，natural game principles，and natural education principles based on the concept of natural education have been proposed，and relevant design strategies have been developed.Propose a balance between safety and challenges to enhance children’s risk awareness；Three design strategies are proposed to skillfully utilize natural elements，enhance spatial fun，enrich popular science forms，and highlight ecological education functions，providing reference for community public space design based on the concept of natural education.

Keywords：Child-Friendly；Community Public Space；Nature Education；Natural Education Methods；Case analysis

引言

社区公共空间是儿童生活最为密切、承载着儿童诸多记忆的场所，良好的社区户外活动空间对儿童的健康成长有着重要作用[1]。在城市儿童普遍面临自然缺失困境的时代背景下，建立以自然为媒介的教育途径，有益于促进儿童身心健康的发展与人格培养[2]。而自然教育作为一种以自然环境为基础，通过系统科学的方法，引导人们感受与欣赏自然，理解自然对人类的重要性，认同自然保护的意义，并主动参与自然保护行动的教育过程。在自然教育过程中通过感受体验、观察探索与探讨合作等教学方式获得的教育意义是传统教育难以实现的。因此，在社区公共空间中增加儿童的自然教育机会十分必要。

关于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的研究，国内学者从儿童生理安全、儿童心理、行为特征与活动体验等视角进行了相关研究。目前已有部分学者对自然教育在社区公共空间的运用进行了研究，刘悦来[3]提出通过农事和园艺活动和自然观察和记录等形式在社区花园中开展自然教育。朱晓松[3]基于儿童自然教育理念，针对社区农园提出了4项策略设计。窦瑞[3]等人提出针对北方寒冷地区发展社区花园的5项设计策略。张家希[3]等人在分析居住区儿童活动空间的现状及问题的基础上总结相关的设计策略。以上主要是国内学者关于自然教育中农事及园艺活动与社区公共空间结合以及多元参与社区自然教育营造机制的研究，但自然教育是一个丰富的理论体系，除了常见的农事园艺等实践形式外，还有其他类型的自然教育活动，自然教育与居住环境的结合仍有研究空间[3]。本文采用文献分析法与田野调研法，阐述自然教育理念与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结合的合理性与重要性，根据对实地调研的案例分析提出设计原则与策略，为相关研究提供参考。文章框架如图1所示。

一、自然教育理念及活动特点

（一）自然教育理念的概述

综合对自然教育渊源的追溯和分析，结合当下自然教育实践经验，可将自然教育的定义概括为：以自然环境为基础，以推动人与自然和谐为核心，以参与体验为主要方式，引导人们认知和欣赏自然、理解和认同自然、尊重并保护自然，最终达到实现人的自我发展以及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目的的教育[4]。

（二）自然教育活动内容

自然教育活动即通过生动多元的教育方法实现自然教育完整目标的形式。活动的开展是一个“感知自然-玩转自然-学习自然-留住自然-分享自然-守护自然”循序渐进的过程[5]，与之对应的自然教育活动分别是自然体验、自然游戏、自然观察、自然记录、自然解说与自然保护行动，如表1所示。

（三）自然教育活动特点

根据对自然教育活动的分析，发现其具有系统性、趣味性和参与感的特点。（1）系统性。自然教育活动应具有完整的教育思路，每项活动围绕教学目标层层递进，具有不同的聚焦点和逻辑。（2）趣味性。把各种学习过程设计成有教育意义的游戏，把自然知识和生态知识设计到游戏中，让参与者通过游戏了解知识。（3）参与感。在自然环境中开展的自然教育活动，强调真实的自然体验[6]，鼓励参与者通过体验来获取对自然的第一手经验，通过行动直接参与到解决环境问题的过程中。

二、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相关概述

（一）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概念

儿童有其特定的心理特征与行为模式，有探索、交往和表达意见等需求，“儿童友好”体现为以儿童立场为设计出发点，着眼于儿童心理和行为特征需求。“社区”指的是依据居民的生活服务需求与步行出行规律，为社区居民打造适宜步行的生活空间。“公共空间”概念的提出源于社会学，主要指公众可自由进入，进行日常活动、思想交流与公共事务的公共场所性空间[7]。本文所研究的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指以儿童视角出发，着眼于儿童需求的社区户外公共空间。

（二）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的特点

社区公共空间作为儿童日常使用频率最高的户外活动空间，对于开展自然教育具有明显优势。（1）便捷的场地条件。距离城市儿童最近的社区公共空间使儿童能够便捷并持续地参与到自然教育活动当中，为自然教育活动的系统性参与提供保障。（2）丰富的自然资源。社区公共空间中的草坪、小树林、池塘、绿道等自然资源为多元趣味的自然教育活动提供基础条件，帮助儿童认识生活中的自然环境。（3）社区的公共属性。社区公共空间营造鼓励居民积极参与，这与自然教育活动中强调的通过行动参与解决环境问题的理念不谋而合，通过共建形式提升社区空间质量，不仅能提高儿童的环境素养，还能增强其对社区的认同感。

可见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的特征与自然教育活动特点相匹配，是开展自然教育活动的重要空间载体。将自然教育理念与社区公共空间相结合，是一种帮助儿童建立与自然的联结，促进其身心健康与全面发展的重要方式。

（三）儿童友好公共空间案例

对实地调研案例的选择上，将公共空间中自然教育理念表达的完整度、项目的知名度和调研的便捷度3方面内容作为主要考量条件。最终选择了上海创智农园、上海庄行花园、上海和平公园自然中心和深圳市后海小学未来花园作为调研案例，并分别阐述其在空间中的呈现的安全性、趣味性和教育性原则与策略，如图2所示。

三、自然教育理念下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的设计原则

综合对自然教育理念内涵、活动特点与基于自然教育理念的公共空间调研分析，总结得到安全原则、自然游戏原则和自然教育原则等设计原则。

（一）安全原则

儿童自然教育活动场地的安全设计与其他儿童活动空间不同，自然教育活动场地支持儿童在足够安全的前提下感受危险与挫折。儿童因生理心理发育尚未成熟，其危险预防能力与抵御能力相对较弱，所以安全是活动空间最基础的原则。但在自然教育活动中，儿童一些看似“危险”的举动是被允许和支持的，如戏水、爬上高高的树木、在林地上翻滚或品尝树上的果实等，能有效增强其风险意识和应对危险的能力。因此，危险和挑战也是儿童安全意识建立至关重要的元素，

（二）自然游戏原则

空间的自然游戏原则指空间通过自然元素的运用从而激发儿童身心参与而产生游戏行为的属性。空间是容纳人活动的容器。从发生学上看，游戏是儿童与生俱来的能力，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与其他社区公共空间的最大区别是其承载着儿童丰富的游戏行为。同时，游戏精神是儿童自然教育的重要特征，游戏更容易让儿童进入与自然的互动与体验活动中，并对生态伦理和生态知识获得更深刻的理解。

（三）自然教育原则

基于自然教育理念的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在传递其教育理念时应强调以自然保护为价值导向，以科学严谨为基本准则，以通俗和趣味为呈现方式，来解读专业的自然知识，传递自然保护理念。避免将自然教育视为简单刻板的知识罗列，使得自然活动变成从传播者导入接受者的单向传播过程，应强调儿童的自主思维，培养其自主观察探索的习惯，引导其参与到社区营造的过程中，协助儿童通过活动实践建立起与社区及自然的联结。

四、自然教育理念下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设计策略

综合上文总结的三大设计原则，提出相对应的设计策略。自然教育空间设计应权衡安全与挑战特性，增强儿童风险意识；社区公共空间通过自然要素的应用，增强空间的趣味性与灵动性；空间通过多样科普形式的呈现，彰显自然教育的生态教育功能，3项设计策略将结合实地调研案例展开分析。

（一）权衡安全与挑战，增强儿童风险意识

基于儿童群体的特殊性，儿童友好社区公共空间需要提供为其提供安全的活动场地，同时，自然教育又强调在保证儿童安全的基础上适当地让其感受“危险”，提高儿童的自我保护能力。

1.利于自然活动的空间安全设计

在场地选址上充分考虑场地的安全、独立和适用性[10]，选择与周围的车行道或人行道分隔开的场地，并保持安全距离。社区的公共空间考虑设置儿童友好路径辅助儿童出行，注意场地开阔方便家长照看儿童。在景观要素设计方面，自然教育强调儿童与植物的互动，避免种植有毒、有害、带刺、飞毛、易引起过敏或种植果实较大的植物。对于活动游戏场地的地面铺装应选择沙地、锯木屑、草皮等具有减震属性，能减轻儿童摔倒造成伤害的保护性自然材料。在设施要素设计方面，要考虑自然活动设施的安全范围，每一个活动项目要留出足够的空间，避免碰撞。

2.利于儿童成长的危险设计

儿童活动空间设计过程中，在可控的前提下增加一些“危险设计”能帮助儿童学会风险规避和评估。基于自然教育理念的儿童活动空间强调呈现自然状态中的地形起伏，强调游戏设施中提供挑战性的体验，虽然这些设计有可能增加儿童摔倒时受伤害的风险，但正是环境的无声影响实现了儿童的安全教育[2]。创智农园中的欢乐游戏场，其木平台和滑梯均无围栏等防护设施，仅通过降低游戏设施高度与在设施底部铺小石子防止儿童跌倒摔伤，儿童在游玩过程中为避免摔倒反而更关注安全性，学会降低自身重心或抓握支撑物保证自身安全，通过避让或互相扶持协助他人安全通过。这种“危险设计”不仅增强了儿童的自我保护能力，还能有效提高儿童的交往能力，促进其身心发展。

（二）巧用自然要素，增强空间趣味性。

空间的趣味性可以从空间与设施两方面进行打造。首先，创造身体在空间中的参与度和感官上的游戏体验能有效提高空间及其界面、形态和组织的游戏性[8]。此外，适合儿童年龄特征、多样化、半结构化的儿童结构类、操作类游戏材料及设施能够充分激发儿童

的游戏热情[9]。

1.增强空间灵动性、趣味性。

在空间中引入自然元素与材料如植物、水和沙石等，使得活动空间具有其他人工环境无法替代的时间性、丰富性和不确定性，从而丰富儿童在空间中的感知体验，大大提高了空间的趣味性与吸引力。如图3所示，上海庄行花园采用了丰富的自然材质提升活动空间趣味性。在游乐区下做缓冲的树皮冲垫层，通过模拟泥土松软的质感来丰富儿童的感官体验；狗獾之家的沙池地，通过采用沙石和树枝等开放式材料为儿童提供多样的游戏体验；使用铁质廊架与柳树组成的柳枝长廊，让儿童能沉浸式感受到被柳枝包围的自然氛围；蚯蚓钻洞中起伏的草坡，使儿童在攀爬的过程中能感受到草坪的触感；运用木材与藤蔓材质打造的观鸟台，为儿童营造在鸟巢中活动的感受；由旱溪与浅水池组成的青蛙水池，运用水、石材与植物等自然元素打造方便儿童亲近的蛙类栖息地。

利用自然元素打破平直空间，创设丰富的空间形态，增强活动空间的趣味性。著名心理研究专家勒温认为，儿童与周围环境存在着一种平衡关系，当平衡被打破，会造成儿童心理上的紧张，从而形成身体恢复平衡状态的内驱力，暗示并诱发身体的多样化行为[8]。上海庄行花园中各景观节点，通过自然要素创设多种地形多变的小空间，丰富的空间形态能带动儿童更多的肢体活动与延伸，有效激发其好奇心与探索欲。

介入丰富的植物类型与采用自然且开放的植物配置形式，能强化儿童对生命体的感知继而产生积极互动，增强空间的趣味性。选择丰富的植物种类，注重季相性和趣味性相结合，利用芳香、观花、观果等植物进行搭配。采用自然式植栽的配置效果，突出植物自然的属性，模拟自然界中植物的生长状态，展示自然景观的野趣[11]。同时还要注重绿地的开放性，要满足儿童观察、触摸、躲藏、嗅闻等自然需求。

2.增强设施可互动性、感官化

自然游戏设施通过游戏设施在造型语言、使用功能与材料运用等方面与自然教育理念的结合，为儿童提供具有丰富玩法并充满趣味的活动载体。在造型语言上，自然游戏设施运用戏剧化、有灵性的视觉形象与造型语言营造沉浸式自然主题场景，增强儿童对场所的认同感与体验性[12]。如柳枝长廊模拟蚯蚓在泥土中穿过留下的甬道，在这里科普蚯蚓如何呼吸、吃土壤中的有机质等信息。在使用功能上，自然游戏设施以自然界中的生物活动作为游戏功能的设计灵感，使儿童能在游戏设施中体验自然生物的活动，如萤火虫溜索通过溜索设计让儿童体会条背萤飞行的感觉。在材料运用上，自然游戏设施常选择具有自然属性的开放性材料与其他活动设施搭配形成多样化的游戏内容，为儿童提供充满创造性的游戏形式，如狗獾之家中将沙池与滑梯、攀爬设施结合，沙石和树枝等开放性材料，为低龄儿童自由创造游戏内容提供了条件。

自然体验设施。运用感官的多重体验是儿童感受外界刺激的主要方式，能够在儿童成长过程中对其产生持久深刻的影响[13]。自然体验设施类型根据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感官类型分为5种。通过多感官体验激发儿童的互动行为，通过直接行动强化儿童与自然的联系。视觉体验设施常将自然中的色彩作为空间的主题，听觉体验设施引导感受自然界的各种声音，嗅觉体验设施加深了对气味植物的印象，味觉体验设施通过品尝来认识植物，触觉体验设施通过触摸强化对不同的自然感受。大自然中蕴含着丰富的感官体验，将其转化为有趣的感官化设施，使儿童在游戏过程中充分体会到与自然互动的美好感受，如表2。

（三）丰富科普形式，彰显生态教育功能

自然教育的目的不仅是让儿童了解和学习自然科普知识，还希望儿童能通过直接的自然保护行动启发其主动保护环境的意识，实现自然教育的最终目的。

1.展示型科普形式，益智与趣味并存

打造完整科普标识系统。完整的科普标识体系应具有科普展示牌、科普说明牌和安全提醒标识，同时还要呼应自然教育空间形成完整的内容体系。

在内容设计上要图文并茂，在形式设计上要突出多元互动。多采用图画方式展示，增强趣味性与直观性，图文排版要简洁清晰，每一版面中选择一个重点内容进行突出。在形式设计上，将科普内容的展示形式与场景结合，如图4所示，上海和平公园自然中心将不同鸟类的足迹嵌入步行道，生动直观地反映其足迹形状大小、行动路线等内容；种植箱上展示土壤固碳的知识，让人直观感受到土壤利用根部分泌物进行固碳的过程；玻璃幕墙上的防鸟撞贴纸与防撞原理的解释，让人意识到城市的玻璃幕墙对鸟类迁徙的阻碍。在展示方式上采用滚筒、旋转或翻页等互动形式吸引儿童主动探索。

2.鼓励参与社区营造，拓展自然体验深度

自然教育鼓励参与者通过行动解决环境问题，通过行动为参与者树立保护环境的意识。儿童在参与社区公共空间设计的过程中，不仅能满足对社区公共空间的想象，还能有效提高其主人翁意识[14]。

在设计参与环节，首先通过设计师的讲解让儿童初步了解社区营造从想法到落地的全部过程，然后与儿童共同讨论，并鼓励其提出对社区营造的想法，引导儿童从空间维度理解设计与场地之间的关系，最后带领儿童到改造场地中勘测与落位，思考想法的可行性。在此过程中，不能轻视学生的自我表达，要将其视为有能力的社会角色。在建设参与环节，设计师要将儿童在设计参与环节提出的设计需求与想法转化到设计中，并预留空间余白与儿童共同填补。如深圳市后海小学未来花园建设环节中，制作再生砖、打造木作Logo与植物种植共建活动，让儿童在参与建设的过程中体验到动手的乐趣，促使儿童关注科学探究的过程和事物的变化，引发其对自然资源循环利用的思考，如图5所示。

总结

社区公共空间是人们接触大自然、进行户外活动的主要公共空间。如果能有效地利用这些空间开展自然教育活动，不仅能加强城市儿童对周边自然环境的了解和认识，养成与自然亲密互动的习惯，建立与自然的联结，还能促进儿童身心健康、人格培养、学业发展，对儿童全方面发展、未来拥有更加幸福的人生发挥重要作用。

因此，本文总结了自然教育理念下社区公共空间设计的安全原则、自然游戏原则和自然教育原则3项设计原则，并提出相关策略并结合调研案例进行阐释。希望能为自然教育下的社区公共空间设计提供一定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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